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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击,无数人看的心惊胆颤。
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死了没有,长剑没入眼睛,能不能刺投脑袋,能不能杀死这大妖?
不约而同的念头浮起,浩浩荡荡的人族抬头,紧紧注视着这一头大妖。
“吼!”
连连后退几步的大妖,身形摇晃中突然高昂其头颅,发出一声震撼人心的巨吼,吼声中带着暴戾,嗜血。
下一刻,大妖右眼喷血,血水如同瀑布洒落,但它身形摇晃中,竟再次狂奔起来,朝着展不歌更加疯狂的冲杀。
没死!
这都没死!
所有人升起一种绝望的感觉。
而在狂暴的大妖前,展不歌的身体刚刚落地,狠狠在地上滚了几个圈,鲜血几乎将他染成一个血人,透胸的伤势,虽然没有要了他的命,但这伤已经让他很多身体机能失去作用,他甚至连握剑的力气都没有了。
大地摇晃,大妖认准展不歌,疯狂的临近,巨口大张,独眼中透漏着可怕的杀意。
“不歌!”杉星沫泪水顷刻落下,绝望的呼喊。
第99章 展不歌之心
“救救不歌,求你们了!”杉星沫痛心疾首的高喊,美丽的眼睛向无尽人族一个个看去,却没有一个人和她对视。
高高凌驾在天空上的北炎,这一刻心中的快意根本无法言表,看到展不歌如此凄惨,即将死在大妖口下,他痛快的想要狂笑。
再看杉星沫如此模样的为他呼救,不由心念一动,转向展不歌:“救你也不是不可能,我虽然重伤,但如果你跪下求我,让我感动,说不得我会拼着重伤之躯来救你一次!”
北炎的声音听起来有丝丝虚弱,不过话中掩藏的畅快,直让他心中念头翻涌。
“求我吧,跪下来求我吧,我要让你在死之前把你所谓的尊严丢尽,让你天才的名头扫地!”北炎心中大吼,杀展不歌已经不足以泄恨,之前展不歌让他丢光的脸面,这一刻必须全部报复回来。
看着天上目光中掩藏着别样光彩的北炎,展不歌心中冷哼,在死亡的胁迫下,他强忍着重伤,以剑撑地站了起来。
这一动身,胸前的伤口再次喷涌出一股鲜血,让他脸色更加苍白,嘴唇也失去了颜色,他没有看身上的伤,也没有看北炎,在狂奔的大妖来临之前,转向杉星沫开口,声音虚弱,却有一种坚决:“不用求人,没用。”
如果他们要帮忙,早已经出手,又何必等到现在,更何况,想让他展不歌求人,甚至跪下,天地崩塌也不可能!
砰!
一只大脚从天而降,碾压展不歌,黑色的阴影把他彻底笼罩。
他抬头看去,瞳孔渐渐放大,身体下意识的绷紧,这死亡胁迫的瞬间,连伤势带来的虚弱都仿佛消失不见,只见他整个人爆发出一股大力,逐雷身份运转下,如同疾风一般消失在这一脚边缘。
轰咔!
仿佛一座山岳压下,天摇地晃,展不歌重伤的身体在大地上踉跄的翻滚,擦着大妖的碾压堪堪躲过。
“你不要逞强了!”杉星沫心疼欲裂,这一次再管不了其他,飞快的奔向展不歌。
“不要过来!”展不歌满是鲜血的脸变色,大吼一声,飞快朝着杉星沫的另一方躲去。
这大妖他都应付不了,杉星沫全身修为尽失,过来必死无疑。
杉星沫心欲滴血,美丽的脸庞上落下泪珠,不再追逐展不歌,站在原地带着哭腔喊了一声“不歌”。
展不歌飞快的退离,身后大妖狰狞着头颅,留着鲜血的眼睛死死盯住他。
咔嚓!
在展不歌飞退之中,数名古月弟子被碾压而死,鲜血飙射,让展不歌惊然回头。
原来是几个古月弟子眼看展不歌陷入危境,不顾自身冲了上来,想为展不歌拖延一丝生机。
“展师兄,古月谁都能死,你不能死,你要活下去,将来除尽这些妖族!”
“展师兄,快逃啊,离开这里,你不能死!”
顷刻间,一个又一个的弟子冲来,悍不畏死,脸上带着叫人凛然的决绝。
“展师兄,我们烂命一条,死有何惧,但你不能死,绝对不能!”
“杉仁师叔一直教导,剑者,不敬天,不畏地,不弯腰,就算死我们也不能屈服。不过是一死而已,我们无所畏惧,我们愿意用我们的死来换你将来震天动地,重振我古月辉煌!”
“展师兄,你做的已经够多了,走吧,你绝不能死!”
“展师兄,走吧,你和我们不一样,我们一直都追求做一个剑者,求一颗剑心,可到现在才明白,剑者之心,和剑一样,剑钢直,人也要傲骨挺拔,敢担天者才是天生的剑者,你是,我们不是,所以我们可以死,你绝对不能死,你是天生傲骨的剑者,你要活下去,将来屠尽天下妖!”
成片的人,悍不畏死的扑来,挡在狰狞大妖的巨口前,以一腔热血,为展不歌抗下一丝退走的生机。
一个又一个的人死去,血河,越发浓郁了,流在地上,却烙印在展不歌的心中。
这一刻,展不歌整个人如同被天雷劈中,呆立在原地。
大脑陷入了深深的空白,就仿佛突然进入了另一片天地一样,寂静的可怕。
整个世界,只剩下一个又一个扑向大妖爪下的古月弟子,一个又一个的死去,所有人的喊声都似乎听不见了,只能看见他们在张嘴说着些什么,还有他们临死死投来的目光。
那种决然,那种一死之志,让展不歌的心弦狠狠跳动,让他一次又一次的颤抖。
展不歌想仰天大吼,可嗓子里根本发不出声音来,一种奇异的感觉充盈他的眼眶,仿佛下一刻就会有东西流出来。
这种感觉,如此的陌生,却让展不歌痛欲发狂。
越来越多的人死去,那个地方,尸体渐渐堆砌成了小山,血和骨在闪烁着一种神奇的力量。
“啊!”
终于,展不歌怒吼出声,声如龙啸,震荡风云,却沙哑到极致。
“都给我回去,给我回去!!!”
展不歌血衣沉重,脸上布满鲜血,胸前一个透明的洞惊心,他怒目充血,全身散发着五色的灵气波动。
五种灵力同时激荡,化成光披散在他周身,但在他全身鲜血的映照下,这五色灵光也都仿佛沾染上了一丝血光,看起来血红一片,让展不歌这一刻看起来仿佛是地狱走来的魔神。
轰!
仿佛炮弹一样*了出去,展不歌疯狂的挥洒出一道又一道巨大冰剑斩向大妖。
看着一个又一个为他死去的古月弟子,展不歌心中滴血,恨怒交加欲发狂。
回来时,他说要保住古月,现在,却是古月在以一个有一个的生命来保他逃走,这种慷慨赴死的场面,让他心狠狠的颤动,灵魂都似乎在颤抖。
“走啊!”一个灰衣弟子扑来,狠狠的一推展不歌,让他一个踉跄,随后,这个弟子头也不回,手持长剑,扑进了大妖口中。
顿时,鲜血狂洒,又一个人被拦腰而断。
这个时候,展不歌早已连话也不会说了,眼角都撑裂,血水流淌。
出剑,出剑,疯狂的出剑。
不退,不能退,绝不能退!
守护古月,保护这群饱受欺凌的古月弟子,这是他的本心,可这时候,为什么这么无力。
不要死,不要死了!
“吼!”
无比压抑中,展不歌再次仰天怒吼。
他霍然转身,血目盯向了北炎,脸色狰狞中,神色突然一变,满脸悲戚,血泪流淌着大吼:“救他们,我求你出手,救救我古月,救救他们,求你救救他们!”
这一吼声喊出,整片天地倏的为之一静!
所有人猛地瞪大眼睛,视线全都聚集在展不歌身上,不论是古月弟子,还是外宗的无尽人族。
就连许多大妖都扭头盯向他,似乎在疑惑,这样一个死不能屈服的人,怎么会说出求人的话。
而无数人的心,在这一刻则狠狠的一抖。
“他,他求北炎了……”
一瞬间,无数人想到了之前傲骨嶙峋,白衣飘飘不卑不亢对抗北炎,连死都不让杉星沫求人的展不歌。
再看他遍体凌伤的身上血水还在肆掠,染了鲜血的脸上,血泪在流淌,尤其是这一声怒吼。
前后对比之下,无数人只感觉一种莫名的激动,眼眶在充盈着热流。
“这样一个人,竟然会流泪,会向敌人言求……”
远处同样全身飙血的张路远,手中剑猛地下落,惊愕的回头看向展不歌。
无数赴死的古月弟子,也全都震颤的停住了身形,呆呆的看着展不歌。
杉星沫纤手捂住了曼妙的红唇,满面惊愕。
展不歌,求人了……
而天上的北炎,这一瞬间,只感觉被仙药罐体,全身通泰的舒畅,展不歌求他了,这种从来都没有想到会成功的事情,竟然真的成真了。
遥记得,第一次见这个少年的时候,对方的傲骨,连他都震惊,那时候的展不歌修为只有区区养气,可却濒死都不曾向他低头。
而现在,竟然求他了。
这种场景,连他都惊愕。
遂即就是无与伦比的狂喜和得意,他根本不能掩饰的狂笑出声,无比得意的笑声震天动地:“哈哈,哈哈哈哈,你求我了,哈哈,你也会求人!”
地上,展不歌全身颤抖,仰面朝天,纵然知道喊出这句话,也是徒劳,但他还是出口了,一句话说出,全身力气都似乎被抽光,站在风中,染成了血色的白衣猎猎作响。
这一刻面对北炎的笑声,他无声的沉默,紧紧注视着北炎。
背后的大妖还在肆掠,鲜血还在飙射,他的神情也渐渐再次狰狞。
天上北炎的笑声终于停止,猛地,他低头看向展不歌:“想让我出手可以,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就说过,跪下来,跪下来求我,我就出手,跪下!”
最后一句跪下,北炎是吼着说出来的,宣泄着他病态的快感。
这句话传来,展不歌全身狠狠一震,眼睛瞬间瞪大,身形颤抖中定定的盯着天上的北炎,钢牙咬的咔咔作响。
一言不发,整个世界都似乎在这一刻寂静下来,无比的安静,连一声兽吼都没有,仿佛连无数妖族都在看着这一刻的展不歌。
这寂静只是片刻,远处看着这一切的杉星沫,终于不能忍受,哭喊着:“不要,不歌,你走,快走!他根本就不会救我们!”
吼!
她这突然出声,大妖猛地转头,猩红嗜血的目光,紧紧盯向了杉星沫,同时,大妖转身,猛向杉星沫扑来。
轰隆隆,脚步声震天。
展不歌倏然回头,眦目欲裂,这时候,他想要回身援助,已经不可能。完全赶不上了。
撕心裂肺的痛在心里蔓延,一种凌驾于尊严之上的力量让他全身狠狠颤抖的转身,看向了北炎。
第100章 拔剑吧
展不歌全身都在颤抖,每一根神经都绷紧到极致,眼角裂开流出的血,已经结成了血疤,而这一刻,再度被他眦裂,鲜血又缕缕流下。
从远处看去,展不歌这一刻的面容,悲壮到极致。
是什么,让一个铁骨铮铮,风采惊艳四方的少年至尊,变成这幅凄惨模样?
这一刻,无数人都在扪心自问。
归根到底,是他们的冷漠和懦弱,如果所有人团结一致,有古月一半的悍不畏死,这灾祸,或许早就被平反了。
但因为无数人的懦弱,古月陷入了绝境,更因为人族奸贼的迫害,让展不歌这么一个铁骨铮铮的男人,竟然一点点弯曲了膝盖!
展不歌膝盖弯曲了,站在血泊中,站在无数同门弟子的尸体中,他高昂的头颅一点点低下。
胸前透亮的血洞还在惊心的流淌着鲜血,被血染红的白衣还在天地之间飘荡,这其中的惨烈,不能让他傲骨弯曲。
但背后一声声绝望的怒吼,一个个抛洒热血和人斗,和妖战的古月弟子,尤其是那个正处在绝对危险边缘的绝美女子。
让展不歌的高昂的头颅低下,甚至,在让他的膝盖都一点点弯曲。
他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