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起下去吧。”我说。
他无奈地笑:“你是怕我跳楼吗?”
“很有可能,看你精神恍惚,还对我这么好,中邪了一样。”我老实地说。
“我有对你很好吗?”他否认,指了指我身上的衣服,脸上带着邪气的笑意,“我只是出于人道主义,顶多以朋友的立场出手相助”
听听,他开始恢复本色了。我很感激他把我当朋友,不由得笑起来:“你看你,我说一句你总要反驳我几句,从不让我占你便宜。”
苏烈朝我走近:“你占我便宜还不多吗?吻都被你吻了。”我的脸腾腾地烧起来,不敢再看着他,拼命把脸迎着风的方向吹散热气。
“回去吧,还是你要吻别?”他故意说道,又朝我走近几步。在他要捉到我时,我及时跳开,像初次见面那样落荒而逃。36时候我祈祷着我们从此再也不要见面,可此刻我却恋恋不舍,靠在天台的墙壁后面喘息着,在眼泪掉落之前离开。
出租车载着我驶离东方酒店,我回头看一眼灯火辉煌的建筑,遗憾没有来得及问他要去哪里,何时才能再见。
夜色茫茫,风带来什么也将带走什么。
Chapter 10女追男,隔着海角天涯
我彻夜失眠。天亮后顶着两个黑眼圈去电视台,一整天都想着苏烈晚上的航班飞离中国,飞往世界另一个角落,我们不仅仅是隔着几公里而是十万八千里。
苏烈飞机起飞前两个小时,我终于忍不住,和节目组的领导请了半天假,打车去机场。一路上我催着司机像催命一样,恨不得自己来踩油门。到了机场后我一头扎进人堆,大海搜针一样抱着渺茫的希望能见苏烈一眼,我后悔昨天晚上没有当面跟他表明心意,后悔莫及。
人海茫茫,我穿梭在各种面孔之中,绝望一点点吞噬氧气,光芒正在消失,我什么也没能抓到。
笨蛋,还是迟了。苏烈上飞机前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嘿,林麒,希望你永远快乐。这半年来我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希望你能连同我一起忘掉所有不快乐。”
我对着手机屏幕红了眼眶,抬起头,看到杨朵薇正从安检通道那头走出来,她真神通广大,不登机都能去登机口送人。她几乎同时看到我,我们面面相觑,没有剑拔弩张,没有恩仇涌泄,有的只是沮丧和失魂落魄。我们静止在两个点上,身边是飞快行走的人群,行李箱滑轮在地上滚动的声音,声音交织入耳,我们在各自的眼中看到“输了”两个字。
后来我和杨朵薇站在可以看到飞机起落的一大面钢化玻璃前,望着停机坪上一排排等待起飞的飞机,杨朵薇指着正在起飞的那一架飞机哽咽道:“苏烈在上面。”
等到飞机在远处的天空完全消失,我还在酝酿眼泪,杨朵薇在旁边已经哭出来,哭声排山倒海得吓了我一跳。我转头看她,她哭得扭曲了一张美丽的小脸,哭花了精致妆容,眼影和眼线晕开流下两道褐色的泪水,却毫不在意。
我的眼泪活生生地被她的哭声吓了回去,因为,她哭起来实在很丑,但真实且亲切。
她哭着哭着,靠着我的肩膀,紧紧抱住我把眼泪鼻涕全抹在我的外套上,边号哭边说:“我喜欢了他四年,我喜欢了他整整四年啊,他不爱我就是不爱我,他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啊?”
一旦问出“为什么”’就意味着爱情如果不是从来没有来过,那么就是以一种不可挽回的方式急速单程驶离。我轻轻拍着杨朵薇的背,觉得我们可笑又可悲。
哭过之后,我们结伴去机场一家日式铁板烧店喝酒。此时此刻,我们同是天涯沧落人。我一点都不讨厌杨朵薇了,甚至有点可怜她。她喝了酒之后两颊绯红,胡言乱语,看起来有点可爱。她对我说:“林麒你别可怜我,怎么说我也和苏烈交往过几个月,你比我还可怜,只是暗恋,而且他可能再也无法知道你的心意,你说你是不是比我还傻,呵呵。”
她虽然在笑,却笑得很悲哀。我苦笑着一杯接着一杯把酒浇到胃里,自嘲道:“是啊,我又傻又蠢的,情商低得令人发指,怎么没人找我去演傻姑。”
杨朵薇悲恸地说:“我何尝不傻,老实告诉你,其实苏烈这么多年来只交往过我一个女朋友。围在他身边的女生确实很多,但是他没有像别人说的那样花心。他的这些传闻,都是我造谣的,我四处说他的坏话,把他的形象塑造成可恶的花心大少,因为我怕别人知道他有多好,有多值得人去爱。”
想到我和苏烈在搏击术教室的第二次见面,我说他是“花心大萝卜”时难怪他会那么生气。
酒过三巡,杨朵薇和我放下所有成见,我们谈论着苏烈的种种好与坏,我知道她这几天和苏烈见面,只是苏烈在安排话剧社的事,现在她是话剧社的负责人,苏烈把整个话剧社都丢给她了。杨朵薇就熊猫头套的洋葱事件以及把我丢在路边的事正式跟我道歉,她说当时得知我和苏烈去了泰国,很生气。她是醉的时候道的歉,不知道清醒过后会不会把这些都忘了。
我们还谈论各自的喜好,看在她也喜欢影片《德州巴黎》,而且看过不止三遍的分上,我把她过去在我脑海中的种种坏印象都抹去了。我们几乎要建立起友情,这简直成为整个世纪最大的奇迹。
杨朵薇醉得不轻,但还知道打电话给家里的司机让他来机场接她回去。她要载我一程,我拒绝了。分别前她目光炯炯地对我说:“林麒你知道吗?我嫉妒你。”她说着拉开车门坐进去,看起来没有一点醉意,车子载着她消失在车道那头。
我站在原地愣了几秒钟,哭笑不得,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我要去找麦莉,抱着她痛哭一场。车子开在途中,麦莉却先打来了电话。
“许征出事了。”她在电话那头说。
许征来跟我告别时只说去爬山,没想到他去爬珠峰,现在倒好,消失一周,没有任何音讯,他的家人已经请求警方去寻找。
当麦莉对一个人很生气时,说明她很关心那个人。许征的朋友打电话给她时,她又气又急,恨不得许征马上出现在面前好训斥他一顿。路远山高,除了等待尼泊尔那边能传来好消息我们就什么也做不了。
两天,三天,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所有人都很煎熬。秦雍特准麦莉一个长假让她休息,我陪着她住在学校,只是为了方便联系许征的同学,见面商讨对策。那几天她没有去拍卖行,对着电脑在网上搜索关于各种雪崩的新闻,渐渐对警方失去耐心,在网上发布各种寻人启事,花很多钱在微博里让人帮忙转发。麦莉开始感到害怕,虽然表现得很细微,但我知道她在害怕。只是她太要强,明明整夜整夜地睡不着,早上还要故意在我面前伸懒腰说睡得真好。
许征在尼泊尔消失的第十天,麦莉整个人被抽走魂似的。我问她:“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还爱着许征?”
她整个人缩在寝室那张红色的宜家沙发上,抱着双膝,轻轻摇了摇头说:“你真以为我那么狼心狗肺?我毕竟和他交往了两年,但现在更多的是愧疚,我真的怕他死,他死了我一辈子也别想好好活。他一定是在惩罚我。”
“许征才不会惩罚你,他那么爱你。”
“你不知道,我有多内疚。我没有对他说实话,也没有对你说实话。我和秦雍早就认识,我喜欢他很多年,发生太多事情让我们一而再而三地错过,上次他知道我去丽江就追着去了,向我表白了。我感动了,心动了,觉得亏欠了许征。我何尝不讨厌自己,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三心二意的人,所以我只能选一边。三年内我不可能和许征结婚,可他父母催得紧,他妈妈甚至拿到我的电话,打电话给我,说她可能活不长,唯一的愿望是看着许征成家立室。你不是老问在十字街泼我咖啡的女生是谁吗?谁也不是,只是我花钱雇来演戏的,让所有人都觉得是我的错,只有这样,我才会好受一些。”
麦莉说了那么多,她说一句我心里揪一下,她总是把自己隐藏得很深却又装得很肤浅。我爬过去抱着她,我们披着羊毛毯挤在沙发上,头抵着头聊到天亮,她从没说过那么多的话。
她说:“我讨厌欠别人的,秦雍他给了我工作,我就卖命地干活,付出到我觉得我没有欠他的,我是有价值的员工。”
她说:“没有谁逼谁苦大仇深地生活,不愿发现美好,整曰伤春悲秋,埋怨过去带来的伤痛,固执地把伤痛当作唯一能使人成长的东西。如果喜欢这样过也就罢了,根本不喜欢还要装出很享受的样子,这和享受被人强暴的本质没有区别。所以呢,我永远也不要这样活着,我不要活在昨天也不要活在明天,我只活在今天。”
未来,我可能会忘了我妈第一次带我去学校时的场景,忘了第一次给我写情书的男生的名字和样貌,忘了身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就算岁月像条奔腾不息的长河冲刷我的一生,冲刷掉我成长中弥足珍贵的画面,但麦莉说的这些话,冲不掉,将融入河流,成为河流生命的一部分,像我的血液一样流淌在身体里。
天亮之后,许征终于有了消息。他只是在尼泊尔迷了路,跑到深山老林里,在一个没有电也没有信号的落后村庄里待了十天。几天之后,他回到上海,准备开始新的教师生涯,他给我打了一通电话,说去尼泊尔让他想明白很多,和麦莉在一起的日子他很快乐,将来也不会悲伤而活,因为那不是麦莉希望看到的。
我在这头不正经地说:“有那么神奇,我也去洗涤一下心灵,回来说不定就不喜欢男的了。”
我很想告诉他麦莉担心他担心得要死要活的,却被麦莉制止了。
她很冷静地说:“就这样吧,我和他已经结束了,不要给他带来不必要的期待。这对我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就这样,这个世界上最在乎对方的两个人,各自散落天涯。
天气更冷一些时候,叶子一夜之间被风吹皱,绿意仿佛在一夜间褪去,街上开始出现穿羽绒服的人群。芸珠邀请我去参观她筹备了几个月的画展,画展的主题叫“秋魂”。
自从我去电视台实习后,我没有和芸珠联系过。钟斯宇偶尔会发几条问候的短信,他从始至终都像过去那样对我,什么也没改变。我们也会在网上聊新出的电影,批评某些存在重大逻辑问题的跟风影片。我很欣慰钟斯宇是这样的人,他像只有三秒钟记忆的笨鱼,鱼会忘记所有事情,好的坏的,而钟斯宇只会忘记坏的。苏爷爷住院至今他一直陪在芸珠身边,给芸珠慰藉,帮她筹备画展。他甚至把《天堂电影院》里的士兵故事说给芸珠听,他就是这样一个坦荡荡的人,心灵似孩童无邪,无法说他坏话。
就算是神也不能干涉人类的感情和意志,神做不到,我就更做不到。我总不能念几天经就指望他们恩爱如初。这是真枪实弹的生活,他们自己的问题,只能他们去解决。
画廊里人不多很安静,大家走路轻轻的,像踮着脚,谈话的声音也非常小。一个角落放了一台复古留声机,黑胶唱片在上面转着,轻柔的钢琴曲盘旋在屋顶。我在一面墙前驻足,墙上挂着整个画廊里唯一不标价也不出售的画,画中的人是我。
戴着半边“魅影”面具的我,露天舞会和麦莉跳探戈的打扮,那幅画在泰国时以素描的形式出现在纸上,当时只是素描没有上色,上色后面具后的那双眼睛比我现实中的还要生动。
我站在画前看了许久,芸珠什么时候站到边上我也没发觉。她光洁的黑直长发中分披在两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