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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睁大眼睛,“那他还说喜欢你?”
“你……”他似乎是觉得有些无奈,笑着咳嗽了两声,“你真以为他好男色?”
“昨晚看起来明明很像。”我嘀咕了一声,问,“这么说昨晚他是假装那么做的?”
萧焕点头:“他一开始就想要置我于死地,知道我不能受寒,就带我四处走动,昨晚他逼我喝下去的全是冷酒。他把我带到议事帐,让我听到他们的机密,就是要我明白,他不会让我活着从这里走出去。”他说着,咳嗽了两声,那双深瞳突然凛冽起来,“他竟敢把我当娈童戏弄!”
我从来没在他眼里看到过这么重的杀气,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既然库莫尔一定要你死,我们该怎么办?”
他顿了顿,把另一只手也放在我手背上:“我想请你帮我做些事情。”
“我?”我有些意外,“我能做什么?”
“你找机会偷一匹马,潜出大营,到山海关去。郦铭觞在关内,如今只有他能救我。”他说了一会儿话,声音就渐渐微弱下去,额头也渗出了层汗珠。
我连忙点头,又问:“我一个人能逃出去?”
“库莫尔只怕已经将我当成了死人,他正在加紧布置兵力攻城,应该没有闲暇提防你。至于归无常,昨晚在议事帐内,我趁机对他施了毒,他在三天之内,不会比我现在好到哪儿去。”他说着,向我笑了笑,“小心一点,你可以的。”
我点了点头,萧焕犹豫了一下,轻声补了句:“我的性命在你手上。”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动,连忙抬头看他。他的性命在我手上?既然能独自一人逃回山海关,那么如果我隐瞒他在这边的情况,不带郦铭觞过来的话,他估计就熬不了多长时间了。他一死,我父亲大权在握,只要我们想,大武的天下只怕马上就能改姓凌。
我目不转瞬地盯着萧焕。他大概读出了我的想法,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看着我,静等我的回答。
我心里的念头顿时转了几转,如果萧焕死了的话,我没能生育萧焕的孩子,萧氏朱雀这一支就再无后人,萧氏旁支的人口又极繁杂,匆忙之间,必定选不出一个人来继承皇位。前线形势又正危急,将士们骤然听到皇帝驾崩的消息,会不会马上溃不成军?再说,萧焕这次出来,京城内能毫无安排?还有太后,她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更何况京城还有御前侍卫随行营这样的势力在。我们贸然行事,会不会弄巧成拙,两败俱伤,反倒让别人占了好处?
想到这里,我竟然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把另一只手也盖到他手上:“你还能撑多久?”
他好像也松了口气,咳嗽了几声,缓过气来后脸上泛起了微笑:“希望你能尽快。”他顿了顿又说,“你回去之后告诉石岩,让蛊行营的人马出城埋伏在角山上,随时等我号令。”
“你把御前侍卫蛊行营也带来了?”我再次庆幸没有冲动行事,蛊行营虽然不过两百人,但绝对能以一当百,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他点了点头,开口想说话,但一吸入凉气就是一阵咳嗽,脸上泛起了病态的红晕。
我连忙拍着他的背,扶他斜靠在床头:“你就省点力气在这里等着郦先生来救你吧,我这就赶紧走了。”
我起身正要走,他却突然拉住我的手,笑了笑:“库莫尔砍我那刀时,你肯替我挡着,我很高兴。”
我挑了挑眉毛:“说什么呢,我还没生下皇储呢,你还欠我一剑呢,我怎么能让你就那样死了?”话说出口我才发现语气太轻佻,反倒有些像打情骂俏,就忍不住笑了。
萧焕也轻轻笑了起来,看着他的笑脸,江南那个年轻人的影子又不合时宜地跑到我眼前来了。
虽然早就说过不能再爱了,虽然早就说过把那些都忘了吧,但是偶尔放纵一次,也不错吧。
我俯身在他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薄唇上轻吻了一下,然后抱着他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要等着我。”
走出帐篷,我找到在一边雪地上蹦蹦跳跳地踩雪的敏佳,向她挥挥手:“小白不会死的,给我照顾好他。”
看到我,敏佳高兴地跑过来:“苍苍,”她笑,“你说小白不会死,那他就不会死吧。”
“总之你给我好好照顾他。”我拍拍她的肩膀,不理会她满脸兴奋和满足的表情,转身走了。
这傻姑娘。库莫尔是在耍诡计,但敏佳对我的感情好像是真的。
走了两步才觉得……光脚走在雪地里,脚真的很冷。
我赶快跳回帐篷,库莫尔这几天总是在议事帐,帐篷里总是我一个人。换好马靴,坐在床沿上,我脑子有点乱,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好对策。
想了一会儿,我走到门口,笑眯眯地对就着火盆烤手的赤库说:“天这么冷,到里面来坐会儿吧,大汗看到了也不会说什么的。”
赤库是个沉默寡言的汉子,长着一张铁板脸,和石岩简直像是兄弟,他瞥了我一眼:“不用了。”
撞到铁板了,我摸摸鼻子,决定干脆兵行险招,向他笑笑:“你去备马,我们到营地四周转转吧。”
赤库皱皱眉:“什么?”
“我说让你备马,我要到营地四周转转。大汗叫你看好我,没说我不能四处转吧?”我假装生气地冷哼了一声,“难道你们真把我当做囚犯不成?”
赤库不说话,皱眉犹豫着。
“不然,你去向大汗请示一下?”我冷笑着加上一句,演一出空城计。我赌了,我赌赤库会因为库莫尔忙于军务而不敢拿这些小事烦他。
赤库还在犹豫,我轻哼了一声。
“好吧……属下这就去备马,陪同夫人。”赤库不情愿地躬身领命。
我暗暗欢呼,脸上却依然冷冷的,点了点头:“好。”
赤库很快牵来两匹马,我和他上马,先是驾着马悠悠地在营地边缘遛了两圈。
遛着遛着我就心急起来,我走的时候萧焕的情况还好,但是他究竟能撑多久?低头看到袖口暗红的血迹,我咬了咬牙,把马鞭向山谷口一指:“我们到那里去。”
赤库不大情愿:“夫人……”
我不理他,打马向山谷口冲去,赤库连忙紧随在后。
谷口驻守着一队百人小队,看到有人出谷,就远远地大声呵斥:“大汗有令,任何人不得出谷!”
“正黄旗亲兵营,奉大汗令到关前递送战书!”正黄旗亲兵营是库莫尔的直属亲信部队,那群卫兵听到后都是一愣。
趁这工夫,我已经催马越过他们,马不停蹄地笔直向着山海关冲去。
“快截住她!”身后传来赤库有些气急败坏的叫喊。
骏马跑得飞快,等那些卫兵反应过来,呼喝着开始追赶的时候,我已经跑出很远了。
以为我年年在秋猎大会上夺冠的骑术是吹出来的吗?我身子紧贴着战马,双腿夹紧马肚,神骏的蒙古马在茫茫的雪地上平稳地驰向山海关。
几支凌乱的羽箭射在我身旁的雪地上,山海关的城门已经近在咫尺,石岩也应该已经看到我了。
我深吸了口气,驾马向着依然紧闭的乌黑大门开始最后的冲刺。慌乱间,我眼角的余光扫过身旁的新雪,有些诧异地发现,本应干净平滑的雪地上,凌乱地印着好多蹄印。
没有时间仔细思考,就听见铰链响动,护城河上的吊桥飞快地放下,连通了两岸。与此同时,紧闭的城门打开了一条缝,很窄的一条缝,但是却足够一匹马通过。
乌黑的城门从我耳边擦过去,长长的通道很快就到了尽头。
我在宽阔的校场上勒住马,看着拥上来替我牵住马的身披玄色甲胄的大武士兵,一时间有点不敢相信我已经回到山海关城中了。
我通过后,城门就飞快地合拢了,城墙上的官兵正射箭驱逐着追赶我来的女真骑兵。
石岩从城墙上跑下来,向我抱了抱拳,没有出声叫“皇后娘娘”。
我赶快跳下马一把抓住他:“万岁爷还在女真大营里,很危险,快带我去见郦先生。”
石岩临危不乱,点了点头:“娘娘请跟我来。”
郦铭觞住在内城专门为随军而来的文臣特设的别馆中。我和石岩跑着来到他房前,敲开他房门的时候,他正抱着一个小手炉倚在床头打盹。
我劈手夺下他的手炉,摇醒他:“别睡啦!快起来,那小子等着你去救命。”
郦铭觞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什么那小子这小子,一道谕旨把我拽来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难道连觉都不让我睡?”
我有点语无伦次,拼命摇他:“萧焕……萧焕呀,他一直吐血,快要死了,快跟我去救他。”
“不要晃,不要晃了……”郦铭觞的三缕美髯给我晃得前后抖动,连忙按住我,“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的那小子,萧焕,他在女真大营里受寒,吐血不止,要死了,快跟我去救他!”我真想掐死这个做什么都慢悠悠的老山羊胡子。
郦铭觞照旧慢悠悠地拈着颌下的胡须,脸色却渐渐冷了下去:“他不用我救。”
我一下愣了:“什么?”
“他吐血是老毛病了,如果次次都会死的话,那他早就死了无数次了,”郦铭觞拈着胡须,淡淡地瞥着我,“他告诉你我不去救他他就会死了?”
“他说只有你才能救他,他还让我告诉石岩,让蛊行营出城埋伏,等号令……”我喃喃地说着,头脑有些发昏,洞开的房门外吹进来一阵寒风,吹得我身上一阵冰冷,我猛地想起了一些被我忽略的细节。
郦铭觞冷冷地笑:“傻姑娘,他骗你的。”
15
寒风吹过空旷的庭院,发出呜呜的声响。我终于想起,从我进到关内开始,校场上就已经开始集合整装待发的官兵,而等我找到郦铭觞时,所有的士兵都已经拥进了校场。
我猛地转身,走向门外。
石岩伸手挡在门口:“皇后娘娘,请恕卑职无礼,万岁爷的口谕,为了皇后娘娘的安全,只要娘娘进关,就不得再出关半步。另外,万岁爷让皇后娘娘带回的口谕,卑职已经知道了,这就去布置蛊行营的人马。”
“我要和蛊行营一起出关。”我直视着石岩的眼睛,“我要出关。”
石岩依旧沉稳得像是一块万年不动的山岩:“卑职罪该万死,恕难遵从皇后娘娘懿旨……”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的手指已经按在了他腰间的佩剑上,三尺青锋倏然流出,我把剑抵在自己的咽喉下:“我说了,我要和蛊行营一起出关。他不是说为了我的安全吗?那么等他回来之后,是放我出关的罪责大,还是让我自尽了的罪责大?”
石岩静默地盯着我的眼睛:“皇后娘娘不会为这种无关紧要的事……”
“不要随便以你的心思来忖度我的,我说到做到,让我出关。”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石岩,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以防他有机会夺下我的剑。我手上微微用力,剑锋刺入皮肉,几滴血流了出来。
石岩依旧不说话。
“让她去吧。”一直靠在床头似醒非醒的郦铭觞忽然说了一句,“跟着蛊行营,应该也没有什么危险,这小姑娘脑子有点坏掉了,不要跟她较真为好。”
石岩转头看了看郦铭觞,恭敬地行了个礼,说:“但是郦先生……”
“那小子回来后有什么微词,叫他来跟我说好了。”郦铭觞笑着。
石岩点了点头:“有郦先生这句话就好。”然后看向我,“皇后娘娘。”
我知道他是同意我跟着去了,从咽喉上拿下剑,塞还到他手里,抬腿就要出门。
“小姑娘,”郦铭觞开口叫住我,“一定要自己亲眼去确认一下吗?他毕竟是冒险去救了你回来,就此领了这份心意不好吗?”
我冷笑一声:“郦先生,我想你是会错意了,我是自己逃回来的,不是被谁救回来的。而且我很讨厌被人玩弄于股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