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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又接到苏辙电话,说是回请她吃饭。
一听到他那清朗的声音和略带调侃的语气,她就有种发自内心的愉悦,觉得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生活是美好的。
苏辙这回带她去的是一家挺高档的饭店,问有没有包厢,本来客已满,但经理一听说是他来了就把预留贵宾包间让了出来,还亲自过来寒暄几句。苏辙坐下后,自嘲道,“这就是当公务人员的好处。”
他点了一大桌菜,又要了啤酒,然后说:“放心吧,不是公款,这点钱我还出得起。”
白露看出他今天心情不错,话也多,当然他话一直挺多,但比平时多了几分意气风发的味道,果然下一刻他就公布了一个好消息,“我要调到刑警队了,下周就过去,这回终于可以办大案子了。”
看着他摩拳擦掌的架势,白露由衷道贺:“恭喜你,终于梦想成真了。”
“谢啦。”苏辙说着拿起酒杯,问她:“能喝不?”
白露想了想说:“给我来一点吧。”
苏辙给她倒了大半杯,泡沫立即冒出一大截,白露觉得对面人此时心情大概就是这种冒泡泡状态,她低头喝了口泡沫,也想感同身受一下这种莫大的喜悦。
苏辙今天情绪高涨,自己酣饮的同时还不忘发扬老饕精神,以行家的口气对每道菜点评一二。
“你懂好多。”白露不无崇拜地说。
“嗯,我家里就是做这个的。”
“开饭店?”
“是啊。”准确说是餐饮业,在省内连锁店已有数十家,不过他向来低调,从未跟人提及过。然后笑着说:“不瞒你说,就因为这,我十几岁的时候还是小胖墩儿呢。”
白露惊讶,“真的?看不出来啊。”
“那是,自从决定当警察,我就开始减肥,每天跑步跳绳,哎呦,”提起辛酸往事,苏辙唏嘘不止,“那苦可是没少吃,后来一天天瘦下来,把我妈心疼坏了。”
“你从小就立志当警察了?”白露好奇的问。
“是啊。”
说到这里苏辙收敛起笑容,回忆道:“那时候我爸妈白手起家,在小吃街租了个店面,因为生意不错,就招来同行嫉妒,找了一群混混天天来找茬闹事,逼我们关门。就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来了个警察,拆穿了那些人的伎俩,替我们撑腰,小店才经营下去,后来越做越大……”
“还记得那些人来闹的时候我吓得躲在桌子底下哭,那个警察把我拎出来一看我那熊样儿就骂,是男人不,是男人就别掉这玩意儿。”
他说到这里嘴角又习惯性地扬了扬,带了些自嘲意味,“当时我跪坐在地上,仰着头看着他,他一米八多的个子,穿着警服戴警帽,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对我来说就像天神一样,男孩子十来岁时正是崇拜英雄的年纪,当时我就下了决心要做这样的人。”
白露听得聚精会神,没想到他也会有这样的故事。
“后来就是考警校,期待着有一天进入警队,跟他并肩战斗,只是没想到……”苏辙面带憧憬地说到这,忽然顿住。
白露听得入神,不禁问道:“怎么了?”
苏辙眼里浮现出沉痛之色,有些艰难地说:“他,去世了。”
“四年前,车祸。”
白露面露不忍,为什么这么好的人会有这样的结局呢。
“他们说是意外,可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苏辙握着酒杯的手指渐渐泛白,咬牙道,“总有一天,我会把真相查出来,把真正的凶手绳之以法。 ”
他眼里流露出从未见过的狠绝,看得白露心中一震,然后她莫名地想起一个人,那个人似乎也流露过这种神色,就是把她往水里按的时候,明明表情是平静的,可眼里却有种戾气,让她无论何时回想起来都会心惊肉跳,毛骨悚然。
苏辙把杯子里的酒喝光,然后不无感慨地说:“发现和你在一起挺放松的,不知不觉就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白露,你知道你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吗?”
白露茫然的摇头。
“是倾听。”他笑笑,“你看起来傻傻的,可是个好听众,这一点跟别的女孩子都不一样。”
白露被夸奖了,有点腼腆,又不自觉地想,你认识很多女孩子么。
接着又听苏辙说,“跟你说话感觉很安全,因为你会守口如瓶,什么秘密到你这里都是终点。”
她有些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
苏辙得意的笑了,“因为我是警察啊,看人看多了就会懂点儿相面啊,读心术什么的。”他右手食指在眼前打圈晃了晃,故作神秘道,“比如,我现在就能看出,你有心事。”
白露被戳到最隐秘的心思,有些慌,强自镇定地迎上苏辙的视线,他看着她一字一顿的继续,“你不快乐,你很压抑。”
绷了一会儿他先笑出来,然后像个大哥哥似的说:“有什么烦恼不妨说说,看我能不能帮忙?”然后又得瑟起来,冲自己扬了扬大拇指,“咱现在身份不同了,啊?好歹也是个刑警。”
白露没笑,沉吟了片刻,平静地问:“如果一个人,犯了一件自己认为不可饶恕的错误,该怎么办?”
苏辙认真地想了想说:“要么想办法更正,要么彻底忘掉。”看白露蹙起眉头一副思索状,他顿了顿继续道:“每个人都会犯错,有些事不可挽回就得学会忘记,忘记过去重新开始也是一种救赎。”
白露琢磨了一会儿,又问:“你犯过这种错误吗?”
“当然,”苏辙一本正经道,“我小时候有一次跟人去河边玩,把蝌蚪捞到一个个小沙坑里,然后就回家吃饭,等回来一看都晒死了。”他说完一脸难过,沉痛道:“杀生啊,不可饶恕吧。”
白露嘴角抽了抽,又似乎明白了这是他在开解她,不禁感激的笑笑。
两人从包厢出来时,对面一间也正有人鱼贯而出。
白露本是无意地一瞥,可当目光扫过为首那个衣冠楚楚头发梳得锃亮的男人时,心跳蓦地一停,那个人,化成灰也许不认得,但是他那副皮囊还有那趾高气昂的神态,白露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男人也立即认出她,显然当年她给他留下的印象也是不可磨灭的。再看她身边的苏辙,先是一愣,随即了然,目光又落到她脸上,那眼神像毒蛇吐着信子一样恨恨的滞留了几秒钟,然后被同伴的调侃唤回神。
走了几步远,还能听见他们在身后的调笑,“认识的?”
“挺正啊,得手了吗?”
“操,别提了。”
最后那句来自那个人,带着浓浓的恨意。
白露将紧握着的拳头松开,在衣服上蹭了两下,还是无法消除那种由内及外的不适感,像是不小心摸到了一条蛇,湿凉粘腻,恶心。
苏辙走了两步脚下一顿,“是那个人?”
无需多说,都心知肚明,她点头。
她的反应落在苏辙眼里,他抬手拍拍她的肩膀,“别怕,他不敢怎么样,有我在呢。”
白露心里一暖,忽而有种哽咽的冲动,重重点了头。
苏辙边走边回忆,“我记得这小子是外地的,对,山西的,煤二代来着,靠,垃圾。”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这个狭路相逢不是某人跟某人的相逢,有木有被“骗”到的?
想看程总跟小白对手戏的同学先别急,程总跟陈总(咳咳)行事风格很不同,所以这个强取豪夺的过程也有不同,而且我认为上来就抢太没技术含量了(没错老陈说你呢),我们这一次要“合理”掠夺……
在此特意感谢一下扔雷的同学:
Liao,不倒,dyn1973,6265975,坏笑君,菜秧变法,
为了*和正义光明与和平,平凡是福学会感谢。
破费了各位,谢谢支持!
顺便提一句,谢谢给《邂逅》扔雷的朋友们(以前好像没致过谢,抽打之),名单先不贴了,其中有几个扔的特别勤快的我都过意不去了,本想等出版了送本书来着…但是很遗憾,因为出版方政策改革,老刘这个小新人被炮灰了,出不成了。
默哀三秒钟…
在此向想收藏纸书的朋友们说声抱歉,这两天每看到有说喜欢邂逅且看过很多遍的留言时,老刘心里就又甜又有点酸,这个文在很多人眼里可能不够主流,甚至三观不正,但是,能够得到各位的喜欢和赞声,以及出版编辑和主编这种权威级的认可,已大大超出老刘最初预期,真心感谢以上每一个人。
老刘还要move on,明天14点见!
、9噩梦重现
回去路上,白露一直沉默。
一段刻意回避的历史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被翻腾出来。
白露辍学后就在镇上一家鞋厂做工补贴家用,赚的不多,聊胜于无。她家这个地方,离东北那几条着名河流都很远,土壤不够肥沃,人多地少,天灾却乐意光顾,虽世代务农,但人们对土地的眷恋越来越稀薄,很多心有不甘的年轻人都进城寻找机会。
她家后院的徐丽算是出去后混得较好的一个,当白露还在为冲刺中考而伏案苦读时,徐丽就跟邻村几个女孩去了千里之外的那个沿海城市,春节回来时旧貌换新颜,用大人们话说,出息了。
不少大姑娘小媳妇去徐家求徐丽带自己出去,唯独白露没去过,可徐丽却唯独青睐了她,原因也简单,她有学历,高中生在她家那儿也算难得了,长相拿得出手,收拾收拾也算个美女,重要一点是,她性格好,不惹事不让人操心。
家里正是用钱的时候,妹妹弟弟一个高中一个初中,成绩一个赛一个,用乡亲们话说,都是大学苗子。白露自己上不成大学,可有着做姐姐的觉悟,于是跟父母商量一番,年一过完就收拾行囊跟徐丽南下了。
到了这个据说遍地机会钱很好赚的城市,才发现事实跟徐丽口中描述有些出入,工作地点是星级酒店,工作性质是服务员,这都没错,但徐丽工作的休闲中心是酒店外包出去的,所谓休闲,其实就是KTV和桑拿房。而徐丽一回到这片土地,气质就大变样儿,直到白露开始工作,看到走廊里来来往往身材惹火衣着清凉的女人时,才明白那种独特的气质叫做——风尘气。
白露有心反悔,但没能力反悔,只好先做一段时间赚点钱再作打算,徐丽对她还算照顾,介绍她到KTV做服务员,另外在经理那打点好了,给她指派任务时尽量避开那些难缠的客人。白露每天小心翼翼,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倒还没吃过亏。
然而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就在月底前一天,白露遭遇到一个喝大了的外地客人,开始是摸了下手,然后就拉住她往怀里带,她挣扎,男人动作不减,嘴里不屑的说,说个数吧,都是出来卖的,装什么清纯。
她越反抗,那人越来劲,人高马大的,轻而易举压住她,他的那些朋友各个财大气粗凶神恶煞状,几个陪侍女都不敢惹他们,对白露的求助装聋作哑。
男人被酒精和□冲昏了头,在同伴的起哄下,打算将她就地正法,边啃着她的脖颈手边往她裙子里探去,她情急之下抓起一只酒瓶砸向他额头。
力道不小,当即见了血。
先是接二连三的尖叫,随即一道刺耳的声音贯穿房间。
她运气算好。
报警器响了,原来是公安突袭检查。
后来徐丽说,如果不是警察来了,而且还遇上个好警察,她那晚上轻则失身,重则没命。这种地方,钱和权就是一切,消失个把小姐不算个事儿。服务员在他们眼里跟小姐没差,都是贱命一条。
只是那男人酒醉得厉害,眼见自己流了血更是红了眼,抓着她的手腕说什么不放,警察到了,有人认识他,或者说认识他爹大名。
那几个同伴又作伪证,说是她勾引在先,这种场所本来就似是而非,没人会相信或者根本不在乎她的说辞。眼看就要被归到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