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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爱情。而我们之所以不是夫妻,就是因为我们缺少爱情。
AIBA看出了我的变化,虽然她的性向有问题,但这不影响她的聪慧和敏锐。有一天她来到我的房间,和我貌似随意地聊了起来。
“我说你屋里都不准备苍蝇拍吗?”AIBA指着窗户上的苍蝇说,“看着它落着你就没有打的冲动?”
“有啊。”我无所谓地说。“随便拿本书呗!这么厚的英文教材留着干吗用?对付它澳洲的同胞绝对绰绰有余了!”
“张楠你丫真恶心!”AIBA一脸厌恶地说。
“这还算恶心?你没看过我袜子放桌上立起来的样子吧?那场景才是惊天地泣鬼神呢!来给你表演一下!”
我假装去脱袜子,AIBA一蹦老远地说:“你丫滚蛋啊!我靠!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欢欢甩了你,方茴不跟你了,你丫太没正形了!”
“哇噻,我的命运未来原来已经尽在你掌握了?快,AIBA大师快坐,草民洗耳恭听,请您为我指点迷津!”我站起来,拉过椅子说。
“我真不想答理你了。”AIBA白了我一眼说。
“那哪儿成啊!没有你的帮助和指导,我就像那误入狼群的小羊,前路岌岌可危,AIBA同志,党和人民需要你啊!”我嬉笑着拉住她说。
“少跟我臭贫!”AIBA甩开我说,“问你句真的,你到底和方茴想怎么样啊?”
“我和方茴……你觉得我们会怎么样啊?”我老实地坐下来说。
“我哪知道你们会怎么样?本来我觉得你前一阵热乎乎地缠着人家,跟狗见了肉骨头似的,可从北京一回来就又不一样了。你是怎么想的?方茴你还打算不打算追了?”AIBA坐在我对面问。
“我打算?我打算能怎么样,人家不干也照样没戏啊!”
“你不努力人家能干吗?我要是你,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人追到手!”
“我说你是不是对方茴有歹念啊?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着急似的?”我凑过去问她。
“滚蛋!我就他妈不该来找你!”AIBA这回真生了气,站起来就往外走。
“她要的我给不了!”
我大声冲她说,AIBA停了下来,皱着眉说:“她要什么你给不了?她不过想要一份没有背叛的爱情,一个可以永远陪着她的不离不弃的人,她要的过分么?”
“首先她要的爱情不是我给的爱情,第二永远是什么东西?永远是按斤要,还是搓堆儿卖?”我无奈地看着她说。
“没有人替她解开疙瘩,她必然放不开陈寻。你已经做了那么多为什么不能继续呢?”
“那也得她愿意解才行!我怕我做不到反而让她更伤心!”
“哼!这就是我为什么瞧不起你们男人的地方!说到底你还是不敢承担责任!”AIBA轻蔑地说,“你肯为她花光所有的钱,啃两个月的干面包,却不肯为永远这两个字许下承诺。张楠,你以为你很伟大么?狗屁!”
AIBA摔门走了出去,我愣愣地在屋里发呆。说实在的我确实不敢轻易许诺永远,别说永远就是明天让我说会怎么样,我都会回答不一定。已经经历了背叛、长大到必须为自己考虑的我,不能再拍着胸脯保证什么了。即使我拼劲全力去追求方茴,她会答应么?即使她答应了,再不到一年我就回国了,而方茴却还要在澳洲至少待两年才能毕业,这两年我们能坚持么?即使我们坚持住了,回到北京我们还能在一起么?她的家庭能接受我么?我的工作能养活她么?这一层层的假设让我丧失了斗志。年轻时我们总是在开始时毫无所谓,在结束时痛彻心肺。而长大后成熟的我们可能避免了幼稚的伤害,却也错过了开始的勇气。
不管怎么说,现实就是,对于方茴,我真的无能为力了。
就这样慢慢的我在澳洲的日子进入了倒计时。由于方茴的存在,离去之前我并没感觉特别高兴,反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离愁别绪。我自作多情地认为方茴可能也有点这样的情绪,因为那段日子她总是往我屋里跑,随便说几句话,瞎借几样东西,到后来干脆就窝在我这里,帮我一遍遍地整理箱子。
我看着自己的行李在她手里变换着摆放位置、叠放顺序,不禁微微笑了起来。不明就里的人大概会以为她是我的女朋友吧?而她又是以什么心情来替我做这些事呢?
“我说……那黑箱子你折腾了几遍了?也没见多放什么东西进去啊!”我笑着说。
“谁说的,刚才有这杯子么?有这油么?本来托运的东西就有限制,你还空这么多,难道你还打算回来取一趟啊?”方茴认真地指着给我说。
“你要让我回来,我就回来!”我猛地冒出了一句。
方茴愣了愣,不好意思地捋着碎发说:“你就胡说八道吧!我不管你了!”
她说话就起了身,我看着她袅袅婷婷的背影,情不自禁地喊:“方茴……”
“别说了,明天就上飞机了,你再好好收拾一下吧!”
方茴没有回头,我忙又问她:“明天你去送我吗?”
“送。”她的后背直了直说,“我送你到机场!”
第二天AIBA和方茴一直陪我到了机场,一路上我使劲地逗贫,她们也使劲配合着我假装开心地笑,可是谁也抹不去离别在即的伤感。下了出租车之后我去后备箱拿行李,方茴也跟着过来了,她毫不犹豫地拿起了那只她反复整理的黑色皮箱,我赶紧拦住她说:“快给我,那个轮子坏了,沉着呢!”
“不用,我帮你提!”方茴语气坚定地说。
“哎呀,给我吧,让一姑娘帮我拎箱子,我多跌份啊!”我伸出手说。
“不。”方茴摇了摇头,以一种不能拒绝的语气说,她费劲地提起箱子,决绝地往前走去。
AIBA叹了口气,我无可奈何地跟在了她后面。
那天方茴一直拎着箱子直到安检,她消瘦的影子和庞大的箱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知道她是在用自己执拗的表达方式来为我送行,我想大概除了我以外没人能感受到蕴涵其中的别致情感,我们知交如此,却不知道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入关前她终于放开了手,我毫不犹豫地抱住了她,我不想做乔燃那样的男孩,来来回回的遗憾,我要在自己能把握的瞬间,留下永恒。我感觉到了方茴在我怀里的颤抖,也感觉到了肩膀的湿润,回想澳洲这两年,她的泪她的笑都曾只属于我,我也知足了。
我没有哭,既然拥抱的力量不能把她留在我身边,那么我起码要在最后好好再见。我潇洒地冲她们挥手,大步流星地走向了候机室,澳洲和方茴就这样一起成为了我背后的风景。
最终我的所有眼泪都流在了几万英尺的高空中,心脏部分沉重的疼痛感让我明白,方茴已经是我生命中不可磨灭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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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遇见
回到北京我真真的适应了一段日子,偶尔睡迷瞪了还总习惯性地寻摸着方茴的影子,而在详细比对了我的房间和澳洲小屋之后,我才反应过来,我和她已经在两个不同的半球上了。
我在家休养了几天,马上就开始制作简历找工作了。说到底我到澳洲不是为了泡姑娘,最主要目的还是拿个外国字的文凭,回来找份像样的工作。可惜我有点生不逢时,人家出国留学的时候,留学生还是香饽饽,等我出国留学的时候,已经掉一招牌砸一个半留学生了。所谓半个留学生就是那种出国之后只和同胞混,考试基本靠抄,听课基本靠睡,买东西基本靠比画,找工作基本靠忽悠的人。就是因为有这种滥竽充数的人混在留学生的群体之中,才让我们的身价整体下滑。所以当我拿着烫金字的毕业证去求职时,人力资源部的大爷大叔大妈大婶们已经不再以崇敬的目光看待我了,取而代之是一种麻木的态度,问的问题也很鄙视,就差没直接说你们家给你砸多少钱买一文凭了。
我在澳洲攻读的是“Accounting”,不是我对会计这份行业有着特别的追求和热爱,而是纯属它比较好过好毕业。我妈干了一辈子这个,对此很有研究,她在找工作之前就跟我说了这个职业的敏感性,总结起来就是劳神费心不讨好风险高。做假账肯定是不行的,终有一天会受到公安机关的审判;老实做账也不太行,终有一天会受到老板的审判。所以最好不去做账。我心说那我干吗去呀?本科的自动化专业我早忘得差不多了。我妈说咱们可以曲线救国,干相关的行业啊,比如说银行证券咨询公司事务所,能干的都可以去试试。这种情况不是很多吗?学土木工程的做广告去了,学环境工程的去搞房地产了,人太多当初不好分配,社会给了你们再次寻找未来的机会,儿子,明儿就去银行投简历吧!
我在我妈的教导指点下,托人安排去了某个英文缩写很牛逼的银行面试。当时在会议厅里,我们应聘者就像待宰羔羊一样被他们的负责人围成了一圈。邻座的MM显然有点紧张,一直不停抠她职业套裙下的丝袜,我生生看着那里出了个洞。
“那请各位简短地介绍一下自己吧,说说家庭情况,对未来的志向和为什么选择我行。就从左边开始吧。”
丝袜MM猛地一惊,她带着一丝颤音说:“大……大家好,我叫付雨英,毕业于中×大,啊……是研究生毕业于中×大……我家里有父亲和母亲,还有……奶奶……我父亲是乳胶二厂的车间主任,我母亲……”
我听到这里时有点想笑,这又不是汇报家庭成分,说奶奶干吗?孩子不太机灵啊。考官和我想法大致相同,他打断了付雨英一下,她才转而背起了之前准备好的说辞和资料。虽然很流利,但一看就是背的,因为说的过程中她还习惯性地望天来着。
考官显然对她没什么兴趣,提示了时间之后就没再问其他问题。接下来阐述的是我,稍微有点紧的领带让我的嗓子有点难受,我清了清喉咙说:“各位好,我叫张楠,是澳大利亚××大学的应届毕业生。来到这里应聘是因为贵行的声望和文化都在吸引着我,我希望自己学到的先进的理念能够在贵行得以发挥。”
虽然我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暗自想,为什么来这里应聘,我妈认识你们的支行主任呗!
“你认为自己在什么方面有优势?或者说你想在哪个部门发挥你的优势?”负责人看了看我的简历说。
部门?这个我还真没太考虑过,反正按我妈的说法,不做账就行。
“嗯……我觉得我有一定的交际能力,可以在信贷部门发展,我研究生修过投资,也可以去理财部门。”
“哦。储蓄呢?一般新人入行我们都会安排去储蓄锻炼一下,直接在柜台面对客人,这你能接受么?”负责人抬起头问。
靠!当然不能接受!我大老远从澳洲回来就给人存钱取钱?我学的那点东西不都白搭了!
“当然……在柜台锻炼也是有必要的。”我面笑心咆哮地说。
“我听你提到信贷部,你有什么资源吗?能拉来客户吗?”另一个负责人说。
“我想凭借我的努力,我可以拉来……”我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不是说你自己,是说你有什么资源可以利用?我看你简历上写的你母亲是财务经理,她能不能给你提供存款上的帮助?”
靠!这是我找工作还是我妈找工作?太他妈势利了吧!
“需要的话她会给我一定的支持。”我继续面笑心咆哮。
“好的。下一位。”负责人没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