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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脂般的皮肤愈发得雪白莹亮,颈项上还戴了一个络金的项圈,细细的金丝中间镶着明紫之色的宝石,异常华贵。
重华闻言眯眯一笑,他这个妹子虽然调皮得让人头大,有时候还是挺可爱的。正想着,顺着石砌的小径一转,便转出了群芳苑,眼角的余光一闪就看到门口站立着的傅卿书,当时怔了一下,停下脚步来,恭敬地唤了一声:“父亲大人。”
瑶华则趴在重华的肩上,瞅着傅卿书,小小声地唤道:“父亲大人。”
傅卿书不悦地瞪着一双儿女。“古人云,男女七岁不同席。瑶华再过几个月便要满十一岁了,重华你也不注意一点!”
瑶华见父亲一脸怒气,便怯怯地将脸往重华发丝中埋了埋。她平时虽爱调皮捣蛋,但最怕的就是父亲生起气来的样子。
重华却是微微笑着。“父亲大人,我与瑶华乃是嫡亲的兄妹,无须如此讲究吧。”
傅卿书闻言怒气却是愈盛。“兄妹之间更是要讲究。府上这么多来来往往的人,若是碰巧被看了去,必定要说我们傅家家教不严!”
“孩儿受教了。”重华心想以前他也常抱着瑶华到处转,也没见得被他说不是,怎么今儿个就变了个风向了。当下觉得父亲今日之火来得古怪,怕是在朝中受了气回来,也便不复再言,侧身将瑶华放下来,却是仍是用手牵着。傅卿书严厉的目光却随之瞪了过来,重华无奈,只好将手也松开。瑶华怯怯地躲到他身后,暗自偷眼瞅着父亲。
傅卿书这才稍稍敛了眼中的怒气,忽而又问道:“你二娘呢?”
重华恭声答道:“听红巧说,云姨在偏堂里看书。”
傅卿书低低责难了一声:“就知道看书,女儿也不管。”说完,叫过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傅全,说道:“带小姐到揖花厅,我马上过去。”
“是。”傅全应了一声,就过去拉瑶华的手。瑶华却紧抓着重华的衣袍不肯撒手,重华低头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快些去,不要惹父亲生气。瑶华终于“嗯”了一声,朝着傅卿书像模像样地躬身行了个告退礼,然后就跟着傅全去了。
等到一高一矮两道人影消失在隔院的花圃,傅卿书方才转回目光来看着重华。“这些天不要再外出了,有空整理下东西,我们或许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
重华一直恭敬地低敛着的双目微微张了张,惊讶道:“去哪里?”
傅卿书道:“这你不要多问,收拾好东西就行。不要带太多东西,重要的带上便成。”说罢,他便转身走了,走了几步,又似想起什么事情,掉头转了回来,嘱咐道。“这件事不要张扬,要通知的人我自会通知。谨记。”
重华见父亲神情凝重,心知事关重大,也不再多问,只恭敬地答了一声。“孩儿记住了。”
第二章·离家
瑶华被管家傅全领着,一直到了侧院偏厅的揖花厅。
揖花厅是司徒府宅南侧偏门口的一处客厅,是没有爵位的人物登门来访时等候接见的地方,是一处比较僻静的所在,却是很宽敞。庭院中大朵大朵的金线菊绽放着,如绣球一般。傅全本以为调皮的小姐见到必定要跑过去摘花玩,但出乎意料的是,她只站在花圃外静静地看了一眼,就温顺地跟着进了花厅。
侍女们很快就捧了茶上来,退出门外的时候,却被傅全喊住。傅全在她耳侧低低说了几句,侍女便恭敬地躬身应诺,然后垂首退去了。吩咐完毕,傅全回身进来,一眼便看到瑶华正捧了茶,轻轻地合着盖滤茶,姿态优雅而高贵,那一瞬间,傅全有一种错觉,坐在那里的竟不是十一岁的瑶华小姐,而是美若天人的碧云夫人了。
思及碧云夫人,傅全不禁低低惋叹着,摇着头垂首侍立到一边,等待着傅卿书的到来。不多会儿,听得瑶华出声唤道:“全伯。”
傅全的身子直了直,连忙应承道:“是,瑶华小姐有什么吩咐?”
瑶华从椅子上跳身下来,小步跑到他面前,仰着粉团般的小脸问道:“父亲今天是在生瑶华的气吗?是因为瑶华调皮吗?”
傅全道:“老爷怎么会生小姐的气呢?不过,小姐以后要是可以不调皮,像燕华小姐那样乖一点,老爷会更高兴呢?”
“啊,是吗?”瑶华睁着眼睛惊异地看着傅全。“女孩子不是要活泼一点才讨人喜欢的吗?”
傅全笑着说:“那也不是一概而论的。有的人喜欢活泼一点的女孩子,有的人却喜欢文雅一点的。”
“那父亲大人喜欢哪一种女孩子呢?”瑶华紧追不舍。
傅全想了想:“应该是文雅的吧。老爷曾经说过,女子以贵而不娇,雅而不矜为好。不过,小姐还小,大概是不明白的。”想起自己竟与十岁的小姐谈论女子的品性问题,不禁有些哂然失笑。
“贵而不娇,雅而不矜?”瑶华喃喃念了一遍,又抬头看着傅全,认真地问道。“那父亲大人为什么不喜欢娘亲呢?”
被瑶华这一反问,傅全自己倒先踯躇了。诚然,碧云夫人貌若仙人,才学也丝毫不逊于男子,在傅卿书的四位夫人中,最符合“贵而不娇,雅而不矜”的便是这一位夫人,但偏偏却是最不得宠的。就算是娶的时候心有不甘,但得此如此才貌盖世的美娇妻,纵有千万般的不愿,也恐怕早已化成烟云,不见踪影了吧。
“这个,这个,小人也不清楚。”傅全有些讪然。
瑶华也有些失落地垂了头。傅全见她一脸沮丧,刚想出言安慰一番,这时,傅卿书进来了,身后还跟了一个十八九岁的侍女,背上负了偌大的一个包裹。“老爷。”傅全唤了一声,便退到一边。
“瑶华见过父亲大人。”小小的身子上前见了一礼。傅全在一边看得却颇有些慨然。
傅卿书伸手拉着女儿起来,这难得的亲热,感动得瑶华有些受宠若惊地抬头看他。“秋络见过小姐。”他身后的侍女也过来行了一礼。傅卿书牵着女儿的手,柔声说道:“瑶华,朝廷里出了些事情,我们家近日里就要全部搬离冉京。但家里人太多,只能分批走,父亲叫了秋络先带瑶华去父亲的一个朋友家里,等父亲到了钦州之后,就会派人来接瑶华过去的。”
“嗯。”瑶华温顺地应了一声。“那娘亲呢,不跟瑶华一起去吗?”
傅卿书道:“娘亲要收拾瑶华的东西,而且瑶华要去的是父亲的朋友家,你娘亲不方便一起去。瑶华是怕一个人吗?”
瑶华怔了怔地呆了一下,朗声说:“不怕,瑶华是大人了!”
傅卿书微微一笑,温柔地摸着女儿的头,说道。“那就好。不过去了那里之后,瑶华就不能像在家里一样调皮捣蛋了。”
瑶华认真地点头。“嗯,瑶华一定会乖乖的。父亲大人的朋友,瑶华要怎么称呼他呢?”
傅卿书沉吟了一下。“就叫叔叔吧。”
“瑶华一定乖乖地听叔叔的话,等父亲大人来接。”
辞别了傅卿书,瑶华便由丫环秋络领着从南门而出。门外早有一辆装饰素朴的马车候着,秋络将瑶华抱上了车,随即自己也上了车去。马车里的设备也十分简陋,只有一个棉团的垫子和一些水果,看来乘车的路程并不是很远。一进马车,瑶华便爬上垫子,掀开小小的窗帘,趴着往外张望,却只看到管家傅全在门内朝着她摆了摆手,便算是送别了。
十岁,傅瑶华第一次离开父母。当她趴着车帘往外张望的时候,心里纵然有些许别情离绪,却根本也不会想到,此一别,在将来的十年内,再也见不着亲人的样子。
偌大的司徒府在马车的辘辘声中渐行渐远,慢慢地在视野里找不到了,瑶华这才从棉垫上爬下身来,秋络便取了一床小被来在车里铺了,扶瑶华过去坐着,自己也在旁边坐了。见瑶华半垂着头,闷声不语,便出言宽慰道:“小姐别担心,就去住几天而已,老爷很快就会来接咱们回去的。”
瑶华抬头看着秋珞清秀的脸,半晌才朝她露出一个无邪的笑容,点点头说。“嗯,父亲大人答应过我的。”
“是呀。”秋珞微笑着点头。
马车一路行来,都是平缓的大道,少有颠簸。经过了约摸一个时辰,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车夫在帘外唤道:“两位小姐,到了。”
“知道了。”秋珞应了一声,掀帘跃身下去。瑶华也赶紧爬身到帘前,掀帘出来的时候,发现车停在一条狭长的小巷里。秋珞正走到车右面的一座大宅的侧门,与早已候在门口的一名绿衫女子正在轻声地交谈。那女子往从车里探出半个头的瑶华望了一眼,便提高声音说道:“请小姐进来吧。”
秋珞回身过来抱瑶华下车,那边那绿衫女子已经转身往里面去了,看也没有多看她一眼。秋珞牵着瑶华的手进了门,门自动便在身后合上了。“砰”地一声轻响,瑶华微微吓了一跳,转过脸去,怔怔地盯着那扇门出神。直到秋珞轻声唤道:“小姐,快到了。”
瑶华回过头来嗯了一声,她知道,这就要去见父亲的那位朋友了罢。
宅子是冉京贵族中很普通的小套别院格局,一个正院,左右后三个侧院。对于这种格局来说,一般来说,正院设有客厅,花厅,书房与主卧房,是主人居住的地方。后院为妻妾居所,左院为客房,右院为婢仆的居所。
瑶华与秋珞二人,由那绿衫女子领着便是从右院侧门而入,穿过小花园,路经挹红院,掬翠院,访橙院三个小型香苑,再随着绿草碧竹夹道的青石小径往右一转,眼前豁然开阔起来。再没有刚才一路来的绿树繁花,只是一径的青得泛白的壁墙门庭,以及隔着墙头被风吹将过来的几竿竹枝。
冉京中对官员的居所有明文规定,朝官三品以上才允许除正式府邸之外建有别院。一品大员的别院分九个侧院,二品允许分六个侧院,而三品的左右后三院却不允许再分,只能合称三院。从品与正品同。瑶华将一路过来的地名都暗自在心中记了,心里想着:“从那边进来应该是右院婢仆的居所,就已经分了三院,再加上左院与后院,最少之数便已是九院,难道这位叔叔是当朝的一品大官么?”心中微微惊奇了一下,又想道:“一品的官只有丞相,从一品有御封的侯爷,看来是侯爷的可能性大点。”想到父亲官拜司徒,正二品,虽然也算是位极人臣,但在一品大员面前却还是差了几级,当下在心中暗自告诫自己一定要小心行事。
正想着,领路的绿衫少女在正院主书房门前停了下来,抬手轻轻扣了两下门,然后唤道:“大人。”
门里隐约有人轻嗯了一声,听得并不真切,但那绿衫女子已经转过身来,朝着瑶华招招手。秋珞的手拂上瑶华的背脊,柔声说道:“小姐,去吧。”
“你呢?”瑶华抬头问秋珞。
秋珞微微一笑道:“秋珞与这位水香姐姐在外面等小姐。”
“水香姐姐。”瑶华记下了绿衫女子的名字,也便不再说什么,缓步走了过去。水香依然是那副淡漠的神情,待瑶华走近后,便伸手推开门,示意她进去。瑶华回头看了秋珞一眼,见她仍然一脸和蔼地望着她,也自抿嘴一笑,算是给自己在心里打气,然后昂首挺胸迈进门槛。
出乎意料的,这屋子虽然位于书房的位置,但里面却完全不是书房的格局。地面是由浅青色的大理石,光滑而明亮,流转着床前两盏华灯的流彩,显得异常空旷。屋子里近三分之一的空间都被正对着门口的那张大床所占据着,床上垂着雪白的纱幔,长长得直垂至地,拖在地上,如觳纹般散开。在床头灯的照射下,纱幔上隐约倒映出一个半靠在床头的人影,隐隐绰绰的,只能看到一头乌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