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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她咬唇。她不嫉妒,她才不嫉妒,嫉妒是因为爱,她又不爱他,为什么要嫉妒。
撤了晚膳,他还不走。
梓若进来掌了灯,他还不走。
香宝一直在嘀咕,他为什么还不走。
“那个……夜色已深,大王何时就寝?”终于,香宝按捺不住,开始催他。
“夫人这是在邀请寡人吗?”单手支着下巴,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诶?!
香宝忙摇头,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大王国事繁忙,臣妾不敢打扰,那个……大王要回了,你们准备一下。”站起身,香宝大声对着门外候着的侍卫道。
没人理她。
香宝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这也忒不给面子了呀。
“夫人这是在赶寡人走么?”身后,一个幽幽的声音。
香宝抖了一下。
修长的手臂从身后将她抱住,轻轻一拉,便圈进怀中,紧紧扣住。
香宝挣扎。
“别动。”他贴着她的耳朵道,声音暗哑,灼热的气息让她的耳根微微发烫。
身后有什么东西硌着她的腰,若是以前,香宝还通未人事,自然不知道,只是如今……她几乎立刻知道了他想干什么。
僵住身子,她再不敢动弹。他抱起她,直接进房。将她放在榻上,他自己也解衣躺下。香宝咬唇,双手握得死紧。她不喜欢他碰她,他不喜欢他用抱过别人的手来碰她。
他伸手将她拉进怀中。香宝僵着身子不动,任他摆布。但他只是将她圈进怀里,便再也没做什么。
她仍然僵着,精神高度紧张。
“睡吧。”他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道。
香宝咬唇。
“不是老做噩梦么?我在呢,睡吧。”耳边,他的低叹一声,柔柔地道。
闻言,香宝愣了一下,他怎么知道?
这一晚,香宝睡得很沉,什么梦也没有。醒来的时候,夫差已经不在身边了,香宝仍然怔怔的,然后抬手,狠狠掐自己的脸。不能贪图他带来的温暖,不能贪图他带来的好眠。因为一旦有了依赖,再被生生地抛开,会更痛。与其要痛,不如一开始就不要依赖。没有希望,便不会失望。
这样是最好的。
嗯,这样是最好的。
香宝点头,肯定自己的想法。
“夫人?”梓若一进来,便见香宝一个人痴痴呆呆地坐在榻上,伸手掐自己的脸,吓了一跳,忙跑上前拉下她的手,“夫人,你在干什么?”
白皙的脸上留了两个红红的印子,香宝茫茫然抬头,看向梓若,“梓若……”
“嗯?”梓若低头,看着那两个明显的红印,竟然有些心疼。
香宝伸手抱住她。
梓若听她含糊不清地低喃着什么,仔细辩了一下,依稀仿佛是在喊姐姐。
心里有某一处,忽然柔软了起来,她抬手,轻抚她的背。
一、郑旦有孕
香宝小产的事情传到范蠡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是三个月之后了。
“我们废了那么大的力气,也没能让夫差彻底和伍子胥反目,看来,必须用她了。”勾践淡淡道。
“今年冬天,很冷。”范蠡看着窗外,忽然开口,说了一句文不对题的话。
今年冬天,的确很冷。
香宝的袍子做倒是做了,但是根本没办法穿,她的针线活,从来都是令人不敢恭维的。
自从那一晚之后,夫差夜夜留宿醉月阁,只是从来不碰她,只是抱着她入睡。香宝根本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
直到那一日……
“你说什么?郑旦怀孕了?”香宝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道。
华眉点头,忧心忡忡。
“她……最近变得有些不一样”,香宝小心斟酌着语句,“你知道是为什么吗?那一晚,史连为什么会带着刺客出现在她的园子?他们的目标是谁?”
华眉掩住眼中一闪而逝的惊慌,“哪里有什么不一样,她分明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被眼前的荣华富贵迷住了双眼。”
“她说……她只不过是想要活下去而已。”香宝缓缓开口,注意着华眉的神色。
华眉皱眉,“你信她的胡说八道,分明是借口。”
于是香宝再没说什么。送华眉离开后,香宝缓缓回到榻上坐下,兀自发愣。呆呆坐了一个下午,也没有理出什么头绪来。
“天冷,小心冻着。”梓若关上了窗,拿了毯子盖在她的腿上。
香宝点点头,倚着榻,一不小心睡着了。
有一双扰人清梦的手在她脸上轻轻的刮,香宝皱皱鼻子,不悦地睁开眼睛,是夫差。
“你在这里做什么?”香宝揉揉眼睛,嘟哝着坐起身。
“看你睡觉。”
停下手,香宝额前一堆黑线,睡觉有什么好看的。
“今天华眉来跟你说了什么?”
“哦,她说郑旦怀孕了。”香宝起身,发现天都黑了,她竟然睡了一个下午,真是猪。
夫差微微蹙眉。
“干什么这副表情?你不高兴吗?”香宝回头,讶异,随即笑着挥了挥手,“安啦,我才没有嫉妒呢。”
夫差淡淡看着她,“有什么高兴的,能不能生下来还不知道呢。”
香宝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饿不饿?”语气一转,他忽然道。
明明知道他每次转移话题都来这一招,但香宝从来都是不争气地立刻点头,反正她对这个话题也没有兴趣。
天黑了,郑旦坐在房中,轻抚着微微突起的腹部。夫差没有来,自从那一日在园中撞见那个假冒西施的女人,他已经三个多月没有来了。
掌心里暖暖的,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生命,郑旦不自觉地微笑。原来当母亲,可以这样幸福。
“夫人夫人,大王来了。”侍女匆匆跑了起来,禀报。
郑旦有些惊讶,但心里是极高兴的,她忙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鬓发,“快准备晚膳。”
站在风口迎接,因为有孕在身,郑旦披了毛皮大氅御寒。远远的,夫差走了过来,只一个人,没有带随从。修长的身躯带着君临天下的气派,那个男人,是她腹中孩儿的爹爹。这样一想,郑旦的眼中带了不一样的神采。
“夫人。”他走到她面前,唇角含笑,“天气这样冷,怎么站在风口?”
“臣妾在这里等大王呢。”郑旦偏了偏脑袋,笑道。
“夫人一笑,连这寒冬都要被融化了。”夫差伸手,替她系紧了领口的带子。
郑旦垂下眼帘,脸上带着羞怯,没有注意到夫差唇角的笑意未达眼眸。
“进去吧。”
“嗯。”
夫差携着郑旦进屋,屋里的青铜炉内燃着炭火,很温暖。
“大王用过晚膳了吗?”郑旦轻问。
夫差扫了一眼桌子,“还没。”
“那臣妾侍候大王用膳吧。”郑旦笑道。
夫差在桌边坐下,看了看四周,“都退下吧。”
众人依言退下,郑旦惊讶,“不留着他们侍候吗?”
“有夫人就够了。”夫差扬唇。
闻言,郑旦立刻红了脸。
夫差抬手,举起杯子饮了一口,“好寡淡的味道,没有酒吗?”
“大王稍待,臣妾这就去取来。”郑旦忙站起身,去取酒。
夫差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夫人慢些,小心脚下。”
郑旦心中一暖,唇边的笑加深了些许。夫差的眼眸却是一点一点冷了下来,他一直看着铜炉里燃着的炭火,直到郑旦走出了屋子,才从袖中取出一包药来,从容起身,投入郑旦的杯中。
郑旦刚出屋子,忽然想起没有问他要喝哪种酒,忙折回去,还未踏进门,便见夫差起身往她杯中放了什么。
心,倾刻间堕入谷底。扶着墙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子,郑旦蹒跚着走出门去,面色苍白如雪。
“来人。”等了一阵,夫差有些不耐烦了。
“在。”
“去瞧瞧夫人,怎么去了那么久。”他淡淡地吩咐。
“大王。”郑旦的声音适时的响起,她神色如常,手中举了一壶酒,“这是臣妾自酿的酒,特意留给大王的。”
夫差笑着起身接过,打开塞子轻嗅,“果然好酒。”
满满倒了一杯,夫差递给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后的侍卫,那侍卫接过,一口饮尽。郑旦知道,那是试毒。分明他自己心中有鬼,却来试她?
侍卫无恙,夫差换了杯子,另倒一杯,轻啜。
郑旦笑问,“这酒如何?”
“好酒。”
“臣妾也馋了呢。”说着,她换了杯子想倒酒。
“夫人有孕在身,不宜饮酒,喝茶吧。”夫差执起原先的杯子,喂到她唇边。
郑旦僵住,苍白的唇瓣触到微凉的茶水,她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抿唇。
“夫人一向是极聪明的。”夫差在她耳边轻喃,“可是为什么,却干了蠢事呢?”明明是极亲呢的姿势,说出口的话,却冷冽如冰。
“臣妾……臣妾不明白大王在说什么。”
“寡人应该有咐吩医师准备汤药给你服用吧。”夫差淡淡看着她,眼神冰凉彻骨,“夫人喝了吗?”
郑旦满眼惊惧,在他怀中颤抖,“为什么?”
“你有了不该有的念头,就要有承受后果的觉悟。”他捏着她的嘴,强行将冰凉的水灌入她的口中。
那冰凉的水,一直凉到心里。
“为什么……”郑旦不甘。
他松开手,任由郑旦重重地跌坐在地上,“天冷,夫人早点歇息吧。”
“臣妾还有一个问题。”低头,她揪紧了裙摆。
夫差低头,看着那个瘫坐在地上的女人。
“西施夫人的小产,也是因为大王么?”她缓缓抬头,看着夫差,双眸明亮得有些怕人,带着某种隐秘的讥讽。
夫差缓缓蹲下身,对上她的眼睛。
“太聪明,未必是好事。”他看着她,淡淡开口。
郑旦勾出一个笑,“你真可怜。”
修长的手捏上她的纤细的脖颈,她感觉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你在怕,你怕她知道……是你杀死了你们的孩子……云姬,不过是个借口……”哑着声音,郑旦断断续续的道。
是,云姬是借口,可是对她,他连借口都不屑用。
“你想死么?”狭目微眯,夫差的声音冷到了极点。
郑旦扯了扯唇角,“我……我若死了……西施必定会怀疑……”
手略松,他淡淡地看着她。
郑旦轻咳。
“今晚之事,若被她听到半句,寡人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说着,他甩袖大步离开。
猛地失去了钳制,冰凉的空气涌进喉间,郑旦呛了一下,狼狈地咳了起来,咳出一脸的泪。
因为怕她怀疑,所以饶她不死。
走出赏月阁,月亮正挂在半空。
“大王,伍相说还有要事与大事商议。”一旁,有侍卫道。
“这么晚了,让他回去吧。”
“可是……”
夫差淡淡瞥了那侍卫一眼,他立刻噤口,再不敢进言。
“那个家伙,只怕又在做噩梦了。”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他大步走向醉月阁。
梓若正守夜,见是夫差,也不惊讶,只是掀开帘子让他进去了。连着三个月都这样,她早就习惯了。
香宝正蜷在榻上,嘟嘟哝哝的不知道说些什么,眉毛皱得紧紧的,果然又在做噩梦。脱下外袍在她身边躺下,他拿帕子拭去她额前的冷汗,伸手将她圈进怀中。
她乖乖地依偎着他,渐渐安静下来,嘴角挂了一抹甜笑,睡得很安稳的样子。夫差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了吻她红润润的唇。她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呼吸一下子粗重了起来,好不容易压抑住想要将她生吞活剥的欲望,他苦笑,“你果然是个祸水。”
老老实实地拥着他,他再没动她。
赏月阁里一个人都没有,郑旦一个人蜷在冰冷的地上,“来人,来人呐……”声音虚弱无力,可是无人应她。
铜炉中的炭火一点点熄灭,桌上的菜肴也已经冷却了。她咬了咬牙,自己爬上榻,拿被子裹住自己,却依然抑制不住从心底涌出来的寒意。
腹内忽然开始绞痛,痛得仿佛要将她的灵魂从身体里面剥离出来,好痛,好痛……面上染了一层死灰,她知道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