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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伯连忙点头,道:“醒了有一会儿了,正好二公子来了,赶紧劝那孩子喝药才是。”
阁内,云轩从秋伯后面探出头,吐吐舌头,道:“文箫哥哥不要听秋伯瞎说,我早就把药喝完了。”语罢,还不忘甩甩手里空空如也的药碗。
秋伯脸上满是黑线,无语道:“还是二公子面子大,老奴这就去厨房准备吃的,两位主子好好说说话,”。
文箫温尔颔首,目送秋伯离去后,方才进屋,顺便掩上阁门。
云轩惊疑不定,道:“明明给文箫哥哥吃了‘忘忧散’的……”
文箫无奈笑道:“我体内余毒发作,义父在君山为我运功排毒时,顺带着化解了忘忧散的药性,幸好,我记起来了。”
见云轩不说话,文箫露出担忧神色道:“谢谢你,轩儿弟弟,为了救我,你险些丢了性命,我却毫不知情的逍遥快活。没想到这些,我都寝食难安。如今,轩儿弟弟还好吗?”
云轩笑笑,道:“轩儿很好,文箫哥哥不用担心。只不过,文箫哥哥怎么来了西洲居?再也不回雪冥了吗?”
文箫摇首,道:“我只是想,劝大哥回头。”
云轩眼睛转了几转,道:“文箫哥哥,你不要骗我,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文箫神色犹豫,有些拿捏不定,只是轻叹道:“没有,轩儿弟弟身体不好,不要想那么多。”
云轩见状,道:“听说南宫家要助西洲居复仇,重建慕容独孤。”
文箫果然变了颜色,面容竟有些苍白,一向沉静的眸色亦是波澜起伏。
云轩抿嘴,直接跪于文箫跟前,语气不容执拗,道:“若是文箫哥哥不说,我便自己去打听,我知道,如果不是出了大事,文箫哥哥不会这样失态的。”
文箫慌忙伸手去扶,道:“轩儿弟弟快起来,我说便是。”
云轩一双乌黑的眸子盯着文箫,道:“轩儿要听实话。”
文箫苦笑,道:“真正与南宫家结盟的,是雪冥。义父已经动了杀机,我若劝不了大哥,西洲居便大祸临头了。”
云轩眼神闪烁不定,道:“他不会放弃复仇的。”
文箫定了定神,道:“若是大哥不愿放手,我便为他陪葬,兴许,还能消解义父恨意。”
云轩不解,道:“文箫哥哥是瞒着爹爹来这里的吗?”
文箫怅然点头,道:“我既然知道了真相,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哥出事,我——我对不起义父养育之恩。”
云轩默然,文箫却忽然撩衣跪倒,神色郑重,道:“轩儿弟弟,求你救救大哥。”
云轩愣住,茫然道:“文箫……哥哥……你做什么?我——”
文箫神色更加郑重,道:“义父和南宫雄都是为了轩儿弟弟,才对西洲居痛下杀手,如果轩儿弟弟肯去求他们放过西洲居,大哥也许还有活路。我知道,大哥对不住轩儿弟弟,可是,我实在走投无路,大哥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话。”
云轩触电般摇头,道:“不会的。他们都是为了自己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
文箫愈加焦虑,道:“轩儿弟弟要相信我!南宫雄我不了解,可义父的心思,我怎么会看不透。我会想办法救轩儿弟弟离开这里,只是恳求轩儿弟弟一定帮帮大哥!”
云轩声音有些沙哑,道:“对不起,文箫哥哥,此生,我再也不会主动出现在他们面前了。我已经是半个废人,再也没有力气去承受他们的爱与恨了。”
第九十三章
夜凉如水,一弯浅月在窗纸上映下淡淡晕影,温暖,孤寂。
紧闭的阁内,灯火异常明亮,与凄冷黑暗的夜色形成强烈对比。
烛火下,仅着了单衣的少年席地坐在棋盘一侧,专注的纠结于黑白棋子。
秋伯带着一股寒气,推门而入,见状既心疼又无奈,道:“老奴刚刚煮了夜宵,少主子好歹吃一些。”
云轩抬头冲秋伯笑了笑,随即摇头,道:“我不饿。”
秋伯打开尚且冒着热气的瓷罐,挤眼笑道:“这是秋伯专门让厨房准备的桂花百合粥,另掺了些雪莲在里面,味道极是清淡。”
云轩压制住胃里翻涌的不适感,依旧摇头,道:“秋伯,轩儿真的不想吃。”
秋伯手下不停,眼中却是泪光乍现,道:“傻孩子,你都整整三日没沾东西了,秋伯知道是因为身上的伤口疼得厉害,提不起胃口。可现在又是发炎又是高烧,你不吃东西,怎么好起来?”
云轩扔了颗白子下去,方才抬起头,满是歉意,道:“对不起,秋伯。”
秋伯顺势将盛好的热粥摆到案上,道:“知道不好,就赶紧吃东西。”
云轩蹙眉,十万分的不情愿,道:“秋伯,我心里明白,这次发烧跟以前不一样。你不要枉费心机了,剩下的日子,秋伯能陪着轩儿,已经足够了。”
秋伯眼中水泽愈盛,几乎哽咽道:“不许胡说!”
云轩转首静静的望着窗外一弯弦月,无波无澜,道:“下次月亮再圆的时候,不知道我会在什么地方。”
窗外,一抹清幽的紫光划过,转瞬消匿无踪。一时间,满室芳菲,沁人心脾。
秋伯察觉出异常,惊疑道:“怎么突然弥漫出如此淡雅的花香,倒像是一夜之间,百花齐放。只是这气息,似乎在哪里闻到过……”只不过,秋伯尚来不及思考,半句话堵在口中,便神志恍惚,昏倒在了地上。
云轩低头盯着项上紫水晶散发出来的越来越盛的紫色荧光,愣愣不动。
阁门被轻轻推开,阁内烛火闪烁了一阵,终归于平静。
直到一角紫色披风映入眼底时,云轩方才极慢的抬首去看,眸中一片光泽,声音亦是轻软,道:“娘亲。”
南宫紫衣温婉一笑,伸手将身边的少年揽入怀里,道:“娘亲终于找到轩儿了。”
云轩任自己沉浸在周遭鸢尾花香之中,许久,才睁开眼睛道:“娘亲什么时候走?”
南宫紫衣抚了抚怀中孩子有些散乱的发丝,容颜坚美,道:“娘亲带轩儿回忘情崖,再也不离开了。”
云轩身体一僵,雾气缭绕,道:“如果轩儿陪不了娘亲,娘亲会生气吗?”
南宫紫衣只是细细感受着云轩乍冷乍热的体温,时而短促时而虚弱的气息,绝美的面容上满是坚毅,道:“娘亲舍不得轩儿,自然要生气的。”
云轩此时方才伸手抓住眼前一角紫色,仰首道:“轩儿也舍不得娘亲。”
南宫紫衣柔柔一笑,指尖幽兰一绽,封住云轩所有灵识,道:“如此,便好。”
阁外一人,黑裳及地,白发如霜,额间一弯银月,袖上饰以鬼纹,容光焕发,体若幽灵。
瞥见南宫紫衣怀抱着沉沉睡去的少年自阁内现身,那人转动着手中墨玉扳指,凤眼含笑,道:“一意孤行的代价,你最好记清楚了。”
南宫紫衣清冷而立,紫色披风猎猎飞舞,仿佛暗夜中一株急速绽放的紫色幽兰,闻言只是面无表情,道:“这世上,唯有母亲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孩子性命垂危,就算夺尽我所有寿命,我也不悔。”
男子微微眯眼,道:“你丝毫不精通歧黄之术,如今他是药石无灵,我倒要看你如何救。”
南宫紫衣闻言垂首,望着怀里的少年,笑得满足,道:“终不过一死,有我陪着,我的轩儿会开心的。我将他带到这世上,本就该带他离开。”
男子皱起眉头,啧啧摇头,道:“真是个疯女人。”
次日,天降清雨,复又湿润一片。
忘情崖底,洞壁深处,郁木丛生,繁花拥簇,别有一方世外境地。
建于鸢尾深处的几间小阁,历经风雨侵蚀,虽是有些残破,却难得的干净雅致。幽幽花香萦绕四周,凝神静息。
南宫紫衣望着面色越来越潮红的云轩,一颗心,犹如刀绞。
携起遗落一侧的短剑,南宫紫衣缓缓抽出剑身,清亮凛冽的紫光刺痛双目,冰冷的剑尖却是毫不犹豫的划破手腕。一滴滴鲜红的血,散发着奇异的幽兰之香,顺着剑刃流入云轩唇角。
黑裳男子不知何时现身,宝石般的眼睛流露出几丝捉摸不定的意味,嘴上玩味不减,道:“紫月,你当真不要命了?”
南宫紫衣并不抬头,只是清清冷冷道:“当初死里逃生,全凭那一株壁月幽兰,如此,轩儿定能好起来。”
“说起这壁月幽兰么,” 黑裳男子唇边弧度恰好,似是深思,道:“于你而言,是续命灵草,于他而言,却是催命的毒药。”
南宫紫衣只觉呼吸一滞,声音微颤道:“你说什么?”
黑裳男子垂首继续转动手上墨玉扳指,道:“壁月幽兰性寒无比,他体质应是畏寒,此刻尤为虚弱,你说,是不是很危险?”
南宫紫衣触电般收手,任由鲜血蜿蜒而下,神魂俱失,道:“你既不肯帮我,又何必打碎我所有希望。”
黑裳男子眸中温柔一瞬而过,道:“本司只愿你做秋水宫的紫月圣女,其他的,早该忘记。”
南宫紫衣凉凉一笑,道:“你为何不问我,为何会活下来?”
黑裳男子不以为意,道:“自是为了脱离苦海,了断前缘。”
南宫紫衣只是望着身侧孩子,道:“秋水宫非是佛门,身可幽闭,心又如何幽闭?”
黑裳男子语气波澜不惊,道:“你执意要引火自焚,我愿意成全,只不过,背叛秋水宫之人,下场恐怕会很惨。尤其,在这种时候。”
南宫紫衣冷笑,道:“你威胁我?”
黑裳男子耸肩摇首,道:“你若是执意这样想,倒也不是不可以。我知道你南宫紫衣什么也不怕,可总该顾着那小鬼的死活,落井下石这种事情,本司确是做过不少。”
南宫紫衣盯着面前男子,静静道:“我只要一句实话,你当真不肯帮我?”
黑裳男子十分坦然的摆手,道:“不是不肯,而是无力。如今他命若游丝,你何必再管,直接抛给慕青渊才是正理。”
南宫紫衣别过头,冷冷道:“这里并不欢迎你。”
黑裳男子瞳色分明,浅笑道:“若是能取得雪冥天枢宫的炙炎石,兴许,能驱散掉他体内寒气。只是,于雪冥而言,此物之重要,你比谁都清楚,你与慕青渊如今情分深浅,我很感兴趣。”
雨淡,风清,罐中汤药在炉上翻滚,腾起阵阵白色雾气。
云轩裹在被子里,极有兴致的翻弄着手中蝴蝶纸鸢,丝毫不在意缠满了白色绷带的双手。
南宫紫衣有些神思飘渺,目光温柔的望着榻上的少年,道:“轩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炙炎石可以压制你体内寒气?”
翻弄纸鸢的手蓦然一滞,云轩呆呆道:“娘亲为什么突然问起来这个?”
南宫紫衣心底划过一抹苦涩,道:“青……你爹爹他知道吗?”
云轩继续摆弄纸鸢,道:“为什么要告诉爹爹?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可以处理好,不需要别人可怜。”。
南宫紫衣闻言酸痛,宛然一笑,抚了抚云轩鬓发,道:“娘亲不会让你有事的。”
云轩意识到异样,偏过头,星眸澄澈,道:“娘亲不要去找爹爹。”
南宫紫衣笑意深了些,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
云轩羽睫闪动,道:“我已经欠了雪冥好多血债,永远也还不清,我不能再贪图其他的东西。”
南宫紫衣敛住笑意,道:“于娘亲而言,这是轩儿的命,并非贪图,只是想挽留而已。”
云轩眼睛更深,道:“只有娘亲会这样想,他们都有恨,我不想娘亲和爹爹因为这件事起冲突。”
南宫紫衣目光如水般温柔,道:“轩儿怎么知道爹爹和娘亲会起冲突呢?我便不信,他会眼睁睁看你出事。” 。
云轩盯着手里的纸鸢,道:“因为娘亲根本不知道爹爹有多么讨厌我,更不知道我做了多少对不起爹爹和雪冥的事。”语罢,又眼睛一弯,道:“娘亲,轩儿知道自己活不长了,但是并不觉得难过。”
南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