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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霞屈身小声道:“小主,这是皇上赏的。”
洛敏的心“咯噔”一跳,下意识地看向正中间龙座上的玄烨,而他也正瞧着她……微笑。心跳骤然加快,却也疑惑他为何突然赏她一叠点心,莫非是怕她吃不够?
低头瞧着自己的身材,前些年因生了场大病,瘦了也没好好地长回肉,这会儿他可是在嫌弃她太过瘦小了?
思及此,竟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能得到他的关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洛敏对玄烨点点头以示谢恩,随即拣了一块豌豆黄塞进嘴里,慢慢咀嚼,细细品味……
玄烨原本陪着太皇太后聊天,聊在兴头上时,往四周随意一瞥,不想看到她一个人默默吃着点心,而那吃相……不禁令他愣了一下,她的吃相如此熟悉,简直活在他心中永远无法抹灭!
他觉得太不可思议,仿佛是上天又给他希望……希望他好好珍惜眼前人……
荷花也赏了,点心也吃完了,笑也笑过了,到了太皇太后午休的时辰,众嫔妃也都乏了,待玄烨护送太皇太后回到行宫,嫔妃们也都各自回住处了,只有洛敏还在池畔闲逛。
垂柳依依,轻拂水面,像一带鸀色帘栊,掩映着太液池曲折的岸。洛敏轻轻拨弄着垂柳沿着岸走,另一边由小霞扶着。
“今儿这么好的日子,小主怎不戴上博尔济吉特贵人送的那对耳坠子?”从出宫前为她梳头,小霞一心希望她戴一戴那对耳坠子,希望光彩夺目,不想洛敏根本没那个意思,只是让它们继续安静地躺在首饰盒里,不见天日。
“小主今儿若戴上那对耳坠,肯定和这太液池的荷花一样备受瞩目……”
“我瞧你今儿是高兴过了头,说话都不知收敛了!”洛敏啐了她一口,小霞发现自己失仪,忙谢罪:“奴才多嘴,求小主开恩!”
“你呀……”
“什么耳坠子?竟让一个奴才都这么上心?”正当洛敏要数落小霞,不想忽略了身后的皂靴声,心猛地一颤,随即主仆两人转身行礼道:“皇上吉祥!”
“起来吧。”玄烨依旧微笑着,洛敏直起身,心里一阵奇怪,他不是去理朝听政了,怎又冷不丁出现在这儿?
“嫔妾不知皇上圣驾来此,有失远迎了。”
“朕只是顺路去悦心殿,不想在这儿也能遇到你,跟朕说说,什么耳坠子竟让你的侍女心神难忘?”玄烨岂会不知她的疑惑,不想她在自己面前过分拘谨,便解了她的困惑,但也好奇她们方才所说的“耳坠子”。
然而面对他的疑问,洛敏的心不由地慌乱了起来,那对耳坠虽在过去只戴过一回,可以玄烨的记性,多半还记得,若此刻说出来,不知他会怎么想,也不知是福是祸。
就在洛敏犹疑的当口,玄烨又忍不住问小霞:“你们家小主不愿说,你来说。”
小霞低着头,余光怯怯地扫了洛敏一眼,正待开口,不料洛敏抢言道:“不过一对普通耳坠,不及宫中珍宝万一,只是那耳坠子是嫔妾好姐妹所赠,才过分上心罢了。”
见她说话,玄烨又将视线转向她,若有所思道:“好姐妹……博尔济吉特贵人……”玄烨记得,她是皇太后从科尔沁挑来的人,达尔汗亲王的胞妹,正因为她是达尔汗亲王的胞妹,他才至今未曾召幸那位贵人!
就在这时,玄烨的兴致一下子没了,脸色也沉了几分,声音更是喜怒难辨:“梁九功,去悦心殿!”
“嗻!”梁九功紧跟其后,越过洛敏跟前又看了她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洛敏在他身后恭送,也同时捏了一把冷汗。
待人走远,小霞才奇怪道:“小主,为什么您一说博尔济吉特贵人,皇上就不高兴似的?是和那对耳坠子有关么?”
小霞满心疑虑,洛敏只道:“有些事儿还是少知道为妙,回去吧,我也累了。”
小霞领命,疑惑仍在心头,不知怎么,他们这位宜贵人的心思是越发奇怪、越发神秘、越发难以捉摸了……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太阳落下西山;暮色渐浓,玄烨于悦心殿批完奏章、用过晚膳后,并未按照惯例宣召随行的嫔妃侍寝,而是转而去了东行宫向太皇太后请安。
一到暑热时节,宫里也不再焚香;只在殿内殿外、廊下道边;摆上数千盆茉莉、晚香玉和夜来香。尤其是太皇太后居住的行宫内外;一如慈宁宫;花事最盛。玄烨闻着花香才跨进寝殿;便听到一阵阵欢声笑语;他免了通传,静悄悄走近了才瞧见昭妃她们正围着太皇太后乐呵呵地笑着,他的心情也一下子好了起来:“给皇祖母请安。”
“皇帝来啦!”太皇太后透过众嫔妃朝玄烨看去;慈祥和蔼地笑眯了一双眼。
“皇上吉祥!”众嫔妃见皇上来了纷纷起身让座行礼,玄烨坐到太皇太后身旁的软榻又让她们坐下,笑看着太皇太后问:“皇祖母,刚才说什么这般高兴?”
“正谈到你的这些嫔妃贵人们心灵手巧、能说会道哪!”太皇太后视线落在炕桌上,玄烨这才注意到眼前的竹编笸箩里,琳琅满目摆着不少女红绣品。
“这些都是你大婚后,每回选秀,秀女们在复选时做的绣品,你都不曾去瞧,哀家一直让内务府的人收着,这回出游想到再不久便要晋封后妃了,左右闲着,就让人悉数取了来拿给大家帮着瞧瞧。”说着,太皇太后随手拾起一个绣着如意双蝠香囊,“哀家记得这是惠贵人的手艺,别致倒是别致,只是少了几分灵气。”
“嫔妾技拙,让老祖宗见笑了。”惠贵人闻言立马低头自谦。
“还有这个,说是乌常在打了两天两夜的五彩络子,五种不同花色的丝线打出这么精致的络子,确实是下了苦功的。”
乌常在此次并未随驾出行,只因在承宠一次后,玄烨再未召幸她,这回经太皇太后一提,才想起宫里还有这么个人。
“这香囊倒是特别,不以如意吉祥为花样,却偏选了不合时宜的菊样儿,哀家瞧着眼熟,就是想不起来是谁绣的。”太皇太后轻轻抚摸着香囊上的“金带风飘”,玄烨抬眼一瞧,登时就愣住了。五内如翻江倒海,记忆之锁如被一把巨斧“锵锵”劈开!
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陷入沉寂,只有昭妃记起来这香囊出自何人之手,“老祖宗,臣妾记得这香囊是宜贵人绣的。”
“哦?宜贵人?”玄烨与太皇太后几乎同时看向昭妃,只是太皇太后较为平静,玄烨目光如炬。
“嗯,三年前的选秀由臣妾帮着掌事,内务府的人呈上的绣品也都一一瞧过,一眼便记住了这香囊,事后还和仁孝皇后提及了这事儿,都觉得好。”玄烨素爱菊花,这在宫中无人不知,尤其是皇后所绣的菊样香囊,几乎每日佩戴,以至于褪了色都不曾卸下。
皇帝长情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于是在仁孝皇后的提点下,便通过了郭络罗氏的复选。
“经你这一说,哀家倒是想起来了,皇上身边也有一个相似的香囊吧?”太皇太后看向早已神游天外的玄烨,瞧他精神恍惚,以为是她们提到了“仁孝皇后”才致使他陷入哀思。
太皇太后于心底深深叹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笑容里有一点捉摸不住的凄凉以及无奈,连皇后都走了,皇帝连最后一点念想也没了。
“好啦,今儿就先聊到这儿,哀家也乏了,你们都散了吧。”太皇太后轻轻一摆手,众人跪安告退。
玄烨临走前又望了那香囊一眼,太皇太后为着他的情思,便将香囊给了他,玄烨紧紧握着香囊,心似要跳到嗓子眼。
出了殿门,身旁的梁九功忽然道:“皇上可是要回悦心殿?”
“去西行宫!”
“嗻!”
梁九功话音刚落,只见皇帝加紧了脚步往西行宫而去,不知道前头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皇上面色并不好看,恐怕此行不妙。
西行宫是嫔妃住地,洛敏也住在里边,梁九功一看皇上的架势就是往宜贵人的住处走啊!莫非是为了午前宜贵人御前失仪之事?可那也过得有些久了,万岁主子当真是个沉得住气的主子。
梁九功如此猜度着,宜贵人屋前的宫人已纷纷下跪接驾,随行的人提着羊角宫灯肃立一旁,只听皇帝沉着声音问:“你们小主胆子倒是愈发大了,怎不见出来接驾?”
“回皇上,小主……小主她……”
“别吞吞吐吐,爽利点儿说!”玄烨见随身侍奉洛敏的小霞颤颤巍巍,更觉古怪,心里没来由地一阵骚动。
“皇上,小主她不在屋里!”小霞惶恐磕头,不敢再有隐瞒。
“不在屋里?上哪儿去了?”玄烨眉峰一挑,四周简直是噤若寒蝉,梁九功暗叹不好,皇上这是动怒的先兆啊!
“回皇上……奴才不知……小主不让奴才们跟着……”
“你们就是这样侍奉你们家小主的?”玄烨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手心的汗水几乎已经浸湿了香囊,底下的人亦是大汗淋漓,惊恐极了。
“求皇上饶命!求皇上饶命!”
“统统跪着领罚,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准肆意走动!梁九功,派人去找!”
梁九功“嗻”了一声,即刻领命,不过才转身又被玄烨叫住:“回来!”
“皇上?”梁九功亦是诚惶诚恐地不敢直视龙颜,这么多年,除了与大臣商讨国事、政见不一时见过皇上动怒,倒不曾见到皇上因某位小主“不见了”而大发雷霆,梁九功发怵的同时,也想到了宜贵人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多少年了,皇上终又有了点寻常男儿的情思,不是对待皇后及后宫嫔妃那般,而是那个人啊……
“还是别去找了,走吧。”玄烨瞬间清醒,不知刚才怎么回事,倒好像魔魇了,他不该太过在乎,不该为此自乱阵脚,都是巧合,只是巧合罢了……
可再转念一想,真的有这么多的巧合么?她泫然欲泣时的双眼与她何其相似,她与皇后非亲非故,只为报治伤恩德而长立于烈日底下……他命人去太医院问过,确有此事,并得知她的掌伤是旧疾,由来已久,若再延后医治,只怕是要废了……她的身上藏了太多的秘密需要他来一一解开,他对此充满了好奇以及……渴望……
“对了,今儿午前你与你家小主所说的耳坠子是和模样?你仔细说来!”玄烨走了几步,又止步回头,居高临下紧盯着小霞。
小霞颤抖着身子,不敢欺瞒,唯有如实交代:“回皇上,那耳坠为流苏式,上嵌翡翠蝴蝶,下坠珍珠一串……”
“珍珠串下可是为茄形翡翠坠角,以荷花纹粉碧玺为托,两侧嵌珍珠?”玄烨等不及由她说完已连忙接口。
小霞大为惊诧,木愣愣地点了点头,皇上怎会知道那耳坠子长成什么模样?
犹如晴天霹雳,玄烨倒退一大步,梁九功惶恐扶住,“皇上……”
“对了……对了……”玄烨喃喃自语,却不明白是为何故使得皇上恍惚至此。
十六年前,元旦之夜,他永远不会忘记当她回头时,珠翠在耳边徘徊不去的清脆之声……
“皇上!皇上您去哪儿?”玄烨一个转身,夺了一个太监手上的羊角灯,梁九功猝不及防,一步也跟不上。此时的玄烨仿佛回到了十六年前,像个孩子,可以任意妄为……
梁九功紧追不舍,生怕皇上出半分差池,可玄烨只想尽快找出洛敏,问个清楚明白!直觉告诉他,她必然与她有联系!
一大队人跟着他只让他更加心烦意乱,“都给朕退下去!不许跟着!”
“可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