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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人?”千影随意重复了一遍,而后抬眉,仿佛恍悟,道:“原来,齐教主是说我的弟弟。”
齐少钧眼角顿时漾起一片笑意,道:“既然公子不待见那孩子,倒不如与少钧交换来得划算。”
“哦?”千影状似不解,失笑道:“齐教主是听了什么流言吧?我那弟弟,虽然有些不好管教,可终究是我弟弟,我怎么可能将我的弟弟交出去?”
齐少钧显然愣了愣,旋即笑意更深,道:“公子搞错了吧,对仇人之子,需要如此么?”
千影眉目一片清冷,唇角扬起,道:“ 雪冥前教主夫人,慕容嫣儿,是千影姑婆,你说,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吗?”。齐少钧笑意有些发冷,道:“若是少钧没有记错,慕容嫣儿十六年前正是死于南宫紫衣的紫川剑下。”
琴音戛然而止,千影抬眼,字字铿锵,道:“十六年前,我慕容氏一族,又有多少死于冰火教之手?”
齐少钧攥紧双手,笑得诡谲,道:“你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三日后,一支雕琢精良,通体碧润的玉笛被送到千影面前,向来山岳崩于前亦不变色的青衣公子却是瞬间面色惨白,整个身体都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秋伯满面霜华的踉跄上前,扶住几乎支撑不住的千影,颤颤道:“公子……。”
千影目中散射出前所未有的恶毒恨意,咬牙许久,直到口中弥漫起淡淡血腥气,方才一字一顿道:“去、地、牢。”秋伯面色愈加悲痛,脱口道:“公子!”
千影只是冷冷笑着,再不看身后万千风景。
幽冷之光,遍洒四壁,不见温暖,不见日光。
“啪!”响亮的耳光声在死沉的地牢内尤为刺耳,惊起暗处乱窜的老鼠吱吱直叫。
千影死死盯着双手被吊在牢壁铁环上的白衣少年,入骨怨恨似要撕裂每一寸神经与每一分理智。
入口处,烈琰拦住硬要闯入的秋伯,道:“公子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秋伯急作一团,几乎面红耳赤,道:“冤孽冤孽啊,公子现在已经丧失理智了,要是出了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啊?!”
烈琰捏了捏拳头,道:“公子会有分寸的。”
秋伯跺脚,道:“公子要是有分寸,就不会把少主囚禁在这地牢里整整两个月!”
烈琰没好气道:“公子要是没有分寸,就不会任由你见缝插针,没事儿就私自放少主出去!”
秋伯气急,道:“你知道什么?!少主子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若不是为了救文箫公子,也不至于把自己搞成那样,最起码,好好的一双手,不会弄得——哎!老天爷这是在干什么?!”
牢内,云轩被打得偏到一侧,面上,却是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千影见状,怒气更盛,更重的一耳光甩过去,云轩的身体便被强大的力道带着偏向另一侧。
千影伸手,狠狠掐住云轩脖颈,四目相对,眼睛泛红,道:“畜生!是你把箫儿的身份透漏给了南宫雄!”
云轩气息不足,面色涨红,依旧竭力发出声音,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只有哥哥肯交出解药,南宫雄便会放了文箫哥哥……。。不动西洲居一分一毫,还会重建慕容家……。这才是哥哥的愿望……人生求一安宁……。。便足够了……。哥哥该放手了……。。”
“哈哈…哈哈…真是笑话!”千影目光如风刀霜剑,似要摧折一切,语气含恨,道:“这样的鬼话,我怎么可能相信?!呵,你让我走投无路,我也要让你尝尝绝望的滋味,你想不想知道,在江南武林与你之间,南宫雄会选哪个?在箫儿和你之间,慕青渊会选哪个?”
一语落罢,千影撕心裂肺得笑着放开了手,一抹青影,似要卷走周遭一袭蚀骨黑暗。
第八十六章
余影斑斑驳驳,千影身影消失的一刻,秋伯便直直冲入牢内,急忙解开云轩手上锁环,两眼几乎迸出泪水,道:“傻孩子,你怎么敢这么肆无忌惮得跟公子对着干?!命都不要了吗?!”
云轩无力的靠到石壁上,眼神有些虚晃,始终未发一语。
秋伯见状,满是心疼,道:“不要胡思乱想了,文箫公子肯定会平平安安回来的,公子他…也不会真的那么做…”
云轩眼睛动了动,道:“没关系的,秋伯不要担心。”
秋伯心里更酸,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泪水,道:“如今这样的形势,我如何能不担心?!”
云轩转过头,目光澄澈如水,道:“秋伯,我很清醒,我知道,他们都不会选我,我早就知道了。”。
秋伯嘴角牵动几下,才勉力出声,道:“又胡说。”
云轩却弯起唇角笑了笑,道:“那一次因为私闯地牢,被爹爹罚了一百刑鞭,夜里发烧太厉害,以至于第二天心脉痛得实在熬不过去,我才去找秋伯拿药。只是没想到会被人跟踪,我没有办法只好找文箫哥哥帮忙隐瞒,可爹爹还是发现了,他让人整整泼了我两个时辰的盐水,只为让我记住教训,不要打文箫哥哥的主意,那时候,我就明白了,前所未有的明白。我从未见过哥哥发疯,可今日看到了,在乎与不在乎,原来真的很简单。我想,从此之后,我再也不会有什么伤心之事了。”
秋伯神色有挥之不去的悲凉,许久,才轻轻揽住云轩,道:“他们,或许只是养成了一些习惯,久而久之,连他们自己也忘记了。”
云轩顺势靠在秋伯肩上,闭上眼睛,道:以前,我还偶尔幻想一下有一天他们会原谅我,可现在,我突然想回到小时候无家无亲的日子了,我想去看看那些没有见过的山山水水,走累了就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没有人恨我的地方住下来,再也不想那些不着边际的事情了。”
秋伯仰起头,收回泪水,道:“如果真有那样一天,秋伯一定陪着你去看。”
云轩却是突然剧烈的咳起来,许久,才压制下去,面色泛起异样的红,道:“要是我坚持不到那个时候,秋伯记得把我埋到荆楚的孤魂岭,在那里也可以好好的睡觉。”
秋伯见状,连忙抚了抚云轩额头,紧紧皱眉,道:“真是烧糊涂了!老奴马上去让人煎药,这样下去,迟早会烧坏的。”
云轩紧紧抓住秋伯手臂,依旧闭着眼睛,道:“秋伯不要瞎忙了,我现在只想睡觉。”
秋伯脸一黑,不依道:“伤成这样还任性,等落下病根再后悔也无济于事了。”
突如其来的沉寂,静静蔓延,秋伯忧虑甚深的叹了几口气,一时间,竟是百感交集,待回神时,才猛然意识到什么,侧过头一口,果然见云轩已然靠在自己肩上沉沉睡了过去,额角,浸满了汗水。
楚韵楼,莲池。
一朵又一朵白莲幽幽绽开,浮在碧波之上,或摇曳生姿,或素致横斜,虽无粉黛,犹自风韵绰约。
清风卷起层层碧浪,吹起细碎动听的泠泠之音,一只纤细的素手,拨开青色莲叶,掬起一捧清水,玉手一翻,一朵白色莲花已然置于掌中。
池水荡起数圈涟漪,两条绿绫倏然横过水面,立于水边的绿裙少女纤足一点,轻巧落于池心白莲之上,不顾青丝乱舞,只是凝眸沉思。
风中飘起淡淡梅花冷寒之气,一抹红影,娉娉婷婷,携着长剑,踏风而来,双腕上的紫色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闻来神魂震荡。
“美兮美哉,人若莲花,暮颜小姐,许久不见。”清冷悦耳的声音突兀传来,竟是带着些许悠远气息。
立于池心莲花之上的绿衣少女抬起一双明眸,惊色只是一晃而过,玉颜之上已然漾起如花笑靥,道:“姐姐本事果然非同一般,不仅能觅得此处,还可卜得此刻此楼安全得很。”
红衣女子浅淡一笑,声调一如既往的清清冷冷,道:“红栾冒昧前来,事关暮颜小姐忧乐悲喜。
“忧乐悲喜?”暮颜轻轻撩起散乱的发丝,明眸如水,直透人心,道:“不知由何而来,亦不知由何而终,事事相关,事事不关,姐姐说的又是哪一件?”
红栾轻叹,神色清寂,道:“听说,暮颜小姐很快便要嫁入雪冥,与文箫少主共结百年之好。”
暮颜眸波荡漾,掌中白莲大半被毁,语调甚至带着些许惯有的轻快,道:“似乎是有这样一件事,听说,那个文箫是个好人。”
红栾微微垂眉,道:“暮颜小姐要舍弃自己的心么?这世上,无心之人最苦。”
暮颜眸底无波,笑意如故,道:“有心不如无心,多情不胜无情,我手中的那朵暮颜花,自从沉入水底后,便彻底凋谢,再也觅不到踪迹了。”
红栾目光如冰,摇首道:“暮颜小姐既然如此想,红栾此行,想是错了。”语罢,叹了口气,转身便要离开。
暮颜见状,足尖一点,倏然掠至红栾身前,终是眸波粼粼,道:“姐姐留步!刚刚是我失礼,姐姐有事直言便是,又何必如此。”
红栾止步,面色复杂,道:“暮颜小姐当真心如止水,此生再无牵挂了么?”
暮颜怔了怔,眸中闪过一丝迷雾般的色彩,语调也有些茫然,道:“我一直在等,从前在等,现在也在等,即使以后嫁给了别人,我也会等,一直等下去。如果到死也等不到,我就在奈何桥畔继续等,终有一天,我会等到的。”
红栾面上浮起一抹欣慰的笑,语气柔美,道:“轩儿孤独的活了这么多年,最幸福之事莫过于遇上暮颜小姐。如今局势复杂,轩儿处境越来越不好,红栾无用,左右为难,实在想不出周全之策,思前想后,唯有来找暮颜小姐。”
暮颜凝思片刻,笑靥娴静,道:“找我又有何用?我齐暮颜从小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自负之心不亚于姐姐,亦从未将任何东西放在眼里。那些所谓的才俊豪杰踏破天山,向我爹爹求亲,我从未给我他们机会,甚至不屑于看他们一眼。雪谷铃兰开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辈子,除了那个少年,我心里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了。我等了八年,等他长大,等我自己长大,十五岁那年,我到雪谷折下了那朵花,唤它作‘暮颜’,因为我的心就在那朵花里面。如今,我们都长大了,我自认,这世上没有人比我了解他更深。正因为太过了解,我比谁都清楚,没有人能够左右他的心,他向来都是那样的倔强,即使遍体鳞伤,也从不放弃,他是天底下最大最大的傻瓜。”
红栾如雪面容上缀起点点透明的忧伤,眼眸却澄亮明澈,道:“若是余生寥寥,暮颜小姐愿意陪伴他,照顾他吗?我不想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我是独孤家后人,本应与那个人并肩作战,为十六年前的血债讨回公道,可我终究还是选择背叛了他,因为,我无法忍受将那个几乎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作为筹码,跟南宫家抑或雪冥谈条件,他是我的弟弟,如果没有亲人愿意保护他,我愿意。我会制造机会,不论他愿不愿意,我希望暮颜小姐能带他离开,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
暮颜明眸飘起一层水雾,一点亮色倏然掠过眼底,声音微微颤抖,道:“什么筹码?他现在很不好,对吗?”
红栾点首,有些失神道:“轩儿高烧不退,已经整整昏睡了五日五夜还未醒过来,他那个所谓的哥哥,急着与南宫家谈条件,偏偏用尽了各种办法都没能让轩儿醒过来。听秋伯和烈琰说,轩儿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能活下来全是因为剧毒无比的续魂丹在起作用。暮颜妹妹,带他离开吧,希望轩儿醒过来的时候,能看到些许美好的事物,而不是这些是是非非,这世上,除了妹妹,还有谁能无怨无悔的陪伴他,爱护他?”
暮颜明眸之中溢出几行清泪,笑颜如故,道:“让我带他走,我一定让他醒过来。”
红栾眉间朱砂更艳,扬起一抹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