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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地在走廊上度过了一个晚上,天蒙蒙亮的时候——
小茹靠在河童的肩膀上,坐在急救室对面的椅子上睡着了。金映明安静地闭着眼睛,张启振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前,对着窗外低声祈祷。整个走廊上安静极了,只有急救室对面墙上的时钟在继续焦躁不安地往前走着。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
“不好了,太太!刚才医生说蒙少爷的脉博越来越弱了,恐怕会有生命危险,要不要我去通知老爷……”
“呜……”听见医生的话,大家都顿时清醒了,跟在我身后的上霞稀一下子便哭了出声。
我浑身僵直地往后退了两步,瞪大眼睛看了看走廊上几乎快要哭昏过去的蒙妈妈和一脸哀伤的金映明……
“不会的……蒙太一不会有事的……”我不敢相信更不愿相信地坚决地摇了摇头,转头朝已经拉上绿色布帘子的急救室玻璃窗户看了过去,“蒙太一不会有事的……他总是那么开朗,总是在我身边嘻嘻哈哈……不会的……蒙太一一定不会有事的……我相信他!我相信他!”
“呜——呜呜呜呜!”上霞稀死死地捂着嘴巴,已经完全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压低声音大哭了起来。
我看向上霞稀,轻轻地摇了摇头。
“别哭……别哭上霞稀……相信他,相信蒙太一不会有事的!你也一定相信他的对不对?!对不对?”
“嗯——嗯——”上霞稀呜咽着用力点了点头,泪水没过了她捂住嘴巴的手,滴落在了地上。
“不会有事的……蒙太一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的……”看着悲痛欲绝的上霞稀,我仿佛听见上帝已经给了我最后的答案!我大脑一片空白,像是失魂了一样直勾勾地看着地面,嘴里不停地重复着念叨着同一句话,就像是在拼命地吹着卢灶里最后的一点点火星,不让绝望和黑暗完全吞噬自己。
“秋秋……”金映明走到我面前,轻轻地抱住了我,他把我的脸深深地藏在他的怀里,温柔地安慰着,“别这样……没事的……没事的……”
金映明的胳膊紧紧地护着浑身就像棉花一样瘫软的我,目光中流露出哀伤。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小茹趴在河童的肩膀上,难过地抽泣着。
我好难过……心好痛!胸口像快要炸开一样的憋闷!可是我的眼眶却是那样的干涩,泪水像是被封住了一样样,囤积在眼眶里,怎么都涌不上一滴……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骗我的……一定是骗我的!”我猛烈地摇着头,突然一声大叫,一把推开站在急救室门口的医生,不顾一切地冲进了急救室里。
“干什么?!你干什么?!”
“你不可以进去!出去!快点出去!!”
看家内外突然闯进病房,医生们拼命地拦住我,不让我靠近蒙太一。
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面对三个医生的阻挡,我却依然全力抗争着,怎么也不愿意后退一步!
“蒙太一!蒙太一!醒过来!你快点醒过来啊!”我对着躺在病房上一动不动的蒙太一,撕心裂肺地大叫着,“不准死!我不准你死!你说过会守护我的!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怎么?你想反悔了吗?!我的比赛还没有结束呢!我的革命还没有成功呢!我不能失去你!你听见了吗?我不能没有你!你快点醒过来!醒过来!”
“小姑娘!我知道你的心情,可是这里是急救室,你不可以进来的!快点出去吧!”门外的医生急忙走了进来,不停地劝解我。
我倔强地摇了摇头,大声哭喊!
“不出去!我不要出去!蒙太一他还没有回答我!他还没跟我说话呢!”
“可是蒙少爷他已经……”
“胡说!你胡说!”不等医生把话说完,我大叫着用力甩了甩头,“蒙太一他过不会离开我的!他说过的!他说过的!”
“快!快点把她弄出去!”
“不!不要!不要推我!我要和蒙太一说话!蒙太一!”
滴——滴——滴——
突然,显示蒙太一心脏跳动的脉搏器的屏幕上,微微起伏的波浪在不停地降低!眼看就要变成一根直线了!
变成直线,那江意味着蒙太一的……死亡……
“不!不!蒙太一!不!”我一怔,不顾一切得用力推开了周围拦着我的医生,大喊着朝蒙太一的病房冲了过去,趴在蒙太一的身上,“醒醒!醒醒!蒙太一!不准睡!不准睡过去!难道你真的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值得你牵挂了吗?!难道你真的能够放下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了吗?!既然这样,那好!我就给你一个让你牵挂的一辈子,永远都放不下忘了不了的东西!”
我是哦着,抬起头猛擦了一把眼泪,对着蒙太一已经泛白的嘴唇亲了过去。
死寂……死寂……
我惊人的举动就像一个大大惊叹号,占据了整个急救室,整个医院,整个世界……所有人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和蒙太一!
我轻轻地吻了蒙太一的嘴唇,眼泪顺着眼角和鼻梁滴落在蒙太一的脸上!
醒过来!醒过来!蒙太一!我不能离开你!不能离开你……蒙太一……
呼……
呼……
呜……是……是我的错觉吗?我……我好象感觉到蒙太一微热的气息。
我一怔,抬起头看了看蒙太一,又看了看脉搏器,发现屏幕上的波纹正渐渐地拉高!拉搞!蒙太一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月来越明显了,
“医生……医生!蒙太一还活着!蒙太一还活着!”我欣喜若狂地大脚,
听见我的叫喊,医生们赶紧奔了过来,把蒙太一再次团团围住,开始实行抢救!
“小姑娘,你还是先到外面去等等好吗?你在这里会影响医生对蒙少爷的救助。”一位护士姐姐走过来,搀扶住摇摇晃晃的我,温柔地劝说。
我目光有些呆滞地看向护士姐姐,愣愣地点了点头,步履蹒跚地一步步走出急救室,重新回到了走廊上。
我绷紧的神经一下子便放松了下来,可是正当我想要安慰一下大家时,我却突然感觉大脑一片空白,然后便什么打都不知道了。
4
“蒙太一,你还记得我吗?我们第一次在女厕所里见面,当时我骗了你,说我是雷锋……我以后肯定再也不骗你了,你快点醒过来吧!”
“蒙太一,我们以前还有‘蒙太一&小麻雀战略同盟’呢!你不是我们要建立坚定的同盟友谊,不论做什么都要统一行动吗?你还说要保护我,所以你一定要赶紧醒过来啊!”
“蒙太一,你忘记了你在虹桥洞天对我说的话了吗?你说你要一直保护我的,你不能这样睡着保护我啊!你睁开眼睛来看看我好不好……”
昏迷的蒙太一看起来像个孩子一样。轻轻的呼吸和他平时的作风一点儿也不一样。我坐在蒙太一的病床前,不停地对着蒙太一说着话。
电视里不是说,只要对昏迷的病人坚持不懈地说话,他就能听见你的呼唤,然后清醒过来的吗?!
可是,我已经连续说了两天两夜的话了,渴了就匆匆地喝了一口水,累就就趴着微微地眯一会儿,蒙太一却还是和两天前一样,只是安静地躺着,安静地呼吸,安静得……好象根本不存在一样。
“蒙太一 ,你不是送我仙人掌吗?仙人掌的花语是坚强,你一定知道,所以你要像仙人掌一样坚强,早一点把眼睛睁开来看着我……我是麻秋秋,我是小麻雀……”
我的嘴巴已经干得快要裂缝了,喉咙里也隐隐地冒着烟。可是我的心里却有一个声音不停地提醒着我——
麻秋秋!你不能放弃,不能停!
“秋秋……”不知道什么时候,金映明坐到了我的身边,他把一个包装精致的便当盒递到我面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吃点东西,你今天晚上什么都没吃。”
“对不起……”我低着头看了看金映明手中的便当,摇了摇头,“我现在吃不下……”
“……”金映明担心地看着我,长长叹了一口气,把便当盒收回去放到了旁边,“放心,他不会有事。”
“嗯……嗯……我知道的……”我吃力地翘起嘴巴想要冲金映明笑了一笑,可是谁知,我嘴脚刚一翘上去,眼泪便不受控制地哗啦一下流了下来,不知道第几次地侵湿了我的脸颊,“可是……可是蒙太一流了那么多血,到现在他也没有醒过来!我……我害怕……我好害怕!呜呜……”
“呼……别怕……”金映明长长吐了一口气,伸出手把我轻轻地揽进了怀里,温柔地抚摩着我的头发,“他不是总说自己天下无敌吗?所以……这一次,他一定不会有事的。相信他。”
“好……好……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秋秋,我会陪着你。”金映明的声音轻轻的,可是也充满的决心。
“谢谢你!”我止住了哭声,抬起头感激地看了金映明一眼。金映明的眼睛里充满了理解和鼓励,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又增加了无穷的动力。
蒙太一长长的睫毛好象是飞累了的蝴蝶,俏声无息得在他紧闭的眼睛上停留。我出神地看着蒙太一,回忆好象打开水闸的江水,滔滔不绝地涌向了我……
那个开心起来就会笑得阳光灿烂的蒙太一,那个发怒起来就会山崩地裂的蒙太一……
那个喝醉了酒吐我一身的蒙太一,那个看着我穿上漂亮纱裙,突然脸红的蒙太一……
那个总是捉弄我,让我背他回家的蒙太一,那个对我说‘哭出来就好了’的蒙太一……
那个总是默默地陪在我身边,笑着说‘只要小麻雀高兴,就好’的蒙太一……
我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蒙太一的手掌。他的手心一如既往的暖暖的,我久久地凝望着他,发自肺腑地说出自己心里的话——
“蒙太有,我知道你一定能够听得到的……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以为你永远都会活蹦乱条地在我身边……我想过了,只要你快一点醒过来,我愿意放弃这次比赛,我愿意一直都是那个平凡的麻秋秋,只要你能好好的,健康的活着,只要你能像从前一样,永远在我的身边……”
说着说着,我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滴落在白色的被单上,一滴,两滴……渐渐地打湿了一大片。
“小麻雀!小麻雀!”
一阵阵的呼唤不断地牵扯我的心条。我努力地张开眼睛,看到蒙太一正紧紧地皱着眉头,一脸紧张地看着我!
“小麻雀!小麻雀!”蒙太一的叫声更响亮了!我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身影,可是突然——
“啊——”
蒙太一的叫声在空间中形成了有个巨大的旋涡,我竟然眼睁睁地看着蒙太一掉进了一个看不见的黑洞!
“蒙太一!”
我大叫一声从床边蹦了起来,这才发觉原来只是自己做了一个梦。
原来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低头看了看还在沉睡之中的蒙太一。蒙太一,你一定要赶紧好起来!
夜色很深了,已经半夜了吧!咦?金映明呢?难道他已经回去了?
我起身轻轻地走到了病房门口,才把门推开一点点,突然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金映明和月学姐?他们的身影在走廊里被昏暗的灯光拉得长长的 ,走廊里轻轻地回荡着嗡嗡的声响。
我正想拉开门快步走上前去,冷不防听见月学姐幽幽的声音。
“明,你确定她的感情吗?如果她喜欢的是蒙太一,那么你对她的付出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