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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张石头和莫二狗啊，我知道，我知道，他们是我们村最先离开大山的人，那时我才十三岁。”说到这里，村长止住话头，不急不慢的喝着杯中的浓茶水。老辣的他看出了张小白眼中闪动的热切，于是不再提及对方关心的两人，开始顾左右而言他：我们这里没什么出产，娃娃们想有出路只能上学堂，五里外的李村有个小学，教室屋顶破了很多洞啦，窗户缺了不少玻璃啦，孩子们上学没有炭火取暖啦，……
潘朵不知道村长说这话有什么意思，当听说孩子们的困难之后，她凭着本能的同情心拿出支票本。
张小白伸手抓住她的笔，阻止道：“你给他开这个他也不会用，还是实实在在的钞票让他们放心。”他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村长显然具备典型的中国农民式狡猾，所幸他的狡猾不是用在私欲上，张小白愿意为贫困的孩子们付这个钱。
从怀里掏出临走前换来的现金，分出一叠千元钞票递了过去，村长却不接手，太多了，太多了。张小白不容他拒绝，一把将钱塞进他的上衣口袋里，“多的钱给孩子们买些新衣服吧。另外，请您每年清明的时候，帮我们老张家的祖坟清理一下杂草，烧点纸。”
钱这个东西，有时候能够破坏最坚固的感情，有时候也能拉近人之间的关系。起码张小白的这份钱用的很好，屋里的气氛更加热诺，村长也变得知无不言。
一通闲聊下来，两人终于知晓了那个尘封多年的故事：在偏僻的小山村，有两个同龄的年轻人：木讷的张石头和叛逆的莫二狗，也许是性格上的互补，他们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听说山外面开始搞什么改革开放，可以做生意赚大钱，莫二狗决定出山闯荡一番。苦于没有本钱，胆大包天的莫二狗铤而走险，半夜里偷偷砍伐其他村子的树木卖钱。莽撞的他被守夜的人发现，惨遭暴打和捆绑。在树上吊了一夜后，出门捡柴火的张石头发现了奄奄一息的朋友，用柴刀砍断绳索将他放了下来。因为张石头不愿随自己出山，莫二狗疑心他将自己偷砍树木的事告密，指天发誓与他断绝关系，孤身一身外出闯荡。张石头在村子里呆了几年后，终于忍不住外面的诱惑，随着进城的人潮走出大山。
村长的叙述，加上两人自行的补充，整个故事就是这样。
不知不觉，窗外飘起了鹅毛大雪，村长出去收晾晒的衣服，张小白和潘朵趁机讨论这件平淡无奇的兄弟反目故事。
得知了当年的恩怨始末，张小白反倒动摇了自己的猜测：“我是不是太多疑了，芝麻大小的事，能让莫二狗怀恨多年，并且疯狂的报复吗？无论怎么看，都是他以怨报德啊！”
“小事也能引发大事件哦！春秋时期，吴楚两国边境采桑女的口角之争，引发了两国持续的大战，死伤惨重。在日本四国岛，两个世代交好的家族，家主们因为一块巧克力决裂，并将仇恨延续到后辈子孙，双方敌视了整整上百年。”潘朵或许还不是很懂人心，提起这些散逸在历史中的故事，谁都不如她知晓的多。
“你说的对，事不在小，关键是人心的大小。”张小白叹了口气，但愿自己是胡思乱想，如果说因为无端的猜测，自己的两位亲叔伯失去生命，自己在黑暗中摸索了很多年，太不值当。
“下雪封山，老天非要留客，我们恐怕要在这里住段日子。山里的年轻人外出打工不归，倒给我们腾出了地方。”
下不下的了山，潘朵无所谓，能够接触贫困山民的生活，也是一种不错的体验。
两人正说着话，朽木大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的半开，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也许看到两人面容和善，探进脑袋的男孩壮着胆子从门缝挤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串麻雀大小叽喳乱叫的鸟雀。
“我叫狗蛋，听村长伯伯说，你们出钱帮大家修补教室。”稚嫩的小脸上满含感激，小男孩将手中的鸟串递了过来，“竹雀给你们，可以做顿烤雀肉吃，比鸡肉还好吃。”
潘朵被小孩的小名逗笑了，她知道有的农村有小孩取贱名，容易养大的说法。她弯下腰，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姐姐不吃鸟，你也不许再捕鸟了，鸟能吃害虫，可以保护你们的庄稼。这种鸟也不叫竹雀，它的学名是灰椋鸟。”
“哦，那我把它们放了吧。”小男孩平常也不捕鸟，只是听说来了客人，村里又没有什么可招待的，才张网捕了一窝。
看着小男孩小心的将鸟雀解开绳子，将它们一一放走，张小白心中感慨良多，一样的水养百样的人，能养出朴实的村民，但也养出了莫二狗这种人。二位叔伯一位落水，一位遭遇车祸，当时都被当成意外，没有留下具体档案。只有自己吸纯氧损坏视网膜的医疗事故，引起了不少风波，那位出错的医生也因此受到医院严厉的处分，作为直接责任人，也许谜题的答案就掌握在他的手上。
58 悄然逼近的危险
大雪纷纷扬扬的下了两天，一尺多厚的雪垫铺遍了整片大山，凹低处风力减弱的地方，积雪足有一米多深。
大雪封山，张小白和潘朵滞留在偏僻的黄村，出山只能等待连续的大晴天，积雪消融。村子里没有像样的娱乐节目，多年来有能力搬走的村民都移到了山外，剩下一帮老弱，整个村子显得暮气沉沉。
农历猪年的临近，两个外来人给村民们单调的生活带来了阵阵欢笑。有叫狗蛋的小男孩起头，村子里留守的孩子们很快与两个大哥哥小姐姐打成一片。张小白和潘朵带成了孩子王，带着孩子们打雪仗，堆雪人，推雪球；找冬天竹子新冒出的骨节，烧竹炮仗；在山腰的斜坡上踩出一条光滑的冰道，玩溜冰。潘朵甚至把村子里的土狗全部集中起来，根据自己掌握的猎人知识，带着孩子们满山的追踪狼獾和兔子。
村中的老人们笑呵呵的看着孙子们跟着他们胡闹，没当回事。谁知道傍晚的时候，潘朵带着她的儿童队，真的提回了一只猪仔大小的黑皮狼獾，还有被狼獾啃的只剩半边的羊羔残骸。上了年纪，知道狼獾厉害的村民们纷纷感叹，老张家可娶回了一个了不起的媳妇！
与黄村欢乐安逸的迎接农历新年相反，杭州城里的几组人马没有丝毫放松，依然在紧张忙碌的工作，分析猜测着潘朵的可能动向。
女窃贼的审问早已结束，外国女人的画像早已张贴到各个部门，这么多天下来，画像中的女人一直没有出面。
“画像的事先放到一边，这可能是潘朵故布疑阵。新型的VAS是下一阶段的重点。”
蓝少龙神色凝重，像安装VAS的人员交代着注意事项。
前一段时间劳师动众，虽然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收获，蓝少龙的权限不降反升，顺利的获得了几颗近地卫星的使用权。
潘朵代码破译后，运用这套智能程序机器人立即提升了几个档次，升级后的机器人能够轻易识别几万条指令，随之做出相应的运行动作。机械智能达到这个地步，完全可以取代人类在军事、建筑、抢险等各个方面的大部分职能。这仅仅是半套代码的功效，如果是一整套，能够让中国的国防、经济获得怎样的提升！各级领导知道这一情况后，立即赋予了一直在跟进这项任务的两组国安人员更大的权限。蓝少龙因此能够调用高分辨率的军用卫星，并且得到了一批伪装度更高的电磁探测仪器。
旧的VAS迟迟没有建功，还被潘朵设计戏耍了一番，蓝少龙痛定思痛，检讨自己之前的行动，他大胆猜测：VAS设定的探测标准过高，加上汽车等机动电磁源的干扰，潘朵肯定有躲过侦查的方法。
仔细思考了一番，蓝少龙想出了更好的方法。人流量多的地方电磁干扰源也多，检测的意义不大。不如在较为僻静的地方广布高隐蔽的VAS，并且将探测的标准大大降低，采取广布暗桩的方法。
女窃贼手中的电磁盒子被拆解后，经专家分析，盒子的零部件多为本地购买。这表明，潘朵前一段时间就在杭州！有了明确的目标，蓝少龙发誓要将VAS布满整个杭州。一时间，杭城开展了以创建文明城市为主题的大翻修，建筑工人忙碌的用崭新的地板，砖块，古典瓦块等等建材，将各个小区、街道翻新了一遍。其中某些建材的重量稍稍重了那么一点，丝毫没有引起赶进度的工人们注意。
这次的行动保密非常到位，除了蓝少龙小组，上至杭州城建局的官员，下至普通的建筑工人，都被蒙在鼓里，不知道创建文明城市是一个借口。为了潘朵，上层领导足足将文明城市的评选时间提前了几个月。
上上下下为了潘朵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必须要见成效！蓝少龙耐住性子，等待着潘朵的下一次出现。
区别于蓝少龙的处处争先，楚默然像他的名字一样，默然的站在同行的身后，冷静的注视着事态的发展。
不激进不代表不做事，楚默然秉承着自己的理念，发动全部力量搜寻着文若明口中那个“拐走潘朵的坏小子”，其代号为XMan。
钱江带领着手下的电脑高手，仔细的筛选着《次世界》开服以来发生的大小事件，不放过任何可疑的线索。
筛选的主旨很简单，XMan和潘朵相识，一定会在游戏中大方光彩。只要找到《次世界》中国区开服以来，突然崛起的高手，或者在重大事件中有突出表现的男性玩家。钱江和他的小队已经有了很多价值目标，今天下午，筛选到百万玩家围攻BOSS一役时，他们有了更加重大的发现：
狼王逆刃和大王乌贼之间的怪物决战，狼王逆刃在坎坷的进化历程中，发展出更加有效的攻击方式，交战伊始稳稳占据上风，撕裂了深蓝庞大的躯体，露出里面的九个心脏。在狼王吞噬这九个心脏，将要打破《次世界》平衡时，GM潘朵终于出手干预。深蓝的伤口急速愈合，卡住逆刃来不及逃脱的下半身，两个顶级怪物合二为一，形成游戏开服以来最强大的BOSS。
逆刃和深蓝合为一体之时，《次世界》三大势力所有战斗种族全部颁发通缉令，号召玩家们集结起来，用人海推死这个逆天的怪物。中国区的好战玩家沸腾了，逆刃从一只幼狼进化为100级领袖怪物，完成这个过程它得吞噬多少怪物，肚子里积攒了多少装备和宝物！因为是特例，死亡不掉级，各个种族的NPC领袖同样会加入围攻，玩家们彻底没有了后顾之忧。合体怪登陆的那天，上百万玩家蜂拥而至，将那片海滩围得水泄不通。之后，就是蚂蚁食象的人海战争……
人海，的确是人海。钱江小组的成员反复浏览着玩家们用摄像宝石拍到的战争场面，每一份录像的主体都被玩家的身影占据，看不到边的人头阻挡了录像者大部分视线。
这么多玩家，想要从这个大事件中甄别出表现突出者，无疑十分困难。好在钱江小组的电脑高手们日夜与程序相伴，能够忍耐这份寂寞。功夫不费有心人，一位成员检视到惊人的发现。
好汉架不住人多，合体BOSS再强也强不过要装备不要命的百万玩家，当它的血量掉到只剩下1％时，机械岛庞大的机械母船突然向仙意、玄奇两方势力的种族领袖射出致命的炮弹。强敌死亡在即，三方势力脆弱的联盟再也没有存在的必要，受到袭击，仙意、玄奇的NPC领袖愤然联手，一起攻入机械母舰。这时候，濒死的合体怪物突然做出让所有人意料不到的举动，它放弃无谓的挣扎，聚集最后的体力，通过逆刃中间的脑袋，喷洒出粗大的能量光柱，射在机械母舰的动力室上。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