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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脸埋在他胸前,闷闷出声:“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说吧。”
“以后,以后不要再做伤……”她斟酌了下用词,“伤害别人的事。”
抱着她的人微微一动,没有立即应声,她一颗心悬起,像漂浮在半空中的羽毛般没有着落,没有归属,她小声说:“对孩子不好。”
程彧应声,“我答应你。”
他的手指摸到她脸上,轻轻拭去泪水,“你能不能也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别老哭。”他顿一顿,“对孩子不好。”
白露心头一松,带着鼻音说:“你别惹我哭。”
“好。”
其实戒指已经准备很久了,自从得知白露有孕,程彧就做了决定,他在这方面还算比较传统,更不希望自己孩子被扣个私生子的帽子。只是考虑到白露,她还整天畅想着离开他后的独立生活,怕操之过急她会反弹,如今终于哄着戴上,把人套牢,他心情骤然轻松。
然而他的好心情只维持了大半天。
次日上午,他刚到办公室不久就接到一个电话,对方语气凝重道:“你身边是不是出了不可靠的人?老陈他们刚收到了一份东西,是关于你的……”
挂断电话,程彧沉默数秒,然后拿起车钥匙出门。
一路疾驰,来到旧居,进门,上楼直奔书房,书架上整齐依旧,他移开书打开暗格,手一碰到密码箱就觉出不对,拿出来打开——
果然,空空如也。
密码是一个日期,是让他的人生从此天翻地覆、必须时刻铭记的日子。
但同时,也是她的生日。
他以为是冥冥中的缘分,殊不知是个致命巧合。
霎时间他只觉一阵戾气上涌,胸口火焰蒸腾,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是为了替那个警察报仇?”
一个小时后,程彧已回到自己办公室,坐在宽大的老板台后面,以拳托腮,眼里看不出情绪。
对面老何一脸肃穆,问出这句便后了悔,老板没答话,但答案已明显。
这种情况还真是……
他眼里闪过一丝怜悯,忙匆匆掩去,转移话题:“老宋那边怎么说?”
程彧语气淡淡地接道:“指望不上他,下面的人做的小动作,东西他也没见着。”若是见着了,恐怕会血压飙升直接送医院。
“这次他们是下了大决心,非要把我搞垮不可。”他手指轻轻叩击桌面,自言自语道:“这下,倒是逼着我提前结束这盘棋了。”
老何沉吟几秒,“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做最坏的打算,最充足的准备。”
老何领命离去,程彧拿起手机打给阿森,“这几天你给她开车,盯紧了。”
那边问了句什么,他漠然道:“不用,随便她去哪都行。”
绑得住人,绑不住她的心,有什么用?
结束通话后,他起身来回踱了几步,走到摆满证书和奖杯的柜子前,看着这些记录了自己十几年努力的物件,视线逐一掠过,然后拿起一只奖杯,细致地摩挲片刻,回手猛地掼向地面。
假的,统统假的。
跟她一样,都是假的。
、47
奖杯落地;一声脆响,四分五裂。
他又回手抄起几样东西,看也不看就往地上砸;仿佛砸的不是死物,而是一个活人,是一颗被践踏被嘲笑的心。
才扔了四五样,竟仿佛用了他七八成力气;他重重呼吸几下,用力扯了扯领带;然后扶着膝盖缓缓蹲下;近距离看着地板上的残肢碎片。
每一块都晶莹剔透。
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
像她。
她也是这般。
质地透明;坚硬易碎,轻易就能摧毁。
……
晚上;当指针渐渐逼近十二点时。
程彧在健身会所打完两个小时的壁球,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几乎要躺地不起,他扔了球拍去冲澡,换衣服时看到手机上几通未接来电。
愣神功夫,手机在他手心里再次震动。
他接通,女人迟疑中略带乏意的声音近在耳边:“你今天不回来了?”
“不回。”
“哦。”
“有事?”
“没,就是问问。”
白露坐在餐厅,桌上饭菜已彻底冷掉,几乎未动。她把手机放在桌面上,然后看着它直到屏幕暗下去。
她想跟他说,今天宝宝又踢了她十几下,看样子是个健康活泼的小家伙。
她想说,下午看书时还溜号孩子要取什么名字,然后就跑去翻字典,然后看到他的彧字,好巧……
现在她知道,什么都不用说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拿起筷子,指间钻石在灯下绽放着寂寞的光。夹菜时手指有点抖,菜掉回盘子里,她用力握紧筷子重新夹起。
菜凉了,饭硬了,就在嘴里多咀嚼几下,停留一会儿再下咽。就像有些艰难,也要一口一口咀嚼,然后一个人慢慢地消化。
一连三天,程彧都没回别墅。
白露大多时间跟肥猫在一起,它有自己的房间,有一个奢华的猫窝,还有各种玩具,她看着它呼呼大睡,看它蹂躏假老鼠,终于厌烦,怕闷坏了孩子,干脆出门去。
她先去书店,在法律书籍那一排翻了良久,某些内容早已熟稔于心。接着去逛商场,在婴儿用品专柜选了两样玩具交给阿森拎着,他一如既往地沉默,沉默里还带着点戾气,引得售货员和顾客侧目,她却视而不见。
夕阳暖照,白露沿着街道缓缓步行。
不由想起陪程母游玩那次的光景,那张照片后来被程彧取回,装进相框,就摆在他们卧室的床头。自然又想到他,不知他现在在做什么,这几天连一个电话都没打过……
正胡思乱想,视野里闪过一个人影,白露本没在意,反应过来后心里一惊。
她对跟在身后的阿森说想喝奶茶。
奶茶店的小门脸在街道拐角,她路过时看到排了很长的队,年轻女孩逛街都喜欢这东西。她答应在这里等,阿森才放心过去,待他身影拐过转角,她立即抬腿,朝马路对面走去。
这是一间酒吧。
大概是时间尚早,人不多,灯光昏暗,音乐低转缠绵。
她一眼就看到吧台前跟酒保聊天的那个背影,一头栗色长发,此时脱了外套,身穿高领衫皮短裙,那女人最后说了句:“我上去眯一会儿,客人上来了call我。”然后就扭着腰肢往里走去。
白露抬脚跟上。
那人步态慵懒,走的不快,白露跟着她穿过曲曲折折的走廊,拐上楼梯,走着走着那人脚步一顿,似有察觉。
白露叫了声,“徐丽?”
那人背影微僵一下,却未回头。
白露低低说了句,“我听出你声音了。”
半分钟后,两人坐在一间包厢里。
房门紧闭。
对面女人摸出一支烟,娴熟地点燃。
白露有些激动:“我还以为…… ”
“以为我死了?”女人吸了口烟,喷云吐雾后苦笑着说:“不过我倒是真死了一回。”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直等你电话。”
徐丽这才带了些歉意道,“刚开始我是怕连累你,没敢联系……”她叹口气,“没想到你还是被‘连累’了。”
她眼神在白露身上扫了一圈,“不过,看样子你过得还不错,这一身贵妇状,刚才我差点没认出来。”
白露知道自己变化很大,怀孕后她自觉不适合马尾,只在脑后绾了个简单的髻,额头露出来,颇显大气,脸上虽没上妆,但因保养得当而盈着健康的光泽,身上穿着A字版型白色羊绒大衣,里面是不失设计感的孕妇款及膝裙,炭黑色羊毛裤袜紧裹小腿,脚上一双棕色羊皮平底靴。
贵妇不敢说,但养尊处优的气息显而易见。
再加上手上那枚——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交握于身前的双手,正有意无意地挡住无名指上的钻戒。
徐丽的视线尖锐地扫过来,问得直截:“几个月了?”
白露没作声。
徐丽脸上闪过似有所悟的神色,在烟灰缸里按灭烟头,“还是说我的事儿吧。”
“咱俩散伙不久后,我就处了个朋友,然后辞职,在地下商城给人卖衣服,后来发现怀孕,打算生下来,但他一直没个正式工作,所以钱就成了问题。他说以前给公司副总修电脑时,从硬盘上恢复了一些资料,好像很有‘价值’,于是头脑一热,就刻了盘去敲诈……”
“那天晚上,说好他一个人留在家里,等他们来一手交钱一手拿货,我在外面转悠半天也没等到他电话,放心不下就回去,走到门前发现窗帘拉着,从窗帘缝往里一看……”
徐丽闭了下眼睛,“一地的血,真是见识到了什么是‘脑袋开花’,然后就看到那两个人的脸。我扭头就跑,他们听到动静出来追,大概是一个留着善后,只有一个跟上来,刚好对面工地有个两米多深的积水坑,我就跳了进去……那人在上面守了足足一个多小时,见没有动静才走人。”
“我死里逃生,住的地方不敢回,就找了个以前的姐妹借了钱,连夜坐火车逃到南方去,半路上孩子流掉了……”说到这句她顿了一下,“到了广东那边,找个地方猫着,遇到个好心房东介绍我去服装厂做工。”
徐丽语调平平,仿佛只是复述一段《知音》上看来的离奇故事。白露却听得心惊胆战,听到孩子流掉那一句更是心中一震。
“这事儿是我俩自作自受,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可惜了你,一定是那个混蛋把你卖了,妈的,死了还拉个垫背的。”徐丽说到这里才带了些愤愤。
白露坦诚道:“那封信,我没寄出去……”
徐丽摆摆手,“算了,他们树大根深,送出去也不一定有用,没准儿还得多一个被灭口的。”
“那你这次回来是?”
徐丽拨了拨头发,这才露出一抹悲色,“虽然那混蛋又蠢又烂,毕竟他是真心想娶我的,听说他的尸体被找到了,我回来给他上个坟。”
一阵铃声突兀地响起,吓了两人一跳。徐丽看了眼手机,“我得开工了,在这儿替朋友卖酒水。”她起身整理了下短裙,开门前回过头,“你不会告诉他们我在这吧?”
白露一愣,“当然不会。”想了想又加一句:“但你最好还是尽快离开这里。”
徐丽点头,“我这两天就走。”
白露走出酒吧时,天色已暗了许多,对面商铺霓虹招牌亮起,她忽然一阵恍惚,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一场离奇而漫长的梦。
愣怔了一会儿,赶紧穿过马路,回到刚才的地方。
过了会儿阿森远远地跑过来,手里拎着装奶茶的袋子。
白露解释道,“我刚才等得无聊,到旁边店里转了转。”
阿森并未计较,只说:“奶茶凉了。”
“没关系。”她接过去,“回去吧,不早了。”
深夜,白露睡梦中感觉到一阵冷意。
她伸手拉了拉被子,可那冷意不减,反而越来越森然。她一个激灵醒来,看到床边一道黑影正俯向自己。
刚要惊呼,看到熟悉的面部轮廓后松了一口气。
可下一秒就喉咙发紧。
一双大手不知何时罩住她脖颈,此时正一点一点收紧。
她心中大骇,刚发出个“程”字便失去声音,只能发出嚯嚯的喘息。
那人面无表情,一字一句地质问:“为什么要背叛?”
“为什么这样对我?”
他两手冰凉,力度却毫不含糊,她呼吸艰难,伸出手试图掰开他的桎梏,可那手指如钢铁铸成般,纹丝不动。
“为什么?”他还在追问,声音里终于出现一丝痛楚,平静的面孔似乎也出现了一道裂痕,手下却猛地一紧。
她泪水涌出来,几近窒息,心却忽地平静下来,一只手伸向他的脸,似乎想要去触摸、去抚平那道裂痕……
黑暗中,乍现一抹微光。
微弱至极,却照亮了男人的眼。
握住她脖颈的手忽地松开,她意识已涣散,许久后才感觉到重新呼吸的自由,然后看到自己右手被那人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