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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天笑一怔，既而哈哈一笑。
公孙晴雨亦“哧”地一笑，道：“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暗示。我们城主并不是不打算来，而是来不了。”
向天笑“哦”一声，喃喃道：“果然是出什么意外了么？却不知是什么人，竟能使九魔城主耽搁计划来不了悬月山庄？”看着公孙晴雨，道，“你不说，我也不愿知道。不过，看来也并非什么特别紧要的事。不然，何以你不先回悬月山庄见你爹爹公孙青，却跑到这悬月山上来专程等我？”
公孙晴雨道：“好了，算你聪明啦！这件事回头再说了。我昨日来不及赶来，夜里在悬月林休息，芸芸突然托梦给我，跟我说了白天的事。她说月落前你不回悬月湖，便选择死。我心下焦急，便匆匆赶来到悬月山等你。因为我要看看你究竟来不来，也要看看你是什么样的人。”
向天笑冷笑道：“原来你只是要管一下闲事。”
公孙晴雨鼓起腮帮子，道：“芸芸的事，对我来说可不是闲事。”
向天笑：“可是就因如此，你害我赶不及悬月湖。”
公孙晴雨似笑非笑，道：“所以我现在决定仔细地瞧着。看你准备怎么办？如果月落后你回不去，我就杀了你，替芸芸杀了你。”
向天笑冷笑，道：“你杀得了我么？”
公孙晴雨咬着嘴唇，道：“杀不了也要杀。”
向天笑笑道：“杀不了还怎么杀？”
公孙晴雨道：“杀不了，就用杀不了的办法来杀。”
向天笑不知道这“杀不了的办法”是什么办法，懒得跟她饶舌，看着时候已不早，说道：“抱歉了！”突然间念力出窍，刹时满地泥沙滚滚，与他念力混在一处，形成一个人形。
公孙晴雨看着古怪，道：“这是什么……”话没说完，向天笑以泥沙和成的念力之体忽地捉住她的细腰，将她带离地面，高高飞起。山巅只留下向天笑纹丝不动的实体。
公孙晴雨大惊失色，飞身于云雾之间，俯视月亮余辉下银色的丛林。她平生第一次在空中飞行，呀呀大叫，身在高处，只觉头晕目眩，心惊胆颤，却又充满了刺激。她抬起俏脸，大声叫道：“喂！喂！你干嘛拉着我飞？快放我下来！”
向天笑道：“你确定要我放手么？”
公孙晴雨想起下面便是万丈深渊，惊道：“不要！”
向天笑道：“那便是了。”
公孙晴雨感受着呜呜直叫的风不住拍打着自己的脸，忍不住道：“原来你还有这个本事。你为什么不带着自己的身体飞？那样不是方便得很嘛？”
向天笑道：“我要能那样做早就做了，何苦那么急冲冲满山野跑？我的念力与我的身体本是一体，一旦接触，便自动融合回体内了，自然飞不起来。”
公孙晴雨“噢”一声，道：“我说嘛！原来你是念力飞出体内。那你干吗要带上我？啊！我明白了！你是怕我打你身体的主意，对不对？”
向天笑不理她。
公孙晴雨得意地笑道：“我说对了。是不是？不过，你好象不知道一件事。”
向天笑忍不住道：“什么事？”
公孙晴雨道：“你似乎不知道，悬月山里，可是有许多猛兽出没的。你既然怕我伤害你的身体，难道就不怕那些猛兽吃了你的身体么？”
向天笑只觉心一沉。
他的确不知道。根据青松脑袋的探测，他只确定这山上暂时没有其他人在。而他在悬月山走过一个来回，并未发现野兽踪迹，倒把这种情况忽略了。
公孙晴雨越发得意，笑道：“你是不是怕了？真想知道，你的身体被野兽吃光以后，你会变成什么样？”
向天笑沉静地道：“你想知道么？”
公孙晴雨点头道：“想呀！”
向天笑道：“那我告诉你。我的念力的一切行动都是依靠身体的支持得以实现的。如果我的身体受到伤害，那么，附在我念力上的意志基本上都会消失。也就是说，那时，我其实已经死了。我的念力也就无法控制这些泥沙，自然也就无法抓住你……”
公孙晴雨大叫道：“这是什么意思？”
向天笑笑了笑，道：“你还不懂么？意思是，你就会掉下去。”
公孙晴雨怎会不知道？惊声道：“那你还不赶紧回去？”
向天笑道：“来不及了。我必须快点去见龙芸芸。”
公孙晴雨大骂道：“你这个笨蛋！”
向天笑轻轻一笑，道：“你也是！”
深山之中，正有一声声野兽的嘶吼传出。
第六十七章 空中望月
更新时间2011724 12：32：47 字数：2799
月正落。天色暗如漆。
漆黑的悬月山下，漆黑的山洞前头，漆黑的树。
青松正来到树前，看着那株树，喃喃道：“杜绝飞，我闻到的是你的味道？”
树上传来一个苍老无力的声音：“大和尚，是你来了？我正在等你。”正是杜绝飞。
青松吃了一惊，道：“阿弥陀佛！原来真是你。你知道我会来？”
杜绝飞在叹息中苦笑一声，道：“因为只有你的鼻子，才能这么快找到这里。”
青松摸摸头，恍然大悟，道：“你躲在树上做什么？”
杜绝飞苦笑道：“我可不是躲。你没有火折子么？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青松道：“小僧从不用火折子。不过小僧有个灯泡。”
杜绝飞道：“灯泡？是什么东西？”
青松嘻嘻一笑，摘下自己的脑袋，使劲地摸起来。越摸越热，渐渐烫了起来。那脑袋居然神奇般发出一丝亮光。又摸一会，那光又亮了许多。青松将脑袋捧在手上，眼睛对着树上看去。只见杜绝飞的脑袋长在一个大枝桠上，披头散发，形容憔悴，已经恢复本来的颜色。他的双手双腿各长在其他枝桠上，互相之间无法够着。青松看不禁目瞪口呆。他先前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众人说的话都没有听见，也不知道“借树还魂”这种招式。
杜绝飞道：“大和尚，被你看见我的倒霉模样了。杜某今日运气果然差到极点。”
青松将脑袋安装回去，道：“看样子的确是如此。”
杜绝飞道：“青松和尚，杜某一生不求人，今日拜求你一件事，望你能答允。”
青松道：“那可得看什么事。小僧讲话是算话的。所以别人拜托小僧什么事，小僧基本上不答应。”
杜绝飞长长舒出一口气，看着青松亮光逐渐减弱的脑袋，说道：“和尚，请给老夫一个痛快。”
青松顿时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道：“这可不行！小僧只吃肉，不杀生。小僧要去找施无痕了。”说着，转过身去，一面走，一面说道：“杜绝飞，你一生为恶，该有此报。然而过了此劫，焉知往后非福？死，真的能让你得以解脱么？”
他头上的亮光渐渐熄灭。
夜色依然一片漆黑。
***
屋里一片漆黑。
公孙晴雨闯入屋，大声叫道：“芸芸！芸芸！”可惜一点回应也没有。
向天笑跟着进屋，心知一定出了事。可是什么也看不见，他此时是念力之躯，也无法使用火的能力，便道：“有火折子么？”一边将念力扩散在屋内搜寻。
公孙晴雨道：“有！”
向天笑道：“点火！”突然在半空碰见一双腿。
公孙晴雨道：“芸芸不能受火光照耀的你不知道吗？”
向天笑已将那双腿抱起，大声道：“点火！”
公孙晴雨不知情况，嘟着嘴将火点起。
只见向天笑正抱着芸芸放在地上。他的头顶悬着一条白色的衣带。
公孙晴雨惊道：“怎么回事？”
向天笑道：“她悬梁自尽……”蓦然看见龙芸芸的脸，不禁一呆。
那是一张凄美而又诡异的脸。
正如一块本来毫无瑕疵的水晶，却被打碎了，然后又重新组拼回来。
这究竟是美，还是丑？
在这一瞬间，向天笑的内心已变化万千。白日见到云潇雨那绝美的容颜，以至他对龙芸芸的容貌也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此时蓦然见到，却与心中的影像大相径庭。想起云潇雨临死之前，自己曾对她许诺，他今后将替龙芸芸找到解药，治好她的病，并好好照顾她，保护她，直到她嫁人为止。那时云潇雨怪异地笑了笑，令他十分不解。可是现在他明白了。
其实，何为美？何为丑？美又如何？丑又如何？万年之前的美，而今之人看来未必是美；而今之人眼中的丑，万年之后亦未必是丑。
世间万物，本来都是相对而言的。
可是又有几人能这样想？即使能这样想，又有几人能做到？以当世之人的美丑观，必然对龙芸芸的这副容貌极为排斥。因为那张脸实在太诡异，甚至太恐怖。也许，这辈子都没有人敢娶她。如果那样，向天笑必须照顾她一辈子。
他不禁想起秋寒霜，亦想起等了多年的那个人。从今往后，他究竟将何去何从？
这只是一瞬间的事，他却想了好多好多。
公孙晴雨已扑上来，焦急地道：“这个傻瓜！怎么还真的寻死？真的是这样的性格呀！”连连摇晃龙芸芸，不停叫她名字。
向天笑这才一惊，这都什么时候了？自己竟然胡思乱想。眼下自是救人要紧。见龙芸芸身体依然温暖，不断将念力催入她体内。只听龙芸芸“恩”的一声，果然未死。
向天笑大喜，忙道：“快灭火！”
公孙晴雨知道龙芸芸一醒来，被火光一照又要昏迷，忙吹灭了火折子。
又过一会，龙芸芸吁一口气，醒了过来。听见向天笑与公孙晴雨的呼唤声，无力地道：“是你们……”
向天笑握着她手，道：“你没事就好了。是我不好，应该早些回来才好，想不到你……”
想起刚刚下来时，月亮并未沉落。但在这湖心小岛上，只因悬月山山体遮挡，却早已看不见月亮。龙芸芸定是失望至极而悬梁自尽。幸而向天笑后脚及时赶到。
龙芸芸被他的手握着，感觉到满手沙土，道：“你的手……”
向天笑道：“这个回头跟你说。感觉如何了？”
龙芸芸道：“我……我……”“哇”地一声哭出声来。
公孙晴雨急道：“好姐姐，你别哭嘛！”
龙芸芸抽噎道：“你骗我！你说过月落之前回来的。”
向天笑柔声道：“我没有骗你。”
公孙晴雨道：“哎，是真的了。他没骗你。我作证。”
龙芸芸抽泣不已，将心中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向天笑道：“我现在带你去看月亮，好么？”
公孙晴雨道：“你脑袋发烧了么？现在还去哪里看月亮去？……”
向天笑已然抱起龙芸芸出门，腾空飞起。
公孙晴雨追出门，大声嚷道：“喂！你要将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吗？”向天笑早飞得高了。公孙晴雨不住跺脚，破口大骂。
龙芸芸被向天笑抱在怀里，感受着他满身沙土，惊疑地道：“你的身体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飞？”
向天笑便告诉她自己念力出窍的能力，说道：“现在月亮刚西沉，我们去追上它。”
龙芸芸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轻声道：“真的能追上吗？”
向天笑坚定地道：“能！”低头看怀里的她，虽在漆黑的夜色下，也能微微看见她身体的轮廓，说道，“敢不敢看月亮？”
龙芸芸紧抱着他的腰，亦坚定地道：“敢！”
向天笑道：“好！”向着略微偏西的方向越飞越高，越飞越快，早已越过了悬月山的山头，很快的，悬月林，盘龙山，及至整个盘龙域，都只是一个模糊的黑影，再也看不见了。
空气渐渐稀薄，龙芸芸的呼吸也困难起来。这时，他们已渐渐感觉到一圈圈的淡淡的光。
向天笑道：“睁大眼睛，我一定要让你看见月亮！”
龙芸芸“恩”一声，双目一眨不眨地看着极西的洪水水界的海平面。一丝丝的光芒逼入她的眼睛，刺入她的身体，她不禁痛苦地呻吟。风如刀，割着她脆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