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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歆微微笑着,“旁的事情你一律不需挂念,我若是肯放你走,自是我身边也有人服侍,素云是个靠的住的呢。再说了,你总不能为了服侍我不嫁人吧,那陶翔不得在心里头恨死我呢。”
芸烟噗嗤一笑,二人具是开心,主仆两个又细细想了半晌,将那些所要用的都列了下来,不消细谈。
晚饭后,如歆自己捧了书在灯下看,是元晟素日里最常看的,因此也带了来。书边微微起了角,突然想到自己那日头一次进了他的书房,满架子的书籍都是被翻看了不止一遍的,心里也是有些叹息。寻常亲王哪有这样勤奋,可是再深想又觉得可惜了,元晟不过是因为不是嫡子而已。又想到那日他的话,“本王,向来不在乎嫡庶。”
正在胡乱想着,外头元晟悄悄进了来,从背后轻轻拥住了她,轻声道,“在看什么呢?”
如歆放下书,“看王爷平日里都看些什么,才能想出那么多的招数去找细作。”
元晟笑着坐在她身侧,“那王妃可曾学到一二?”
如歆道:“细看了这些书,发现王爷的招数并非从书里找到的,只是王爷素来狡黠,书里又能说些什么呢?”
元晟将油灯拨得亮了一些,伸手轻轻抚上如歆的面庞,“昨天晚上,只怕代人南会伤了你,又怕万一你逃不开,或是被箭误伤了可怎么办。”
如歆笑道:“有王爷在,自然不会有事。”
元晟紧紧盯着如歆,复又将她拥在怀中,“你不懂,我有多不容易,才能让你跟我在一起。我又很怕,你会受伤,或是永远离开了我。”
如歆轻声道:“自王爷将我娶入王府,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离开了王爷了。”
元晟低头,慢慢覆上了如歆的双目,这一刻的安稳,彼此之间都是珍惜的。桌案上的油灯被吹熄了,周遭一片安稳,连着天上皎洁的明月都带了朦胧之色。而在这静谧的夜里,一抹□□终于缓缓绽开,元晟呢喃着,“我会一直在你身后,你再不需要担心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码完了,码完了~~
、皇子
如歆到达兵营之后,将士们大受鼓舞,一则是为着素来王妃这种身份高贵的女眷竟可以冒险到了兵营,二则是如歆同芸烟悉心照料伤员,更是让一众兵将感动,士气大振。但总归是为着如歆的安全着想,没过几日,便安排人将如歆送回了王府。
那日,如歆在厅上看着刚刚送来的战报,微笑道,“如今的战况越发的好了。”端起桌上的斗彩戏婴茶杯,轻轻呷了一口,“幽州的援兵和代王军队两厢夹击,狄夷的日子不好过了,现在已经将北部的部分失地收了回来,想来不需要多久,王爷就可以大胜而归。”
素云奉上了一盏冰碗,细碎的浮冰在隐隐约约映着莹光,底下蜜瓜的淡橘色看着新鲜急了,配着青花碗上并蒂莲的花纹格外漂亮。如歆轻轻尝了一口,“并不十分甜,可是却凉爽的紧呢,去厨房里取一碗,给孙氏送过去。”
素云应了,芸烟在一旁给如歆打着扇子,“这次您不在,孙氏上上下下都处理的很好呢,处处都是妥当,府里上上下下都赞的很。”
如歆放下碗,拿帕子擦了擦嘴角,“孙氏向来是个妥当的,事情交给她我也放心。不过到现在还只是个侍妾,凡事都矮了高夫人一头,有空得向王爷提一提才好。”
芸烟思量了一会儿,“方才您提到高夫人,这才想起来有件事情还没告诉您。彩文那个丫头让高夫人要走了,现在在她房里伺候。”
如歆道,“走就走了,这种小事情也要给我说吗?”
芸烟在一旁择着话,“虽说是个丫头,也不值什么,可毕竟是从您房里出来的,如今又进了高夫人房里,更何况奴婢听说她走的时候对您也是有挺多怨言的,这样走了,不怕她以后弄出个什么事,就怕高夫人会借着她生什么事。”
如歆冷了声音,“你也说了,彩文不过是个丫头而已,既只是个丫头,许多事情也都不需要我们去担心什么。更何况,她能成什么气候。”
芸烟轻声道,“高夫人毕竟害过您。”
如歆重从桌上端了冰碗,同色的瓷匙碰在碗壁上声音清脆,“高氏我自然会防范着,她若要干出什么,那也是她自己的事情罢了。”
如歆站了起来,“说了这老半日,也是乏了,来,这是我挑出来的东西,你若是有什么不喜欢的,大可以挑出来。”
芸烟垂了头,“王妃赏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有什么不喜欢的。”
这样过了半个月,元晟终于归来,正如如歆所希望的,齐国大捷,狄夷打败之后,多钹不得已带兵退后,以两国之间的卫河为界,两方互不相犯。
晚间烛火微微摇曳,元晟轻轻拥着如歆,一圈一圈在手指上缠着她的秀发。如歆躺在他臂弯之间,克制着自己白日里跪接圣旨时心中的那份不适。
元晟轻声道,“辛苦你了。”
如歆将头埋在他怀里,“不辛苦。”
元晟轻轻叹了一声,“子轩一直是被关在狄夷内里的,想救他出来并不容易,你不需要担心,我一定会把他救出来的。”
如歆压下自己心头的酸涩,“救哥哥出来干什么,若是让京都知道了,王爷你救了一个罪臣之子,免得惹人怀疑。就是救出来了,王爷要如何安置哥哥,哥哥不还要去京都为他卖命?”
元晟轻声笑道,“救罪臣之子怕什么,本王不还是娶了罪臣之女吗?”他紧紧拥了怀里的如歆,“子轩一定会没事的,如今这世上,你只剩下了这一个亲人,相隔千里,我又怎么能忍心。你是我的王妃,就是救完了子轩,让我背上了什么罪名,那都不为过。”
如歆点点头,慢慢闭上了双目。窗外一片安静,她相信,从此之后,岁月安好。
两年后齐国的冬季,天气格外寒冷,如歆在窗前看雪景,处处都是扬扬洒洒,漫天的雪白一片澄净。素云给她递上了一个铜胎掐丝福寿手炉,笑道,“您在窗前,仔细漏风冻着了。上回芸烟姐姐来府里,看见您瘦了,回头好一顿说我呢。”
如歆接过来暖手,“芸烟都是嫁过去的人了,整天还往这王府跑呢,回头我见了她,也要好好说说她。”
素云道,“芸烟姐姐是真心想着王妃呢,所以才经常往府里来呢。”
如歆抱起榻上坐着的元宏,“想着我有什么用,嫁过去都两年了,也没听见有什么动静,陶翔不起纳妾的心思倒真是不错了。”说罢,指着窗外道,“宏儿,你看,那是雪,白色的雪,好看吗?”
笑着的如歆格外的好看,抱着元宏的样子也没了平日里管着王府事务杀伐果决的样子,“您今日对大爷倒是很好呢,素日里您也是太忙了,都没时间看管大爷了。”
两岁半的元宏已经是牙牙学语的时候,张着小嘴模仿着如歆刚才发出的音节,瞪着一双亮晶晶的双眼,格外的可爱。如歆低下头看了眼他,随手从案几上拿了个拨浪鼓掖在他手里,转身递给了一旁候着的奶娘,“抱大爷下去吧,玩了这半日,该睡觉了。”
素云看见如歆态度的变化,不知自己哪句话惹恼了如歆,抿了唇不再说什么。如歆放下手炉,翻起桌上的账本,随意问道,“今天可曾有什么人回什么事情吗?”
素云见如歆出声询问,忙道,“方才来升媳妇来报说皇后顺利诞下了一个皇子,皇上太后很是高兴呢,赏了诸亲王东西,都是些金玉、屏风等物,已经入库了。倒是咱们也要上一份贺礼才是,王妃看着出什么才是。”
屋里的百合香像是放多了,闻着倒有了些呛人的感觉,似乎心里有些堵,闷闷的感觉总是不舒服。“有皇子了,大皇子一年前病逝,这个儿子,恐怕就是嫡长子了吧。”
素云答道,“就是那么说呢,方才也听来升家的说了一句,皇子的满月礼办的极为热闹呢,连西夏太子都带着一众使臣千里迢迢赶到这里为他妹妹庆贺呢,整个京都格外的喜庆。”
如歆的脸色越发沉了,“就照着先前皇子出生的例给就是了。”
素云小心看着如歆的面色,“可这毕竟是嫡长子,咱们就不加一些吗?”
如歆合上桌上的账本,“这就够了,其他什么都不用。你下去吩咐一声,看着他们将东西放好,然后去瞧一眼今日午间的菜,再去取我的大麾。”
素云一叠声应着,将如歆的镶虎纹毛皮大红洒金大麾给她披上,“王妃要出去吗,外头可冷呢,要不要派些人跟着?”
如歆系着颈边的带子,“我自己出去就是了。”
素云给手炉里添了两块碳,“王妃您仔细手冷。”
如歆点了点头,信步走了出去。雪下得渐渐小了,屋顶檐上都是积雪,树干黑魆魆的伸向天空,全无一丝生气,处处都是清冷萧瑟。
来往的仆妇比从前要少了很多,偶然有了几个见到如歆全都垂首侍立。如歆略略颔首,一径去了园子里头,借着冬日里的寒气,慢慢让自己心里的怒火消散。好似又回到了那一天,西夏公主的轿子富丽华贵,后头跟着的一众的人。自卑,伤心,难过,被弃的心酸,一瞬间涌了上来。
刚刚转过假山,看见了高氏正抱着自己的孩子在亭子里头玩耍,她轻快的笑声像银铃一般悦耳,可传到如歆的耳中,却更是刺心。自己何时这样抱着元宏,每每看见他的脸,心中都会提醒自己,他的父亲是谁,沈家又是如何灭门的。
高氏身边的丫头眼尖,看见如歆急忙行了礼,高氏看到如歆也忙见了礼。如歆温婉笑着,“冬日寒冷,高妹妹这样带着孩子出来,可要仔细他伤风。”
高氏环紧了手里的元宽,“宽儿虽说是年幼,可如若从小就在温暖的屋里呆着,不去看看外面的景色如何,日后如何能成得了大器。”
如歆一愣,“妹妹果然思虑周详,这么小的孩子就寄予了重望。”
高氏笑道,“倒是这几日没怎么见大爷,素日里让他们兄弟两个一同玩也是好的。到底兄弟的情分要从小才能积累起来呢。”
如歆道,“可是呢,宏儿现在正在睡呢,等醒了再玩就是了。”
高氏走到如歆面前,“王妃脸色不大好,这大冷天怎么自己一个人就出来了呢。也该带着点人跟着才是,不然要什么东西都不便利。”
如歆点点头,“因着这是初雪,想着自己来看看。妹妹倒是带着宽儿玩罢,回去给宽儿多用点热的东西就是了,要不然冷气凝在五脏里也不舒服。”
高氏点头应了,如歆转身离了这里,脸上挂着的笑意一下子消散开来,凝重的面容像极了长日里化不开的坚冰,从心底的而生的寒气无论怎么暖也无济于事。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个,收藏就一百了,亲们能不能发发善心,让偶凑够一百捏?
、七年之痒
天刚刚黑,元晟便进了如歆的留春院,“好香,今儿是有什么好菜吗?”
如歆笑意盈盈地接过了元晟脱下的大麾,转身交给了芸烟,“下边送了江里的鲫鱼,是今儿破冰抓的。小五子去厨房看了,各个都是活蹦乱跳的呢。厨房请了示下问做什么好,我想着现在是冬日,做那些红烧清蒸之类的都不如煲汤好呢,喝下去又暖了脾胃,又尝了鱼的鲜味。”
说着开了黄梨木桌上的汤碗,因煲的时间长,鱼汤都成了奶白色,配着上头疏疏点的青菜,显得鱼肉晶莹剔透,让人食欲大增。元晟道,“这道菜看着真是不错。”如歆递过了碗汤,“王爷仔细烫手。”
元晟尝了口,笑道,“虽说不过是煲汤,没什么新奇的做法,可这鱼的鲜味儿也只有这样才尝的到。”说罢放下了汤碗,“你知道皇嫂生子的事了么?”
如歆轻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