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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听他的,好看着呢!”房子起身冲蓝熙书瞥了一下嘴巴:“走!帮我更衣去!”
“三少!很危险的,那里面都是打手如云,切莫动了怒气吃了亏,即使一个小场面的妓院也跟官府的老爷们通气的,平民百姓讨不来半点好处。”丽姑正在挑灯芯,看蓝熙书要出门的样子,很担心,又唯恐说多了蓝熙书不高兴,所以说着看蓝熙书起身的表情,蓝熙书面色淡然,只是点点头。
“这个不用担心!遇到我们算他们倒霉!对不对影儿?”房子看见影儿听懂了丽姑的话,大眼睛咕噜噜看看房子看看蓝熙书,小脸白了,蓝熙书就是她的救星,如果蓝熙书和房子有事,影儿小小的心灵就觉得是世界末日了,刚刚到来的安全感和幸福让她像一只受过惊的小兔子。
房子的话让影儿响起钢丝发吴老四,影儿到底不谙世事,立马笑着模仿了一下当时吴老四当时挨揍的傻愣表情:“嗯!就像吴老四!”
蓝熙书笑了,摸摸影儿的头。
只有丽姑忧心忡忡,到底看着蓝熙书和房子年纪轻。
房子进去换衣服去了,丽姑又紧着把各大娼馆河楼的最出名的第一二号打手介绍了一下,原来那个吴老四排不上号的,可见背地里丽姑这等不出名的女子在欢场不但收园子主人的欺辱,受嫖客的欺辱,那些打手头头的欺辱更甚,私底下最痛恨的就是妓院的这些个打手们。
说着,丽姑转眼看见房子一身青衣短打扮,头上的道士髻结带飘飘,打眼一看就是一眉清目秀的小家丁。
“四少!”影儿绷着小脸介绍,说完抿着的嘴角绷不住笑了。
“四少?”丽姑白了一眼没大没小的影儿,房子一拍影儿的肩膀赞了一个眼神:“家里朋友都这么叫我!”
蓝熙书进去换衣服了,他就发现自从影儿出现,房子跟她一天到晚喋喋不休,倒是冷落了自己,蓝熙书有点儿醋意,他又不习惯跟房子一样同少不更事的丫头片子打成一片,正好没事就绷着脸,心下郁郁。
等蓝熙书也换好青衣短打扮,发现丽姑抱着门框目瞪口呆,影儿把小手几乎塞到了嘴巴里。
房子呢!
只听回力镖特有的破空之声,两片银蝶翅子一样追逐嬉戏而回,房子轻巧的从屋檐上飘落,兰花手势接了回力镖,两只捏着轻轻摩擦,两片薄薄的精铁发出的摩擦声特别好听。
房子卖弄完了,丽姑和影儿的反应让她虚荣高涨,一看蓝熙书横他的眼神,才弹着舌头冲影儿眨眨眼,外面夜雨无痕,一丛修竹飘落了几片叶子。
丽姑几乎傻了,她难以置信房子这匪夷所思的身手,影儿更是视房子为天人。
“贼心贼胆都没贼手艺重要!”房子郑重的说出很有哲理的这番话。
第二百六十章 夜访郭宅
这也好,省的丽姑老是担心,让影儿没安全感。
“三少四少!”丽姑大脑一片空白,被房子惊着了,魂儿头上乱飞就是不附体,愣了半天就会说三少四少这两个称呼。
在丽姑和影儿的四目睽睽下蓝熙书和房子走的墙头,那如履平地的轻巧和快如疾电的消失让丽姑再次抱紧了门框,倒是影儿胆大,眼睛溜溜的兴奋地跟什么似得。
一出小院,蓝熙书和房子就知道被人跟了,这感觉有点儿智商被侮辱的感觉,跟的也是两个人,蓝熙书生气的是后面的两个人贼心贼胆都有就是贼手艺不咋地,有此断定不是同行,这让人欣慰,没惊动面上的人,至于这些班门弄斧的虾兵蟹将蓝熙书根本不放在心上。
昨晚在铜锣客栈太高调了,被人盯在意料之中,蓝熙书只是不知道这两个瘪三是木向笛的人还是范二的人,肥婆的人也不无可能。
反正时间充裕,索性玩玩。
几个巷口蓝熙书果断的让那两个货把自己跟丢了。
蓝熙书趴在湿漉漉的高房瓦面上,和房子头碰头观察着在这个巷口东张西望的两个人,看样子这两个自以为高明的家伙郁闷死了,怎么好端端的就没影了呢。
这两家伙跟小耗子似得溜墙根儿在这个巷子里打了两个来回,碰头时各自挠着后脑勺不说话。
巷子里阴森森的,这两个家伙倒有默契,一句话没交流,也没互相表达郁闷就溜出了巷子。
春叶客栈?
蓝熙书和房子在房脊背面滑行跟踪,那两低行溜溜的,蓝熙书和房子高走嗖嗖的,竟然不带拐弯的到了春叶客栈。
房子幽幽夜色里看着蓝熙书,其实虽然挨得近但是对面也是看不清,房子低语贼胆凶凶:“烧了肥婆的王八窝!”
“天公不作美!”蓝熙书与房子鼻子对着鼻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两个人定是跟着丽姑去的,看看肥婆打什么主意?”
两人壁虎溜檐儿,很快溜到了春叶客栈迎门肥婆挑帘出入的那个门后面,果然不出所料,有后窗。
看来后窗前供得有佛像财神之类,焚香袅袅,一个二尺多高的塑像挡住了大半个窗户,不见肥婆其人但听见嘴里类似于嗑瓜子的声音。
蓝熙书觉得那两个家伙该进来了,前面门响了,肥婆沉声说话:“你看看你两这贼眉鼠眼的样子,咋样?丽姑真和那一男一女在一起?”
“没错!花娘!你真是神机妙算!丽姑人摸人样的跟主事婆一样。”有个气喘吁吁的尖细嗓子接茬。
“这丽姑走了什么狗屎运,真遇到贵人了?我就奇了怪了,凭她一个残花败柳也会得遇贵人,居然连木向笛都放手了。”肥婆的猪头出现在塑像一旁,转眼她又挪了,听说话很纳闷也很不甘。
这会儿嗑瓜子的声音停了,一个腻的让人泛油的女声娇滴滴的接茬:“干娘!我说吧!你就别惦记影儿了,惦记惦记,这不飞了,现在哪有傻子,什么贵人,定是在打影儿的主意,丽姑人老色衰,影儿养几年可是会赚大钱的,不是光你有眼光的。”
一听就知道是和郭运达勾搭的那个花枝招展的肥女,蓝熙书倒没怎样,房子这个气啊!
“少罗嗦,管好你自己,赶紧给郭老头生个儿子你才有奔头,等别人捷足先登,咱白忙活了不说,老娘我可赔大发了。”
“那是我说了算的事情吗?”
“花娘!丽姑的事就这么算了?”有一个男声试探着问。
这两笨蛋居然没说跟丢自己的事,看来还没笨到家。
“老娘出不了这口气!算了?便宜他了!七儿!把这消息透给范二,范二对这两人感兴趣,指望你们白搭!”
“是!是!”
“那不得罪木老大了吗?”
“你个猪头呀!谁让你敲锣打鼓的给范二传信儿的,范二手下那个猴子腚不是整天跟你称兄道弟的吗?这也用教?滚出去!”
“是是!”
“今晚上?”出门了,拿不定主意的伙计还问。
“你娘个头!明天!给我干活去!”肥婆张牙舞爪的影子闪了一下,门哐当关上了。
肥婆还在骂骂咧咧,蓝熙书和房子撤了。
“这个死肥婆!至于借刀杀人这么深仇大恨吗?”房子抱着肩膀横着脖子,小咬着嘴唇,她觉得有必要教训一下这个肥婆。
“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我们无意间挡了她的财路,哎!房子!不用打她的注意,收拾她也就是捎带脚的事。”蓝熙书知道房子动脑筋了。
主次分明,今夜的重点是郭运达,今后的重点也是郭运达。
蓝熙书和房子绕道郭宅的后巷里,正赶上一户人家请了道士做法,一个老汉提着灯笼跟着一个肥大道袍晃悠嘴里唧唧歪歪的道士在巷口绕来绕去,一把桃木剑拙劣的挥舞。
蓝熙书和房子只好佯作路过,直到这个假冒伪劣道士作法完毕在老汉的毕恭毕敬下让进宅门。
蓝熙书和房子顺利的沿墙顺到郭宅的后房脊上,趴在房脊上观望了一会儿,这是个后园,略显逼仄的后园花树扶疏,假山小亭错落有致,一个人工小池里铺满了绿荷,身下回廊一圈儿,八角宫灯明亮,有老妈子端着托盘顺着碎花石铺排的精致小路向前院。
蓝熙书和房子分开,沿两下里查看后园子的房间状况,丫头奴婢不少,莺莺燕语,都是女眷,看来郭运达的书房在前院。
蓝熙书抹黑到了房子所在的西墙,哪里一片秀竹婆娑着油亮,完全把厢房遮蔽的黑黝黝灯光不透。
前院很阔,乱七八糟的花丛树木没有,大门口,照壁都有守卫,有侍卫出入一个花厅,那个花厅的灯光格外明亮。
蓝熙书和房子又退回来,对应着花厅的位置一看后墙,没后窗,哇操!蓝熙书气结。
两人复又顺到前面,不能靠近府门,怕惊动侍卫,蓝熙书示意房子隐身在飞檐的阴影里,他则小心的慢慢溜下房檐,探头查看一下廊下花厅窗户处有没有遮蔽物。
有!
两个手按佩刀的脸赛金刚的彪形大汉!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一桌鸟兽
蓝熙书贴着瓦楞缩回身子,犯了难了,看看大致还行,要是接近花厅很有难度。
郭府门外马蹄声急,勒马坠蹬声戛然,蓝熙书匍匐在房上慢慢侧头,一个五品武官服的大胡子男人边走边和身旁的一干人等说话:“郭大人葫芦里卖什么药?居然要宴请那个鸟人!”
“郭大人自有打算!陆大人你就别抱怨了。”随行的一个侍卫连连拱手安抚着大胡子陆阿生,陆阿生,三十五六岁样子,正值壮年,一脸横肉气宇间带着胸无点墨莽汉的。
南京北镇抚司镇抚陆阿生,和我自己一个级别的。
蓝熙书刚想伸着脖子多看两眼,三五人已然大步腾腾没入廊下不见,里面传来一阵噪杂的说话声,传膳的丫头一个接一个鱼贯进入花厅,蓝熙书问到了花雕酒的醇香。
一个官家出来询问叫条子的人去了没?有人答早去了,这个官家随后嘱咐前门侍卫:“都精神点儿长好了眼神,守备大人来了,提前通报!”
“是!”
“哎哎!官家!来了来了!我看是周大人的轿子!”应声的侍卫连声报告,刚转身拾阶而上的官家一听马上冲花厅禀报:“老爷!周大人到了!”
立刻一阵桌椅板凳屁股离席的声音,一身常服舒袍大袖的郭运达领头走了出来,后面一干高矮胖瘦呼啦啦跟了七八个,个个跟郭运达一样早早的拱了手,迎出门外。
守备大人?周大人?
南京就有一个实权人物南京守备周博远,这人蓝熙书听说过,沾了点儿皇亲国戚,是中山王徐达的一个八竿子才打得着的什么外甥,徐达生前此人不显山不露水,徐达死后永乐朝才慢慢受到重用,稳坐南京守备很多年。
蓝熙书与此人素未谋面,但是却听人说过,此人治兵甚严,而且工于心计,平生一大爱好举朝皆知,喜欢玩鸟,背地里多有人暗骂他鸟人。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蓝熙书一直怀疑秘密给太子爷朱高炽送信告知朱瞻基遇刺的人就是他,念此,蓝熙书对此人的印象就有了战友的些微亲近。
周博远如果真是密信进京的人,那么他就有可能知道皇太子一派他来南京了,这么一转念,蓝熙书更沉住气了,即使南京的水再深,有周博远那就……等等!周博远既然密信进京,他必然洞悉其奸,密信上只字未提关于朱瞻基遇刺的任何蛛丝马迹,这说明这个周博远深知水深……
蓝熙书转念之间心里陡然绷紧了,蓝熙书对于任何强敌向来无所畏惧,但是玩政治那是要步步为营的。
郭运达宴请周博远,不是一个战壕里的,定是宴无好宴。
落轿声,寒暄嘈杂挤擦擦的就进了大宅门。
“差点走错了路,幸亏郭大人有心派了人去。”说话的周博远四十多岁,灯光下国字脸印堂发亮,双目炯炯,短须有型,浑身上下有着常年操练的干练精气神,一看就不是那种久居高位少运动的官员。
蓝熙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