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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浮生咒
炫蓝色的光晕中,我轻如水滴,而木孤大人飘渺却又庞大,我心里明白他就在身旁,但是却看不到他。
那是木孤大人给我下的浮生咒。
朦胧中声音从天而降:“阿氤,你可知你天生非凡物!经历了七七四十九道天劫依旧存活在忘川河旁。来到空空谷你不但不是被我救了,反倒是我收去了你的修为。”
浮生咒里我迷蒙睁眼,如同不知事的孩童:“为什么?”
那洪亮的声音停了,一片沉默,好一会儿才道:“那时你了无生意,只道是千年修仙,以为换得长久,到头来才知道是再也不能进入轮回,受生生世世的折磨!我便与你道将修为渡与我,我让你重头来过,再做一只小兔子!才会有我从忘川河旁捡来的兔子,才会有今日的红氤。”
木孤大人叹道:“我原以为这个秘密能守到把空空谷交给伯川的时候。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你命中的此劫未了,怕是还要受些磨难。”
我喃喃道:“磨难?交给伯川?木孤大人你要去哪里?”
仿佛有人在轻轻抚摸我的脸庞,我懵懂伸手,却什么都没碰到,顿时心中一片悲凉:“木孤大人你不要走,阿氤怕!”
“我也有我的劫数。只是,累这空空谷一谷灵魄!阿氤,若是有一天浮生咒现,大概也是空空谷的浩劫将至。我虽不愿勉强你记起前尘往事,却还望你念在同存几万年的份上,原谅师傅将你卷入这场浩劫,救这孑孓灵魄一救。护我的阿淑一护!”
心神一震,口不动而心声出:“师傅的命令,徒儿定会与师兄师弟们……”
却仿佛能感觉到木孤大人在摆头:“你肯承下已是大恩。又何论师徒!”我还欲说什么,却感觉被人猛地一推,一种从云头跌倒坠下的感觉涌来。
胃里一阵翻滚,但心里却是空空的难受。
上次我去找木孤大人问关于迷松的事情,结果却是听了阿淑的父母的爱情史。后来我沉沉睡去,木孤大人就是在那个时候给我下的浮生咒。
浮生咒,浮生若梦,梦里浮沉,梦醒即忘,咒破之时,梦境重现。
只是,河洛却又如何能够知道?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阿氤……”他的嘴动了动,好像有许多话迫不及待要说,但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当初听到消息,我上天入地,在四海八荒的每个角落都去找了,在人间也未找到你的半丝气息,我真的绝望的以为你死了,零若不忍心看我日渐消沉,便道是这混沌世间还有一个地方我还未寻到过,便是忘川河畔的虚空之境空空谷。上天怜见,你竟然真的在空空谷。”
我听得一头雾水,半点背景也没听出来,大概就是听出他的记忆恢复了,而很肯定,他来到空空谷,竟只是为了找我!
接受忘川河洗之苦,冒着丢了性命的危险,还有可能会失忆一辈子都记不起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来都要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找我?
这人,这人,这人是要疯了吧?
我想我的惊诧和不敢置信一定全部写在了脸上,因为河洛已经双手抓着我的胳膊,激动的问:“怪不得对你总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仿佛有两个你在重叠,是以前的你篆刻在脑海中。怪不得与你在一起时常琴音幻至,却原来是我们万把年共同修炼暗合的默契,是曾经一起谱的曲子!怪不得你幻出的宝剑如此眼熟,便是微雨剑。”
我一惊:“你也会幻听到曲子?”想来他说的都是真的了,我低头看着手中的小毛虫,不知何时它已经醒了,正竖着耳朵听着我们讲话,“所以,你对小毛虫这么了解,也是因为这个?”
他温柔的看着我,然后,小心翼翼的伸出掌来搭着我的手。小毛虫忽然像喝醉酒发酒疯一般,先是在我的手中乱游乱动,又欢腾的窜到河洛的手中乱游乱动,最后干脆盘旋而飞,游云钻雾。
我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眼角微微带笑:“囚牛爱乐,你我心意合而乐起,它便兴奋的舞起来了!”他微微低头,将我脖子上的玉筑灵珠握在手中:“这是我赠给你的信物,这么些时光过去,你一直把它带在身边!这是不是说,哪怕在忘川河旁心灰意冷之时,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看着他的灼灼目光,我只觉得耳根发热,心跳如雷。连忙别过头去看别处,看见一站在台阶旁的小女孩猛地晃了一晃,便不由控制的摔了下来,与此同时,感觉整片天地都晃了一晃。
我突然想起木孤大人说的那句“若是有一天浮生咒现,大概也是空空谷的浩劫将至。”脑中飞快的过了一遍,心中一惊,抬头问他:“你刚才是怎么回忆起来的?”
他立刻心领神会,神色了然:“必须马上赶去刺碑峡,有人在释放结界,开启尘世之门!”
空空谷是虚构的空灵之境,沾不得半点秽气,这里的人没有记忆也同样没有恶念。假使结界被破坏,尘世的污浊融入空空谷里,这里,怕是要乱了吧!
匆匆赶到之际,竹羌已经守在那里了,正在抵死对抗结界外的力量。见我们赶到顿时欣慰一笑,又马上着力应对,一边道:“河兄,石阵那边有情况,你去协助大师兄。这里有我和红氤就够了!”
河洛点点头,转身走了。
我手一拈翻花幻力,想要助竹羌一臂之力。
竹羌摇头,抬颌指了指不远处,道:“你去那边应对,这里我就够了!”
形势不容细想,我忙赶到,好在只是很小的漏洞。
不知道是我的修为仍旧太低了,还是因为什么,竟然无论如何努力我都没法修补好,面前的灵气纯净而透亮,却好像只是摆设,半分作用也无。只看到浊气急急的源源不断的涌进来,几乎快把洞口撑大。
眼角里看到竹羌走了过来,我忙道:“二师兄,快帮我!”
竹羌应道:“好!”
面前的灵气中倒影出竹羌手刀的影子,我心中稍稍宽慰,巴不得替竹羌发功,再快一点。猛地察觉到一丝不对,这方向……
脑中闪过一丝不妙,还来不及琢磨清楚的时候,背后被人狠狠的一击。我不敢置信的看着竹羌脸上的诡笑,便失去了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
☆、总会有人牺牲(上)
“你,你,你莫要调皮,你快从洞里爬出来,我把泥人让给你就是了!”竹羌极不情愿的小心将手中五彩缤纷十分逼真的泥人儿递了过去,看着阿淑兴高采烈的将泥人抢了去,毫不珍惜的玩弄,嘴角撇成一线,说不出的委屈。
“喂,小兔子!啊,我是说红氤啊,那个……哎哟我的祖宗大妖兔红氤神仙……”竹羌师兄脾气好,又胆小怕事,捉弄他成了我的饭后运动,看着他又着急又没有办法的样子真真有趣,时常到事情末了,我都要哈哈大笑,问他为什么每次都能上当受骗。偶尔他恼了,却是拿个烤鸡腿就能哄好。偶尔大师兄看不下去,招呼都不打,便直接揭穿我的把戏,竹羌还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真心是天然呆。
然而脑中还有一个声音在挣扎,石阵里那团乌云中传来的簌簌的声音,原来就是竹叶的声音啊。
白日竹羌跛脚赶到石阵,原来是想看一下到了什么情况哪。
可是心里很抗拒承认这两个是同一个人,只想回忆那些好,回忆竹羌随手幻出一个竹枕头来睡觉,
想到深处,忍不住从心里笑了出来,牵得头上一痛,整个人顿时就清醒了。
我睁开眼来,竹羌就在对面镇定自若的打坐修养,神态一改往日的惶恐冒失。
“为什么?”
闻言他连眉都没抬,只是答了一句:“为了出去!”
我从鼻子里嗤笑了一声,又问:“师傅现在在哪?”
他抬眼望着我,许是读懂了我眼神中的鄙夷,缓缓道:“小红氤,是我向来低估你了!”复又凝神修养道:“兴许你先关心一下自己的处境,再确定有没有想那么多的必要。”
我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我竟然被师傅的法器诛魂链缚着,不能动弹。
我惊道:“你竟然连师傅的法器都已经得到手了,你到底把师傅怎么了?”
空空谷平日时相安无事甚是平和,然而一旦遇事时手段也十分严厉决绝。这倒也是,没有这严厉决绝的公正处罚手段,那这平日里的安详大概也很难保持吧。纵使空空谷是纯净之界,但只要有思想在便会有杂念恶念在,便会有罪行在。而裁决的方法则是用师傅的法器诛魂链,摧毁犯罪之人的魂魄,化得连烟都不会飘出一缕。
他冷笑,直接忽视了我的问题:“你大概还不知道吧,诛魂链不但能摧毁魂魄化于无形,还能将被摧毁的魂魄的修为灵气吸收,转移至催动它的人身上。你虽然修为不深,但是仙根不浅,若是吸收了,定然能够增加我的不少修为!”
我冷哼一声:“我宁愿自毁元神,也不会让你得逞!”
他拖着长音“哦”了一声,道:“难道你不想看看河洛是怎么来救你的?还是说他也不是很在乎?”手一挥手眼前浮出了河洛他们的景象。
作者有话要说:
☆、总会有人牺牲(中)
分明是石阵之中的景色。
然而景象中一个人都没有,只是氤氲的飘着几缕云雾,甚是飘渺清淡。
竹羌一惊,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起身凑近一步去看。我虽然也吃了一惊,但暗自压下心头的诧异,静观其变。
我大概知道他是为何如此惊讶。步步小心,精心策划,一场戏一演就是千把年,一个阴谋,铺垫了几万个日子。如他这般谨慎的性格,大概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能把每一步都算准确,也不会做出开启刺碑峡上空空谷之口的事。
我其实很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然而,他却是在石阵中设了什么样的陷阱,才会如此信心满满的想要让我看到石阵中的身影。
我猛地想到了石阵中阿氤与河洛的那出戏。
莫非,莫非……
我强自按捺住乱如麻的心,抬头看着竹羌,恰逢他狠狠的看了过来,我轻轻一笑:“二师兄,这么些日子过来,你的演技真是日益精湛,总算是越来越像那么回事。让我们这些看戏的人也是越来越欣慰了!”
他惊:“你说什么?”
我依旧笑着:“戏文如看山,不喜平淡,近日大师兄正十分惆怅,说这场戏平平淡淡,比那宽面河的水还不如,何日才能算是个尽头。但你总算是有所动作,真的是不让人失望啊!”
他的眼神越发阴鹜起来,紧盯着我。然而闲散如我,空空谷十分无聊悠闲的日子,我仍旧能嫌弃阿淑总来找我,实在是一颗心早就淡然荒漠,这样的小谎完全不在话下。
况且,有大师兄在,有河洛在。何足惧?
我不咸不淡的看着他。
果然,他没有在我眼中找到一丝的闪烁,疑心去了。
然后整个人却仿佛受了重创一般,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双手抱头,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沙哑:“你们,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趁他迷乱之际,暗自念着仙术冲撞,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一边还要不动声色的稳住场面:“再狡诈的狐狸,也有露出尾巴的时候!更何况,二师兄,我也说过了,你的演技原本还是有些拙劣的!”
他低头捏了捏眉间,似乎摆脱不过心魔一般,声音亦是十分飘离破碎:“从什么时候开始,识破的?”
我暗暗摒住了心神,心中犹豫拿捏了一下,终于还是决定赌上一把,内心汹涌澎湃,面上却还是静如止水,一个字一个字如棋子落盘:“从一开始!”
他的身躯微微一怔,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我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师傅说过,二师兄性格和软得过了份,显得十分懦弱,瞻前怕后从而做事情总是思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