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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荷笑道:“都只是朝中的各位大人送过来的侍妾,宰相大人的正妻和侧室之位都仍然悬空。大家都道宰相大人迟早都会迎娶聆歌大人,但是奴婢却不这么认为。”
瑶华猜想小荷口中的“聆歌大人”应该就是宰相的常侍女官,想了想小荷的话,随口道:“是啊,宰相大人在位都已经有四年了,要娶的话,早就娶了。宰相大人,应该是在等人吧。”
小荷又被瑶华说得愣了愣。瑶华察觉她的异常,抬起头来,问道:“怎么了?”
小荷低头望着那一双明可见底的眼眸,那盛在脸上的明明便是一种孩童独有的天真与纯挚,为什么说出来的话却往往那么切中肯綮,一针见血?小荷哂然一笑。“小姐有时候说的话有些语出惊人。”
瑶华不好意思地讪讪笑道:“是,是吗?我没觉得呢!”
小荷微微笑道:“这或许就是小姐的特别之处吧。”
二人一边说着,不觉间信步转入了一间清雅的小院。刚进院,小荷便唤过捧茶出来的侍女,问道:“夜夫人在可房里?”
那侍女看了看小荷,似乎不认得,却也不敢怠慢,垂了首答道:“夫人在后面竹林里练舞。”
“练舞?”瑶华重复了一声。
小荷回身解释道:“夜夫人的夜氏一族,在五年前也算是贵族的一支,现在是已经败落了。夜夫人幼时曾拜九厥城天舞阁舞圣惊颜师傅为师,习得飞天之舞,在进钦炎府之前,夜夫人的舞名曾经轰动冉京,一时有‘白歌夜舞’之称。”
瑶华点点头。
那个被半途拦住的侍女见小荷随口便将夜夫人的生平侃侃说来,必定不是普通丫环。而她却又如此耐心地在为瑶华解释,因而不禁撇过目光悄悄往瑶华瞅了瞅。小荷见状,便道:“这位是望湘居毓秀阁的瑶华小姐,特意来探望夜夫人”
不等小荷将话说完,那侍女端着茶盘的手已经隐隐地颤动起来,一双乌黑的眼眸带着惊惶往瑶华看了看,慌忙道:“我,我马上去传话”说罢,便连忙转身夺路而去。
瑶华见那侍女一听“毓秀阁”三字便立马慌了神情,心知这里面必定大有原因,却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不禁鼓了鼓两腮,暗自不悦。
不出半晌,从侍女慌乱的背影消失的方向缓步过来一名白衣女子,长长的水袖,飘逸如流云般的裙摆,徐徐而行,在微风轻拂间,泛起柔顺的觳纹,如同澄潭的碧波一般流淌。她缓缓地来到瑶华面前,盈盈拜了一下,柔声道:“夜凝秋给瑶华小姐请安,承蒙小姐前来探望,夜凝秋不胜荣光。”
瑶华连忙上前去扶她。“夜夫人行这么大的礼,瑶华如何担但得起?那日在暗房,瑶华性命垂危,若不是夫人的药,我看等不到世子殿下寻过来,恐怕便已经痛死了吧。”
说起那日之事,夜夫人一直平静如水的脸上微微动了动,凝起眼眸来看着瑶华,似乎想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什么端倪来。“只是一些止痛的药,根本帮不上忙。瑶华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哪里是贱妾的功劳了。”语气却是与之全不相合的浅淡。
瑶华摇头道:“母亲大人曾经教导过瑶华,人生在世要恩怨分明。世子殿下与夜夫人曾经帮助过我,瑶华必定铭记在心。同样的,加害过我的人,自然也会记得”
一番话说得小荷不禁皱了皱眉。
夜凝秋平静的眼眸微微一动,说道:“看我竟是如此失礼,难得瑶华小姐到访碧云栖,我却让小姐在门外站着,真是太失礼了。快请进屋。”说罢,侧身引着瑶华进了屋。进门时,小荷说道:“小姐去吧,奴婢在门外候着。”
瑶华虽然不明白她不进来的原因,却也只点了点头,由她去了。碧云栖的侍女上了茶后,也在夜凝秋的吩咐之下退下,顺手把门也带上了。当屋里只剩下两个人后,夜凝秋便一别方才的疏冷,亲切地过来拉着瑶华的手在茶几旁坐下,柔声道:“妹妹,我带你进来是有些话要跟你说。”
瑶华道:“夜姐姐有话尽管说,瑶华听着便是。”
夜凝秋幽幽叹息道:“妹妹来钦炎府还不久罢?”
瑶华算了算,道:“今天是第十天了。”
夜凝秋道:“外人看来这钦炎府是何等的尊荣华贵,极尽人间之美,但事实上,这里便是一个硕大的鸟笼,囚禁了成千上百个人在此,过着不由自己的日子。我从去年被送入钦炎府,在一年多的日子里,没有一日地都不在怨叹,怨叹着那一个人纵然全世间的人都不明白我,我想,他至少也该明白。但是,我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他身在其中,不由自己。”她缓声说着,目光变得悠长而细腻,似乎在观望着一个飘浮在天际的人影。
瑶华问道:“夜姐姐指的是宰相大人么?”
夜凝秋微吃一惊,回过头来看看瑶华,忽而又满是爱怜地伸手抚着她垂在耳侧的秀发,柔声道:“妹妹真是冰雪聪颖。是呀,这世上又有谁会像我这样愚笨,他一直在用他的方式保护着我,我却只会从不间断地埋怨他。”
“现在明白了也不迟呢!”瑶华道。“瑶华虽然与宰相大人没有说过几句话,但是心里却认为宰相大人是个很厉害的人。宰相大人一定会好好地保护夜姐姐的!”
夜凝秋望着她,会意地笑道:“是啊,我现在也想通了。他是一国宰相,位极人臣,而我只是街头巷尾的一个舞姬,能成为他的侍妾,已经是上天垂怜了,我还要奢求什么呢!只要能安安静静地呆在他的身边,也就足够了。因此上,过去的事情我也不去计较了,所以,也请妹妹也不要再计较了,好吗?目前朝政动荡,我也不想再因为这些琐事造成他的困扰了。”
瑶华点点头:“我也是不想计较的,但是我现在一见她,就会想起那天的情景,就觉得心里害怕。”
夜凝秋怜爱地搂过瑶华,叹声道:“可怜的妹妹,这么小的年纪就来到这样的地方妹妹若是觉得害怕的话,以后不妨常来我这里。这里是宰相大人的后院,她不会过来这边的。”
瑶华默默点头。
瑶华离开碧云栖的时候,已经是将近晚膳时分了。夜凝秋执意送瑶华出院,便带着一个小丫环,与瑶华并肩而行。
行过一处相对比旁侧的院落宽绰的院外时,听到里面传来清脆欢快的笑声。瑶华不禁偏过头望去,刚看清“朝阳阁”三个字,夜凝秋便伸手过来轻握了她的手一下,轻声说道:“这是聆歌大人的楼阁。”
“噢。”瑶华应了一声,收回目光来继续前行。
“这边,这边!”院中有个清越的女子的声音在叫唤。
“嘿!”另一个娇脆的声音,紧接着听得“啪”的一声,随即瑶华听得耳边一声“砰”地一声闷响,身侧夜凝秋的身体被突如其来的重物撞得重心一个不稳,重重地跌倒在地。然后一个裹着红绸的鞠球从夜凝秋的身上滚落在地,碌碌地滚开去好长一段路,方才缓缓停歇下来。
“夫人!”
“夜姐姐!”瑶华大声失色,连忙蹲下身去扶她。
第十五章·收徒
“哎呀!球飞出去了!”随着一声惊呼,朝阳阁门口小跑着出现了一个八九岁的女童,梳着跟瑶华一样的双环髻,一身九彩细绣华服,圆圆的脸上红扑扑的,娇艳欲滴。她一看到跌倒在地的夜凝秋,秀致的脸上微微变色,忽而蹲下身捂着脚呻吟道:“唔,脚扭到了,好痛啊。”
随即出来的是一名锦绣宫装的绝美女子,约摸二十出头的年纪,站在门口往夜凝秋远远地看了一眼,回头对随侍身侧的侍女说道:“去把球捡回来。”
“是。”侍女应了一声。那女子则转过身一脸关切地迎向捂着脚呻吟的锦衣女童,柔声关切道:“扭到脚了,疼吗?”说着,躬下身去揉着女童的脚踝。
女童皱着一张小脸,可怜兮兮地点点头。
女子抬头吩咐刚从院中出来的两名侍女。“背怿昕小姐回宰相大人那里。赶紧去把陈太医找过来!”
“是!”
当侍女背起女童欲转身回去时,阁内忽而响起一个清朗平缓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一听这个声音,夜凝秋的身体便微微颤了一下。瑶华很快便明白过来,转眸看去,果见慕容咸欢轻袍缓带,从朝阳阁内信步而出。
“怿昕玩球扭到脚了。”宫装女子携同负着女童的侍女迎上前去,示意慕容咸欢关切她的伤势。
“哥哥,脚疼。”女童皱了眉头带着泣声说道。
慕容咸欢微蹙眉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让哥哥看看。”说着,便伸手从侍女背上抱过女童,便转身欲去。
瑶华感觉到身侧倚着侍女而立的夜凝秋的身体隐隐颤动,思及她方才被球砸了一下,摔得不轻,而看那女童刚才跑出来的模样,根本就不像是有扭到脚,明显是看撞到人怕被责骂,才装的。而更让人气愤的是,慕容咸欢自打从院中出来,便一眼都不曾往夜凝秋这边看过,当下颇为夜凝秋不平,忍不住朝着慕容咸欢的背影大声唤道:“宰相大人,夜姐姐被球撞得受伤了!”
夜凝秋闻言身体猛地颤了一下,下意识地将垂在身侧的手往身后一藏。瑶华这才注意到她方才垂手的地方,素净的衣裙上已经沾上了淡淡的血迹。
慕容咸欢回过身来,终于往夜凝秋望了一眼,却也没有说什么,只回头低低吩咐了随侍身边的少年一声,便自转身去了。
“宰”瑶华刚想再叫,小荷连忙拉了拉她的衣袖制止她。那少年迎面过来,不卑不亢地朝着夜凝秋掬了一礼,温声道:“传大人的话,请夜夫人暂先回房,大人晚间会去碧云栖探望。小的这就去请太医过来。”
夜凝秋淡淡道:“不必麻烦了,我没什么事。”说着,转身欲引瑶华而去。那少年又道:“瑶华小姐就由小的来送,夫人还请回房歇着吧。”
夜凝秋犹豫着看了瑶华一眼,回眸对那少年道:“那么有劳了。”
少年连忙躬身道:“夫人言重。”
一直将瑶华二人送进望湘居,那少年方才告辞离去。问起小荷,才知道原来这少年乃是慕容咸欢的赋纸研墨两位随侍中的研墨,但有别于一般侍从,他们都是世家出身,而且在朝中是有品级的,官拜正七品,与各地乡长同级。但在钦炎府中,却也只是属于高级奴仆。
瑶华正暗自想着宰相便是宰相,连手下的侍从都可以与一乡之长并级,忽而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块石头,在她措手不及之时便“咚”的一声击中她的额头。“呀!”瑶华被砸得惊呼了一声。小荷则是吓了一跳,连忙伏下身来帮瑶华揉额头,一边回头巡视着肇事者。
“打中了,怎么样,进步神速吧!”树后有人高声笑了起来。
瑶华一听这个声音,当下回头怒目而视。
玳透从树后一下子跳了出来,朝着瑶华摇摇手中的石头,得意洋洋地说道:“要不要再试下,我现在基本上可以达到十发八中的程度了!”
瑶华终于明白什么叫作“自作孽不可活”,她本便心情欠佳,这会儿听得这话心中更是郁闷至极,朝着仍然一脸得意的玳透哼了一声,扭头便走。
玳透似乎没料到这样的结果,不觉诧异地睁了睁双目,大声叫道:“喂,笨丫头!”
小荷向玳透匆匆行了一礼,便急步追瑶华去了。
望湘居。毓秀阁。
瑶华趴在床上,拉过被子来捂住头,任谁叫也不理。“小姐。”红珠刚要提醒瑶华不要将自己闷坏,便听得门外有人轻唤道:“红珠姐姐,小荷姐姐找。”
“知道了。”红珠望了眼似乎在生些闷气的瑶华,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带上门出去了。
瑶华将自己晤在被子里,脑海中一直想着这些日子来发生的一切,原本清晰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