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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莫秋身形腾飞,一把抱起水清扬,跳上马背,双手紧紧箍在水清扬腰间笑道:“我抱着你就不冷了。”
“你?”水清扬听他闷笑,知道他又没想好事,不由羞起,“你放手!”
“咳咳!放手难不成我们都要跌下马背摔死?”莫秋却轻拍马臀,马儿腾跃而去,顺着山间小道向山下奔去。山势已是平缓很多,却也峻石林立,那摔下去可也不是玩的。水清扬见挣脱无益,也早做好同骑得准备,也得随他去了。
只见林间渐渐开阔,耳边犹自有黛眉河水奔腾之声,俨然是顺着河边山道向江宁城奔去。偶尔几声鸟鸣虫叫,无名的山花依旧芳姿轻摆,阵阵秋风委婉细腻,犹如母亲的手带着微微的体温,让人觉得沁凉舒适。水清扬窝在莫秋宽厚的胸膛间,陌生的男子气息让她一时意乱一时羞涩一时自责,耳边偶尔拂过他温热的呼吸,异样的触感一再让她沉迷。其实,那莫秋何尝不是抑制住狂躁的心跳,理顺着呼吸,紧抱着那抹柔软,带着青草般干净气息的女子清香,阵阵钻入鼻端,沁入心底深处,在那方本充满男儿豪情的地方生生挖了一个洞,那洞渐渐扩大,渐渐被那香气、那体温、那笑容填满,再也无法安静。
“真香!”莫秋不由深深吸了口气,在水清扬耳边呢喃道:“清儿?”
水清扬听他语间暧昧模糊,心倏地提高,又不好不理他,只低声清嗯了一声。
“我们一辈子这样纵马逍遥可好?”莫秋心底一动,若是一生这样抱着这个女子,奔行于江河腾跃、山水俊逸、青草碧野中,感受在那苍山雾海、云腾龙耀、惬意流光的岁月,那该是多么美好!
水清扬猛地回头,望进他点漆的眼里,只见那眼底涌起一簇火,慢慢燃烧成原,蔓延成海,海中游弋着温情、爱恋、期盼,水清扬渐渐迷失起来。多么熟悉的眼神啊,熟悉到让水清扬一下子就停止了心跳,水清扬骤然如冷水浇顶,无力回头,“不!”
莫秋见水清扬神情决绝,也骤然惊醒,呵呵,那如谷中忘却恩仇,抒尽心意的日子会属于自己么?
江宁城已遥遥在望,山路难行,他们骑了快两个时辰的马,才到了望夫崖山脚。先行的华逸之早等候在那里,见两人马到,冷着一张脸,似极力忍住忿恨。
水清扬和莫秋一跃下马,华逸之就向莫秋冷言道:“莫公子,前面就有渡口回江宁城,就此别过!”
水清扬不解地看着今日脾气异常怪异的师兄,却不言语,华逸之知道水清扬的意思,解释道:“清儿,夫人说让你回来后立刻去见他,不得耽搁!”
水清扬听惊动母亲,权衡了一下,知道现在必须和莫秋分手,若母亲知道自己跟这样身份的人纠结一起,定会不快。再说,自己也有很多疑问等着问母亲,于是犹豫了一下,正要向莫秋道别。却听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接我的人来了。”莫秋侧耳细听了一下,向水清扬笑道,“清儿,我们何时相见?”
“不见也罢!”华逸之自是接口回道,“清儿也是你叫的么?”
水清扬却远望着那一群马队出神,当先一锦衣公子,衣袂随风飘飞,青山巍峨下,呼之欲出,煞是英爽豪云。
莫秋见状,疑道:“南宫?他怎么回来了?”
转眼间大队的人马已奔近,遥遥就听见为首锦衣男子爽朗笑声,却等不及马速,身影一拔如鹤冲天,一个翻身就掠到了莫秋身边,却咬牙狠拍了一把莫秋的宽肩,恨道:“好小子!”遇声豪迈却带一丝凝噎。
莫秋却反手过去,一拳勾向南宫博怀里,“臭小子!”南宫博却早已料到莫秋此举,笑嘻嘻地偏身躲过,眼睛明亮,惊喜莫名,却问道:“那两人是谁?”
莫秋,应该是静王裴墨秋回首笑道,“这是……”回首间哪里还有水清扬和华逸之的身影,远远地独留两个如风清雅背影,江水细漾,轻拍离岸。
静王欲追,耳边却远远传来一声轻呼:“后会有期。”不由放下了脚步,惆怅满目。
那南宫博听那清语,剑眉微扬,虎目微寒,心底生出一阵恍惚。
江宁城清平巷水家偏宅,水清扬一跃下马,急急地敲门,心中却充满焦急惊喜,母亲,又有半年未见了吧?您是不是华发又白了几根?
水萍开门,却不见惊讶,只闪烁着喜悦的细眼,道:“公子,夫人在佛堂等你。”
一间小小风佛堂,供着一白衣观音,缭绕佛香,静谧安详,清幽祥和的空气如母亲的手,细柔温暖,每当水清扬心底苦闷不解时,总会坐在母亲惯常跪拜的蒲团上,闭目凝声,任那淡淡的佛香,微动的空气,抚平她骚动苦闷的心。一白衣女子,背影高贵静雅,一袭白衣,更衬得整个人如白衣观音一样安详飘逸,细看下高耸云鬓间却夹杂着几丝银白,让人心底微颤。
“母亲!”水清扬望着那孤寂尘洁的背影,不禁哽咽出声,再也忍不住几步飞奔过去,跪倒母亲身侧,扑向母亲的怀里,深深地吸了口气,温故着那淡雅温暖的滋味。白衣女子双目微闭,细长的睫毛微颤,却是一滴清泪,犹自眼角,半响缓缓落入水清扬发间,温润中带着一丝冰凉,水清扬不禁抬头,疑惑道:“母亲?”
难怪水清扬疑惑,从小到大,她见过的母亲,虽温柔慈爱,却是高贵、美丽、优雅、坚韧的,遇见再大的困难都只会淡雅如兰,一笑而去,即使生气、愤怒、痛苦,最多也只是独跪佛前,默然祈祷,却从未见她落泪。母亲,还个外人称“水木大老板”的神秘人物,却是一弱质蒲柳,但在水清扬心目中,却坚比磐石,高如仙山,清若流水。可母亲今日为何落泪?
水木双眸慢慢睁开,目若珠宝却犹带淡淡风尘忧思,眸似深潭却见其中沟壑万千,沧桑中带着坚韧、精明,看透尘世的眼角含霜,柳眉间风韵犹存,却似凝水。略苍白的唇角带着淡淡的笑,如那白衣观音般仿若堪破尘世,似怜悯、似自嘲、似欣喜。
只见她轻轻推开怀里的水清扬,轻启朱唇,略低沉的声音响起,“跪着!”语音温沉中却带着不容置疑。
水清扬疑惑叫道:“母亲?”
水木却慢慢掰开水清扬柔软的手,收起眼角那滴清泪,轻身站起,“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起来。”
九、青山朝别桐叶长
秋凉如水,夜幕如烟雾般笼罩住苍茫大地,沉闷的让人透不过气来。水清扬眼前只有那白衣观音淡淡的微笑,阵阵佛香钻入鼻端,让人安详。院子里几株紫木兰,发出清幽绚丽的冷光。此刻的水清扬心底却惊涛骇浪,犹自翻滚。
“清儿,吃些东西吧!”身后却是华逸之担忧的声音。
水清扬缓缓摇头,嘴唇轻抿,华逸之见她脸色苍白,神色凄苦,不禁担心,拿了一个馒头塞进她手里,“你刚回来,一定累坏了,吃点东西,才有力气跟夫人解释。”
“解释?”水清扬侧头苦笑道:“我有什么可解释的么?”
华逸之见她神色,不禁心底一凉,“清儿,你何苦自欺?你明知道,夫人不准你和京城人打交道……”
“那师兄是怪我没在山谷替你们杀了他么?”水清扬冷视华逸之,接口道:“果然没错,那望夫崖顶之事,是你们无月阁出手的!”
“清儿!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毕竟你也是……”
“是什么?”水清扬见华逸之迟疑,紧逼道,嘴角轻扬,勾起一抹嘲讽笑容,“你们杀人买命,与我何干?”
华逸之不由摇头道:“清儿,你如此说,师父会伤心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义父根本不管水月阁事务,都是师兄打理的吧?师兄怎么就忘记了师训中那不争权夺利这一条?”
华逸之见水清扬步步紧逼,道:“那阁规还有一条,见钱取命!我们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又有何错?更别说这是师父……”却心思电转,知道有些话并不能跟水清扬说明,只好作罢,眼神一敛,“清儿总有一天知道师兄的苦心的。不管怎样,清儿都不可与那裴墨秋再见!姑且不说那买他之命的人的来头,就凭他那股狂傲、所处的位置,就绝不能跟水家有任何交集。夫人和师父也是这个意思。”
“是母亲让你来的吧?”水清扬只沉浸在与那静王的纠缠中,并未在意华逸之口中的迟疑、隐瞒。半响才幽幽叹了口气,苦苦将这些日子的事情串起想清,她也隐隐猜到母亲罚她的真意了。母亲曾逼她立誓,此生不入京城,更不许与任何贵族子弟有任何纠葛,虽不知那到底为何,却也知那必存着母亲一段刻骨伤心之事。想到这里,水清扬轻轻闭上眼睛,那低沉的轻笑,轻勾的笑容,黑谭的眼睛,温热的体温,这一切,真的注定是一场谷底惊梦么?
轻弦微拨,音色凝滞,如细浪轻拍峭壁,却遇暗礁阻滞,失却了流畅,残留余音丝丝漾开。水清扬缓缓起身,踩着木兰暗香,迎着星月交融的幽光,向那弦声处轻移莲步。
“铮”地一声,弦断音碎,细恨轻愁化做一缕弦音,随风逐远。“你想好了?”
“我想好了。”水清扬站在木兰树下,素月寒影,紫花飞尽,亭中弹琴女子缓缓走出,烟笼寒水般孤立圣洁,轻轻伸出纤手,将水清扬紧紧抱在怀里,一声幽叹,重若青山,愁似苦海。“清儿,是母亲不好。”
水清扬却再不肯言语,蹭着母亲温热的体温,才觉得心底稍稍温暖。
桐叶更露微寒,水清扬轻轻推开窗子,倚窗无眠,那夜幕苍穹,风情月明,为何自己这样心绪难宁?不过是数面之缘,数日的相处,又有何割舍不下?水清扬啊,你自恃冷静持重,为何今日这般小儿女之态?水清扬不禁摇了摇头,对自己的心思很是不安。眼前暗影一闪,一条高大的身影从窗前如夜鹰般一闪而没入夜幕中。水清扬犹豫了一下,转身拿了墙上的青冥剑,翻窗遁追而去。
暗影轻点,越过瓦屋细巷,却向那黛眉河边而去,远远地奔到一处浅滩边,再无他路,水清扬轻功极佳,几个腾跃就追上了那人。河水迎着月光荡漾,发出幽森的暗光,那暗影却是一袭红衣胜血,身躯高大威猛,一双眼睛如夜鹰般阴鸷尖锐。见水清扬提剑追到,却不言语,身躯暴起,带着凌厉风雷之声的掌风就扫向水清扬,水清扬如柳拂摆,扭动身躯,舞起青剑,团团剑光如芒似影般卷向那高大红影。一时间,云雾缭绕,月光水光交错,红影翻腾凌厉,青剑潇洒圆润,一时间却斗得个山河奔腾,淋漓畅快!时间一长,水清扬渐渐力气不支起来,那剑风也弱了下去,被那红衣人左一掌又一掌震得摇摇欲坠,却借着身形轻巧,腾挪飞跃,虽落下风却不见如何狼狈。
只听红影“哈哈”大笑起来,收了手,那笑声轰鸣苍劲,似震得江水都微微抖动,水清扬听见红影大笑,也收了手,恭敬低首道:“义父,你的功夫越发高深了,清儿不及!”
“呵呵,清儿也是轻功愈加了,刚才尚能跟住我的影子追来,在江湖上已是鲜有对手了。这剑力也增长不少,看来忙碌之余倒没耽搁功夫呀。”那红影声音苍老,此时扯下脸上面纱,看上去约莫五十多岁,双目炯炯有神,额头饱满,面色却如婴儿般细嫩,保养极好。此时正笑意盈盈地看着水清扬,满目慈爱。
于是师徒二人就着无边月色站在水波轻风中,细谈起来,别后之情自是一番倾诉。水清扬抬眼望见那隐隐中黛眉山若一黑屏矗立冷月寒云下,自有一股磅礴孤傲,想起那望夫崖底所见,不禁犹豫地看了一眼义父,小心问道:“义父,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