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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后,自要好生向宁宁请罪……”他这心里着实无奈。
他这里想着,已然来到牌楼处。见在牌楼后几丈远的地方,方是气派的独栋木楼,共有三层,皆是楠木所制,筑楼便不说花费多少了,单说那楼间的花儿朵儿、红绸绿莺的装饰,就不知有多少恩客的银子在此了。镶金匾额上“翠温楼”三个金色大字,在红底的映衬下更显得耀眼夺目。
卜远才看清了这些,正要迈步向里走去,忽觉得胳膊被人拽住,扭头看去,却是在牌楼处揽客的一个姑娘。
这姑娘扮得着实似风中的一朵花儿,笑起来也是醉人得很:“这位官人,想必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儿罢?”说着挽住卜远的胳膊,更是娇笑起来,“这第一次来,岂有直接进去的道理?”
“哦?难不成还要我在这里等上一等不成?”卜远嘻嘻笑着,捏了一下对方的下巴。
“官人看来是等不得了呢!”另几个揽客的姑娘也围了上来。
“那要我如何?”卜远一手揽了一个,依旧笑得很是开心。
方才拽住他的姑娘笑道:“凡是第一次来这里的客人,须得将我们几个姐妹嘴上的胭脂全吃遍了,方可进去呢!”说着真就欺身过来,将两片薄薄的樱唇凑了上去,“官人觉得如何?”
卜远何曾受过这个!纵然他是武将,可与妻子亲热之时也不敢太过造次,恐辱没了道德廉耻。可今日在这里被莺莺燕燕围得是水泄不通,休要说是亲热,他本无来这里之意,此时便更是不知所措了。不过,也端的他见过大场面,此时倒也能应付一番。
“哦?我若是不吃,又当如何呢?”卜远捏住她的下巴,尽力让自己显得更似老手一般。
“官人这双眼睛,能吃人呢……”这一招当真有用,揽客的姑娘凝视着他那散发出春色的眼睛,心肝竟有些颤起来,旋即抛去媚笑,“官人若是不吃,只怕是这一进去,受不得里面的香气,要被推出来的。先吃了胭脂,便好些的。”
卜远虽在看着眼前的几个妖艳女子,心里却在怨着图那,不禁想着不日回到襄阳去,定将他灌了烂醉,端的他出了这样的主意,却叫自己来这里受罪,若是那真真儿地登徒浪子倒还好些,只可惜他这心里本就没有这样的意思,如今却遇了,岂非不是享受而是折磨!
“吃胭脂”,不就是一亲芳泽么?还要在这大街之上……
想着,卜远不禁重重叹了口气,故作委曲求全的样子,笑道:“几位姐姐可饶了我罢。这香气我自是习惯了的,可不会被推出来。倒是几位姐姐站了这半日,可是辛苦了……”边说边自袖袋里摸出几片银叶子,展在手中,“姐姐们若是肯放过我,明日自然还有的。”
揽客的姑娘们见他竟这般大方,自是欢喜不已,纷纷拿了那银叶子,其中一个笑道:“看来官人真真儿地等不得了,想着在我们这里吃了胭脂,一会子进去了便吃不消呢!”
另一个也道:“端的他说‘明日还有’,想来是要在这里一夜呢!”
“一夜……官人若是能应付,多要几个姐妹作陪也无防。”
“姐姐们,可放过我罢,放过我罢……”
卜远一面作揖一面向楼里退去,已到门口,还未及转过身来,便被门里的一个姑娘拽了进去。回身看时,也是打扮得妖艳入目一流,不似名妓那般清傲。便想着不要在这些人身上浪费口舌,忙忙地寻到那玉芙儿才是正经!想着便轻轻一推,将这姑娘与自己分开。
第三十八章 风月场施攻心术
“怎么,官人还看不上人家么?”被推开的姑娘将樱唇翘得老高。
卜远笑了笑,用扇子轻轻点了一下她的嘴唇:“若不是已有了中意的,哪里还看不上你了?”
“我家的姑娘可都是红遍整个临安城的,随意找出一个,便能让官人你满意,我又如何了?”
卜远又是一笑,才要说话,只见一个老鸨模样的人自楼上快步走下,扭动着木桶般的腰向这里走了过来。
此人正是这里的老鸨,人还没到眼前,话却响起了:“哎哟!这位官人哪里能看得上你们?休要纠缠了!”说着将那姑娘推到一边去,随即给卜远让了座。
卜远笑道:“还是妈妈明理。不是姐姐们没有倾国倾城之色,许是我太挑了。但不知这里可有我中意的?”
“有!有有有有……”老鸨一连说了好几个“有”字,“只要来了翠温楼,除了皇后贵妃王母娘娘找不来,您要什么样子的,都有!”说着转身对身后楼上的几个姑娘喊道,“女儿们,快下来见过官人!”
“来啦!”
四五个比门口揽客的姑娘更胜一筹的女子自楼上走了下来,想来应是这里的红牌,休说头上的花饰,便是穿着,也都是些上好的绸缎所制,竟与那些大户人家的姑娘毫不相差。
卜远自是没有见过玉芙儿,但想着这几人竟一同出来接客,应也不是那清傲之人,便笑了笑,做做样子地,一手揽了一个,任由对方在身上摸了许久,才对老鸨说道:“这几位姐姐自是比方才的要好些,只可惜仍不是我中意的。”
这老鸨原是在楼上时看到卜远在门口分给揽客的姑娘们银子,又见他穿着打扮实不像一般的寻花问柳之徒,至少也应是个大户子弟,银子自是不少的,便亲自迎了出来。此时又见他竟看不上这里的红牌姑娘,心里便更肯定了方才的一番猜测。
“那,这位官人究竟看上哪一位了?”老鸨喜笑颜开地,连话儿也多起来,“我这里的姑娘漫说是大户人家,便是那陈天虎陈大人,也是常来常往的,——若是在许多年前,皇帝老儿来此也是未可定的事情。我究竟不信了,难道就没有官人中意的么?”
卜远轻轻推开倚在身上的软玉温香,自钱袋中摸出一个金元宝来,边推给老鸨,边笑着说道:“妈妈到底聪明,竟不知我中意什么样子的?想必这一锭,能买了你这里十个姑娘罢?”
老鸨自是个见钱眼开的人,忙忙地收了金子,笑着推了卜远一下:“官人若不嫌累,找二十个也是要的……”
“我只见玉芙儿姑娘!”卜远“啪”地一声打开扇子摇着,面色忽地暗下来。
老鸨愣了一愣,心下里想要回绝的,无奈于已收了那锭金子,若是回了,这钱倒是还不还。若是不回,自己可是知道这玉芙儿的:临安城的守备陈天虎都不曾上得她的床去,如今这么个不知底细的人,暂且先不问他从何地知了玉芙儿的名字,只说他若上了玉芙儿的床,岂非是让陈天虎没有面子?若是一时发起威来,翠温楼岂不是不保?
见老鸨一时间愣住了,卜远便知道这里面有事,遂又追问:“怎地?我竟见不得么?”说着又摸出一个银锭子来,“这些不算的,只是给妈妈的辛苦钱。”
“……行!官人您等着!”
见了这许多钱,岂有不为其办事的道理?老鸨也觉了出来,若再不应了对方,倘若真是个来路大的,自己也是惹不起,也合当那陈天虎没有本事,竟连个烟花女子都控不住。想着,便让人给卜远送上茶来,自己则亲自去了玉芙儿的房间告知其准备接客。
少时,老鸨返了回来,笑得似朵花儿一般:“官人您可有福了!也合当芙儿姑娘今儿个心情好,正备好了等着官人您呢!就在二楼,最东面的‘兰香’,官人请!”
卜远笑呵呵地一抱拳:“有劳妈妈。”
老鸨却伸出手去:“休要谢我。我只能让您进得了门,能不能近她的身,便不是我的事了。”
卜远笑道:“妈妈放心,我自有办法。若能成得好事,明日自然还有重谢的,”说着一路往楼上去了。
这玉芙儿果然是这里的头牌,房间的装饰都与别的姑娘不同,别的姑娘,门前挂的不是已经接了客的红色灯笼,便是在等客人的淡色灯笼,唯有这玉芙儿的门前,挂的是一个兰花颜色的纸灯,颇显幽然。离得近了,更可嗅到阵阵兰花的香气自里面飘出,并有悠扬的琴声传来,当真不似那青楼女子的所在。
看着眼前,听着耳边,卜远竟不觉得这里是迎来送往的青楼了,倒似那幽然的茶楼,这里的装饰与别处不同,想必这玉芙儿也该不愧为名妓之流罢。
想着,卜远便顺着琴声,悄然将门推开,琴声更加清楚地飘入耳中。只见这里真的不似青楼女子所住房间之装饰,除在屋子正中摆的一桌酒菜外,其余皆和大户人家的千金没有异样:左侧为书架,架子上面的书虽是不多,却摆放整齐,架前为一方红木书案及一张红木椅,案上除有书籍、笔墨纸砚外,更焚了兰花香炉,更觉幽静。屋子正中为一架红木框架的大床,床帘、被子等皆是上乘绸缎所制,床头放有几枝新鲜的兰花。屋子右侧则为一架纱帐屏风,屏风上绣有山水图案,透过屏风,可隐约看到后面正在纤指弹琴的人儿,似没有看到有人进来一般,依旧在低头弹琴。
卜远笑了笑:这女子果真与众不同。想着,转过身去将门细细关好,慢慢来到屏风后面,这才看清了这个当家花魁的庐山真貌:头上虽只用了几枝兰花装饰,可披散下来的头发也似那滚滚的河水一般直拖到地面,在烛光的闪耀下更显得如黑色的绸缎般漂亮;细如凝脂的皮肤似要嫩得滴出水来,一对美眸像是草原日出之时的娇艳花朵,带着露水般地惹人怜爱。唇上竟未施任何脂粉,可与这身凝脂般的肤色配起来,真真儿地似那脱俗的仙子!
怜香惜玉的心是哪个男人都有的,便是宦官,也要有“对食之妻”,又何况是血气方刚的沙场将军?卜远本是不来这种烟花之地的,平日里也是循规蹈矩之人,可今见了玉芙儿这等的角色女子,心肝也为之一颤:世间竟还有这般美得如画儿里的人儿般的女子?想着,不禁摇了摇头:若不是在此处见了,恁谁也不会信她竟是个风尘之人,想来也是迫于无奈,不若这等的姿色,怕也早就是皇宫里的贵妃皇后了。
想是想了,因见自己进来半晌,玉芙儿竟连个字也不吐,当真是清傲,——她也定是知道进来人了的。见着眼前的情景,卜远忽地想起了那燕青小乙,便想着自己如何学不得他?若这玉芙儿倒是个李师师,这也未可定。想着,便四处寻了一下,却不见笛、萧之物,倒是身边的瓷盆中栽有一株兰花,便顺手取了一朵下来,捻下两片花瓣,将其合在一处,放到唇边轻轻吹了起来。
琴声虽是悠扬,却不比得这花瓣发出的韵律般自然,究竟不是人来作出的东西,发出的声响自是不那么生硬,能将其弄出声音来已是不简单了,可若再能吹出有韵律的曲子,还是与琴律一同的曲子,委实不简单!
不过,这玉芙儿也并非寻常的女子,立时虽然愣了一下,却还是将正在弹奏的曲子进行完毕。曲终,将两只纤纤玉手按在琴的两端,幽幽说道:“公子竟要学那燕青小乙么?奴家并非李师师。”
卜远将花瓣放了下来,笑道:“我也自然不是小乙,——他的旧主尚且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我若也同他一样,今日便不会在此了。”
“方才听妈妈说……”玉芙儿说着抬起头来,一双美眸闪着惹人怜爱的秋波,“公子赏赐了几位姐妹银两,又与了妈妈重金,我便知道公子不是寻常之人。”
卜远依旧笑着:“哦?莫非来了这种地方,不赏赐倒是正常的?”
玉芙儿略笑了一笑,美酒般地醉人:“来烟花之地的人,哪个不希望左拥右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