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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早已在那老妖婆那听过,李玄还是非常愤怒:“可恶!”
可那姑娘紧紧闭着眼,除了脸色苍白得不像话,倒像是睡着了,一点也不伤心难过。
她似乎在做一个很宁静的梦。那梦里没有老妖婆,也没有任何纷争。
净初心中颇不是滋味。他给明慈仔细又诊了一遍,突然肃容,他低声道:“不对,明慈师叔的经脉是逆行的,而且还有其他小灵根在帮衬……嗯,她的体液也是有灵气的!”
李玄忙道:“那又如何?”
净初道:“逆行经脉可保灵气泄露不那么严重,小灵根可重塑五行生息。她的经脉是补不好的,但若是她愿意,还可以用她本身的灵气催生那些小灵根,这样,她说不定可以成为五行杂灵根,以生息之力再行灵力。”
李玄急得破口大骂,道:“杂灵根算什么东西!要来不如不要!”
可净初正色道:“她已经成这样了,那还不如杂灵根。起码,杂灵根,还是有结丹的可能的。”
闻言,李玄沉默了。半晌,他道:“我做不了主。”
净初道;“那我把她弄醒。”
说着,拿了几根银针出来,分别刺入大穴。明慈幽幽醒转过来。她似乎还有些迷蒙,眼中朦胧。然后就变成了惊恐,显然是想起了那老妖婆对她做下的事情。再后来,又注意到身边的环境。她低低地叫了一声:“李玄?是你救了我。”
净初有些不忍,道:“师叔。”
明慈无力地道:“净初师侄,你也在啊。”
李玄耐不住,急道:“夏青,你不过是个筑基巫嗣,你的法子真的靠谱么!若是弄巧成拙,我定饶不得你!”
净初淡淡地看了李玄一眼,他已经有百来岁,自然与这毛头小子修养不同。他低声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但他有点不敢面对明慈,眼神游弋他处,声音极低地把情况都说了几遍。
未料明慈竟然出乎意料的平静。她费力地抬起手,用力地,一颗一颗抹掉自己脸上掉下来的眼泪。半晌,她道:“杂灵根啊。”
其余二人俱是不敢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爽快地道:“那你动手吧。总好过从此不能修行。”
只要还有一点点希望,她也不会放弃。支撑她的,除了仇恨,还有对未来的渴望。
她总是不甘心,此生她还要博上一把!
李玄默默地退开了。不敢想象明湛知道此事之后的反应。
净初上了前,把她扶起来,脱了外衣下来,先行了一套阵,然后低声道:“师叔,你身上可还有灵石?需要好几味珍惜的药材,我凑不出来。”
李玄忙道:“要什么?我有钱!”
顿时另外两个人同时无语。
明慈无力地笑道:“好阔气的人。”
李玄有点尴尬,忙道:“哦,要什么药材,我去买!”
净初也不客气,报了一串名字,有许多是李玄听也没听过的。他听得头昏脑胀,忙拉了净初在一边,道:“这个我不知道,要多少钱?这样,你给我去买,再替我照顾好她,我可以另外付你钱。”
明慈翻了个白眼,复又想笑,心头总算是一暖。
过了一会儿,那两人似乎达成协议,李玄似乎掏出了一大笔钱。
待他出去了,明慈笑着问净初:“你坑了他多少?”
净初道:“没有多算他的,兴许还不够。”
他看了她一会儿,叹道:“你是个没有心肝的人不成?还未过门就被人这样欺负,你的前程也全被毁了,难道你就不恨么?”
明慈淡淡地道:“是么,全毁了?你不是说,我还有希望的么?”
净初哽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明慈低声道:“我现在心里还乱,没有时间伤心。”
果然,那天夜里,净初在她院子里熬药,便听到她凄厉的哭声,鬼哭狼嚎一般。一头被揪掉不少毛的小火狐从里面冲了出来。他顿时无语,突然万分后悔白天那样提醒了她。
第二天,他去给她送药,看到她除了眼睛就是眼睛肿得厉害,似乎一切如常。那小火狐睡在她身边,晃着尾巴,任她摸着自己的脑袋。
“净初啊”,她微微支起身子,伸手接过药碗一口气喝了,顿时脸皱得像个橘子,半晌,才道,“来,我们得好好谈谈了。”
明慈道:“你为什么来治我呢?”
净初无所谓一笑,撩起衣摆坐在了她身边,道:“不为什么。兴许你是五十年来,第一个会特地来找我说话的人。”
明慈道:“是么。”
净初微微偏过头,笑道:“你不知道的,我少时也心高气盛,想要闯出一番事业来。但后来遇到了一些事情,生生挫掉了我的锐气,我便甘于进入那小草园,已经许多看了。平日里就钻研医理,没有别的事情。你大可放心,我和那绽秋峰的婆娘,绝对没有什么来往。”
明慈叹道:“我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你。但若不是你,大约我已经死了。”
到这个时候,明月都没有让巫嗣来看一眼。恐怕如果不是李玄和净初,她真的会生生流血流死。不管怎么样,她的命是保住了。
净初望了她一会儿,笑道:“你放心罢,我一定会把你治好的。”
明慈淡道:“治好,成杂灵根的废柴?”
净初道:“我一向觉得,人定胜天。你既来修行,那必然知道要修行就是逆天而行的。”
明慈笑道:“也罢,你说得有道理。以后的日子慢慢过罢。”
不知道这夏青是何方神圣,竟然知道得这样多。不过筑基后期的修为,竟就能生生改变别人的体质。明慈懒得问,也知道自己问不出来。
直到好几天后,才有个巫嗣意思意思来看了一眼,但被净初打发走了。对方似乎十分忌惮这净初,又庆幸不用摊上照顾那注定是废人的明慈的活计。
明月忙着哄白淑柔,以及重新得到白绽秋的信任,自是不可能再踏入这里一步。说起来他也满倒霉的,人生两大快事,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他正逢结丹大典,四方恭贺之时,又自以为能抱得美人归。但下一刻他就又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后辈,还要仰仗别人的生息。
明慈过了好一阵子的清闲日子。谁也没空注意到她这个倒霉的孩子。虽然生生拖着不能修行,每日只能像个废人一样躺在床上,唯一的事情就是喝药。但和净初渐渐亲近了,她便央着他去给她找书来看,找一些无伤大雅的零嘴来吃。
或者是发发呆睡睡觉。净初不在她就拉着小火闲扯。
她恢复得极慢,但确实在恢复。那些杂品灵根正在慢慢地长大,形成一个大循环,生生不息。她醒着,睡着,她的经脉无时无刻不在恢复着。
第一卷:门派篇 NO。046:如此抢亲
NO。046:如此抢亲
过了好几个月,明月终于来了一次。那时正是傍晚,他刚送了白淑柔回去。脚下的步伐有些乱,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她院子外头。
可以想要忘记的记忆却又涌上心头,他老是会想起她睡在血泊里的模样。一想到那些事情,他就无法走进去面对他。
这些天来他一直在想,那不如等他继位以后,在纳了她。可是她也活不了多久了,那药实在是厉害。几个私下有交情的师兄弟都说,他没有见她的必要了。这等废材要来也没用。
等了一会儿,突然听到里面传来笑声。他微微一怔。
她不知道在对谁说话,道是:“小火,你得有深度一点。我现在给你唱个歌,咱也得换换口味不是……”
话不说完,她就爆发出一阵笑声,笑到后来,就咳了几声,“哎哟哎哟”地直叫。
明月心中一紧。
过了一会儿,果然听到她的歌声。她唱:春来早,清梦扰,楼台小聚颂今朝,又何妨布衣青山坳。月如腰,琴指舞,醉时狂歌醒时笑,莫辜负青春正年少。
她唱:空自扰,夕阳角,前尘往事随风飘,恬淡知幸福的味道。
哼哼唧唧的几句,不太正经,有些轻佻,好像无忧无虑。
明月魔障一般怔住。反复念着那几句狂放不羁又似是恬淡的小词。
她笑得肆无忌惮,好像一点也感觉不到他的愧疚和挣扎。
净初取了药材来,见了明月,不由得一怔:“师叔?”
明月看了他一眼,然后径自进了屋子。明慈正在和小火嬉闹,正感觉那小家伙一爪子按在了自己头上。突然发觉不对,抬头一看,她也怔住。
净初挤了进来,道:“师叔,给你送药来了。”
明慈笑道:“哦,好的。”
她根本视明月如无物。这种感觉很奇怪,兴许有一点恨意,但是更多是讨厌,她再也不想应付他了。
明月道:“小慈。”
明慈笑吟吟,当着净初的面,道:“大师兄你还来做什么呢?慈现在是个废人了,活不了多久的。不能修行,不能生育。我身上还有什么你要的东西么?”
“小慈”
明慈笑道:“若是大师兄还有什么想要的,请对慈说,慈愿意所有的都交出来,只求一个清静。”
气氛顿时就僵住了。明月活了那么多年,从来没被人这样对待过。她根本视他如物,招呼着那小辈给她倒水。
半晌,他道:“我要你,你给么。”
明慈正想喝水,顿时就呛了个正着,喷了净初一脸。
明月突然觉得很愉悦,微微勾了勾嘴角,道:“你先出去吧。”
这话是对净初说的。净初抹了抹脸上的水,似笑非笑地看了明慈一眼,好像在说,你要倒霉了。然后就很不仗义地丢下她,自己跑了。
明月好整以暇地在床边坐下了,伸手去碰他,却被她怀里的火狐逼退。他犹豫了一下,便缩回了手,道:“小慈,你是生师兄的气?当时师兄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明慈有气无力地道:“若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明月道:“纵然是这样,师兄对你的一片心也没有变,你放心,过一阵子,师兄必定会娶你过门。”
明慈似笑非笑地道:“做妾?到死都做妾?”
明月一怔。
明慈冷冷道:“我父我母都是大峰主,论出身我比白淑柔只有更好没有更坏。而且他们是为孤月山而死,难道现在你们要欺负无父无母的孤儿么?我爹临终前托孤师父,是托来让我做妾,让人毁了我的前程,让人毁了我一辈子么?明月,你好不要脸。”
她真的不想再应付他了。他不来便罢,来了她总是有满腔怒火直要烧起来。如果可以,她现在不想见到他们任何一个人,明月,白淑柔,任何绽秋峰的弟子
明月张了张嘴,突然发现自己无法辩驳。他很想告诉她即使她现在这个样子,他依然愿意娶她,怎么难道她不高兴么?他会待她如以前一样的。
她气得浑身发抖,脸色苍白,指着门道:“你看在我父我母的面上,看在他们送了命保住你今日的地位的份上,请你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
“小慈”他伸手去碰她,本能地想安抚她的颤栗。
她的反应极其剧烈,小火狐冲了上来,在他脸上抓了一道血痕。那张美得像画一样的脸顿时就破相了。明慈很想笑,也觉得很痛快。
明月按了按脸上的伤痕,无奈地道:“小慈,我改日再来看你。”
她哼了一声,表明了她的不屑。
明月站了起来,低声道:“不管怎么样,师兄以后都会待你好的。你可以放心。”
“”我呸
明月走了。
明慈无力地瘫在床上,张开四肢,很无力,想笑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