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人动了动嘴,似乎说了一句什么,刘野没听到,侧过身子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他摇摇头,“没什么。”
只不过刘野明显感觉到车速快了许多,忙拉住车顶的扶手,“大晚上的你发什么疯啊?”
那人眼里笑意更盛,嘴角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你怕死?”
满以为能看他的笑话,结果他低着头认真地想了一会,然后郑重其事地回答,“怕。”
那人一只手搁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扯着安全带来回摩挲,饶有兴趣地问,“你这么嚣张的人,也会怕死?”
刘野默了默,也不介意他打趣自己的那段年少轻狂,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那时候,是因为没有牵挂的人,所以无所谓生死,现在,我的命不只是我自己的。”
若是平时,他说出来这番话,早就被笑死了,可是今天,在他说完这句话后,车里异常地静默,刘野半晌也反应了过来,干咳了两声,“咳咳,不好意思。”
“没关系。”
修长的手指掠过仪表盘上方的盒子,抽出一根烟来点燃,默默抽了一口,从车窗灌进来的风吹起他的头发,缠绕地发丝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
刘野也不多话,车里尴尬的气氛几乎让人窒息。
好在路程不远,到的时候两个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刘野关上车门,随手敬了个礼,“谢了。”
车里的灯关了,看不清楚那人的动静,只有烟头的点点微光,低沉的声音酝酿了许久,“记住你欠我的。”
“一定。”
刘野了然,并没有再说什么,他刚一转身,车子就像离弦的箭般飞了出去,他啐了一声,“臭小子!”
这边季海棠躺在左青的臂弯里睡得异常香甜。
也许是白天玩得太累,睡着的时候表情特别的温顺乖巧,左青捎着她的额头,额角有一个小小的发旋,她顺着那纹路用指腹慢慢接压,耳边想着桑朵的碎碎含。
额前有发旋的孩子,比一般的孩子倔强。
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会不自觉流露出依恋和不安。
她侧身躺好,母女俩并排躺着,天花板上贴了夜光的星星,关掉灯之后,就美得像夜空,季海棠极喜欢这间屋子,却碍着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谨守着雷池恭敬地喊她妈。
她一笑,很庆幸,自己20多年前的决定。
她跟简学辉,是再老套不过的故事。
那时候他们是同学,她漂亮有才华,他是学校里的活跃分子,两个人走在一起,几乎是大家公认的理所应当。
只是那时的自己,远没有女儿这般稳重自持,喜欢上了就飞蛾扑火地迎上去,结果就落得一身是伤。
简学辉空有一身抱负,却没有一个可以展示的平台,毕业的时候,程素伸来了橄榄枝,程氏的名声几乎就是平步青云的代称。
她并不以为意,还以为经历考验的爱情会更加牢固,可是,简学辉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程素,然后抱歉地跟她分手。
她那时太过自信,摔下来的时候觉得天都黑了,终日的以泪洗面,却挽不回结局。
最糟栏的是,那一夜荒唐,竟已珠胎暗结。
父母都是谨守礼教的人,几乎是二话不说就要跟她断绝关系,她走投无路,倒在福利院的门口,醒来时已经成了众多苦命人的一员。
对于这个小生命,不是没有挣扎过,她天性浪漫善良,即使那个男人负了她,她也不忍心这个生命从她手里消失。
怀孕的那段时间,异常艰辛,她没有工作,只能在福利院里做些简单的杂事,长期的营养不良让她脸上毫无血色,几次差点流产让她心惊胆战,幸好,女儿平安降生。
她早已断了跟简学辉的联系,陌生的医院里,她醒来的第一眼,就是要看女儿,却被告知不见了。
她发了疯地找,甚至连病床上的褥子都掀开来,歇斯底里地冲简学辉吼,那时他只是苦笑,这个孩子,留不得。
他的事业刚刚起步,他不希望别人拿一个私生女来说事,唯一的办法,就是送走她。
她因为精神不好,住了很久的院,出来的时候人都有些恍惚,善良的院长担心她,就让她留在福利院,从此,就是二十年。
左青接着胸口的位置,夜里辗转难眠的时候,那里会一抽一抽地痛,她展颜,露出一个苍白的笑,还好,都走过来了。
第112章 病情恶化
夜很静,月光悄悄透过窗帘照进来,一室的安宁温馨。
时间过得很快,左青安排了手术,就在下午。季海棠上午上完课,饭都来不及吃,就跑去医院,季知明被推进去做术前检查,桑朵握着她的手,一叠声地安慰着。
他的身体机能一直在退化,手也开始不听使唤,吃饭拿不稳筷子,有几次掉在被子上,茫然地用手去捡,季海棠别过脸,不忍看这一幕。
奶奶在她记事之前就已经不在了,她只隐隐记得一个模糊的影像,以及屋子里常年弥漫着的浓重的药味。
她抹掉眼泪,把头轻轻靠在桑朵的肩膀上,一遍遍地叫,“妈妈,妈妈……”
左青转开视线,眼眶里的红隐隐有扩大的趋势。
过了几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手术室的门打开,季知明被推了出来。
她一个踉跄,腿嗑在坚硬的地板上,扑过去拦住,医生摘下口罩,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面无表情地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你们过几个小时再进去吧,病人需要休息。”
季海棠盯着季知明昏迷的脸,心里暂时松了口气。
身上的疼痛顿时蔓延开来,膝盖上青紫一片,桑朵扶起她,关心地打量,“疼不疼?妈去给你擦点药酒。”
她抽了抽嘴角,脸色苍白地可怕,“不用了,过几天就下去了,妈,你也去休息吧,我下午上完课再过来。”
桑朵点点头,看了看一旁的左青,欲言又止。
左青会意,拎起自己的包,转向季海棠,“我等下有事,你自己回去小心。”
季海棠点点头,扶着拦扑的手微微收紧,几乎是荷在拦扑上慢慢蹭下去的。
膝盖处钻心地疼,像是被无限扩大了的,掩盖过心里漫天的哀伤。
她很明白季知明的病,可就是因为明白,所以有无力,看着最亲近的人离自己而去,却连一只手都伸不出去,只能任时间残忍地践踏着。
季海棠走后,左青敛了敛眉,走到桑朵身边,细长的高跟鞋踩在光亮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桑朵突然觉得有些冷,那声音敲在心上,有如凌迟。
“嫂子是想说海棠的事?”
桑朵并不意外,点点头,“她爸的病,我比谁都清楚,我……我不想拖累她,她还年轻,有大好的前程……”
左青微微皱眉,打断她,“你是想?”
“没错,我想带老季回老家去,他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那海棠怎么办?”
左青没发现,自己的声音提高了些,在走廊里回荡。
桑朵摇摇头,保养得宜的脸上皱纹显现,明显苍老了许多,“她有你照砸,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说罢又是自嘲地笑,“这个孩子从小就懂事,我没教过她什么,她也独立得很,说来,我也惭愧,倒是这段时间,是她一直在支持我。”
左青点头附和,突然开口,“海棠不会同意的,她重感情,相信我,她爱你们胜过一切。”
“左小姐,我求你了,不要告诉她。”
桑朵突然抓住左青的胳膊,声音急切。
她狐疑地抬眸,“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桑朵眼神一暗,手松开耷拉下去,摇摇头又点点头。游隘…
这下左青更加坚信了,拉住桑朵急于离开的身子,追问道,“到底是什么事?你为什么宁愿走也不要告诉她?”
桑朵几乎摇摇欲坠了,左青使出全身的力气也拉不住她,她的脸色苍白的可怕,手上的青筋浮起,左青急得扯着嗓子喊人,好在走廊里来去的护士很多,赶紧帮助她把桑朵安置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桑朵靠了一会,恢复了些神志,左青拿过护士递过来的水,“喝点吧。”
她棒着杯子喝了一口,脸色有好了些,“多谢了口”
左青盯着她的眼睛,一刻也没有松开,“你没事吧?”
桑朵躲闪着,掩饰性地喝了口水,呵呵笑着,“没事,就是最近有些累了,睡得不好。”
“你回去休息吧,我去病房看看。”
说完也不等左青同意,几乎是逃离似的本向病房。
左青盯着她的背影,想到刚才扶着她的时候,她的手几乎冰凉地没有了生气,脸白得透明,因为动作激烈掀起的袖口,似乎有不正常地红色。
不过,她摇摇头,自己最近可能太累了,或许只是简单的营养不良呢,回去煲些汤拿过来好了。
她一走开,走廊的暗影里走出一个人来,他眉头紧皱,眼里有隐隐的忧色,此刻正望着走廊尽头刚才桑朵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
坚毅的侧脸如石雕般深刻,头发削得很短,露出干净的眉眼,他侧倚在墙边,路过的小护士你推我我推你脸红地跑开。
他不为所动,从他身后,走出另外一个人来,想来是站在那里很久了,都闻得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刘野转过头,毫不意外地看到身后的人,点过头算是打过招呼,刚想抬脚就被拉住,“我跟你一起去。”
他不置可否,先转去医生办公室询问了病情,拿了份病历出来,才发现那人就靠在门口的墙上,见他出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病历,哗啦哗啦翻了几页,神情凝重。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刘野摇摇头,也是苦笑,枉他天之骄子,却连让心爱的人开心都做不到。
那人开口,“转去法国吧,或许还有些用处。”
刘野冷笑着开口,“怎么?迫不及待要专美于前了?”
那人也回以冷笑,“就因为你那可笑的自尊心,所以你连她最后的幸福也要剥夺?”
刘野低着头,声音难辨情绪,“我怕,他等不到了。”
“你说什么?”
刘野于是把自己打听到的,一一告诉他。
那个人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到最后,额头的皱纹都可以夹死苍蝇了。
手脚慢慢冰凉,莫大的恐惧慢慢袭来,吞噬着为数不多的希望。
季海棠从噩梦中醒来,出了一身的冷汗,睡衣被汗水打湿,黏在身上,她动了动身子,左青不安地皱眉,睡眼惺忪,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不睡?”
她摇摇头,紧靠着床边躺下,却再也睡不着了。
那是一个很大的葬礼,她看到桑朵,跟她一样,眼睛红红的,却找不到季知明,她不停地奔跑,整个墓园空荡荡的,她拦住看到的每一个人,他们都是无一例外地摇头。
她疯了一般,光裸的小腿被路边的荆棘刺得触目惊心,可是她感觉不到疼痛,一直跑一直跑,风呼呼地吹过,耳朵被急逮流动的空气挤压地生疼,她顾不上,突然眼睛盯到某一处,她看到季知明熟悉的笑脸,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她一把抹掉,又是成串地掉下,她索性不去管,跑上去凄凄摸着那张脸,那是真实的,有肉感的,她甚至看得到脸上的细纹,她刚咧开嘴,还来不及绽开,眼前的人就不见了,她抬眼去找,却只看到冰冷的墓碑。
那上面的笑,分明就是她刚才看到的那张脸上的笑。
她终于崩溃了,尖叫着醒来。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她忽地爬起来,早餐都来不及吃,就匆匆往医院赶,路上不停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心神不宁差点撞到路边的电线杆,行人骂骂咧咧地走开,她充耳不闻,穿梭在早上如流的人潮中。
桑朵也刚醒,正在照顾季知明洗漱,门被大力地推开,重重地撞在墙上,桑朵抬头看去,季海棠喘息着,扑到病床前,看到眯着眼睛的季知明,松了一口气,瘫软在地上。
桑朵急急来扶她,“大早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