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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吗?”罗素看着寒池空空的碗问。
寒池点点头。罗素把空碗拿走了,没想到他还是端回来了一碗饭。“看你的样子就是没吃饱的。”罗素语气相当的淡然,没有什么嘲笑。可是寒池感到一阵羞愧,明明在他面前掩饰什么都是不必要的,自己这还在客气什么。
当寒池还沉浸在这种氛围中的时候,罗素已经转身离开,去收拾厨房了,把寒池晾在一边让他一个人吃。这就是现实,寒池感叹着,罗素以后肯定找不到女朋友。
寒池把盘子和碗端进厨房,看见罗素居然想洗碗。他一把抓住罗素的左臂,说:“我来吧。”
罗素轻轻地甩开寒池的手:“轻点。”
“对……对不起。”寒池慌忙地收回手,“手不能沾水吧?你这几天怎么过来的?”
“……就这样。”其实这几天没用过几个盘子,都是单手随便洗洗就完事的。
“我来吧。”寒池挽起袖子,把盘子放进水槽里。
罗素站在一边,看着寒池的样子。没化妆,没穿太花哨的衣服,头发好像重新染过,比之前那次更偏紫了一点。如果是在街上走,肯定回头率很高,被当成什么艺人也不过分。
观察了半天,罗素小声地问:“你会洗碗吗?”
“当然会,只是很少洗而已。”寒池肯定地说。
……速度太慢了,让他一个人洗吧。罗素说了声“拜托了”,就自己倒了杯牛奶跑到客厅里去了。寒池一个人站在厨房,看着手中的盘子,又开始觉得无限的悲凉。
洗了大概半个小时,寒池也不知道碗应该放在哪里,想去叫罗素,发现罗素已经不在客厅了。他不敢大声叫,就跑到楼上去了。楼上有几个房间,寒池也不知道哪间是哪间,也不敢随便进去,随便敲门,又回到楼下,发现罗素又出现了。
“你刚才去哪里了?”罗素站在厨房里,收拾自己摆在一边的盘子和碗。
“找……找你去了。”
“我刚才在厕所。”罗素爽快地回答,然后又问,“话说你是来干什么的?”
……想象过的无数个开头都被否定,这个开头直接得可以。“就是来看看你的伤,我昨天才得到消息。师鸿肯定知道了,但是没告诉我……真是的。”
听到师鸿这个名字,罗素甚至感到了生理上的不适。他稍作掩饰,继续说:“我没事。”
这是在赶自己走吗?寒池叫自己不要多想,但是还是不得已地多想。“然后就是,明天晚上就是KEY的专场了。”
稍微算一下,也正好是。所以呢?这是想让自己去吗?罗素看着寒池,等待着下文。
“所以说,你……不去的话也不要紧,我只是问一下。”寒池一点底气都没有,话越到后面声音越小。
“我不去。”罗素斩钉截铁地说。这个时候寒池连被拒绝的心理准备都没做好。他愣了半天,然后酝酿了一会儿,才接受这个理所应当的事实。
“还有呢?”罗素继续问。
还有呢?寒池问自己。“没有还有了。我就想在这里跟你聊会天。”
罗素“哦”了一声,又说:“那你坐着吧。想喝什么?”
“随便。”
于是罗素又端了一杯咖啡过来,他自己则继续喝刚才的牛奶。
寒池疑惑地问:“为什么我们不喝一样的?”
“因为牛奶要过期了。”
寒池不说话了,盯着咖啡杯里棕色的液体。
聊天,聊什么呢?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就没有话题了呢?那些无话不谈的日子好像幻影一样遥远而不真实。寒池不愿意承认变的是自己,他对罗素态度从来没有变,可是罗素却开始疏远自己,一切都没有缘由。现在虽然说不上疏远,但是这种感觉微妙得很令人难过。
“今天本来是要练习的,练一个晚上。但是我逃了。”所以现在师鸿应该相当生气。
罗素看着寒池,问:“为什么?”
“……不知道。很累。昨天晚上还在酒吧唱了一个晚上的爵士,我觉得有点过了。”寒池摸着自己耳侧的头发,“我觉得唱歌应该不是这个样子的。”
罗素轻轻瞟了寒池一眼,喝了一口牛奶,没有评价。
“我在不久前还觉得唱歌很快乐,唱多少都不累,但是现在我想休息。但是我不知道我休息下来还能干什么。”
“所以就来找我了?”
寒池看着罗素淡然的表情,点点头。“我找鸣哥要了地址,才知道你原来就住江边。”
罗素舔舔嘴唇,放下杯子:“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寒池又是怔住,手的动作定格在发梢。他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
罗素看向寒池,眼神非常直接。寒池被看得一阵窒息,却又移不开眼神。“我什么都不能给你,我一无所有。即使尼采说过我是对的。现在的我就是一个没有任何目标的废物。”
“不,不是这样的!”寒池急忙反驳,“什么时候的你都没有关系……只要是你就可以了。你有那些我一辈子都不可能有的东西。”
“其实这几天我想清楚了,”罗素抱着膝盖,“其实如果不是尼采我就不会坚持到现在。我没有自己坚持过任何东西,包括以前学过的小提琴,绘画,都是家长要求的,我一点兴趣都没有。现在我觉得,没有吉他也没什么。”
“你……你不能这样……”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话。寒池捏紧了拳头。
“我认识他比你早,不是他教的话我也不会弹下去,也不会和你组乐队。现在我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坚守的了。”
听了罗素的真心话,寒池感觉到明显的愤怒。原来这么久一来的所谓的羁绊,都是罗素对于尼采的寄托,自己什么都不是。怪不得现在,两个人可以完全没有交集。
没有尼采,无论是自己、音乐还是吉他,都什么都不是。
被玩弄了,寒池深深地这样认为。他去看罗素的表情,能看出明显的颓靡。
“你就这么没志气?你说你喜欢音乐都是骗人的吗?”抑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他用平稳的声音质问着。
“暂时我就是这个样子。”罗素不想在寒池面前做任何掩饰,看着左手臂上的绷带轻声说。
寒池注意到他的手臂,突然觉得说不定这只是他的自暴自弃。“我问过医生,只要伤不太重应该就能恢复得很好的。不用担心,你身体很好,肯定没问题。”
罗素用右手掩住左手臂:“跟伤没有任何关系。”说不定是潜意识里不想弹了才会这样做的。
“……罗素。”即使有千言万语,寒池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一切乱成一团,和预想不同,完全不一样。“你……”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罗素再次问道,声音冰冷得不带一点感情。
所谓的友情应该是相互依偎,相互给予,而不是单方面的得到……而其实寒池并没有明确地想得到什么,而只是想见见他,希望他好起来,就是这么简单。但是……为什么在他看来,自己就是想要得到什么呢?
“我什么都不要。”寒池坚定地回答道。
“哦。”罗素从沙发上坐起来,“那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我只想看下你而已。”
“我有什么好看的。”罗素抓了抓头发,“还不如去跟乐队唱一个晚上。”
寒池沉默了。
“唱歌对你来说,是什么?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吗?”
“是的。”这个回答不需要任何犹豫。
罗素转过头:“我就这么重要吗?比唱歌,比演出都要重要?”
被这样问到后,寒池咬住了嘴唇。明明平时很迟钝,这种时候缺尖锐得可怕。“我累了……想休息。”
“我说,如果你真的想唱的话,就不该埋怨这点累。”他顿了顿,“还是说,你后悔了?”
寒池再次惊住,问:“后悔什么?”
“呐,”罗素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自己,“你要唱到什么时候?为什么要唱?”
寒池没有回答。
“如果当时没有我说要组乐队,你会唱到现在吗?”
被直接说到这一点,寒池握紧了拳头。这种假设明显是不成立的,如果不是罗素的话……
“可是现在,如果我说我再也不弹吉他的话,你也会唱下去的吧。”
寒池猛得抬起头,看见罗素正望着自己,表情没有明显的情绪,却并不是没有表情。
“……对于你来说,音乐是什么?我又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小腿上有一条初中弄上的疤,二十厘米长,看起来很吓人。现在消了很多。
很容易受伤的一个人……膝盖和腿上很多小时候留下来的疤,身上很多小伤口,平时翻书都能划破手。而且疤总是消得很慢。
罗素终于要摊牌了。寒池的命运绝非路人但是他必须被罗素摧残……
第十二章 所谓的坚持
为什么他会这么说?这不像他……他从来没有这样问过自己。
寒池坐在沙发上,不知如何是好,一切都无处隐藏。居然是这样毫无修饰的问过来,他愣着,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真糟糕,糟糕透顶。寒池低下头,看着沙发的纹路,手开始止不住的颤抖。唱歌只不过是自己唱得好,可以表演,有人听,可以赚钱……虚荣心和名利心而已。对于现在的自己,仅仅是这样。以前的纯粹的心情灰飞烟灭,现在自己的歌就好像是普通的商品,只要有钱,就可以对任何人,在任何场合唱。
——商业化。
现在的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纯粹的艺术了。即使有时反过来想,自己都有些作呕,但是那些纯粹的时光逐渐远去,现实还在继续……
“你真幼稚。”
听到这句话,寒池的胸口一紧。他想过罗素用各种词骂自己,功利、虚伪、浮躁、市侩……什么词都好,但他没想到这个词居然是幼稚。他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罗素,罗素微微侧着头也望着自己。
“既然你已经是这个选择,我还能给你什么?我不能阻止你已经做下的一切,也不能认同你和这个世界所谓的正确,你还想我为你做什么?那天说的还不够多吗?——你只用一直唱下去就可以了,不需要管任何东西,包括我。这就是你的选择。”
对,我真幼稚。从这里得到了慰藉又能怎么样呢?逃掉了排练又能怎么样呢?明天还是要演出,而且罗素还是不会来——事实已经是这个样子的。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奇怪的美梦?尼采死了之后,又不会怎么样。
可是寒池还是开口了。
“那……对于你来说,我又是什么?”
寒池望着罗素,等待着回答。如果回答真的就是什么都不是的话,那就这样吧。罗素不需要自己,自己也不需要总缠着他。
其实寒池还抱有一点点幻想,指望尼采死后罗素会向自己倾诉,会向自己寻求温暖。可是罗素没有给自己展示任何的悲伤,任何的软弱,一如既往的坚硬,而且浑身是刺,让人无法接近。
即使现在这样近距离在一起,还是让人觉得那么遥远。
……以前他不是这样的。他会在悲伤的时候一个人躲起来,然后等着自己去发现他,一句一句地安慰他。而不是现在这样,把自己拒绝得远远的。
“朋友。”过了很久,罗素才回答出了这个词。
可是寒池感觉不到他哪里有把自己当成朋友,而是在拼命地排斥自己。
似乎是察觉到寒池的不相信,罗素解释道:“如果不是朋友,我也不会开门,让你进来喝茶、吃饭、聊天。我只是在说实话而已。”
“骗人。”寒池截断他的话,“你明明已经不需要我了。”
“我是不需要你,可是你如果需要我的时候,我也没有赶你走。”
“你够了。”寒池也站起来,看着罗素,“你不接我的电话,根本就是在躲我。中午按门铃你也不开门,我等了一下午……我一直都在耐着性子,小心翼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