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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朝哗然,诸朝臣都谴责冉国天子乘人之危手段卑劣。独孤旭又面临着一个新的问题。有的朝臣在对敌人一番口诛笔伐后不免惋惜,若先帝没有发生意外,此时他已经率领大军抵达燕山了。有皇帝亲临前线鼓舞士气,魏军乘胜反攻,战况又是另一番天地了。
说者似乎无心,听者更不能无动于衷,终于有朝臣婉转地奏请皇帝御驾亲征,魏国建立数百年一直保留着是尚武之风,新帝即位应该秉承先皇遗志,尤其在前线军队战败的情况下。若皇帝不亲征,就是对国家不忠,对先父不孝,对臣民不仁不义。总之,若不亲征,皇帝实难服众,皇位也实难稳固。
因此,在这场清洗尘埃落定后,独孤旭终于下定决心,亲率十五万大军赶赴前线。
九月的一天,长空万里无云,却被高悬的秋阳照得发白。一阵阵秋风已经没有了夏日的余热。周威参加完饯行大典后来到宁王府,与周儇谈到朝中之事,心中数日来积攒的顾虑已经变作秋风萧瑟般的唏嘘。
“皇上借题发挥真够可以了,他不会放过这个排除异己的机会。谁能想到呢,如果他不出征,他才是最后的赢家。”
“可惜他这一去再也不可能回来了。”周儇闲闲地剪着花枝,沉默片刻,突然想起一事;“对了,三皇子,四皇子和六皇子的禁足令解除了吗?”
虽然没有任何蛛丝马迹的线索证明端木骞与慕容怀珉所做的一切独孤崛参与过,但他终究还是无法独善其身。如果独孤旭能能平安归来必然不会放过独孤崛。
独孤崛对皇位有野心不假,他知道如何利用赫连敏月和独孤旭的关系,又或是如果周家先对赫连敏月出手让独孤旭及时脱身,一切按照独孤崛的计划进行,独孤旭的太子之位在东窗事发后也不能保住。
独孤崛麾下不乏智勇双全的谋士与能征善战的武将,在民间威望颇高,只是他藏得太深,又太清高,独孤葛在他身边布下诸多眼线,却始终没发现他有任何不贵之举,就连宣武门守将是独孤崛的心腹他都没发现。如果端木和慕容两家没有倒台,以独孤崛的威望,他就算采取兵变逼宫的手段又能引来多少非议呢?天子暴虐是真,在这个民怨载道,哀鸿遍野,满朝文武人人自危的环境下……
而这些“如果”一旦成立,端木骞和慕容怀珉还是力保新天子即位的功臣,端木皇后更加猖獗,独孤葛最多会被软禁在深宫里,独孤崛会排除异己但不会要独孤葛的命。周家的仇又如何能报?所以,这些“如果”终不会成为现实。
“没有。”周威道;“他们还被软禁在府里,毕竟皇上不放心他们。”
周儇点点头,对他微微一笑,“你说,如果他们出了什么意外,别人都会猜想是皇上所为。”
“你是说……”周威怔怔地看着她。
“不该留的,就不要留了。独孤崛终究受端木氏所累,皇上在战场上出了意外,谁做皇帝都轮不到他……皇室的厮杀是何等惨烈,我们和宁王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可是……”周威眼中充满难以置信……渐渐涌出一丝哀痛。他看着她,有些艰涩的说;“儇儿,你变了。”
周儇的心一颤,熟悉的钝痛瞬间溢满她的整颗心,如洪流般势不可挡地地抵入眼中,化为眼中压抑的酸涩。一阵沉默,她的目光深深看进周威的眼里,血脉相连,心灵相通的亲情间充斥着绝望的悲伤。
她一字字地说;“我只是长大了。你也一样。我们都已经为人父母,二哥,你是周家唯一的希望。你,还有任何周家的男子都不能再走父亲或大哥的老路。”
“儇儿……”他握住她的手,声音沙哑晦涩。
周儇给了他一个微笑,头顶倾泻下的阳光与她眼中的晶莹相映,她长出一口气,郑重说道;“家族的斗争无孔不入,慕容和端木两个家族就像是百年之虫,本质并不是被我们损坏的,我们不过是在恰当的时机推波助澜。要想振兴周家,只扫平障碍还是远远不够的。二哥,朝上的事我帮不上忙,以后周家就全靠你了。”
几大世家的斗争多么惨烈,却始终都是皇家的棋子罢了。盛极转衰,衰则必亡,数百年来从不间断的权力之争中,多少家族在重复这个轮回!唯有皇室屹立不倒,除了自掘坟墓,永远不会成为政治的牺牲品。以后的周家绝不会再重蹈其他世家的覆辙。
……
数日后,被软禁的三皇子,五皇子和六皇子病逝的消息传遍京城。经查证,三位皇子是中毒而死。这个事实变成小道消息在民间流传,更是引来满朝哗然。
年底,独孤崛从北疆班师回朝。
再说燕山战场,皇帝御驾亲征并没有扭转战局。魏军被冉军打得节节败退。次年二月,前线噩耗传入京城,魏军在一次决战中几乎全军覆没。就连独孤旭也身负重伤,在回到京城途中身亡。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0 章
这样一来,独孤御成了皇位唯一继承人。独孤旭的灵枢被运回京城,他亲率群臣出城迎接,在独孤旭下葬当日,于灵枢前正式即位。
独孤崛称帝后,尊生母端木氏为圣母皇太后,册封元妃周氏为皇后,侧妃虞氏为正一品贵妃。
独孤旭死在战场上,对大魏无过反倒有功。因此独孤崛不能废黜他的长子——年仅十岁的独孤骜的太子之位,并加封太子的生母皇后奚氏为“孝懿皇后”。而他的嫡子独孤清只被册封为楚王。独孤旭的次子——不满两岁的独孤御也要被加封为靖王,独孤释亦身为当今皇子亦不能落于人后,被封为燕王。独孤清昔日为宁王世子时与独孤释嫡庶有别,成了皇子后反倒和庶弟平起平坐,尴尬身份远甚于当年独孤崛为皇帝嫡子却不得不屈居亲王之位。为了补偿皇后和自己的嫡子,他又将皇后的兄长周威加封为振武大将军,位居武官之首。周家成为魏国最荣耀显赫的家族。
并且新天子在即位当日便向群臣宣布将要御驾亲征。因为有独孤旭的前车之鉴,群臣在他宣布亲征后都纷纷劝谏,太子尚未成年,苦劝他为了大魏江山社稷一定要保重自己。而皇帝决心已定,于即位三日后亲率大军远征。
前线的战报陆续传到京城……
四月,皇帝亲军抵达燕山,前线士气再次暴涨,魏军很快稳住了局势。
五月,冉军猛攻,魏军死守。双方均伤亡惨重。
七月,经历两个月苦战,冉军终于被击退,而魏军因为伤亡惨重无力南进。
八月,两国皇帝在燕山举行会晤,和议达成,魏国将云州七郡还给冉国。长达半年之久的魏冉之战终于结束。
九月,独孤崛班师回朝,举国欢庆。
燕云诸郡在魏冉两国的交界处,几百年来几度易主。虽说魏国做出让步,却也不算损害国体。何况数年来魏国北有突厥之患,南与冉国战事连绵,独孤葛在位时又好大喜功,在国内广修宫殿,国库已经空虚。最激进的主战派大臣也看得清楚,魏国不能再穷兵黩武下去,最需要的是休养生息。独孤崛将云州七郡让给冉国没有惹来任何非议,甚至可以说是满足了举国上下一致呼吁。
返京后又对有功的文臣武将进行一番封赏。其中包括身为御前侍卫的胡光世,他本来已经被独孤旭封为御前四品侍卫,此次随独孤崛出征又立下战功,又官升三品。
而在后宫,周儇与端木太后一直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周儇照例到太后宫中请安,太后待她与平时无异,没制造过尴尬的场面。周儇心中清楚自己做过的一切太后不会没有察觉,至少能窥见一些不能算作证据的痕迹。她甚至能从太后看她的眼神里读出那种隐忍的杀意,不是她忧思过度,即便在从前她不曾做过什么,太后对她都是起过杀心的。一直隐忍不发,不过是因为没找到她的错处罢了。
独孤崛班师回朝后,太后向周儇提起为皇帝选秀,周儇没有任何意见,只是提议战事刚刚结束,不易再在全国大规模选拔秀女。太后接受了她的建议,很快就选出五名少女,都是出身于功臣之家的女子,容貌姣好切正处青春妙龄。周儇依然没有任何意见,眼神中甚至没有露出丝毫的不快。
甬道深深,皇后的凤驾在深处的尽头出现,两旁栽有一棵棵枫树,一簇簇红叶在泣血的暮光下静静绽放,恍如迷离似幻的虚影。
只见一个一身轻装的英武青年突然走到凤驾前,目光看向肩舆中的女子,恭敬的下拜请安;“微臣拜见皇后娘娘。”
周儇眸光微漾,随即她微微抬起手,“大人请起。你们都退下。”
轿夫放下肩舆,周儇在宫女的搀扶下从肩舆中走出,随后其余的人都退了下去。
她的嘴角扬起一丝微笑,暮色天光像是被风揉进了她的眼眸,使她的眸光看上去明暗不定。她的美可令天地万物黯然失色,却又透着一种极致的孤寂,分明美得不可方物,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却又让人冷到骨子里。
胡光世垂下头,像是失去了看她的勇气,目光触到她的裙摆,上面的纹路在风中微微浮动,如水流般延绵而下。他又不禁有些恍惚,就在这时,耳边响起女子的声音,字字入耳,没有任何起伏,和着威风,又仿佛带着袅袅余音……
“你近来可好?你现在已经是御前一品侍卫了,年纪轻轻,前途无量啊。”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感叹。
“娘娘与大将军的知遇之恩,下官永世不忘。”他恭敬地说。
“这是你应得的,本宫只是将你送到这个位置上,你能做到什么程度都凭你自己的本事。”像是一阵风拂过,她的眸色像是覆上丝丝缕缕的暗云。再开口,她的声音也冷了下来,“胡光世,你向本宫隐瞒了一件事。你家中还有一个弟弟,他是读书人,在去年考中举人第一名。本宫说的对么?”
胡光世如被闪电击到,竟单膝跪倒在地上,“回禀娘娘,臣确实有一个弟弟。不过臣和他已经失散多年,他现在的境况臣一无所知,当初就没对娘娘和国公说。请娘娘恕罪……还有,多谢您告诉臣这些。”
“起来吧,本宫不怪你。”她明白胡光世此刻的心情,他的原名并不是胡光世,父亲本是一个乡绅,数年前因为得罪一个端木家的恶霸惨遭杀害,他的母亲带着他和弟弟侥幸逃生,为避难流落异乡。当时端木骞是官居高位,整个端木家都如日中天。那个恶霸只是端木家的旁系,却仗着端木家的势力在乡里无恶不作,当地的官吏怕根本不敢得罪这类人。胡光世自幼刻苦习武,武艺精湛到在御林军中都难遇敌手。数年前他的母亲也去世了,只有他和弟弟相依为命。他没有参加武举,而是选择了更便捷的复仇途径——投靠周威,成了周家的一名死士。周儇查过他的身世,知道他除了隐瞒有一个弟弟的事实,对她没有半句欺骗。
当他成为周家的死士的时候,就知道他的命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本宫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现在是御前侍卫,不再是周家的死士,你担心的事永远不会发生。不过,”她的话锋一转,“你的弟弟已经高中解元,必定会参加明年的殿试,可能金榜题名,那么就能得到官职,可朝廷对官员户籍查的很严,这些年你们都是隐姓埋名。”
胡光世闻言色变,怔了怔,他有些艰难地说道,“臣了解他,他自幼不爱读书,在读书上也没什么天赋,能考上解元多半是运气,考中进士简直是痴人说梦。他一定不会考中的,还望娘娘和大将军成全。臣,臣以为他的名字就没必要出现在应考学子的名单中了。”
周儇会意一笑,“也许他这几年奋发图强,和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