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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灏微笑,一副就你了解我的表情看了他一眼,道:“三皇叔,刚才我在屋外遇见宋嫣然了,她猜出了一点事情。”
季灏心里其实也挺震撼,要不是听见宋嫣然这么说话,恐怕他也不知道多久之后才能知道叶涛的真实身份。
季灏的描述让季桓轩沉默,他最不想发生的事最终还是发生了。他不知道宋嫣然心里是怎么想的,会不会经由她的嘴把事情宣扬出去,他一点把握也没有,或者说他根本不了解宋嫣然。
“不然,就趁着这次的机会让她离开皇宫吧?”季灏道,“若是宋姑娘执意要泄露这件事情,那叶涛回宫就很危险了。”
“你以为她这样离宫就不危险?堂堂一个秉笔太监说走就走,皇帝会怎么想?这天下都是皇上的,你以为她能逃去哪里?”这正是季桓轩头疼的地方,如何安全地让叶晓从皇帝身边离开,实在不是件简单的事。
季灏点点头,季桓轩的顾虑是对的,这事情没有他想的这么简单。
“不过我看宋姑娘也不是坏人,提点一下应该不会乱说话。这事儿交给我,我去说服看看吧。”季灏道。
季桓轩微微转了眸子,瞧了瞧他,道:“看起来,你对她有些心思?”
季灏被他这么一个猜中了心思,脸不由有些发烧,道:“我不否认,宋姑娘很特别。”
一个人若是对另一个有心,自然什么都很特别。季桓轩了解地点点头,看来皇上这次是点错了鸳鸯谱了。不过,宋嫣然也不会放弃他,难道他就要陷在这样的一个死局里了吗?
叶晓清醒的当日就回了宫,添油加醋地描绘了一通,皇帝倒是被她逗乐了,也问了抓来的几个人的口供问题,说是抓回来没第二天突然就都自杀了。这事儿其实挺蹊跷,自杀这一说显然是不能圆了大家的疑惑的,但由于没能找到更好的证据,也只能把它当作是一般的劫案来处理了。至于京兆府尹,打死都不承认之前也发生过这类事情,又没有证据,所以宋池祥这头也是有些无奈。
接着,边境上又有敌军来犯,皇帝也就没再花心思在这件事上了,急匆匆地派了季桓轩和冯老将军一起出征,这一去就是好多天。
其实,叶晓在这件事上是有些感悟的,只是她一直没说出来。说实话,若是说出当时那个牛哥和她说的话,十有八九现在就调查起来了。不过,叶晓有自己的打算。这事如果当众向皇帝汇报了,谁也不知道牛哥说的事究竟是真是假,就算是真,他所说的连州地域广大,他们的基地又会在哪一块?别她这边报了,回头人家那一头就撤离了,这种打草惊蛇的事可得谨慎才行。再看看抓来的那几个人,一个个都自杀了,哪有这么巧的事?看着那些人也不是这么英雄气概的,铁定就是被人给害死的。叶晓觉得,恐怕这次他们是抓错人了,把宋嫣然误抓了去是他们算漏了,所以才会惹出了这么大风波,于是他们连忙急吼吼地把那些人给干了。想想牛哥这人,估计到死都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就这样,叶晓也看出来,这些事情的背后一定有一个很强的力量,所以更不宜过早的打草惊蛇才是。
本来这事她是打算和季桓轩私下里商量的,可谁知还没等她动口,人家就已经动身了,也只好暂时把这事给搁下了。
但是,叶晓也算漏了一件事,她没有想到季桓轩走的这段时间,她的心会变得这么焦虑不堪。
每天晚上一闭上眼,她的眼前就会呈现出一副战场厮斗的场面,又会想起那日季桓轩被刀刺伤的情景,就不由让她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她好害怕他会有事,每次皇上这边有了战事的消息,她都经不住要竖起耳朵好好听一听,每天都数着日子,期待着他的早日归来。
“你还不承认你喜欢上了三皇兄?”季宁月咯咯乱笑了一通。
“喜欢又怎么样。”叶晓顿时没了底气。
“喜欢就嫁给他呗。”季宁月和叶晓一起嘴里咳着瓜子。
“那你怎么不嫁给汪铁啊?”叶晓瞅了她一眼。
叶晓和这位珍月公主早到了无话不谈的份上,敢情两人这么一路下来也早就淡了主仆的身份。叶晓也放肆,季宁月哪疼她也敢往那里挫。季宁月似乎已经习惯了她这么没大没小的说话,自然也不会与她计较,反倒是感觉和她的感情更近了一步。
“不过,你上次说的那事,我仔细捉摸过了,汪铁好像真不是表面上看上去对我这么冷淡。”季宁月边磕着瓜子边道。
“那你到底要不要嫁给他嘛?”叶晓嘴里吃着瓜子,嘴里含糊不清。
季宁月笑了笑,叶晓看着挺凄婉的。过了半晌,季宁月才道:“我也不知道,我也不太乎他身边是不是有了二房妾室,只要他爱我,我就嫁他。”
叶晓哦了一声,继续磕着瓜子,却听季宁月道:“咱们打个赌好不好,什么时候你嫁给三皇兄了,我就嫁给汪铁。”
这话差点让叶晓把胃里的瓜子悉数全部吐出来。季宁月的意思就是如果她不嫁给季酌桓轩的话,那公主也不嫁了?这是要给她多大的罪过呀?
季宁月看着她目瞪口呆的表情也不由乐了。她说这话自然是有道理的,如果三皇兄能排除万难娶了这位秉笔太监,那么就是成功了两件大事,一件就是他打通了皇帝的关卡,第二件就是他打动了叶晓这个思想古怪坚定的人的心。如果三皇兄能把这两件这么艰难的事都做到了,那么她和汪铁的事也是可以去努力一下了,否则她那是白用功。
“不是,那公主,要是我没嫁给三皇兄怎么办?”叶晓比较关心这个事。
季宁月扑哧一声,道:“那我也就不嫁了呀。”
“换个人也不成?”叶晓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味道。
“不成,除了汪铁,本公主谁也不嫁。所以,如果你要本公主嫁人的话,得把自己嫁了,对象必须是三皇兄。”公主这可是有点威逼强势的味道啊。
叶晓突然觉得这个瓜子吃了多了,喉咙还是挺干燥的,所以一口气喝了一大杯的水,长长地吸了口气,继续辩道:“有没有别的路?比如说,不嫁给他,但是和嫁给他也一样,然后你也能嫁给汪铁之类的?”
季宁月愣了愣,叶晓这要求有点难为人呢。
“那你给他生了娃娃,也算是嫁了吧。”季宁月道。
叶晓想了想,点点头。季宁月不由失笑,这生娃娃和嫁人又有何区别,嫁了人才能生娃娃的不是?其实叶晓一直都挺机灵聪明的,可每次一谈到男女这个问题上,就绝对少根筋了。不过这正是叶晓可爱的地方,也正是季宁月感到她有趣的地方。
等季桓轩回京城真的是件极为煎熬的事,从日头上升等到夕阳夕下,每天如此。其实以前他也经常出去办事一段时间不回宫的,可是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让她坐立不安。
不过后来,叶晓总算搞明白一件事,原来这样就叫相思,原来思念一个人是这样难过的啊?叶晓有些泄气,早从宋嫣然和环儿身上就下了决定,不爱上任何人,怎么她就忘了呢。
叶晓挺懊恼的,在皇帝边上侍候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这天,终于也被皇帝看出了端倪。
“叶涛,是没睡好吗?朕还没休息,你这脑袋就要掉桌上了。”皇帝是打趣,倒是惊醒了叶晓。
“啊,奴才该死,立刻马上抬起精神。”叶晓睁大眼睛,把身子站直,却引来了皇帝的大笑。
“叶涛啊,你总是时不时能逗朕开心啊。”皇帝其实挺满意她的,这个太监不但有些才能,而且经常会把平常的话说得风趣逗乐,总能让他在繁重的公务中得到些乐趣。
叶晓抓了抓脑袋,恭敬地道:“奴才那是小蚂蚁,在地上爬一圈也只能昂着头看着皇上,所以那些乐子都是让皇帝俯首看的,不值一提。”
皇帝抚须微笑,这个小太监很会说话,虽然说的是实话,但这语气语调总让人感觉到舒坦。
“上次找到宋嫣然和破了京城少女拐卖一事,你做的不错,也一直想赏你来着,这不,一忙,给耽搁了。”皇帝沉吟片刻,突然道,“朕就封你当个总管太监吧,今后更好的伺候朕。”
叶晓听了这话,更多的感觉是当头棒喝。若是在几个月前,皇帝若是这么说的话,她一定会高兴得飞上天了,可是今天,她一心想要出宫,就成了一种讽刺了。
叶晓低头谢恩,虽是情绪有些不善,但表面上淡淡的,这倒正应了皇帝的胃口,不贪喜,不好功,这正是他想要的人。
可叶晓的心里,却很无力,可后来,她又不难过了,因为她记得之前季桓轩答应过她,他把她扶上总管之位,然后就带她出宫。所以,现在皇帝在他之前下了令,那么接下去季桓轩就没有理由拒绝她出宫的事了吧?
叶晓这会儿就真的就是望眼欲穿地等着季桓轩回宫,只有一个目的,和他商量出宫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六章
终于传来了捷报,更是传来了大军凯旋而归的消息,叶晓那悬了多日的心终于放下了。趁着下值,就赶紧跑去了景仁宫。
如今叶晓可算是皇帝跟前的总管太监,景仁宫的这些小太监自然是不敢有任何不敬,自是恭恭敬敬地请她进屋相坐,况且也是往日里认识的好兄弟,叶晓对他们也热情,没太大架子,也趁巧季桓轩在皇帝那儿没能赶回来,所以也让她等了好一会儿。
季桓轩回来的时候,叶晓已经等了快一个时辰,这会儿一见她在屋里候着,心里一急,也就撤退了左右,拉着她进了屋。
“怎么我一会儿工夫不在宫里,你就晋了位了?”季桓轩有些心惊,这地位越高,要将她拔出去的可能性就越小了。
“因为我能干呗。”叶晓见到他,确是什么烦恼都忘了,任由他把她搂在怀里,双手又不太老实地在他的胸口划呀划的。
“可是,你可知道,这个总管太监……”
季桓轩的话还没说完,便听着叶晓道:“是啊,殿下以前可是答应过我,先扶着我当了总管太监,然后就带我出宫,君子不食言哦。”
这是他自己给自己下了套吗?季桓轩真的想告诉她当时他说的总管可不是这个太监总管。
“那也不是一时半回能实现的事,你让我好好想想。”季桓轩自然知道让她出宫是一件必须要做的事。自从那晚她昏迷之后,其实他也想通了,与其让她在宫里周旋,顶受着未知的危险,还不如尽快将她弄出宫去。至于嫁不嫁他的问题,他可以再想办法。
“好,我信你。”叶晓看着他,目光是这样的清澈热忱,倒是让季桓轩有些惭愧。为了留她在他身边,之前这样地抗拒她出宫,将她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到底算是爱她还是害她?这会儿她被皇帝提成了总管太监,让这件事走得更加艰难了,说到底还是他的犹豫不决造成的。
季桓轩紧紧地抱住她,这些时日未见她,竟是思念加剧,更让他不舍得对她放手。
“叶晓,出宫后,和我在一起,好吗?”他知道他这样说,是很自私的。
叶晓把头埋进他的怀里,道:“你是皇子,所以我不想嫁给你。”
季桓轩叹了口气,原来皇子这个身份竟然成了和她之间最大的障碍。
“我答应你,一定不娶宋嫣然,也不嫁我吗?”他心里挺委屈。
叶晓笑了笑,道:“没有了宋嫣然,还会有张嫣然,李嫣然。您是皇子,皇上给您指婚那一定是源源不断的。您阻止不了这些,如果有一天您不幸成了太子爷,将来再成了皇上,那边上的女人还不是一批又一批的。”
“我可以不当这个皇子,和你一起隐居。”他急道。
叶晓歪着脑袋想了想,道:“那也不成,皇上不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