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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夏半天没给答复,沈然颇觉诡异,稍微提高音量又问了一遍:“苏夏,你和子腾吵架了吗?”
“啊?”苏夏立马回神。
“我看你魂不守舍的,你们两个又吵架了?”
苏夏赶紧摆手,傻笑着说:“没这回事……怎么会……我从不跟哥们吵架。”担心沈然不信,苏夏拼命拍胸脯保证,“真的,沈然,我跟杜子腾没什么……”
沈然却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没事,我懂。”
“呃……”那四个字彻底堵住她的嘴。既然对方已经表态了,苏夏敛口不多说,提起干劲把桌子擦得澄亮,一凑上去简直可以照出个人模鬼样来。
后来大家回来围在一起看今年的春节联欢晚会。杜子腾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他坐在苏夏旁边,一手搂着苏夏的肩膀,一手拉着她的手。苏夏用力挣扯但没脱手,只好由着杜子腾。
她下意识瞄了瞄沈然,正巧沈然也望了过来。苏夏痴了几秒才冲沈然笑了笑,然后不等沈然给回应,她便迅速别过脸。
今年的春晚她没看多少,目光盯着屏幕,可始终无法集中精神,总会不自觉地神游。
指针刚指向十二点,她手里攥着来收发短信的手机骤响。苏夏看了一下屏幕,竟然是一整晚没发短信给她随便祝福几句的谢嘉楠。苏夏甩开杜子腾搭在肩上的手,站了起来。她要往阳台那边走,杜子腾另一只手却不识时务地拉紧。
苏夏扭头瞪了杜子腾一眼,暗示他别耍小孩子脾气。杜子腾仍是不放手,反而握得更紧,这下苏夏连挣脱的空隙都没了。
手机铃声还在渐响,越来越大的歌声都快盖住电视机里发出来的声音了。
苏夏站在茶几和沙发之间,走也不是,坐也不是,进退两难。
“子腾,让苏夏接电话吧。”还好沈然出面解围。
杜子腾总算乖乖放手。
苏夏一脱手,立即奔向阳台,按下接听键。“喂?”
“新年快乐。”谢嘉楠温柔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苏夏回了一句“同乐同乐”,再想到他嘴边惯用的微笑,忍俊不住。
她这个突然的笑声倒是把气氛调得活泼了不少,谢嘉楠也因此放松地苏夏闲聊上了十几分钟。直到苏夏实在受不了好奇心的怂恿,开口问他:“对了,为什么今晚的团圆饭你不来呢?”
谢嘉楠那边即刻安静了。
只能听到他似有若无的呼吸声,还有隐隐约约传来的楼下小朋友的嬉戏声。
苏夏马上意识到自己冷场了。
说起来谢家和其余四家任何一家的交情都不深。谢爸爸老是板着那张脸,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永远也猜不到他心里在想什么。谢妈妈则是标准的家庭主妇,并且听说她身体不太好,好像是生孩子那会留下的病根,常年卧在床上。而谢嘉楠的妹妹谢沐,因为小学、初中不在同一所学校念书,很少有交集,基本属于见了面会打声招呼寒暄几句的那种。至于谢嘉楠,若不是工作原因,苏夏早就把这个人抛得九霄云外了。
换而言之,谢嘉楠这种淡漠不合群的性格,极有可能跟家庭环境有关。
苏夏不大喜欢谢家家长,父亲去世那一年,所有邻居都参加了葬礼,唯独谢家缺席。
邻里之间最不能缺的就是互相关爱。如果说当年父亲因操作不当导致公司破产,谢家以公司斥资研发新产品为由拒绝资助,算是情有可原的话。那么八年后,公司高层机密资料泄密,合作方投资的巨额不翼而飞,父亲为还债劳累过度最后因急性心肌梗塞猝发而亡,——这一场葬礼,即便只是出于礼貌,不含感情地出席露个面,那也好啊。
结果苏夏在杜子腾的陪伴下,强颜欢笑地送走最后一户前来参与葬礼的人家后,在门口遇到了谢爸爸公司里的一个陌生的小职员。派遣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小员工来嘘寒问暖,而且这个小职员还出新大意弄错时间迟到了。要不是杜子腾强行制止她,苏夏指不准当场就发火了。
现在想起来,怨恨是淡了,但心里还是有疙瘩,磨也磨不掉。
所以今晚,就算杜妈妈诚心发出了邀请,对方不愿意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那么这也就不能怪谢嘉楠今晚不来吃团圆饭了。
苏夏想到这里,主动地替谢嘉楠圆场,笑着说:“哈哈,其实你不来也没什么的。反正我们这几年都是老样子,吃个饭什么的,看完春晚就散场了,来不来也没什么关系的。”
谢嘉楠“嗯”了一声,迟疑地问:“苏夏,你初五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谢嘉楠顿了一顿,又说,“我想带你一起去见一个,对我而言,非常重要的人。”
苏夏完全没想过谢嘉楠会提出这个要求,而且还是去见一个于他心里可谓重量级的人。她一下慌了起来,踯躅着不说话。
“如果不愿意的话,那也没关系……”算是他自作多情吧,以为他们的关系已经到了可以去见那个人的地步了。
听得出谢嘉楠因为她的犹豫而闷闷低落,苏夏连忙点点头,说:“好,我陪你去。不过初八我要回洛城,准备一下上班后要完成的采访任务。”
谢嘉楠大喜过望,激动得搭不上话来,缓了大概一分钟才说:“嗯,初七我就可以送你回去了。”
这时杜子腾在外头催她洗澡,苏夏应了一声,回过头来跟谢嘉楠说:“那就这样吧,初六早上你来接我。有什么事情的话,你打电话给我就好了。”苏夏说完后,快速按掉电话,回到客厅。
聚会已经结束了,杜子腾在客厅里擦桌扫地。苏妈妈早就抵抗不住困意,在春晚没结束前就回房睡觉了。杜爸爸和杜妈妈则下楼送沈、桑两家。
杜子腾看见苏夏走了出来,执着扫帚站在原地,盯着她看。
苏夏被他盯得浑身不舒服,便问他:“杜子腾,你干嘛死盯着我不放?”
“你要出去?”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装了窃听器吧?
杜子腾丢下扫把快步走过来,一把抓起她的手握在胸前,声音沙哑地问:“能不能……不去?”
苏夏摇头,说:“怎么可能?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就要做到。”
杜子腾的眼神暗淡下来,他不死心,握紧她的手又问了一遍:“食言一次不行吗?”
苏夏伸出手测一下他的额头,发现挺正常的。她现在可是愈发搞不懂杜子腾了。
“怎么可以这样!”
“因为对方是谢嘉楠吗?”杜子腾接了一句。
苏夏整个人都钉住了,呆若木鸡地站着不动。
杜子腾这算是什么意思?他演戏演上瘾了吗?这口气怎么听起特像丈夫逼问欲要爬墙的妻子,有点咄咄逼人。
“你在瞎说什么……”苏夏赶紧甩手,并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杜子腾迫近一步,张开双臂将苏夏牢牢地按进怀里。他的声音越来越沙哑,苏夏差点就听不清他的话:“就算是为了我吧……”
苏夏抬起头,挥手刮了杜子腾一巴掌,怒斥他:“你有没有搞错!”
他怎么可以这样!
他究竟把沈然置于何地!
一想起沈然努力装出不介怀的样子,苏夏就觉得自己对不起他。
像这种“新郎结婚了,可新娘不是我”的狗血剧情,她一点也不想当那个遭人鄙视的女炮灰!
苏夏扫兴地撇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杜子腾,折身回房洗澡。
这一晚苏夏破天荒给门上了锁。
接下来几天她故意错开时间,不和杜子腾碰上头。
到了初五晚上她收拾好行李,琢磨着杜子腾可能睡觉了,才蹑手蹑脚地走去阳台收换洗衣服。
结果一出门拐个角就看到杜子腾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坐在沙发上。
客厅里没有开灯,他在一片漆黑中,倚着沙发抽烟。
杜子腾一直朝着苏夏的方向看过来。
他的眼神沉默又悲伤,借着昏暗的光亮,穿过客厅,清晰地延伸到苏夏的心上。
作者有话要说:书版杜子腾会改名字~
名字来源于一首诗,“子城风暖百花初,楼上龟兹引导车。曲罢卿卿理驺驭,细君相望意何如。”嘻嘻,你们猜猜是哪两个字吧~ XD 猜对了压倒作者一次~
^_^5号晚上更新。
T____T我这回真肚子疼……痛经有什么好法子迅速止住啊……征方法T^T
Part 27
苏夏终究没有跨出一步和杜子腾促膝长谈。她站在原地呆了几分钟后,又默默地回到房间里。
她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脑子里浮现的全是杜子腾那种透着绝望的目光。苏夏从来不知道原来杜子腾也会为他们之间微不足道的冷战而伤心难过。他的眼神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昔日里有的朝气张扬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这几天,他以往的无牵无挂安然自得的神采都被无精打采郁郁寡欢所取代,猛地没了生气,像一具活死人。
虽然她是挺容易心软,不过这一回,她可是铁了心要让杜子腾接受一次教训。
胡思乱量后,苏夏捂上被子耐心地数着绵羊。数了半个小时,总算把大少爷那种遭人遗弃的惨兮兮的模样从脑海中撤走,心安理得地睡着了。
后半夜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推门进来的声响,脚步声越来越近,都快贴近耳朵了。苏夏以为是自己睡出幻觉了,翻个身背对着门口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苏夏意外地发现,昨晚她挂在阳台上晾着的想收未收的换些衣服整整齐齐地摆在床边。
她摸着摆在最上面的羊毛衬衫发怔。
这时苏妈妈推门走了进来对她说:“你怎么才起来啊?嘉楠的车都在楼下停了都快一个小时。”
苏夏反应过来,吓了一跳,“啊?他也太早了吧……”
“早什么早,都快九点了。”苏妈妈嗔怪她。
苏夏“哦”了一声,慢吞吞地爬起来。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她趁苏妈妈转身离开房间之前,赶紧问:“妈……杜子腾出去了吗?”
“出去了啊,一大早就和沈然出去了,说是去爬山。”既然女儿开口提到这个名字,作妈妈的忍不住八卦一下,“你和子腾吵架了吗?”
苏夏像被炸雷惊到了,整个人懵住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她赶紧摆手,摇头说:“怎么可能,哈哈……我们不会吵架的,我们感情好着呢!”
“对妈妈还要撒谎啊?”苏妈妈撇嘴,极度嫌弃女儿低能的圆谎功力,“你们这小两口有事没事非要挑过新年的时候吵架,这不冷战几天了吧?看得妈妈心里慌乎乎的,多怕你们一冲动婚也不结了、朋友也不谈了,两人的青春都白白浪费了。”
“……____”其实你怕的多半是抱不到孙子吧……
苏妈妈哪里猜不到苏夏在想什么,嗔了她一眼,责怪她:“两个年纪也老大不小了,非要学人家小朋友闹什么别扭。有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吗!”
“……T_______T”不关她事好吗,要怪就怪的杜子腾那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一抽风就就把当使唤丫头耍少爷脾气。
“你们吵架是因为嘉楠吗?”
苏夏再一次被炸雷轰到了,结结巴巴地说:“妈、妈你……你、你胡说什么啊!”
苏妈妈倒一脸平安无恙,见怪不怪。“那孩子心眼好,挺爱为别人着想的。从他帮你扯谎说我就知道。你小时候把青椒倒掉这事我可比谁都清楚。”说到这,苏妈妈原本平静的脸忽然拉了下来,轮廓也严肃起来,“但是夏夏啊,这人情债咱要偿还,还可以换个方式不是?你跟那孩子做朋友就好,适可而止,别一不小心和他谈上了,辜负了子腾。”
简直越说越离谱啊!
苏夏啼笑皆非,对母亲万般无奈,“妈,你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