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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个郎中世家,已是祖坟上出蒿草,大翻身了。
又过了几日,东方晓告别新娘子及岳父大人,独自前往西域上任去了,之前,皇帝还赏赐了不下万两银元,让唐郎中的药店修葺一新,还手写了一副牌匾赐予老唐,于是,原本名气不差的老唐,有了皇帝亲笔御赐的牌匾,声名远播,事业更加辉煌。
柯寒在京都小憩了几日,也急着要回去,可是,皇上约定他帮忙张罗办报的事情,这聘用英才的事情也就自然地落在了他的头上。
自己应允了皇上,下去操办报社事宜,选聘首任主编是当务之急,而且,选聘的录取模式又不能直接在科考中进行,于是,次日一早,柯寒便告别京都,顺着来时的原路返回乡下去了。
他确信,乡间隐士多高人,其中,肯定也少不了写作高手!当然,柯寒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他要看看,那个被他举荐到东坡万宝设备厂阿贵处搞研究的丁缓现在究竟怎样了?总得关心关心的!毕竟,那还是自己的一家兵工厂呢,他的发展很重要,无论如何,是要去看看的。
快到东坡的时候,在一个小街上,柯寒拴好了马匹,来到一家沿街的小茶舍,要了一碗茶水,正要牛饮呢,就听见“哐、哐、哐”一阵刺耳的锣声。
顺着锣声望去,就看见有两个衙役抬着锣使劲地敲打,骑在马上的另外几个则急急地往街东头的一处民房飞奔,还扯着嗓子叫唤“报喜了,范老爷中举了,闲人闪开喽!”。
路人纷纷议论起来:“多稀罕、多荣耀的事啊?光宗耀祖呢!”
柯寒感到稀奇,也要跟着看热闹。
刚拐进街东头的小巷,却正巧碰上一个腆着肚子横着走路的人。
那人光着膀子,系着围裙,样子很是滑稽。
“嘿,胡老爹,刚晌午呢,哪里去啊?”一个同样要看稀奇的妇人走过去,问那位路人。
“胡老爹,难道就是书上说的那个胡屠户?”听了这话,柯寒暗自思忖。
只见那人用左手小拇指那长长的指甲剔着牙,右手拎着一只褡裢,想必还挺沉的,大概就是范进给他的那六两银子了?见此情景,柯寒又自个儿暗笑。
“我那女婿范进中了个举人,还是乡试第七名!今天刚接到喜报,便邀我来同饮两杯。只可惜,举人量小,我一个人独饮,实在无趣,便告辞了。”胡屠户似是敷衍,他一面说着话,又一面挪步,还一面将那褡裢急急地往腰间扣,生怕有人讨了去似地。
“这样啊,胡老爹请一路走好!”那个妇人也不多言,等胡屠户走的远了,还对着胡屠户的背影啐了一口。
她也鄙视这屠户?倒是让柯寒对这陌生的妇人刮目相看了一次。
书中说过,那个胡屠户也真够势利的,记得范进要去乡试之前,因为没有盘缠,急着跟他借钱时,还被他狠狠地骂了一通,硬是一毛不拔。
如今,女婿中了举人,就又得瑟的不行,还拿了别人孝敬给那范进的礼钱,酒足饭饱之后就独自走了,不要脸的!连对范进的称呼也跟着变了,听得人生出鸡皮疙瘩来了,浑身直打颤。
柯寒早就知道事情的经过呢,他毕竟学过《范进中举》嘛!因此,一看到胡屠户的这副尊容,也兀自打心底里小瞧了屠户。
没想到,现在竟让自己看了个现场直播,真稀奇的,便暗暗得意起来:同学们啦,你们就羡慕吧!
还未来得及计算距离,就已经到那范进的家了。
在那破旧的茅屋外面,围了很多人,大伙都面带微笑,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尽管如此,但还能听见那范胡氏不住地给范进说着好话,语气中不乏委屈和顺服。
“我爹也不是那种人,他心里总还是记挂着你的好呢!今儿个若不是他来,相公这一通变故,怕是无人能治呢!”范胡氏嗓门忒大,却还是说着范进发疯的事情,真是让人十分地意外!
“谁说不是呢?挨了这一巴掌打,倒也让我清醒了这许多!不过,竟让老岳父扭了手掌,难道又实在成了我的不是了?若不是‘文曲星’护身,恐怕也早见了阎王!着实也是,然而,确实不曾觉得一点点痛呢,你说怪不怪?!”范进笑着说,明明他的嘴角还见到肿块,却偏偏说不痛,天知道为了什么。
范胡氏哑然失语,自顾进灶间陪范母洗刷去了,只留下范进一个人静坐在饭桌旁。
忽然,门口人群中钻出一个老汉,他扯着嗓子喊道:“闻听范大爷中举,老汉我前来恭喜了!”
屋里听得声音,那范进连忙躬身迎了出来,一迭声地责怪道:“怎么才来?不把老朋友看在眼里?勿管什么举人秀才的,咱俩不还是兄弟?刘老兄此言,倒是有点见外了,权当笑话。哥哥前来,先恕老弟怠慢之罪,勿要记在心里才好!”
范进说话有点乱序,只是,依旧谦逊得很。
如此一番对答后,就真如兄弟般勾肩搭背了,嬉笑着走进堂屋。
看热闹的人甚是惊诧,有人咂嘴低语道:“这世道啊!原来的冤家对头却比我们乡邻还要亲!啧啧!”
那个老汉进得屋里,看见范母,免不了又是一阵寒暄。
范进则眯虚着眼,高兴得很,随即唤范胡氏出来,说是要赏礼,被那个称呼为刘老汉的给阻止了,并且还红着脸,反过来递给范进一个红包。
柯寒又有些想笑,心底里嘀咕:这范进,迂腐啊!都穷得揭不开锅了,还要拿着别人送来的礼钱撑这四处漏风的门户?
从刘老汉和范进的谈话中得知,他们俩同是师塾先生。平时,还常常暗地里较劲。为了争得生源,更是相互拆台,恨不能生吞了对方。如今倒好,范进拼命中了举人,便着实略高了一筹。刘老汉还只是个由朝廷按月发给粮食的“廪生”,(廪(lin)生,即“廪膳生员”,中国明、清两代称由府、州、县按时发给银子和补助生活的生员)。范进却已是通过乡试的举人,喜报上写明是乡试第七名亚元,京报连登黄甲!这样一来,便着实不可同日而语的了!
“张乡绅刚刚送了五十两银子,还留言,要着人将离这儿不远的东门大街自家空闲的屋子清扫一下,择日帮我搬了去,说是也好有个请教!我便私下里纳闷,平日里不见交情,怎生如此厚爱?”范进扬眉吐气般说道。
的确难怪,他原本就与那刘老汉一样,教书收益并不太低,可就是比不上刘老汉家那样活得滋润!最恼人的就是他的老岳父胡屠户,总是隔三差五的要来取些银两,说是像他那样有头有脸的人家将女儿嫁给范进委实有些屈了!作为补偿,范进应该多做些贡献。尽管范进家的屋子破败不堪,早该修缮了,却也是全然不顾。每次光临,总要啰嗦几句,尽嫌范进没用,若是凑得一顿好酒好菜的招待,便能稍稍得着一点安稳。
唉,可怜了这范进!
可现在,这范进的腰板竟也硬朗了起来!他竟不同于往日那样的卑微,因为他中举了,他可是个举人老爷呐!这样一想,就十分地自豪了,也敢不放自己的老婆在眼里了,更有了怨恨的由头,责怪她久不怀胎,骂她是一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说等哪天得着桃花运了,再纳一小妾,无论如何,不可误了传宗接代的大事!若是这婆娘胆敢多事嫌烦,便索性要将她休了,也算是对胡屠户的报复!
这些是他从前连想都不敢想的!现在,他随时可以执行呢,这变化啊!故而,如此一想,便又自个儿在心底生发一阵感慨,使他的心里美滋滋的、甜丝丝的,那感觉奇妙极了。
范进轻松地呷了一口他从来都难得享受到的红茶,舍不得一口吞下,就含在嘴里,表现得竟也酸腐斯文。
这红茶大抵也是别人刚刚孝敬的,只是以前从来没有。这样一想,不禁又陡然再生出一份感慨,让范进激动不已,他也很明白这其中的变故,但是,那已经都不重要了!
一番思绪过后,范进竟满面红光的了,更觉得好像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对得起他的了,这世界亏欠他的太多了,他这样一想,便又很为自己的咸鱼翻身而高兴,掩饰不住内心的狂喜,以至于颤抖着双手,还亲自不住地为刘老汉续茶。
真想不到,一直很木讷的范进,今天有幸得中举人,却也是换了个人似地,这性格也大大地变了!让人十分地吃惊。
柯寒见范进这等激动,委实也替他开心,敬他是个勤学敬业的有才之人,有心结识一下,便也挤进人丛,凑近范进,双手抱拳,祝贺道:“恭喜范老爷中举哦!”
见到一位风流倜傥的白面书生过来,范进也是一愣,他们并不认识,就顿顿地道:“多谢小公子,敢问公子是何方人士?如何知晓范某之事了?”
柯寒呵呵一笑,拿出皇帝亲笔题写的《特权书》,扯道:“本官是《大顺时代周刊》筹备委员会的主办,仰慕范老爷的文采,有心举荐,共事《大顺时代周刊》,如何?”
“《大顺时代周刊》?那是做什么的?”范进疑惑地问道,“我可是举人吔,怎能随便应付差事?”
“《大顺时代周刊》是皇上钦点的信息互动平台,若是有幸进入该刊司职,便是等同于在翰林院著书立说般荣耀无比,机会难得的!想想范老爷过去的经历,也是相当的丰富,这些,都是创刊之宝,不可多得的社会阅历,若是放弃了在《大顺时代周刊》的机会,实在可惜!”柯寒解释道。
范进皱眉沉思片刻,问道:“在《大顺时代周刊》,我能做些什么呢?”
“采编、写作!”柯寒说道,“就是把你看到想说的写出来,在《大顺时代周刊》上发布出来,就这么简单,具体地说,你应该是主编,当然,采编写作并非是一个人的事情,所以,还会有更多的人加入进来。”
“皇上钦点、朝廷认可的职位?”范进不放心地问道,“等同于翰林院吗?”
“是的!差不多!”柯寒肯定地点点头。
“那我就试试吧,说好了,是主编,是可以管人的主编哦!”得到柯寒肯定地回答,范进这才答应下来。
第166章 独角山下一座庵
第166章独角山下一座庵“老范,还想着当官哪?”看范进得意忘形的样子,柯寒心中想道,“这都是科举制度给害的,读书的一个个都成了官迷了?从工、从商、从文、从武都咋的啦?难道那些都不是好的出路?”
不管怎样,这《大顺时代周刊》总算是有了第一个受聘入职的人,尽管,对于范进的能力还无从掌握,但毕竟他是个中了举的老书虫了,而且还是一个经历数次科考失败,仍不断努力啃书的老者!就冲他的这股耐力,再经过一段时间的锤炼,应该会很快就能上手的。
让范进这么一个历经沧桑、有内容、有故事、又有文字功底的人,参与《大顺时代周刊》的编撰,应该是再合适不过的了,柯寒这么认为。
当下,范进老爷复又叫出内人范胡氏,上茶敬客,见过皇上的特权代表柯寒。
特权代表?呵呵,多好的称谓啊?柯寒默默无声地笑笑,默许了范进的介绍。
随后,柯寒便直接进入主题,发挥自己演讲的特长,对新举人范进说道——“《大顺时代周刊》尚在筹备,人员配备仍在进行中。
这段时间,烦请范老爷在家中做个准备,为创刊号做个序。
因为,本刊是朝廷面向广大普通老百姓的综合性大刊物,是朝廷与地方沟通的桥梁、是大顺朝对外发声的喉舌,她代表着一种思想,同时,也是普通百姓吐露心声的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