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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蔚琪说:“那怎么可能一样,影院中的感觉多好。而且这个厅的银幕是全省最大的一块。还是小时候好,电影都是在大影院里看,那样大的一张幕,我总喜欢坐第一排,虽然看得累,但是前面不会有人影晃来晃去,又安静,就好像自己也置身在电影场景中一样。现在看电影的人越来越少,大多数影院都改作小型厅放映,大银幕已经没有几块了,而且除了大片上映时才启用,平时根本不会放文艺片。”
郑谐说:“小资情调。”
杨蔚琪抹掉最后一滴泪:“小资就小资,总比你们这些没情调的大资本家好多了。刚才那个故事我都以为是悲剧了,没想到会柳暗花明。”
郑谐说:“搞笑电影你也能看到哭,你真是人才。”
杨蔚琪反驳:“这哪是搞笑片?一对从小就相爱的人,绕了那么多弯路最后才在一起,太可怜了。”
他们已经上了车,郑谐边开车边说:“我没觉得他们有什么好可怜,这两个人脑子有病。他们在一起只是一种习惯而已,与他们习惯性地打了一生的赌一样。如果真的相爱,就不会十年不见又各自成家了。而且,成了家又抛弃家庭,实在没有责任感。这片子就是用来骗女人跟小孩子的。”
杨蔚琪一时间无话反驳,只好回一句:“你明明一直在闭目养神,怎么可能把情节记得那么清楚?”
他们去法式餐厅吃法国菜。杨蔚琪依然沉浸在电影的伤感氛围里。
“郑谐,你的理解不对。中文译名一向译得怪怪的,英文名字才点题,Love Me If You Dare。所以说,他们明明是相爱的,只是不敢承认罢了。
因此后来才……”
郑谐觉得跟一个女律师争论一部拍给女人看的电影中的女性思维实在没什么意思,很配合地说:“好吧,他们从认识的第一天就相爱了,只是从来没有没发觉而已。”
郑谐就这么轻易投了降,杨蔚琪有点胜之不武的感觉,没办法再乘胜追击,干脆埋头吃饭。
法国菜吃起来瞎讲究,程序极复杂,连郑谐那么规则秩序至上的人都吃到没了耐性,决定放弃甜点。
他看着很专心吃着甜点的杨蔚琪问:“前阵子你说想放假时到外面玩两天。你想好地方了吗?”
杨蔚琪嘴里含着东西,于是头也没抬地说:“还没呢。你真要去?”
郑谐说:“当然。你都说了‘交往过半’这么郑重的理由了,我怎么好不配合?‘过半’是什么意思?”
杨蔚琪这次抬起头来,观察了一下郑谐的表情,他有点漫不经心,但是眼睛很亮。
她慎重地开口:“那个意思是,我了解,并且服从你的游戏规则。”
郑谐看了她一会儿,很浅地笑了笑。他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在杨蔚琪重新低下头之前说:“要不这样好不好?我们也赌一把,如果我们在三个月之后,还能够保持现在这样,那么我们就认真地考虑以后的事。时间就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算起吧。”
杨蔚琪斟酌着字眼慢慢地说:“你这算承诺?表白?”
“你觉得是什么,就算什么。”
杨蔚琪也笑了,想了想说:“好。如果按合同法规定,你刚才那个‘要约’已经具备法律效力,你已经没办法单方面撤回了。”
郑谐微微地抿着唇角,半笑半认真地说:“你若有记录可查,会发现我的信用一直不错。还有,你的职业病太严重了。”
(大概好像没完)
18乱七八糟的什么事(3)
和和与时霖吃过晚餐,时霖送她回家。
饭局很愉快,时霖待她始终像亲切的大哥哥。和和随口说的一句话,他都会认真对待。对于和和不能理解的专业术语,他也会用了最浅显拟人的方式讲解给她听。他一向这样。
路上经过一家新开的冰点店,门头做成一堆立体的水果,非常的鲜亮可爱,和和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时霖将车子停在几米外,转头问她:“你想吃吗?”
和和本来并不想吃,但见他停了车,于是点点头,说:“这次让我来请你。”
这条路的尽头是一处小小的街角公园,他们停了车,到那边去吃冰。
和和小口地挖着,但还是吃得很快,时霖只是看着她吃,等她吃完一份,就把手中的另一份递过去,说:“其实这东西吃多了对胃不好,你也应该少吃。”
和和赧然说:“嗳,我忘记你是不吃冷饮的了。”她隐约地记起时霖曾说过自己不吃冰淇淋。
时霖说:“我只是看你吃东西的时候显得特别开心,看的人心情也愉快,所以替你留着,这样可以再多看一回。”
和和有一点点不好意思,低下头专心吃第二份,不说话。
时霖笑着说:“我不该跟你讲那句话的,结果你现在一脸警惕,跟刚才的样子完全不同了。”
和和微微地笑一笑,岔开话题:“你这回走,下次回来是什么时间?”
“你希望我回来吗?”时霖认真地问。
“我当然希望在海外的精英同胞们都能够回祖国效力啦。”和和打着哈哈试图蒙混过关。
“这个理由好。”时霖停了停,迟疑着开口,“和和,有一句话,我知道冒昧,可是如果我现在不说,我只怕以后更没勇气,或者没了机会。”
和和低头不语。
时霖沉吟了一会儿:“和和,像我这样的年纪,不可能没谈过恋爱的。但是跟你在一起我觉得舒服,你令我有想要安定下来的想法。”
和和继续不说话。
“我不要你现在就决定什么,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如果……如果你一直没有能够让你特别心动的交往对象,或者,你觉得跟我在一起不会特别闷,特别无聊,那么……我希望你……可以试着与我……”
和和蓦然将眼光投向他。虽然是晚上,但小公园里的灯光很充足,时霖在那样清亮目光的注视下无所遁形,这句话他竟然没有办法说完整。
和和轻声地说:“时大哥,我一直将你当成大哥哥一般尊重和喜欢,就像对郑谐哥哥一样。”
时霖默然了片刻,苦笑着说:“和和,其实你没有必要这么早就给我答案,你本来至少可以让我有充分的理由过几天有期盼的日子。”
和和低头看着自己捧在手中的冰点盒子,里面的鲜奶与冰早在她手心的温度里化掉,融作一团。她用更低的声音说:“时霖哥,你是好人,非常好的人。如果我有姐妹,我会希望她们嫁给你。”
“可惜你却不想嫁给我,所以我并不够好。”
“这不是你的问题。”和和的声音低到几乎令他听不见,“我哥哥的朋友,永远也只可能是我的哥哥,这样的想法,从小到大,我从来都没有改变过。所以,绝不是你不好,而是因为我自己。”
“如果……和和,如果我不是……的话……你会不会……”和和那样少见的模样,反而令时霖有了愧疚感,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口才原来很差,词不达意。
“没有如果。”和和终于抬起头来,却并不看他,而是看向不远处的一处灯光。她又机械地重复了一遍,“没有如果。”
时霖突然似乎有所顿悟。他迟疑着开口:“和和,你是不是喜欢郑谐,而他却不了解你的心思?”他说完这一句后急急地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如果是真的,那至少我可以试着去让他知道。”
“没有。”和和既没有慌乱,也没有羞恼,她眼神坚定地看向时霖,“真的没有,我从来没那样想过。我只希望他与杨蔚琪小姐早一点结婚,幸福一辈子。”
时霖微微地叹了一下,不再说话了。
这一场聚餐,就这样轻松地开局,失落地收场。时霖绅士地送和和回家,路上和和一言不发。时霖想调节下车内的气氛,打开了电台,连换了几个频道,却都在播着伤感情歌。
他尴尬地看着和和笑一笑,她也正好在看他,手里拿了一张不知何时掏出来的碟:“放这个吧。”
竟然是古典交响乐,在车外喧闹嘈杂车水马龙的夜晚显得十分格格不入,但却成功地让他们之间的气氛协调了很多。
时霖说:“和和,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讲过吧,下次我回来可别装不认识我。你不是说过你家门口有一家简陋的但味道特别好的烤肉馆?下回请我到那里吃饭吧。”
和和说:“好。”又使劲眨眨眼睛说,“你今天晚上除了你的工作之外,别的话什么都没讲过。”
“是啊,我老了,记性不好。”时霖很配合地笑着说。
时霖开得很慢,但还是很快到了目的地。他下车帮和和开车门。
和和走出几米外回头站好,说:“时霖哥,你先走吧。”
“我看着你上楼,等你开了灯我再走。”
时霖看着和和用比她平时快得多的步子走进楼洞。不出他意外地,和和屋里的灯也比正常时间早得多地亮起来。
他在黑暗中自嘲地笑了笑,转身上车,在重新发动车子前,他的手机短讯音响了一下。筱和和的短讯,简单的三个字:“对不起。”
他看着那三个字发呆,直到屏幕变暗,才想到自己也该回一个。他试着用自己从来不曾启用过的画图功能,笨手笨脚地在手机的手写板上画了一张笑脸,给和和发了回去。笑脸下面有他手写的一句话:如果你需要帮助,记得找我。
19神经有点错乱
这个季节令人的神经有点错乱,反应有点失常。
一大早就有人给筱和和送来大捧鲜花,百合与薰衣草,用精致的丝带扎在一起,卡片很精致,没有印花店广告,更像是专门去买来的,上有俊秀雅致的几个字:“祝你好运,一定要幸福。”然后是时霖的签名。
和和小心地将那张卡片收起来,将花插入她亲手做的一个陶罐里。
设计人员每人一个格子间,基本上藏不住什么秘密,鲜花店来送花的时候,就有男同事向她小声地吹了几声口哨。见她很珍视地对待那捧花,口哨又多了几声。
和和装作没听见,只腼腆地笑笑。她查了一下花语。薰衣草:等待爱情。百合:心想事成。
和和怔了一怔,体会到他的用心,心中生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下午,老板亲自召集设计人员们开会。公司规模不大,老板也是做设计出身的,兼任着设计部的头儿。正说着话,收发文件的小妹开门探了下头,说声对不起就打算离开。
公司一向很随兴,没什么严格纪律。老板说:“有事就进来吧。”
小妹小声说:“有人给和和姐送花。”
所有人哄一声笑起来,女老板说:“夏天都快过了,有人的桃花现在还开得这么旺?”
和和窘得不肯抬头,于是女老板亲自去把花接过来,塞到和和手里。这一回是挤挤挨挨的一大捧玫瑰,名贵的品种,罕见的色泽。大家伙直咋舌。
和和连卡片都懒得找,就知道姿态这么嚣张的,铁定是岑世。她轻轻地吐了口气,起身把花丢到自己桌上。
老板笑着拍拍她的手:“看来这一个不如上午那个合意呀。如果和和真的不想要,干脆介绍给我吧。”
大家再度哄笑,和和在心里腹诽了岑世一百次。
下班时果然再度在写字楼门口见到岑世。和和一把拉开他的车门坐上去:“去吃饭。你选地方,我付款,有什么话我们一次性说清楚。就这么说定了。”
郑谐与杨蔚琪在很有情调的一家餐厅里吃饭。杨蔚琪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后对郑谐说:“我刚才看到一个人很像和和,就在我们旁边这一排的第二个包厢里。”
“跟男的在一起?”
“一个年轻男人。我不敢确认,就没过去。你要去跟她说句话吗?”
杨蔚琪说的那个方位就在郑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