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千影目光悠远,道:“那一年,爱晚湖的红菱花开得真是好看,你立在水中,赤足戏水,如仙子一般,我从未那般开心……”
独孤红栾嫣然一笑,道:“若是这世间没有仇恨,没有杀戮,人人白首太平,该是多好。”
千影闭目,道:“何以飘零远,何以少团栾,何以别离久,何以不得安,栾儿,世事无情,你不必郁结,我想,如果有机会重新选择的话,慕容风依旧会选择复仇雪恨。”
独孤红栾笑得迷离,月容阑珊,垂眸望着一缕青丝,道:“你不是一直想听我唱歌么?”
千影勾起唇角,日影交错,道:“婉转佳人,求之不得。”
独孤红栾轻启朱唇,音调如冰如月,如塞外吹雪,雁门雁归:
“莫买宝剪刀,虚费千金直。我有心中愁,知君剪不得。
莫磨解结锥,徒劳人气力。我有肠中结,知君解不得。
莫染红丝线,徒夸好颜色。我有双泪珠,知君穿不得。
莫近烘炉火,炎气徒相逼。我有两鬓霜,知君销不得。”
“……我有双泪珠,知君穿不得……我有两鬓霜,知君销不得……”
歌喉空灵幽怨,细细碎碎回响在山间,合着山风碧草,闲云野鹤。
千影缓缓睁开眼睛,正望见数行清泪自独孤红栾双目溢出,不由握紧身侧素手,道:“白乐天的这首曲子太过沧桑,栾儿,我更喜欢李太白的词句。”
独孤红栾一笑,未置一语。
文箫站在洞口,望着洞里的一幕幕,泪如泉涌。
千影看了看秋伯,道:“秋伯,你跟栾儿先出去,我有话要对轩儿和箫儿说。”
独孤红栾抽出长剑,斩落千影一缕灰白发丝,同自己一段青丝系成死结,含笑,回眸,道:“绾青丝,便是来世之约,慕容风,下辈子,不许再负我。”语罢,一抹丽影,已然杳无踪迹。
秋伯亦随后跟出洞去,示意洞口的文箫进去。
文箫向内而去,一步步,如踩利刃。
千影眉间慈和,道:“箫儿,大哥心里很舒服,不必难过。”
夕阳斜下,山风吹冷,干黑的血迹渐渐被沙砾掩埋。
黑鹰单膝跪地,仔细查探着地上两具冰冷的尸体,片刻后,回身向山石后一身墨衣的男子道:“教主,花颜与池南两位部主遭害时间应在昨日午时。”
青渊墨黑的眸如无底深渊,闻言淡淡道:“有什么发现?”
黑鹰摊开掌心,露出一枚状似流星的飞镖,道:“这枚暗器插在崖壁之上,沾有血色,与池南部主心口致命之伤形状吻合。至于花颜部主,是被一剑刺穿心口,根据伤口推断,剑身薄利,偏窄,剑柄印入伤口,应为短剑。”
青渊接过流星镖,面无表情的盯着,许久,才道:“好好处理干净这里,通知清风和羲和,立刻带人搜山。”语罢,又顿了顿,道:“记住,你从未发现过花颜与池南踪迹,也许,他们是坠崖而亡,面目全非,无从辨出遇害原因。”
黑鹰一怔,旋即正色道:“教主放心,属下知道该怎么做。”
青渊前进几步,俯望处,奇峰险壑尽收眼底,天地间浩然之气盈满心胸,心神为之一清。
悠扬轻快的笛声传来,吹过青草,吹过山花,烂漫怡然。
青渊眉间掠过一丝疑色,余光过处,一抹绿影迎风独立不远处的崖畔,娉娉婷婷,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芙蓉,绰约清逸。
黑鹰手中长剑微微出鞘,青渊抬手止住,移步向不远处的少女靠近。
“这女子甚是诡异,教主小心。”黑鹰神色紧张,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青渊凌厉的扫了黑鹰一眼,道:“这世上,能伤本座的人没有那么多。”
黑鹰惭愧低头,却依旧警惕的跟在青渊身后。
崖边,碧衣少女放下玉笛,明眸含笑,道:“你便是雪冥的教主,慕青渊。”
青渊疑虑重重,道:“姑娘是何人?”
碧衣少女随意的摆弄着指间发丝,道:“我有很多身份,不知慕教主对哪一个最感兴趣?”
青渊莞尔,道:“若是我对哪一个也不感兴趣呢?”
碧衣少女眨眨眼睛,秋波流转,道:“比如,我是雪冥少主的未婚妻子,比如,我是冰火教教主的独生女。”
青渊面露疑惑,道:“是你?……”
碧衣少女笑得更为明艳,绿裙飘然,道:“其实,小女子最令慕教主感兴趣的身份,不是这些。”
青渊面上带了几分笑意,道:“似乎有点意思,不过,你今日故意引我前来,不会仅仅为了表明身份这么简单。你究竟有何目的?”
碧衣少女收起玉笛,插入腰间,道:“如果,我要悔婚呢?”
青渊挑眉,道:“原因。”
碧衣少女直视青渊双眼,笑意盈盈,道:“很简单,因为,我在很小的时候,就把心给了另外一个人。”
青渊有些无奈的摇头,道:“这件事,姑娘不该对我说。”
碧衣少女扬起唇角,道:“也许,我爱的那个人,慕教主会很感兴趣,尤其是对他的某些过往。”
秘洞内。
文箫踉跄跪倒,哽咽道:“对不起,大哥。”
千影微微一笑,摇头道:“箫儿,是大哥对不住你,这些年,一直没有找到你,也没有好好照顾你。”
文箫泪如泉涌,道:“大哥,不要离开我,我们一起离开这里,重新开始。”
千影伸手抱了抱文箫肩头,道:“箫儿,我把栾儿和轩儿交给你了,你是哥哥,要照顾好他们。”
文箫忍痛点头,道:“大哥放心,箫儿会尽到哥哥的责任的。”。
千影欣慰一笑,放开文箫,看向躺在身侧的云轩,道:“轩儿,哥哥无能,双生寒蛊拔除不掉,不过,心脉和肺部的旧伤总算治好了,哥哥只能帮你恢复到这个地步了。以后,你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要被像哥哥这样的人欺负了。”
云轩动了动干涩的眼角,眼神空洞,道:“八年前,轩儿的命是哥哥救的,今日,轩儿的命是哥哥用性命换来的……轩儿早该长大的……”
千影目光幽幽,道:“轩儿,如果有机会,你还是回雪冥罢。双生寒蛊,双蛊同生同灭,你若杀掉齐少均,自己也必死无疑。这世上,唯一能压制住寒蛊的东西便是炙炎石,你若想摆脱寒蛊的折磨,就必须回去。”
云轩望着上方洞壁,缓缓摇头,道:“炙炎石干系重大,我根本得不到。更何况,轩儿欠下累累血债,招惹的仇恨实在太多,池南与花颜皆是死在我手里,他更会恨我入骨。轩儿只想留在江南陪红栾姐姐,再寻出路。”语罢,忽的一笑,道:“说到回去,文箫哥哥应该好好考虑。”
文箫面色微变,道:“轩儿弟弟,你怎么会这样想,大哥如此情状,我不可能再回去面对义父了。”
云轩盯着文箫,道:“爹爹不会放弃追查文箫哥哥下落,文箫哥哥一日不回雪冥,红栾姐姐他们便一日不能脱险。养育之恩若是不报,文箫哥哥会负愧终生。而且,轩儿比文箫哥哥熟悉这里的一切,更能照顾好红栾姐姐。”
文箫本就心绪不宁,自从身世之谜解开后,慕容家的仇恨与义父养育之恩本就是自己一块心病,此时被说破心事,竟是无言以对,百感纠缠。
千影看在眼里,终是无奈叹息,道:“这件事,你们自己做决定,只要能脱离危险,安稳度日,我都支持你们。”语罢,又向文箫道:“箫儿,你不必因为大哥和慕容家的原因而痛苦纠结,这些都过去了,你只按自己的心走便可。”
文箫再次陷入沉默,云轩却是盯着洞壁,一言不发。
千影见状,道:“轩儿,你心结太深,终会被其所累。有些事,不要钻牛角尖,放开看,也许是另一番景象。”
云轩笑笑,道:“哥哥,轩儿只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千影温润一笑,道:“我的轩儿还小,等长大了,就不会这样了。”
云轩眼睛里面忽然水泽流动,道:“哥哥,你真的不能好了吗?只要能救活哥哥,轩儿可以去求任何人,去做任何事。”
千影眉间沉静,道:“哥哥已经油尽灯枯,回天无力。你的心思哥哥明白,只是,不要白费力气了。哥哥自信,这世上,没有人的医术强过哥哥,即使再用命轮秘术,以命换命,哥哥也活不了了。”
文箫闻言,悲恸难抑,再次涌出泪水。
崖畔,乱石林立,山风呼啸耳边,没入天地之间。
青渊眸光变幻万千,许久,才难以置信的望着面前少女,道:“你说……你心里的人,是轩儿……”
暮颜轻笑,道:“难道,慕教主以为,我们是勾结在一起,为虎作伥么?您似乎很早就发现,我与他有交往。”
青渊眼神凌厉,道:“你都知道什么?”
暮颜凝眸看向远方,缓缓开口,道:“我七岁那年,第一次见到他,那时候,他在跟无涯学轻功和刀法。无涯师父从不轻易收徒弟,包括我,可是那时候却一反常态,对那个孩子,不仅寸步不离的盯着,甚至还手把手的教他。我那时候颇是自负,心里很是嫉妒,可后来却发现事情跟我想象的差别很大。那个少年,对无涯的敌意很强烈,不仅冷眼相待,还经常恶语伤人,无涯师父教他刀法,他却偏偏使剑,无涯师父让他往东,他绝对往西,我几次都看见无涯师父气急败坏想要发作,可每次都忍了下来。无涯师父教习武功时,要求很严厉,甚至可以说严苛,所以,无论如何折腾,那个少年几乎天天都要带着一身伤睡觉。我记忆最清晰的一次,便是那个少年因为练习轻功的时候从树上摔下一次,便险些被无涯打断双腿。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很奇怪,不像师徒,更像仇人,我从未在一个孩子的眼里看到过那么深沉的恨意,说实话,那时候,我还很为无涯师父抱不平,想不明白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那么不识时务的孩子……”
青渊面色有一瞬间的苍白,道:“后来呢?”。
暮颜陷入回忆,道:“大概半年之后,那少年突然没了踪影,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我经常见到无涯师父一个人立在天山上发呆,寂寞,孤苦。两个月之后,我在冰火教的地牢再次见到了那个少年,那时候,他遍体刑伤,满身血污,早已认不出原来模样,而唯一没有变化的,便是他眼睛里面蕴藏的刻骨恨意和倔强。我越想靠近他,他的敌意越深。后来,我打听到,爹爹是为了得到一样东西,才天天对他进行严刑拷问,极尽折磨,却不让他死。看守地牢的人说,他虽然年纪还那么小,却出奇的嘴硬,任是他们如何逼问都不吐一字。我听过那件事之后,心里竟莫名的难受,每次偷偷去看他,都忍不住流泪。终于,爹爹失去了耐性,变本加厉,先是夹断了他的十指,打断了他的肋骨,后来又挑了他手筋脚筋,打断了他的手骨和脚骨,到最后,直接断了他全身经脉,他们都说,他活不成了。我不相信,因为,整个过程,他都没有流一滴眼泪,他在笑,笑得他们心里发寒。只有我知道,他心里有某种特别的东西,一直在支撑他走下去。所以,平生里,我第一次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便是偷了爹爹的令牌,把他救了出去。爹爹大怒,几乎倾尽冰火教人力搜查天山,我们躲在雪谷里面,不敢出去,不敢说话,甚至不敢发出一点动静。他伤的太过严重,加上无法及时医治,所以连续发高烧昏迷了好久才睁开眼睛恢复意识。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他的眼睛是那样纯净清澈,完全找不到以前仇恨的影子。雪谷极寒,哈气成冰,我们每天只能靠冰雪充饥,互相靠着取暖,而我,还要看着他一天天虚弱下去。我跟他说了很多自己的身世,不管他能不能听到,不管他愿不愿意听,终于,他渐渐对我放下戒心,告诉我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