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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嘴角轻轻勾起,静静地等着这份生日贺礼。
六月初十早朝,几本折子参奏光禄寺署正骆睦行贿受贿,整日花天酒地,传到了光明殿上。骆睦仅为正六品文职,但是清流一向力挺这位新贵,听闻交际手段突出,皇上本要破例升职予以表扬,没想到竟是扯出这种事儿来,自然是停职查办。
骆睦被强行扒了官服,赶出光禄寺之后,心里憋了一肚子火。升迁在即,也不知是谁要触他的霉头。怒气冲冲地赶回家,直奔后宅。杨红花正在核算上个月铺子的账册,脸上的笑意十分明显。
“爷这是怎么了?这会子就回府了?”听到下人的通传,杨红花还有些惊诧,待看到骆睦才确定,语气里带着几分疑惑。
“别提了,也不知是哪个混蛋,犯了眼病竟然参了我一本,说是行贿受贿,花天酒地有伤风化!”骆睦低沉着声音说了一句,拿起桌上的茶盏就猛地灌了一口。
杨红花划拉算盘的手猛然顿住了,有些难以置信地抬头瞧着他,不由得喃喃道:“不可能啊,你刚回京不久,送银子的动作并不大,况且都是一些雅兴之物。受贿就更不可能了!”
骆睦那么点儿大的官,手里头又没什么权,谁会来送银子给他。
“还不都是你,我都说了不要心急慢慢来,你非要说这些贪官见钱眼开,不会那么轻易被人抓住把柄!”骆睦经她这么一说,立马瞪圆了眼眸,满脸的不耐。
骆睦在地方当官的时候,山高皇帝远,他自己也不会太害怕。但是入了京都,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一再想着要小心谨慎,但是禁不住杨红花的唆使,还是花了大笔的银子谋出路。
“你放心,我立马就去找外公!”杨红花轻声安抚他,骆睦还想说些什么,见杨红花吩咐人取了一万两银票,索性就闭了嘴。
杨红花到了杨府,等了许久才见到杨崇文,拿了银子之后,杨崇文才答应出手试试看。毕竟骆睦是一个小官儿,皇上也不会太过于关注,说不准第二日就忘了。
只是万万没料到的是,这次刑部的速度极快,第二日就呈上了折子,竟然牵扯出骆睦在地方任官时的罪证。并附加了几个和骆睦相交甚好的官员名单,杨崇文还没开始从中周旋,骆睦的情况已经变得越发危险起来。
皇上看了折子之后,直接将那些人革职,骆睦自然也不能幸免。事情就到此为止,皇上没有再往上追究,几个地方小官儿被革职,就仿佛一颗小石子掉进了湖里,“噗通”一下子就没了动静。
杨崇文以为是谁要找清流一派的茬,遂胆战心惊了好几日,却没有任何动静,仿佛就等着骆睦被革职。世家大族也没有任何异常,这次的小风波来得有些意外。在京都里更是不值一提,没有闹出人命来,街头巷尾的百姓对这样略显平静的管家之事,显然不抱有很大的兴趣。
骆府却仿佛经历了天崩地裂一般,漂亮而精致的宅院里,下人们都在议论纷纷。杨红花则气得浑身发抖,桌上的茶盏全部都被扫落在地。骆睦丢了官还弄臭了名声,除了低贱的身份和一股子穷酸气,外加一副好皮囊之外,一无是处。现如今全府上下的人,都要靠着杨红花的嫁妆还有铺子养活,而骆睦像极了“凤凰男”。
骆睦一直待在书房里,眉头一直皱得紧紧的。他的心里有些慌,却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出了京都,他行贿的人数不是很多,遂保住了一条命。现如今不是他害怕的时候,他得让骆府在京都生存下去。
楚侯府收到消息之后,当晚宁乐斋就去小厨房加了菜。大姑娘的心情也十分的好,甚至让清风拿出一壶桂花酿,浅酌起来。
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她低着头抿了一口酒,清冽的酒香涌进喉咙里,嘴角弯起一个细微的弧度,低声呢喃了一句:“才刚开始呢!”
骆睦当晚就去了杨红花的屋子,一改昨日责怪的语气,变得相当温存,甚至有几分百依百顺的模样。杨红花心里警铃大作,也唯有和他虚与委蛇。骆睦却一如往常地说些家常,并没有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一连几日,骆睦都是如此,原本因为杨红花的特殊身份,再加上她手段了得。所以骆府里并没有纳妾,只有几个同房丫头,骆睦也很少去。现如今骆睦更是只去杨红花的屋子,众人皆以为他是为了让杨红花安心养活骆府才如此。
一直坚持了两个月,骆睦完全发挥他的好耐性,从杨红花的手里得到了第一间铺子。从账房到伙计,骆睦一一找来见过,并且摸索着经商之道。虽说商人是贱籍,但是缺银子花和受妻子限制,绝对是骆睦所无法容忍的。况且杨红花因着自己的女子身份,一开始就做得十分隐秘,所以骆睦依旧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待到九月初,朝堂之上再次陷入了一片激烈地对峙之中,五皇子的亲事提上了日程。各家大族皆开始举荐女儿,就像选秀一般,闹得沸沸扬扬。
薛茹也好几次被招进宫中,就连老夫人都跟着去了一回。显然楚侯府虽然在朝堂上没动静,但是后宫之中却暗暗使力。不过好在楚侯府的几位姑娘都许了亲事,构不成太大的威胁,顶多给楚昭仪出出主意罢了。
待九月底,薛茹第四回从宫里回来的时候,便把楚惜宁招了过来。
“娘。”楚惜宁进屋来行了一礼,只见薛茹斜歪在榻上,脸上满是疲惫的神色。见到她进来,也只是挥手让她坐在身边。
“明个儿陪着娘去薛府一趟吧,和你表嫂说说话。”薛茹直截了当地说道,语调里也十分低沉。
楚惜宁微微一怔,自从薛然和萧芸成了亲之后,薛茹很少再让她去薛府。这回却是如此轻易就让她找萧芸说话。
“娘也不瞒着你,你姑姑要把五皇子的亲事压在薛府头上。老夫人也同意了。你见了萧芸,就把实话跟她说了试她一试,只看萧家的反应便知道萧芸选的是哪边了!”薛茹轻轻闭起了眼眸,声音也渐渐低下去,显然是累得不行,竟是睡着了。
楚惜宁的眉头一皱,找了锦被替她盖上,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五皇子妃如果是在薛家诞生的话,恐怕也只有薛馨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从学校里回来,老师说要考职业证书啥的,各种琐事,更得有些少,抱歉~
、096 触手可及
第二日清晨;楚侯府的马车早早套好了,待薛茹和楚惜宁上了车,才慢悠悠地驶向薛府。
下了车;薛家两位夫人已经等在门口了;见到薛茹二人下来,薛二夫人喜笑颜开地走了过来,却是一把拉过楚惜宁细细地瞧着。
“宁儿大了;果然不一样;小时候就是个美人胚子。”薛二夫人先是一阵啧啧称叹,直到楚惜宁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才放开手,几人先后见了礼。
一行四人先去了薛老太君的院子;早有丫头进去通传。薛茹母女进去的时候;薛老太君已经是满头白发,精神看起来也不大好。微微失神的双眸在见到薛茹母女身影的时候,轻轻一亮。她伸出手招了招,薛茹连忙上前攥住,苍老的手握在掌心里,剥茧抵触着柔嫩的手掌,带着轻微的刺痒。
“母亲。”“外祖母。”两个人分别唤了一句,楚惜宁的眼圈有些红了,除了每年的大年初二,她已经甚少来薛府,说起来和薛老太君也有八个多月未见面了。
薛老太君的精神状态明显不是很好,说了几句话便有些累了。几人便都退了出来,薛二夫人知道这回薛茹肯把楚惜宁带出来,定是有事儿要说。况且她们二房又没有什么可帮的,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薛大夫人瞧了瞧站在对面的薛茹,轻笑着点了点头,又偏过头对楚惜宁道:“宁儿来了,还从来没去瞧过你表嫂,这几月她害喜得厉害,你和她年岁相仿,陪她说说话兴许能好些。”
薛大夫人话音刚落,便招手唤来了一个丫鬟带路,自己却领着薛茹去了薛家长房的院子。
楚惜宁跟着那丫头一路向北,走了一刻钟才算到了萧芸住的地方。她不由得轻喘着气,暗想平日里若是萧芸去老太君那里请安,走这么远的路,恐怕对胎儿不利。带路的那丫头见她看着院子出神,不由得低声说了一句:“楚姑娘请见谅,这永安居是大夫人刚安排大少夫人住进来的,说是要安心养胎,连平日的晨昏定省都省了。”
“还是大舅母考虑得周到!”她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平稳了气息,才提起裙摆慢慢走进去。
还未进去通报,萧芸的贴身丫鬟已经迎了出来,见了楚惜宁,先笑吟吟地屈身行礼。
“少夫人,楚姑娘来了。”那丫鬟在前面带路,声音里明显透着几分轻快,显然是高兴有人来看萧芸的。
萧芸的身上穿着宽松的裙衫,发髻也是简单地挽起,见到楚惜宁进来,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
“怎么才来,我可是等了许久。”萧芸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亲昵,亲手替她倒了一杯热茶。
楚惜宁就坐在她的旁边,中间隔着一张小桌,仔细打量起萧芸来。她的面色算不上好,脸上一点脂粉都没有,端着茶盏的指甲也是干干净净,只是嘴角弯起的弧度却始终不减。
“怎么不在床上躺一会儿?我又不是外人!”楚惜宁有些担忧地问道,毕竟薛大夫人盼着孙子已经好久了,萧芸好容易才怀上,想来极是辛苦。
萧芸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低声说了一句:“你若是再来得慢些,估计我就得让人给我换大衣裳见你了。礼不可废嘛!”她的声音里透着些许的无奈,估摸着是薛大夫人看管得严了。
楚惜宁脸上的笑意有些尴尬,大舅母最重礼仪,想来萧芸嫁进来,定是被大舅母当成好榜样说给薛馨听,这会子连有孕都不能放松了。
“我以为你今儿来会去找馨儿呢!”萧芸的手下意识地放到了小腹上,状似不经意地说起。
楚惜宁微微错愕了一下,慢声细语地将五皇子想要和薛馨定亲的事儿说了出来。萧芸轻笑着点了点头,似乎早有所料般。
“我娘还在府上请了嬷嬷去教礼仪呢,看来是多此一举了!”萧芸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的笑意,转而又抬起头,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看着楚惜宁道:“我出嫁前就跟娘亲说过了,出嫁从夫。无论你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告诉我这个消息,都不用担心。”
楚惜宁怔了一下,转而才低低地笑开了。她怎么忘了,萧芸原本便是聪慧的女子。或许对于萧王府将她许配给薛然,萧芸自己也是心底不快的。原本便是两方势力,迟早要对上。还不如一开始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她萧芸不会帮着娘家,相反会偏向薛家。
“看样子我这个做嫂子的,该给馨儿准备贺礼了。”萧芸见她依然处于震惊之中,不由得无所谓地笑了笑。
楚惜宁轻咳了一声,四处看了看摆设,似乎并没有瞧见有薛然的东西,便轻声问道:“表哥没搬过来么?”
“没有。”萧芸轻柔地笑了笑,脸上并没有多少失望的表情。
楚惜宁点了点头,便陷入了沉默之中,其实看着萧芸此刻未施粉黛的模样,就应该知道萧芸很少见客。恐怕薛然也是匆匆来坐一会儿便离开了。
“他每日都会过来瞧瞧,母亲给他挑了两个通房,他也没收。待会子估计就来了,要不你替我劝劝他?”萧芸抬起手撑着下巴,语气里带着几分商量的口吻,脸上也露出些许伤脑筋的神色。
楚惜宁轻轻摇了摇头,嘴角露出几分苦涩的笑意,低声道:“苦了你了,你只管在这里住着好了,外面爱怎样闹都别理会便是。表哥不收房,也是怕你心里难受。”
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