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怎么办,明天就是宴会之日了,夜姐姐这个样子”瑶华不禁为她忧心忡忡。一般宴请官员,只会让正妻出席,而这次宰相却让夜凝秋献舞,极有可能是另有安排。夜凝秋怕也深知其中之意,因而才格外重视这次宴舞,就算是生病也一直坚持到今天,若是就此取消,对她的打击一定很大。
“只能请御医了,再不请的话,极有可能连命都保不住了!”红珠沉声道。
“不行,不行!”小丫环连连摇头。“夫人吩咐过绝对不能请御医的!”
“是宴会重要还是你们夫人的性命重要?!”
小丫头垂着脸,紧咬着薄唇。“夫人说,就算死,也不能请御医!”
红珠无语了,望着床榻上夜凝秋苍白的脸庞,无话可说。一直静坐在床沿的瑶华忽然站了起来,说道:“我去找师父过来!师父是仙人,肯定有办法的!”
第十九章·夜殇
弄衣帮夜凝秋把了脉,又用手撑开她的眼皮看了看,蹙着眉不解地摇摇头。跟在一旁的瑶华连忙问道:“师父,怎么了?”
弄衣缩回手来,蹙眉道:“她并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了。”
“中毒?”瑶华与红珠及屋里的侍女莫不惊讶非常。
弄衣点头道:“看中毒的情况好像是一种来自北樗的秘毒,叫作七日离魂散。这是种很高明的毒,高明在无香无色,而且中毒之人在中毒后并不会有不适的反应,要到第二日才会开始发高烧,若非熟知它毒性的药师,普通大夫根本就看不出来。”
“毒?一定是即墨聆歌!”瑶华咬牙切齿地忿出一声,红珠连忙过来捂住了她的嘴,回眸问弄衣道,“是不是只要拿到解药便可以救夜夫人了?”
弄衣摇头。“一般中了七日离魂散,七日之内不服解药的话,便会高烧而死。但看她的样子,中毒的日子应该已经有半个月了,看来是因为一直有一股强大的念头支持着她,使她一直不肯合眼而去。只是,坚持到今天,恐怕已经是极限了吧”
听到这里,瑶华已经忍不住哭出声来。“师父应该有办法救夜姐姐的吧?她明天还要跳舞呢,夜姐姐是那么地珍视明天的那场舞”
红珠搂过哭得伤心的瑶华,自己也不觉红了眼圈。钦炎府内配有两名御医和一位重金聘请的东歧药师,若非是为了跳明天的那一场舞而没有去请药师过来看,一向身体不错的夜凝秋也不致于如此年纪轻轻便要香消玉殒。她如此珍视着那场舞,这种珍视甚至超越了虎狼之药,将生命坚持到今日,创下了一个奇迹,却要在这样触手可及的地方嘎然而止。
“为了明天的舞,夜夫人应该还会醒来吧”红珠颤声说着,虽然心中知道下午即墨的那一句“去回了相爷,把舞会取消”极有可能一下子催毁了她心中一直以来的精神支柱,嘴里却仍然重复着这句话,安慰着瑶华,也安慰着自己。
瑶华闻言用小手紧紧地揪着红珠的衣角,哽咽道:“那我们一起等夜姐姐醒过来!”
红珠缓缓点了点头。
瑶华坐到床边,看着夜凝秋苍白憔悴的脸色,喃喃道:“都已经坚持了这么多天了,应该还会坚持下去吧?人定胜天一定会的,是这样的。”她自问自答,茫然地有些发呆。弄衣在旁边站了一会,想了一会,问红珠道:“府上可有东歧部洲来的药师?”
红珠连忙答道:“有的,有一位。”
“带我过去找他。”
红珠连忙应诺,引着弄衣出门去了,一直到晚膳时间也没有回转来。碧云轩的小侍女端了晚膳过来,瑶华也不去吃,只是一直呆呆地坐在夜凝秋的床沿。天渐渐地暗了下来,侍女们都退到了外间候着,房中便冷清清地只剩下瑶华和夜凝秋两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瑶华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瑶华以为是红珠回来了,回过头一看,赫然却是夜凝秋。“夜姐姐?!”瑶华又惊又喜,夜凝秋竟什么时候已经醒过来了。“你醒了?”
夜凝秋淡淡抿嘴笑笑,伸过手来牵起瑶华的手,柔声说道:“跟我来。”她的手是冰凉冰凉的,指尖触在瑶华的掌心,就如同在掌心置了一块冰块似的。瑶华任由她牵着,穿过外间,出了房门,沿着摇曳着灯盏着的回廊,缓步来到了碧云轩后园的小竹林中。
夜凝秋让瑶华在竹林中的石凳上坐了,自己则退后几步来至竹林当中一片相对宽绰的平地上,皎洁的月光穿过稀疏的竹枝洒落在她的身上,浮跃起一种梦幻般的迷离与虚无。
“夜姐姐?”瑶华不解地喃喃道。
夜凝秋远远地对着她笑。“仔细看。”说罢,左手当着月光缓缓地抬起,宽大的衣袖在手臂内侧滑下优美的弧度,柔柔地随着林风一荡,腰肢轻摆,右手以肩为轴,在周身轻盈地环绕,舞裙翩舞如风,玉腕皓洁如雪,纤细的身姿在竹林中轻快地飞跃旋转着,如同一瓣随风而飘落的花瓣。
“这便是飞天之舞?”瑶华出神地看着,惊艳于那样美丽而凄绝的舞姿。
不知不觉间,夜凝秋轻盈的身体随舞飘转到了瑶华的面前,牵起她的手,引领着她,在时起时落的晚风中,盈盈起舞。瑶华感觉自己已经置身在了一片虚无之中,身体也由不得自己,如落叶一般,只随着风飘转。
“妹妹要记住这一舞,一定要记住。”夜凝秋的声音在耳边轻声叮咛着。
“嗯。”瑶华应诺着,隐约记得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夜凝秋的手里交付到了她的手上。“瑶华”遥远的一声呼唤,很遥远,像是巫月的声音。“瑶华”这一声,却又像是变成了另一个声音。随即有一只冰凉的手扶上了脸颊,瑶华冷不妨全身一个寒颤,惊醒来过来,蓦然睁开了眼睛。
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事物,眼前又是一黑,整个脸被按入了一个有着青草香气的怀抱之中。“吓死师父了,宝贝徒弟,呜呜,徒弟”是弄衣的声音。
“师,师父”瑶华被他紧紧地抱住,整张脸埋在他的衣服上,闷闷地有些透不过气来。“放开我,闷,闷死了”
弄衣闻声,连忙放手,改用双手抓着瑶华的双肩,用力摇晃着,大声叫道:“徒弟,宝贝徒弟,你没事吧,没事吧?!”
瑶华被他晃得头晕,有气无力地说道。“再晃就有事了。”
“啊,是,是这样,那不晃了。”他终于停了下来。
瑶华看着一脸惊惶的弄衣,又转目看看站在他身后的同样忧心忡忡的红珠,不解地问道:“我怎么了?”忽觉得手中似乎握有东西,低头一看,是一本绢黄色扉页的古书,借着月光,看清扉色上端端正正地写着的是“飞天舞”三个字。瑶华心中蓦然一惊想起方才的事,又问道,“夜姐姐呢?”
弄衣没有说话。红珠的目光微微地往后面她身后的瞥去,瑶华立马扭头看去,赫然便见夜凝秋安静地躺在林地上,双手交叠地置于小腹之上,神情优雅而高贵。晚风穿过林梢,似闻讯而来,呜呜咽咽地,吹起一地的落叶,在那庄重的神情之上,漫天漫地地飞舞。
这一夜,秋风残破。
大皇帝国。神显元年,九月十五。因神显帝膝下无子无女,册立秋王之子天虞玳透为皇太子,以当朝宰相慕容咸欢为太子尉,即太子在行成人礼之前,须接受太子尉的监督教导,学习各种处事行政之法。册封司空之妹即墨倾歌为太子妃,新任司徒闻人仲沓之女闻人倩柔为太子侧妃。并于同日诏告天下,恢复向三壁请封之制,并拜倚天绝壁炼妖师容成汝烟为太子太傅。
册封太子的典盛大而繁缛,一场一场的殿祭下来,结束时,已经是下午申时时分了。乘车归得钦炎府来,回到凤仪院中坐下,侍女方泡了一壶茶上来,赋纸便在门外禀报,说是司空即墨归大人到了。
天虞、慕容、即墨乃是皇冉族最有权势的三大氏族。即墨归的身份与慕容咸欢相似,均是族中的嫡子,行成人礼之后即被擢任为当朝司空,掌一国财政大权,百官之中,仅列慕容咸欢与司马薛平印之后。而如今,其妹倾歌册立太子妃,因此这位司空大人又多了一个名为“国舅”的称号,其炫赫地位一时无匹。
说起来,慕容咸欢的常侍女官聆歌也出于即墨家,他们二人倒还是有些姻亲。因此听到赋纸报称司空大人到来,慕容咸欢不敢怠慢,吩咐研墨去唤聆歌到主殿,自己则带了赋纸出门亲迎。
到了华灯初上的时辰,应邀赴宴的官员们也纷纷到了,按照在朝中的位列在观凤大殿上坐了。随着一声清朗的“太子驾到”,众人静候着最后两位大人物新立皇太子天虞玳透以及新任太子太傅容成汝烟也到达了,慕容咸欢宣布晚宴正式开始。
先是一段助兴歌舞,十数位手执纨扇的美貌舞女飘扬着五色的彩裙翩然而舞,就像是穿梭在花丛之中的彩蝶。舞罢,百官之间便开始祝酒,无非是说些恭贺之话,或是“今后便要多仰仗大人了”之类的话。
待晚宴进行地差不多了,慕容咸欢侧身看了随侍身旁的研墨一眼,研墨便会意地过来,附耳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慕容咸欢缓缓点头,轻抬手,研墨会意地退回原地。
“各位大人。”慕容咸欢微提了一下声音。
宴席中原本喧闹的宾客立时安静了下来,一脸恭敬地垂着听着。慕容咸欢微微一笑。“飞天之舞乃是大皇的宫廷之舞,相信各位大人必定不会陌生。但是自从天舞阁的惊颜师傅去世之后,飞天舞便在九厥城内绝迹。”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有官员问道:“宰相大人在请帖中写道重新觅得飞天舞传人,莫非真有此事?”
慕容咸欢颔首道:“不错。本相新近纳了一位妾室,竟然习得飞天之舞,度之乃是宫廷之舞,便邀请各位大人来此,共赏此一绝迹多年的飞天之舞。”
众大臣闻言纷赞宰相大雅,慕容咸欢只付之淡淡一笑,回眸目视侍立门外的侍从,那侍从会意转身从门侧消失,不出片刻,便有一女子提着琉璃色的长裙莲步姗姗,款款而进。云鬓高挽,眉细如柳,杏目半喜还忧,纤腰束纨,姿态轻盈如细柳回风。只见她盈盈向前,朝着慕容咸欢欠身一礼,起身后,左手抬高过于头顶,右手半抬捏兰花于胸前,右足轻抬,便是一个优雅绝俗的飞天姿态。
席座上顿时发出赞叹之声。在座的有许多官员都是神显帝即位后新提拔的官员,而天舞阁惊颜师父在承惠年间便已经去世,因此有不少人对于飞天之舞都只是耳闻而并不曾目见,这会儿见得这绝美的舞姿在眼前翩翩而舞,一恍神间,便仿佛是置身于天界的蟠桃盛会之上,观看着九天仙女翩然而舞。
慕容咸欢温和的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而侍立在侧的即墨聆歌的脸却慢慢地沉了下来,目光阴森森地落在随兴而舞的夜凝秋身上。
玳透本无心歌舞,只盼着晚宴早些结束,他好去毓秀阁找瑶华与弄衣。见众人皆看舞看得如痴如醉,漫不经心地转过目光往场中飞舞的人看去。这本只是无心的一眼,却赫然瞥见那舞者的左手腕竟赫然系了一条红色的丝线,线上一颗闪亮剔透的明珠。玳透的脸色慕地一变。
客座首座的司空即墨归是个年纪与慕容咸欢不相上下的少年人,却是个相当沉默的人。自打他入座之后,一直沉寂而温驯,在别的官员向他敬酒之时,方才微微颔首,并回些礼节性的话。他不声不响地看着歌舞,沉敛的目光不时地往主座上的慕容咸欢与玳透看去,这时已将玳透和聆歌的神情变化不动声色地收入眼中。伸手拾起面前的酒杯,轻啜一口甘冽的菊花酒,用两只手指缓缓地转着杯沿,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