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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十二章:审卷按纪云所想,一共二百多个考生,就算只有两个改卷的考官,一人一天改五十份好吧,两天不就改完了?到这旮旯来却要十天,效率可不是一般的底。这个县试的流程,却不是纪云想的那么简单。
大顺太祖的时候,曾出过一场轰动全国的科举舞弊案,作案手法非常高明。行贿的考生和考官事先商定好,考生试卷里必定会多次出现某个偏僻字。并且这个字的写法与常规写法不同,要么这一笔长点,要么那一笔短短点。
这种办法,本来是很难被识破的。后来却有一个考生在醉酒后泄露了出去,引起了朝廷上下极大震惊。然后由这个考生为源,顺藤摸瓜,查出了一大批舞弊人员。涉案考生千人之众,全部取消功名,且终生不能再考。涉案官员达到上百人,为首的十六人全部腰斩。
这个案件发生之后,改卷规则进行了变更完善。考生考完之后,所有的试卷都由专人重新抄写,写完之后糊上名字,然后再进行改卷。这样一来,基本上杜绝了舞弊的可能。这次县试的主考官乃是学政王孝举,为了这次县试,专门从衙门里带来了五个书写速度快的书办。这五人完全是临时抽调,来到蓉城之后,更不许见外人。抄写完试卷之后,马上送回,根本就没有和改卷的考官会面的机会。
光是试卷的封存和抄写糊名,就需要五六天的功夫。然后便是改卷,判定名次,这个相对费时少,两三天就差不多搞定了。这么前后一加,就需要**天的功夫,再留上一两天的缓冲时间,十天还真不算太长。
若是事先给纪云知道了改卷流程,纪云说什么也不会苦练这么长时间的颜体书法。丫的,白瞎了这么长时间的功夫了,有这个时间,我多去和文兰沟通沟通感情多好?不过字写的工整还是有好处的,这样抄写的人就不会抄错字了。
参与这次改卷的,一共是三个副考,一个主考。三个副考先从二百多份试卷里,初选出五十份考卷。然后三人会审,再从五十份考卷中精选出十六份。最后把这十六份考卷递交给主考官,由主考官判定名次。本次县考的录取名额,就是十六名。当然,在此之前,副考们也有一个内定的名次。
再过两天,便是放榜的日子了。贡院之内,三个副考经过两天审卷,层层筛选,已经精选出了十六份考卷,正聚在一起敲定名次。学政王孝举则拿起旁边厚厚一叠落选的卷子,仔细看了起来。每个人的眼光都不一样,历年来都少不了有考官看走眼的卷子。王孝举素以严谨治身,见三个副考还需要一段时间才可以审好,便先从落选的卷子看起。
大多数的卷子,王孝举不过是看了两眼,便放到了一边。有个别的,多看了两眼,也叹息着一并放了过去。二百多份落选的试卷里面,只有三份让王孝举迟疑不定,单独放到了另一边。
忽然,副考那边突然间争吵了起来,并且声音越来越大。王孝举转头望去,见三个副考分成两帮,一帮手里拿着一份试卷,正吵得面红耳赤。
“住口!你们这是干什么?成何体统?还有没有一点朝廷命官的体统?还有没有一点读书人的斯文?”王孝举一拍桌子,大怒道。
其中一个副考拿着一份考卷怒冲冲地走了过来,将自己手里的考卷递给王孝举。
“王大人您瞧瞧这份考卷如何?以下官愚见,这份试卷非案首莫属!他们两个却胡搅蛮缠,非说是他们看中的那一份好。”
这种副考之间的争论,历年来都是少不了的事,王孝举丝毫不以为怪,板着脸说道:“那我就先看看这份考卷吧。”
王孝举不但是为人严谨,也主张为文要严谨,这份考卷却正合了他的心思。这份考卷,文字上还嫌稚嫩,但章法及其严谨,虽说因此略显枯燥,但也是难能可贵了。看了一遍,王孝举不由点头赞道:“这篇文章算是写的不错了,完全有定为案首的功底。不知另一篇文章又是如何?”
另外两个副考此时却是恢复了平静,其中一个副考把手里的考卷递了过来,笑道:“王大人一看便知。”
王孝举接过试卷看了起来,看了两眼,神色渐渐凝重,忍不住轻声念了起来:“是故作于上者,无异教也;由于下者,无异学也。其道可得而言矣,己之德所当明也,故学为明明德焉……”
读到此处,声音渐大,喜悦之情跃然而出。读完之后,尚自舍不得放下,叹息道:“此等文章漫说是县试,便是乡试、会试里也不多见啊!完全把大学之道解释的通透透彻,解释的酣畅淋漓!这篇文章乃当之无愧的案首!读完此篇,再回想刚才那篇,则完全不能入眼了!”
说到此处,当下取笔重重划了一个圆圈,定为案首。然后才去读余下的十五篇,斟酌再三,圈定下了名次。开始看的,本来甚合他意的那篇,却是被定在了第九名。
先前推荐这篇文章的副考气了个倒昂,无计可施。原来林家和这位副考有故,暗地里找上了他,并赠与纹银千两。这位副考也不知道考题,却把主考官的偏好透露给了林慕白,又令林慕白作文的时候,在第二段、第三段的第十个字,都写成‘之’字。
改卷的时候,这位副考一目便是一篇文章,专门找这两个之字。林慕白的文章终于给他找到,于是便层层筛选进了决赛。本想再出最后一把力,将之定为案首,无奈另一篇文章写的实在是太出彩了!在绝对实力面前,这些小伎俩完全没用!算了,自己也算是尽到这份心了,由他去吧!
圈定好名次之后,王孝举把十六篇文章都封存起来,单等两天后开榜。
正文第十三章:放榜开榜之日到了。纪府早早把四个小厮派去了贡院,万一少爷榜上有名,好早早回来报喜。纪云本来是想跟着一起去的,无奈心里实在是忐忑不安,竟然没了去现场的勇气。真是越过越回去了,比当年等高考成绩那会还不如呢!
纪府这边早早在大门口预备了几张桌子,上面摆放着茶水瓜子,这是专门给报喜之人预备的。一家人早早吃过饭,坐在大门口张望,并连一干小丫头子都做完活计,围了过来。开榜时辰大约在上午九点钟。算算时间,这会子也该到时间了。
就在众人正等的心焦的时候,街口忽然传出一阵锣鼓声,接着便看到有四个身穿红衣的人向这边跑来。纪老爷猛地站起身来,激动地说道:“刘管家,快准备赏钱,是报喜的来了!”
在当时,报喜已经成为了一种业余职业。早在考生未入场之前,城乡内外就有一些年轻力壮、腿脚灵活的人组成跑报的团体,他们对于自己周遭十数处村庄里的应考者,早已打听得一清二楚,特别是对那些富裕家庭的应考者尤其留心。这当然是因为倘若富家子弟中了秀才,前往报喜所得的赏钱就会更为优厚。
这些人到府城,把应考人之住址及其考试之座号,早已打听清楚,一见榜上有名立刻写一红纸,书明某人中了第几名,便飞奔报与其家。往往有一家中了秀才,好几拨人前来报喜的。虽说是来者都有份,但肯定是第一拨来的赏赐最多。因此,报喜之人无不能跑。
同时为了喜庆,报喜之人一律着红衣。若是在放榜的日子在大街上,看到穿红衣的人飞奔,不用问,一准是报喜的。
云儿真的中秀才了?纪老爷只觉得嗓子发干,一阵头晕。幸福来的太突然了,还没准备好啊,我纪家从此也成为书香门第了?看起来每年过年的时候,给祖宗们烧的那三大车纸钱没白烧啊!我决定了,从今年开始,还要加量!
也难怪纪老爷这么激动。在当时,识字的人都不多,秀才更是少之又少。成为秀才即代表有了功名在身,在地方上受到一定的尊重,亦有各种特权。例如免除差徭,见知县时不用下跪、知县不可随意对其用刑、遇公事可禀见知县等等。
秀才是地方士绅阶层的支柱之一,因为他们在地方官吏前所有的特权,故此经常会作为一般平民与官府之间沟通的渠道。遇上地方上的争执,或者平民要与官衙打交道,经常都要经过秀才出面。而一般平民家中遇有婚丧事,或过年过节,亦有请村中秀才帮忙写对联、写祭帐等习惯。
在大顺朝,虽说并不歧视商户,可是商户的地位也是很低的。哪家商户家里能出个秀才,那可是件大喜事。现在漫说是纪老爷,就是周围的下人们,都是一副眉开眼花的喜庆相。少爷中秀才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纪府的赏赐是少不了的。就是以后出门的时候,也能自觉高人一等了!
近了!更近了!刘管家早起身吩咐下人们预备好赏钱,就等封赏了。刘管家快步走到街上,对着四个报喜的报子大声喊道:“兄弟们辛苦了,快到里面喝茶去!”哪知那四个报子并不停身,‘铛铛挡’连敲了三下锣,大声说道:“不是去府上的,俺们这是去西城李府的!”
原来不是!竟然不是!刘管家失望地走了回来,纪老爷更是垂头丧气地一屁股坐了下去。周围的下人们发出了一片‘嘘’声。
纪夫人拍了拍纪老爷的手,说道:“老爷,你这是干什么?不就是没中吗?至于的这么失望吗?夫子都说过了,咱家云儿今年不中,明年是必中的,也就是再等一年的事。再说了,这个榜可是临街现写的,都是从最后一名写起,说不定咱家云儿名次靠前呢?”
纪夫人这样安慰着纪老爷,自己心里也是没底。不过纪夫人想的,不过是纪云平平安安,妻妾成群,儿孙满堂。至于能不能中秀才,反倒是不怎么关心,因此失望也是最小。
听了纪夫人的话,纪云才知道这旮旯还有这样的放榜规则。刚才过去的,应该是最后一名吧?不是我就对了!纪云不断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纪老爷勉力笑道:“我也不是失望,就是反差有点大,一时有点不适应!夫人说的对,咱不急,后面还有十五个不是?”
一干人都眼巴巴地看着街口,过了盏茶功夫,忽然又传过来一阵锣鼓声。很快,从街头跑来两拨报喜人。这次总该有一拨是云儿的吧?纪老爷猛地站起身来,大声说道:“刘管家,快过去问问,是不是云儿中了?”
刘管家有了上次的经验,倒也没站的太靠前。等两拨报子跑到近前,才大声问道:“你们这是去哪家报喜的?”两拨报子差不多跑了个齐头并进,分别有人气喘吁吁地说道:“我们这是,去前面林家的!您可要给做个见证,是我们在先的!”
刘管家口中没有意义‘哦哦’了两声,失望地走了回来。又不是?竟然又不是?纪老爷觉得身上忽然间没了力气,疲惫地靠在了椅背上。纪云心里则是猛地一紧,林家?那就是林慕白那小子了!他竟然中了?!我和他可是还有赌约在身呢!一时间,纪云只觉得心脏狠狠地抽搐起来。
又过了一顿饭时时间,再也没见有报子过去。大家心里顿时失望到了极点,少爷这是落榜了啊!写榜哪有写这么长时间的?早该写好了,若是中了,那些报子还不早就到了?纪老爷站起身来,挥挥手说道:“都散了吧……”
纪云嗓子发紧,正要说话,忽然从街头传来震天的锣鼓声,比先前那几次可是要大的多。所有人都忍不住面面相觑,然后都向街头看去。只见街头有二三十个报子飞奔着向这边跑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