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孰料,这货犯的什么冲?驴子到底撅蹄子了?可是,没来由啊?看不到他有过什么“病变”或是什么反应啊?!
何师爷越想越来气,他手脚冰凉,就差吐血了!
“哎呀,师爷!您不要着急!您劳顿多日,千万不要因怒而伤了筋骨啊!小的这就出去找个郎中给您看看吧。”邬为龙凑近师爷,马屁拍得绝妙,继而又谄媚地进言,“我恐怕那狗官还并不知道太多的事情,所以,还有挽救的余地。不过……”
“不过怎样?”何师爷心急,手腕上的痛又使他异常地难过,他略显苦涩地问道,“不要吞吞吐吐的了,有屁快放!”
“就怕‘越秀楼’的谢耀生和他那骚娘们扛不住。也不知狗官从哪弄来的那么些个王八羔子,将谢大财神整的可惨了!”邬为龙颤颤巍巍地说道,眼睛却滴溜溜地盯着张财主家的一个端茶送水的女佣看。
何师爷听了,不由得一怔,但还是极力让自己镇静下来。他若有所思,将右手的拇指和食指顶在眉心,轻轻地按捏着。
“师爷,您看这事?……”女佣小蛮腰一扭,屁股一抖就一个转身出去了,邬为龙这才悻悻地收回几乎发绿的目光,心不在焉地追问何师爷。
“你先回吧,有什么情况再第一时间赶来汇报。”何师爷恨恨地回答,心中也不免疑惑,“这狗官,究竟要干嘛?翅膀长硬了还是神经病发作了?整的动静还不小啊?!本以为他过不了几天就受不了了,过过瘾头后总是要来做些请教的,谁知,竟然唱出这么一出调调?‘越秀楼’可是雷州府上钦点的后花园,是受知府大人保护和支持的,他竟敢如此狂妄了?还整来什么王八蛋?哪还有个官样?难不成要让我提前举义……?这个小杂毛!果真忘了自己的一切都来自‘越秀楼’的资助?额,我得赶紧抽空去一趟雷州府了,焉能让孙悟空翻出如来佛的掌心?”
邬为龙刚走不久,张财主不合时宜地从外面走了过来,他先拍了拍肩上的尘土,拿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后,兴冲冲地靠近何师爷,不无谄媚地说道:“启禀师爷,那条路的青砖也铺的差不多了,估计再有两天就竣工了。呵呵,还是师爷有办法,让这工期提前了好多天呢!到时候,县太爷来视察,也能有个好的交代了……”
“……”何师爷却表示无语,竟然嗤之以鼻。
张财主就有些不解,心里憎恶这些当官的,脸上却还要堆着笑。
“为了这路,自己着实搭进去了近半年的积蓄,毕竟是真金白银的,肉疼得很呐!虽然,那个县太爷下了布告,对自己的善举做了表扬,但毕竟,这是虚的!好在现在这条路,在桃花坞来说该是最好的路了,更为重要的是,淮县第一次以官方的名义宣布,用张老爷我的名字来命名桃花坞的这条新路嘞。值了,损失一点银子可以流芳百世的!可惜我那黄脸婆还要开化一下的,思想守旧哪能成得了大事呢?……”张财主想着自己的心事,不仅忘了不快,而且有些得意起来,他朝老管家鲍阿根招呼道,“阿根,招呼厨房里的厨子,今晚上多加几道特色菜!亏待了师爷,县太爷那一关我过不去的!”
这个贱货!
这时,门外突然又传来一阵铃声,随后便是吆喝:“专治跌打损伤、扭伤、挫伤、骨折。祖传秘方,药到病除喽!……”
接着便是邬为龙推开院门弄出的“吱呀”声和他破锣似的叫声,“哎,别嚷了,别嚷了!这就到了。张东家,郎中来了,快快着人来接东西,师爷的手伤需做按摩呢。”
“你怎么又回来了?”何师爷心中高兴,暗自夸这杂种有那眼力介,却故作姿态,沉声问兴冲冲推门进来的邬为龙,“你那边这么忙,怎好为了我的一点小事耽搁着?”
邬为龙却仿佛是儿子见了老子一样,傻傻地笑了笑,心不在焉地探头朝那浆洗房的门口张望,似乎很是失望。然后,就见他对着师爷躬身施了一礼,才怏怏地离开了张家大院。
张财主听说师爷的手受伤了,自己却不知道,不免有些不安。现在,邬为龙已经请来了郎中,都到院门口了,便连忙喊人出来接应那个郎中,帮着提那柳条编制的药箱。
郎中放下写有“治病救人”的幡旗,很老道的就要咨询师爷的病因经过,这细一看去,这位探身过来的游医,除了柯寒老爷的眼线、骨伤郎中李筱坤外,还能有谁?
何师爷当然也是认得,不由得一惊,寒暄了一声:“哦,原来是著名的‘接骨李’啊?想不到在这还能碰上你?稀奇啊!怎么?李郎中也要下来走走?体验一下游医的生活?”
“哎呀,师爷大人见笑了。骨伤是硬伤,不比一般的毛病,它不好随便乱动,因此,小的送医上门反倒方便了患者,这,不在偷逃漏税之列吧?”李筱坤戏谑地说道。
何师爷心中窝火,尴尬地笑而不语。
李筱坤则熟练地伸出手来接活,当下无话……
却说此时,在那“越秀楼”的后门,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背对着门,跌跌撞撞地往小巷口逃去。
背后,邱八展开手掌,看了看几颗硕大的银元,竟有些疑惑。他张嘴用牙咬了咬,又对着银元吹了口气,再放到耳畔认真地听了听,当听得丝丝清脆的声响后,再瞅瞅那个渐渐远去的蹒跚的背影,才满意地笑笑,随后,转身关门,在门上贴好盖有县衙大印的封条,在烟雾还未散尽的爆竹声中,迅速绕道追自己的队伍去了。
想不到的是,主、支干道竟然站满了人,他们朝被押解的打自己跟前经过的谢耀生夫妇吐口水、扔瓜果蔬菜,不一会儿,就见那二人满身污秽,蛋清豆渣等物溅满了一身。
跟在后面的小姐们,一个个的千姿百态,有的还习惯性的搔首弄姿,有的竟然还朝路边的汉子直抛媚眼,然后,便对那些揪着自家男人耳朵的女人哈哈大笑,尽管,她们被人以辱骂和浓痰回报,但依旧趾高气扬,忘乎所以地行走在街头路口,当一些曾经有过接触的男人躲在人群中瞅见了她们的可怜样时,觉得有些惋惜,但还是不敢正眼相视,大多避开了偷看一眼就匆匆离开。
那些还穿着差役服装的“越秀楼”的打手,在众人怒视之下确实老实多了,虽然,没有人敢朝他们发难,但依旧如丧家之犬,低着头走路。
被人簇拥着的是柯寒,他倚坐在一张简陋的轿子上,那轿子是用两根扁担绑着的一张太师椅子。关键是,椅子的靠背却非常的惹眼,上面朝外贴着一张写有“醉月轩”三个金粉色大字的红纸。
面对这顶轿子的时候,柯寒还不忘笑骂一句:“便宜了这‘醉月轩’了,让老爷做起了免费活体广告?”
众人听了柯寒老爷的这句话也都哈哈大笑起来,尽管他们并不清楚这“广告”究竟是个什么东东,只是觉得这个年轻的县太爷的神情有点可爱。可惜他们的笑,走在最前面的谢耀生夫妇听不到,不然的话,恐怕连投河的心情都会有了!
这顶简陋的轿子由两个不认识的汉子抬着,不过,看样子应该是“醉月轩”里的伙计。马常发就跟在一旁,活脱脱就是一个贴身保镖,他警惕地紧盯着路两边的人丛,一刻也不放松。
柯寒倒是表现得怡然自得,他似乎非常的享受这种巡游的方式,摇头晃脑的样子十分的夸张、可爱。
若是以往,估计这县太爷是绝没有这般待遇的,挨百姓辱骂便算是轻的!因为前身实在混账、无知、暴戾,否则,那个师爷也绝不敢那么轻待他,就更不用说奢望还能有谁会绑一顶轿子抬着他巡游了。
可是今天不同,光看那个鬼怪精灵的“醉月轩”李老板的笑脸,以及他不时地提醒轿夫小心,便知柯寒已经深受爱戴的程度了。
不知何时,只有佳节才有的舞龙、耍狮子的队伍也跟着蹿出来轧闹猛,一时间,鞭炮声声,鼓乐喧天,大街之上热闹非凡。
第38章 路遇与放生
第38章路遇与放生从“越秀楼”后门出来的那个衣衫褴褛的汉子,似乎受伤不轻,他步履艰难地走过城外那座有名的亲水桥,不由得停了停脚步,满含深情地扭回头去朝街区张望。
此时,因为要去县城中心街看县太爷办案巡游,小巷深处几乎是万人空巷,一片寂静,与热闹的中心街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那人摇摇头,不由得轻叹一声,继续前行。
“贼人,哪里走?!”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呐喊,原来是那个戴着斗笠的茶客,茶客牵着走的那个女孩骇然呆立在一旁,不敢着声。
听到吆喝,汉子不禁一惊,他转过身来费力地道:“你,还要怎样?”
“哼!你以为你化了妆我就认不出你了?我在‘越秀楼’的后门盯了你老半天了。贿赂了一个小鬼头就想开溜?!哼,没门!今天我要替天行道;杀了你这个是非不分的小人!”茶客毫不含糊,拔剑挥了过来,大声骂道,“恶魔,拿命来!”
那人赶紧往旁边一闪,但是,躲过了第一剑,却再难躲过紧跟而来的第二剑了。只见他左臂的袖管被剑划破,随后,剑尖深深地刺进他带伤的臂膀,顿时,鲜血直流。
小女孩只是被吓得尖叫,她的叫声却吸引了汉子的注意,突兀地躺倒地上,随地来了一个驴打滚,直接滚到女孩的旁边,一跃而起,再一把紧紧揽住女孩的腰肢,但又仿佛觉得不行,赶紧伸出双手,死死地掐住女孩的脖子,声嘶力竭地朝茶客叫道:“你别过来,再往前一步,我,我就掐死她!”
茶客一愣,悻悻地将剑插进剑鞘,他可不希望女孩再遭不测。
“退后!退,退过去!”汉子依旧不放心地吼着,可突然间就莫名其妙地哈欠连天,颤抖不已,然而,掐着女孩的双手却丝毫没有放松。
女孩被掐得奄奄一息,眼巴巴地看着后退着的茶客,说不出一句话来。
当茶客看到那汉子鼻涕口水横流的时候,心念一动,想道:看着样子,莫不是瘾君子?此刻再不动手,更待何时?
趁那汉子颤抖的当儿,茶客腾的一跃而起,飞上去一脚,踢在那人的后背上,竟然连带着将女孩也踢倒了,女孩和那汉子分开了,骨碌碌地向桥边滚去,一瞬间,女孩的腿已经悬于小桥的边沿!
茶客心头一急,赶紧飞身过去,伸出手来,一把抓住女孩的手腕,可是,女孩的身子到底还是滑了出去,人整个儿在半空中晃荡。
女孩惊恐万分,她不顾一切地呼叫:“东方公子,救命!”
“抓紧我,不要放松!”被称作东方公子的茶客紧攥住女孩的手,大声喊道,“别怕,看着我,不要往下看,对!就这样,你不会有事的,苹果。”
原来他们早就认识?
被亲水桥的木墩挡住了的汉子依旧哈欠连天,口鼻“丝丝”连声。
他瑟瑟地倚靠在木墩上,双手颤抖着,开始乱抓。他一会儿拽着衣领,一会儿又拉扯已经破烂不堪的衣衫,他慢慢地蜷缩着身子,像一只生病了的流lang狗,瘫痪在地。
忽然,他又想起什么似的,迫不及待地从腰带上解下一支烟袋。
他小心地从衣衫的补丁里摸出一只纸包,摊开来,然后,磕磕巴巴地将一小包烟丝一样的东西匀了一些,抖落进烟锅。
他喘了一口气,将剩下的烟丝包好,放进补丁里面,再颤巍巍地抠摸出火石,晃动着无力的手臂檫火,于是,失神的目光又随着微弱的火光飘移,终于费力地点燃了烟锅里的东西。接着,他又在冒着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