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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歇息一下,打搅了奶奶,我就走。”
“说啥?”老奶奶没听清楚,上前自顾自牵住宁婧手儿,仔细打量,哟~,瞧瞧,这小姑娘多俊俏,跟咱年轻的时候一样~。
“奶奶,我要走了。”
“啥?”
“。。。。。。。”
老奶奶依旧将手竖在耳旁倾听,宁婧哭笑不得,没料到她耳背如此严重。
“小姑娘,怎么不出去走走?呆屋子里不闷吗?”老奶奶笑眯眯拉过宁婧的手。“是不是害怕那个掉裤子的男孩找你麻烦,别担心,他压根没放心上,这会儿啊,正和柳老头他们下棋,又说又笑玩得欢呢。”
这老奶奶眼朦耳背,心思却不糊涂,一点即中。
宁婧被她挖出心事,神色顿时为之扭捏,红晕布上细嫩脸颊。要真能不怪罪自己就好了,再怎么说,士可杀不可辱,让他一大男人,众目睽睽下丢那样的人,实在有够难堪的。
不过,他裤衩也太花俏了,呵。念及至此,宁婧扑哧一乐,笑靥灿烂,斗室生辉。
“对嘛,你笑起来多好看。年轻人就该活出个张扬,总苦着张脸,生活也会变味的。人生除了死,没啥大事值得去耿耿于怀,不管发生任何好事坏事,都是一种经历,让你的生活,不至于一片空白,别往心里去,啊。”
仔细一想,确实,人生除死无大事,宁婧虽没有老人家那样的心境和胸怀,但这么一开导,心情却也平复许多。
“谢谢奶奶。”
“说啥?”
“谢谢你奶奶!”
“啥?”
“。。。。。。”
午饭时间来临,秦江与柳老头浑不自觉,一个誓报少时耻辱,一个棋逢敌手,俩人杀得天昏地暗,斗得眼红脖子粗。旁边看棋的几个老人家,瞧得有滋有味,而且旁观者清,心情比下棋的还要紧张。
“将!”
“偏帅。”
“我将!”
“上士。”
“我再。。。。。。”
“哎哎哎,小子,且住且住。”萧老头一把托住秦江将要落下的棋子。“不用那么狠吧?咳,容我悔一步好吗?”一直被对方压着打,这棋下得忒窝囊,老脸有些挂不住了。
秦江正是意气风发时,怎受得了他这般龟毛。“老头,玩棋就得拼个你死我活,落子无悔,总赖皮怎么成?!干脆自己和自己玩儿,爱怎么悔棋没人说你。”
章老头抓了几下秃瓢脑瓜,眉开眼笑。小伙子棋技够赞,原来棋也可以这么下,再看往常咋咋逼人的萧老头,沦落到丢盔弃甲的地步,实在大快人心。忍不住在旁冷嘲热讽说:“老柳,把把输多没面子,什么好意头也没了。小伙子,今天是老萧生日,就‘放’他一马吧,得‘饶’人处且饶人嘛。最后一局作和算了,给他留点喜气,呵呵呵呵。”
“那什么,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将!嘿嘿,看你往哪儿溜。”
“咳。”在自得的棋艺上,被一个小后生连杀五盘,柳老脸都绿了,偏他棋高一着,拿他没辙,只能气鼓鼓的在一旁唧唧歪歪。
其余几个老头左瞧右看,手指虚空比划几下,得,真没棋了。
秦江松松僵硬腿脚,伸下懒腰,表情落寞地叹道:“唉,高手寂寞啊,老头,以后你改玩走兽棋吧,兴许还能赢上一、两盘,哟?时候不早了,各位慢慢玩,我得走了。”
柳老头那份闹心劲儿,无法言喻。你说你赢就赢吧,还油嘴滑舌,真欠扁。
57、候选佳婿?
“小伙子别急,等等。”章老头情急,一把扯住秦江。
秦江愣住,这老头儿动作异常敏捷,不象是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家。“还有什么事?”
柳姓老头笑着帮腔:“是不是讨厌咱们这些老家伙?”
秦江不好意思挠挠头。“不不不,绝对不是。”
“小伙子,玩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我叫秦江。”
老柳招手说:“来来来,别忙走,坐,咱随便聊聊。”
他对秦江,可算对了脾气,敬老院偏远,平常没什么外人探访,更别说年轻朋友了,谁乐意陪着一群残年暮景的老家伙?就算来探访、慰问,态度也是毕恭毕敬,礼貌得让彼此生份,哪象这小子有意思,相处起来没有代沟、约束感,那份年轻朝气很容易感染人,自己垂老的心,也忽然年轻起来,感觉不错。
别说柳老头,其他老人家对秦江,也都抱好感?!这么轻易放他离去,兴许日后彼此就成陌路人了。
于是你一言我一语,硬把秦江扯住唠嗑。
难得老人家盛情,秦江不好忤他们的意,想想离回去时间尚早,便重新坐下。“那咱就聊聊。对了,我该怎么称呼各位?”
“不用太拘谨,名号而已,叫我老柳行了,他叫老章。”老柳笑眯眯的,显得很和善,遇事慢条斯理。
“秦江,你干哪行的?”看得出来,章老头性子有些急。
“哦,我在韩丰集团打工。”
老柳倒茶的手忽地止住。“韩丰?”
秦江连忙摆手:“哈,别误会,我只不过是后勤部门的小跑腿,不值一提。”
老柳的失态转瞬即逝,又恢复一副乐呵呵的表情。“年轻就是资本,别妄自菲薄,从对弈中可以大概认识一个人,你不拘一格,可塑性很强,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哈哈哈。”
“老柳,你这奉承也太标准化了,不说也罢。”秦江不领情。
“嗨,干聊太闷,咱们喝两盅,边吃边谈。”章老头建议道。
众人亦无不可,纷纷动身。
秦江的脸笑得跟麻花似的。如此甚好,咱也饿得慌了,身为事务负责人的宁婧,又不知去向,午饭还没着落,有饭蹭还客气啥。
老章热情牵着秦江,当先而去,生怕秦江半路跑掉似的。堕在后面的老柳,意味深长望着秦江背影,神情专注。旁边一位老伙计,晓有兴趣问老柳:“怎么?又想考验人家了?”
“嗯,显政,你看小伙子咋样?”老柳点头承认。
李显政哑然失笑。“我说,见面是个人,你就喜欢申量人家,找孙女婿找成这样,至于吗?”
“呵,物色人才呗,你以为我想呀,我那儿子、儿媳不成气,讨厌经商,上次打电话回来,还说他和爱人在埃及挖人家坟呢,他俩四海为家,难道将来也要我孙女随他们到处浪荡?过游居生活?眼瞅我岁数一天天见长,身后事还没个交待,往后偌大的家当,后继无人呀。再说了,我不为冰冰着想,事业上也需要有个人来帮帮啊。”说到最后,柳老头吹胡子瞪眼,敢情,有多么不满儿子的作为。
李显政哂笑不已。“儿孙自有儿孙福,有啥好担忧的,退一万步说,依你现在的身价,留给冰冰坐着吃,也够她舒服过一辈子了。”
老柳低头沉吟:“俗话说富不过三代,今天不知明天事,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儿,我想让她富足三代,让她成为别人的奶奶时,仍然可以无忧看着自己的儿孙们,安逸地过日子,所以我得找座大山让她靠着。”
“啧啧,想得可真够远的,还好我老光棍一个,不用费那心思。”李显政冲秦江背影努努嘴:“嘿,那这回,是相孙女婿,还是找接班人?”
“看他将来怎样再说。”
李显政耸耸肩,答案仍和以往一样,模棱两可。“照你这么说,不排除他当女婿候选人啰?”
“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如果一年之内,他还是混沌庸碌的过活,那不提也罢。”
“不嫌他寒碜人吗?要不,我另外介绍一后生给你?”
“男人论什么皮相?!我只在乎谁可以接替我的事业,谁可以代替我给予冰冰宠爱。”老柳气势磅礴把手一挥:“你要有好人选,尽管支来给我考验,择优汰劣,去芜存箐。”
李显政不敢苟同,乜他一白眼:“你当撒网捕鱼呀?真不知说你什么好。既然你有意,我也来介绍一位商场新锐,他叫岑道明,是我一朋友的儿子。”
“那敢情好。”老柳又象是在独自呢喃:“今天韩丰来人慰问,秦江是随行人员之一吧?会不会是那老家伙派来忽悠我的?。。。。。。回头得找人查查。。。。。。”
“嗨,你值得人家特别忽悠吗,别表错情,人家是来慰问我和老李他们的。”李显政不屑道。
“难说,我有骏渊泽需要的东西。”老柳脸上的笑意,带了几许高深莫测的味道。“喂,秦江是韩丰人,你这韩丰前任顾问,有什么内情可以告诉我?”老柳承认抱有私心,当然希望自己看好的秦江,属于中立阵营,否则,这可不比下棋对弈,会很伤感情。
“韩丰那么多职员,我哪能一一认识,你也说我是‘前’顾问了,出公司好几年,更不清楚里面情况,你白问了。”李显政摊摊双手,一推三六九。
老柳戳戳李显政,眨眼说:“别故作没事的样子,你小子也清高不到哪去,姜尚武派你来接近我,总不会没目的吧?”
这老狐狸!李显政坦然自若,不见丝毫尴尬。“别说‘派’那么难听,首先,我来养老院,是因为能跟一帮老伙计生活,闲来有说有聊,图个热闹劲,其次,我无儿无女,没有家的观念,呆哪儿不是呆?!我承认,不排除帮姜尚武的可能性,但也以不破坏咱俩交情为前提,办事找人,这是国情,很正常,对于你来说,哪方盈利大,就靠向那方,什么时候在乎过骏渊泽或姜尚武?如果哪天有比他们条件好的第三方出现,我一点也不怀疑你会另投怀抱。我说老柳,别事事去揣摩背后含意,累不累啊你。”
58、老姜
“唉,尔虞我诈的商海里,沉浮多年,习惯了对什么事情,都带有想法。”老柳语泛无奈。“好比富贵人家择婿,麻烦事儿就特别多,怕他不思长进,庸碌败家,又怕他不是一心一意,成天只顾着惦记你的钱,我什么都能放下,就放不下冰冰。瞧瞧,我脑门上仅存的最后那几缕灰发,都提前白了。”
“呵呵,我知道,你不想让冰冰受委屈,至少你没给她包办过政治婚姻,由她自由结识男孩,而你只在背后默默把关,不过老柳啊,她看上的,未必入你法眼,过得了你这关的,冰冰可不一定喜欢,到时候你咋整?哈哈哈。。。。。。”
老柳一点也不担心,笑嘻嘻说:“那容易,人生处处充满惊喜,哪天我让俩人‘偶然’邂逅,也是最简单不过的事。”
李显政啼笑皆非:“你这家伙一肚子坏水,这哪是处处惊喜啊,简直是处处陷阱,为了孙女的幸福,不!应该说,为了让你自己心安,居然处心积虑,无所不用其极,没事尽想着怎样阴小辈,真是为老不尊!”
“你该说老有所为,你看我在养老院闲得慌,不找点事做做,我憋不下去啊我。”老柳烦闷的拉扯自己那稀疏苍发。
“老顽童!”
老柳与李显政闲聊着,信步走至庭院转角处。
“请问,您是柳亦轩先生吗?”只听身后传来嫩嫩娇声,俩老停下脚步,寻望过去,却见是位年轻的妩媚女子。
“你是。。。。。”老柳满腹狐疑。
“哦,老先生,我是韩丰的职员,这里有份东西,是骏渊泽副总吩咐交给您的。”宁婧表明来意,并递上一件包裹。其实老早就想上前问候了,可秦江一直赖在老先生身旁,自己又实在鼓不起勇气面对他,无奈,只好偷偷摸摸的,找这种的机会接近老先生。
“哈,那家伙真会找机会,送个礼什么名目利用上了,这都第几份了。。。。。。”说是这么说,老柳接过东西时,乐呵呵的,一点也不手软。
。。。。。。。
“来,尝尝别的菜啊。”
“嗯嗯。。。。。其余的素菜不尝也罢,我说,你们干嘛吃得这么清贫。”秦江嘴里塞满了红烧猪蹄子,塞得他直翻白眼,那份狼吞虎咽劲,灾民都自叹不如。
老章灌了杯二锅头进喉,火烈烈的感觉,直下小腹,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