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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了一把眼泪,转身跑了回去。
卫病已回到帐中略平了一些怒气,目光又落在那片羊皮卷上,这是他派出去的军探带回的情报,这上面应该记载着匈奴的藏身之地。可写情报的人,也许是怕军情泄露吧,用的全是该死的梵文,这种古老的文字失传已久,军中无人能识,卫病已为此伤透脑筋。
卫忠看着云罗哭着跑去的背影,心中也渐渐有气,他觉得少主实在没有理由这般对待一个弱女子,况且,云罗的身份在府中早已非奴婢可比,少主怎么着也应该注意些礼仪,于是老卫忠鼓足勇气再次走进卫病已的军帐,要为云罗讨个公道。
卫忠站在帐中,见卫病已正聚精会神地看一张羊皮卷,心想,少主定是遇到了为难之事,满心的话又说不出口了。
卫病已用眼睛的余辉瞥了一眼卫忠,马上明白卫忠的来意,看他那气怵怵的样子,一定是为云罗报打不平来了,想想自己方才的火气的确是有些太大,心中不免有些谦然。
“卫忠,是不是觉得我不应该向那个丫头发火呀?“卫病已一边摆弄那张羊皮一边相问。
“嗯……唉,也不是,只是那云罗在府中这半年,深得老夫人喜爱,身份早已非奴才可比,希望少主以后对她客气些。“卫忠皱着眉头,一脸的不快。
“好吧,我下次注意,你回去劝劝她,让她不要哭了。“卫病已吩咐着卫忠。
卫忠见少主认了错,心也是一软,忙关心地问:“少主刚才发那么大的火,可是遇到什么为难之事?”
卫病已又叹了一口气,“告诉你也没有用,你会梵文吗?这封情报至关重要,却是用梵文书写,军中无人能识,我正犯愁呢!”
卫忠听罢眼睛一亮,“梵文?这个老奴确实不知,可不知云罗是不是能看得懂,她在家乡可是出了名的才女呢。”
“噢?是这样?“卫病已心头一喜,“那好哇,快让她来认一认!”
“这个……”卫忠有些为难,“只是你刚刚骂过她,又怎好意思请她……”
“那你说怎么办?难不成让我向她叩头认罪去?”卫病已见卫忠有意推塘,心中有些恼火。
“不用,不用,这样吧,让老奴拿着这羊皮卷去给云罗看一看,她若识得,定会破解出来,云罗姑娘还是很识大体的。”
卫病已听罢,心头略有迟疑,忙从旁边拿来一片竹简,在竹简上写了几个字,递给卫忠,“你把这几个字拿去,看她是否识得?如果她识得,请她到我的军帐来即可。”
卫忠愣愣地点了点头,“好吧,请少主稍候。”
卫忠接过竹简,忙不迭地走出军帐去找云罗。
云罗跑回自己的寝帐,着实地哭了一阵子,她不知自己该怎么办,正在这时,卫忠推门走了进来,云罗忙擦了一把眼泪,卫忠兴奋地走到云罗面前,“云罗姑娘,机会来了,这一回你也许可以留在这里了!”
云罗闻言一喜,“怎么?将军答应了吗?我可以不回去了吗?”
“这要看云罗姑娘认不认得这上面的字!”
卫忠把手中的竹简递了过去,云罗打开竹简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这是梵文,我认得的,这和我留在这里有什么关系?”
卫忠大喜,“少主重要的军机情报,便是用梵文书写,军中无人能识,你若将它破解出来,我保证你就不用走了!”
云罗疑惑地点了一下头,“好吧,军报在哪里?我来破解。”
卫忠把云罗直接带到卫病已的中军帐。卫病已看着云罗哭红的眼睛,有些谦然,“哼哈”几声掩盖自己的窘态。
云罗似乎并不计较,与卫病已施礼后,就温顺地要来那片密文,俯在桌上,细细地观看。
卫病已看着云罗伏案的侧影,心头止不住一阵巨跳,那是一副绝美的画卷,淡淡的娥眉、长长的睫毛,闪动中,映衬着那对迷人的剪水双瞳。从鼻子到唇,是一条柔和优美的曲线,略成菱形的粉唇,更显娇艳诱人。
卫病已不敢再看,忙转过头去,让自己的心跳平稳下来,他真不敢想象,这世上竟有如此美艳娇好的女子。
云罗看了片刻,抬起头来,向卫病已看去,卫病已有些紧张地问:“这上面的字你可识得?”
云罗点了点头,“我识得,这军报很重要吗?”
卫病已使劲点了点头,“对,非常重要,如果姑娘能识得,可是功劳一件。”
云罗听罢嫣然一笑,“那云罗是不是就不用走了?”云罗趁机提出了条件。
卫病已一愕,但马上爽快地说:“好,如果你能翻译出来,那你就可以留下了。”
云罗听卫病已同意她留下,心头狂喜,拿起桌上的笔,在竹简上写了几个绢秀的字,“匈奴两千精兵,藏匿在法轮寺。”写罢,把竹简递给站在一边的卫病已。
卫病已兴奋地手拍书案,“好!太好了,来人啊!”
侍兵卫勇听到喊声跑了进来。
“集合五千兵马,马上到法轮寺去歼敌!”
卫勇接到命令,知道已探听到敌人的下落,兴奋地高喊一声:“遵命!”转身传令去了。
卫病已从衣架上摘下自己的宝甲,卫忠过去帮忙,却被卫病已拦住,“老管家,这里马上要打仗,你带人离开这里吧,我会派人护送你们。”卫病已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补充一句:“记住,带走那位云罗!”
还坐在桌后的云罗一怔,马上走过来不服气地辩驳:“将军刚才不是答应我留下了吗?”
卫病已诡谲地一笑,“你既然是才女,就应该知道有一句话叫‘兵不厌诈’吧?”话毕大笑着走出房门……
第3章(1)
云罗坐在车中,心情沉郁,老管家并未能将她留下来,不得不被卫病已派来的人押送到车上,又踏上归去的路途。
云罗在车中百无聊赖,从袖中拿出那卷羊皮。卫病已歼敌情切,走时竟然把羊皮放在桌上,云罗心想这羊皮定是敌军中潜伏的密探所写,怎能随便就这样留在桌上?便将它放进袖中,想找机会把它烧掉,不想忙于回程,把这件事给忘了。此时她闲来无事,拿出有意无意地观看,她突然发现羊皮的一角有些皱,将它无意地拉平,突然,两个字在她拉平的地方展现出来——“一万”。天啊!云罗看到这两个字大惊失色,那不是两千精兵,而是“一万两千”!云罗只觉背脊冒出冷汗,大呼:“快停车!我要回去!”驾车的人听到云罗变了声调的大喊,下意识地勒住缰绳,后面的车队也都跟着停了下来。
卫忠跑过来,问云罗发生了什么事。
云罗跳下车,惶急地问:“老管家,将军可曾发兵?”
卫忠见云罗神色如此慌张,也有些发懵,忙点了点头,“在咱们离开前,就已经发兵走了!”
云罗一把拉住卫忠的衣袖,眼中急得竟蓄起泪花,“那你可知他点了多少兵马?”
“好像……是五千!”卫忠回忆起自己在军帐中听到的命令。
云罗惊愕地瞪大眼睛,“天啊!这可如何是好?五千兵马怎敌得过匈奴一万二千虎狼之师?将军危亦!”云罗说罢竟掩面痛哭起来。
卫忠见云罗若此,感觉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急忙相问。云罗止住悲声,把自己译错情报的事说了出来。
卫忠听罢差点儿没坐到地上,以手擂胸,“少主!这可如何是好啊!都是老奴害了你!”
云罗心中一痛,心想,如果卫病已出了什么闪失,我还有何面目回去面见老夫人?老夫人晚年痛失爱子,她……云罗不敢再想下去,她突然鼓起勇气,她要挽救危局!她绝不能任凭悲惨的事情发生!
云罗擦干眼泪,跳上自己的马车,对身边的车夫命令道:“马上带我回去!”
车夫早已被她二人的情景吓傻,云罗不容置疑的严厉口气,更让他不容拒绝,挥动马鞭,车子像箭一般向来路奔去。
云罗闯进中军帐,帐中除了侍兵卫勇外,已是空无一人,卫勇见云罗风尘仆仆地突然回来,感到很意外,“云姑娘,你……不是走了吗?”
云罗急喘了一口气,“卫勇,将军出发有多长时间了?”
卫勇想了想,“大约两个时辰吧!”
云罗伸手拉住卫勇的手臂,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卫勇,我告诉你,现在将军正面临危险,你可想救将军?”
卫勇惊异地瞪大眼睛,“怎么回事?你从哪里知晓?”
“因我把情报译错了,躲在法轮寺的敌兵不是两千,而是一万两千!”云罗的眼中闪着焦急的目光,因焦急再一次蓄起泪花。
“什么?你把一万两千译成了两千?你——你干什么吃的!”卫勇愤怒地咆哮起来。
“我不是故意的,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去救将军,晚了就来不及了!”云罗急切地说着。
卫勇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营中精壮人马都已被将军带走,余下的不足三千,如何去救?”
云罗紧咬下唇,紧张地思索着,突然快步走到桌前,看向桌上的军用地图。在地图的角落,她找到了法轮寺,她用手量了量,距此地足有百里之遥,图上红红蓝蓝的线,应是四通八达的道路。云罗把目光停在一条细小的蓝线上,这条线直通法轮寺背后,而且舍迂求直,比那条大路要近便得多。
云罗叫过卫勇:“我们带兵从这条路赶过去,直插敌人背后援助将军,你看如何?”
卫勇低头看了看,摇了摇头,“不行,这条路荆棘丛生,艰险难行,根本就不是路,连马也过不去!”
云罗闭上眼睛,强行压抑着心中的紧张情绪,她睁开眼,坚定地对卫勇说:“现在把将军追回已经来不及,这是救将军唯一的办法,再艰险也得尝试,我们可以轻装上阵。”
“可到了那里又能如何?老弱残兵如何上阵?你怎样救将军?”卫勇满面惶急,眼中要喷出火来。
云罗神情严肃,明亮的眼睛因思索而眯成一条线,“只能到时想办法了,先到那里再说!”
卫勇盯了她一会儿,默默地点了一下头,他看着眼前的女子,突然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所征服,心底没来由地有了希望。这希望是从这个女子身上看出来的,他竟然对她产生了莫名的信任。
卫勇拿起桌上的令箭,心中迟疑了一下,这军令只有主帅有权力使用,可情况紧急,他已经顾不得许多了。卫勇手拿令箭走出帐外,很快从剩余的士兵中选出两千人马,让他们甩掉所有的辎重武器,只带了随身必备的。他们集结好后,云罗来到队伍前查看,心下一惊,他们真可以用老弱残兵来形容。她低头思忖了一下,告诉卫勇,让这帮士兵带上火器,这是唯一增强战斗力的方法了……
卫病已困守槐角山,已然做好最坏的准备,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兵马刚刚到法轮寺附近,就被铺天而来的敌兵阻挡,数量竟是自己兵力的数倍。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会有这么多的敌兵,他率众边打边退,退于法轮寺西侧的槐角山,敌兵迅速将他们围困起来。
卫病已看着已然损失过半的人马,仰天长叹:“我卫病已沙场征战数年,立下战功无数,没想到今日败于此处,自己虽死无憾,只是这仗打得实是窝囊,情报上明明写着两千人,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敌兵?数倍于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病已百思不得其解,他开始后悔自己急于求成,孤军深入,以致如此大败!
正当卫病已绝望之时,有人来报,说敌军的外围突然出现三哨人马,看上去烟尘滚滚,铺天盖地,东边法轮寺方向火光冲天,似是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