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谁说的?我就听得见。”风清巽白他一眼。
“我们练武的人另当别论,你老婆哪有这种能耐。”
很不幸地,他们猜错了。柳雅茵这时根本没睡着,而且他们都忘了她是盲人,眼睛看不见,听觉却特别灵敏,他们说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
“她的手好得差不多了?”嵇律问道。
“嗯,几乎全好了。”风清巽点点头,轻松往后靠在椅背软垫上,他们三人聚在一起时,谈笑聊天总会特别随性放松。
“有件事让我纳闷。”他看着嵇律和雷天昊,不解的微蹙起眉,“我在她疗伤的这段期间,也顺便请大夫看看她的眼睛,可是我发现这些有名的大夫,竟然十个有八个在八年前就诊过她的眼睛了。”
“他们怎么说?”
“说词大同小异,结果却只有一个,完全查不出异样。”
“怎么会有这种事呢?”雷天昊狐疑的挑眉。“洛阳城有名的大夫都请了吗?”
“当然。”风清巽蹙了蹙眉头,“有一个大夫转述她当时的状况,听说她在睡梦中,有人向她借了一样东西,她隔天就看不见东西了,没有任何征兆,也不会疼痛,眼睛就在一夜之间失明了。”
“真奇!”嵇律瞠目以对。
雷天昊也皱起眉,“竟然有这种怪事?难怪她的眼睛看起来挺乌亮的,一点也没有盲人的呆滞感。”
“德王爷当时遍请名医来医治她的眼睛,却是群医束手无策,我请来的几个大夫里,有几个还清楚记得她的状况。”
雷天昊惋惜道:“她的眼睛真的没救了吗?”
“要不要让蒙贞过来瞧瞧?”嵇律突然说道。
“蒙贞?”风清巽疑道:“蒙贞也懂医术?”
嵇律笑了笑,“我最近才知道,我们家老祖宗告诉我蒙贞治好了她的旧疾。”
“真的?”雷天昊的反应比风清巽还热烈。“蒙贞的医术高不高明?老祖宗得的是什么病?”他急切的口气有一丝可疑的成分。
嵇律瞪着黑眸瞧他,“怎么?你生病啦?”随口的一句话,却让雷天昊警觉地闭上嘴。
风清巽与嵇律对看一眼,凭他们三人的默契还看不出古怪吗?
雷天昊笑得尴尬,眉宇全是机警神色。“我没事,你们也不用再问下去。对了,莺莺呢?”他转移话题。“怎么没看到她人?她不住这里?”
“她住南厢的星屋。”
“雅茵不知道?”嵇律挑起两道眉。
“不知道,她没见过莺莺。”风清巽轻笑道:“娶个盲女还是有好处的,你瞧,她永远不知道你身边有几个女人,她只知道你想让她知道的。”
柳雅茵心头顿时一凉,手脚冰冷了起来。
风清巽三人从小放荡惯了,出口轻佻戏谑是家常便饭,彼此也清楚什么是玩笑话,什么是正经话,可是专注聆听的柳雅茵却不知道。
她整颗心沉淀着受骗的感觉,羞愤到几乎崩溃,她还以为他接纳她了,说穿了根本就是她在自欺欺人!
三人的谈笑声陆续传来。
“我正准备去找她,要不要一块去?”风清巽起身问道。
“你老婆大概要好一阵子才能再弹琵琶。”雷天昊的磁性嗓音带着一丝可惜。“好吧,去找莺莺听她弹弹琴,聊胜于无。”
“嘿,我可不保证她今天有心情弹给你听。”风清巽语带双关的说。
“怎么?你老婆没满足你?”嵇律扬眉调侃。
“是没满足。”风清巽半正经半玩笑回他。
雷天昊笑道:“拜托,你们待会别太亲热,再像上回那样的话,我可受不了。”
“这一回不一样,保证给你另一种刺激……”
三人的大笑声,随着他们的离去渐行渐远,终至不可辨闻。
可是他们无心取闹的话却字字像细针般,将柳雅茵的意识刺得千疮百孔。
他为什么要骗她?他明明有别的妻子,却哄骗她只有一个,而在他对她做了那么亲匿的行为后,他竟然要去找那个女人?
层层叠叠的酸楚拚命在她心中盘成漩涡,把她的心搅得痛彻难当。
她竟然会上了那男人的当?几句甜言蜜语,几个虚情假意,就让她这个傻女孩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的残缺!她真恨自己的没用与愚蠢,在自我陶醉的同时,他是不是和那个女人在背地里嘲笑她的无知与愚昧?
抖瑟的心,在愤恨中武装了起来。
※ ※※
这天,风清巽很晚才回到日屋,看到柳雅茵独坐在窗边,开口道:“你怎么不在床上躺着?”
他想扶她上床,手刚碰到她的手臂,柳雅茵的身体顿时一僵,像被烫到似地往旁闪挪开去。
风清巽微愣了下,眉头才刚不解地皱起来,就见莲儿捧着药碗进来。
“爷,少夫人的药好了。”
风清巽端起药碗,在她身侧坐下来。“我喂你喝药,喝了它早一点上床。”
他舀了一汤匙药汁,吹凉了,送到柳雅茵嘴边,她却偏头转开,绷着脸冷道:“不劳你费心,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风清巽深不见底的黑眸眯了起来。他一进门就察觉到她的转变,疏远和冷漠清清楚楚写在她脸上。
他将药碗往桌上一摆,淡声道:“随你。”
他的冷淡让柳雅茵心底更寒更气,他没告诉她药碗的位置,她也赌气不问,双手在桌上胡乱摸索着。
风清巽冷眼瞧她,没有出声。
她摸到了药碗,却对热度没有心理准备,手指伤口上刚长出的嫩内,一不小心烫个正着,痛得她缩了缩。
风清巽还是不发一语,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逞强地喝药,有大半药汁是洒在她衣襟上。
柳雅茵放下药碗后起身对他道:“我想换到别的屋子去。”
“为什么?”他开口了。
“我不想住在这屋子里。”
“是不想住我这间屋子,还是不想跟我在一起?”
“都有。”她冷道。
“你!”风清巽胸口的火气倏地往上冲去。
她竟然还在恨他?
“你到底在不满什么?”他压低的声音感觉像是在极力隐忍狂燃的怒火。
“我不敢,我有自知之明,像我这样的身分应该懂得进退。”她一点也不理会激怒他的后果。
“什么意思?”他眼睛眯了起来,眼神凝聚着风暴。“你对你的身分有何不满?”
“你的妻子明明不只我一个,为什么要骗我?你的莺莺呢?”她叫道,气自己的幼稚无知。
“你探听我的事?”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刮似的。
“满口谎言的大骗子!”心灰意冷让她愤恨难平。“你这屋子我不要住,让给你那个莺莺好了!”
她向前摸索冲去,撞到桌角,跌了下去,风清巽伸手搀扶她,却被她甩开。
她的撇清动作,如同在他们之间划下一道鸿沟。
骤怒让他双眸燃上一层狂寒的薄翳。
第七章
“想不到你的心胸竟如此狭隘,容不得丈夫三妻四妾,你已经犯了七出之罪,女子的妇德在你身上根本找不到!”
妒恨?她是嫉妒没错,可是她更恨他的薄幸欺瞒!他可以嘲笑她是瞎子,却不能因为她眼睛看不见就任意欺骗她。
她悲愤地叫道:“没错,我是不贤淑,既然我已经犯了七出之罪,你大可将我休回德王府!”
“我既然承认了你,就不会休了你!”他冷怒地回道。
风清巽看她愤怒的脸直望着自己,他知道她其实看不到他正确的位置,可是怒意让她的眸子熠熠生辉,显得焕亮有神,他竟然产生一种他们在对望的错觉。
“我迁出这屋子躲得老远,让你看不到我这个瞎子,省得你心烦。”
“随你!”他冷睇她倔傲的小脸,随即吼道:“莲儿。”
风清巽向来心高气傲,容不得别人插手干预他的举动,该如何做他自有决定,而柳雅茵偏偏又犯了自下定论的毛病。
一直站在门外不敢擅动的莲儿急忙走进来。
“服侍少夫人!”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黑夜像头怪兽,将远处葱笼幽暗的夜色毫不留情地吞噬入腹。
阵阵冷风在空旷的庭院里不断回旋,掀得树叶不住地翻飞拍打,摩挲的声响,听起来竟像老翁呜咽的沙哑哭声。
柳雅茵任冷风迎面吹掠,凉瑟的寒意直入心底。
听着风声,她似乎也在心里哭泣着。
要让男人回心转意是件多么困难的事,何况这男人又是以混世出名的浪荡子。
她等了他足足五天了。
她第一次发现等待竟然是如此啃蚀人心,从风清巽离去后一直到现在,他竟然一步也没踏进日屋来。
柔情就像毒瘾,容易让人沉溺,习惯了以后,想要忘记却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从最初的愤怒,转为伤心。他是不想见到她?还是根本就忘了她?
“少夫人,很晚了,该休息了。”莲儿拿了件袍子从后为她披上。
“我一点都不困。”
“这里风大,我们坐进来一点好不好?”她牵着柳雅茵的手离开窗口。
“莲儿,你们爷……这些天都在哪里?”柳雅茵的声音轻到莲儿一度怀疑是自己的幻觉。
“爷……他出门去了。”
“出门去了?”她诧异地问:“什么时候?”
“就……就是……”莲儿支支吾吾,不知道这事该不该说。“就是那天晚上。”
“是吗?”她咬着下唇,心酸的涟漪有向外扩张的趋势。“他一个人?”
“这……”莲儿有些难过地看着她,“不是的。”
“他和谁出门?”她轻声问道。
“爷……他……他是和莺莺姑娘一同出门的。”莲儿吞吐了半天,终究还是说了。
这事全府的人都知道,那天晚上,主子和少夫人吵完后,就直接上南厢找莺莺姑娘,而后和她一同出门,直到现在还没回来。
柳雅茵的脸色一下子刷白,好似咬到颊边肉疼得说不出话来。
原来……他已经做了选择,而她竟然还傻痴痴地等他。
等什么?等人家回头来嘲笑她?
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嘲笑她的痴心妄想?
柳雅茵被凄怆扯碎的心痉挛成一团,双眸没有焦点的望着前方。以前她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因为她杜绝给对方这种机会,而这一次她怎么会傻到让这男人来伤害她?她以前培育出来的防卫能力到哪里去了?
“少夫人?”莲儿怯怯地喊着,柳雅茵的脸色白得像透明似的,好像一尊瓷人儿一动也不动,脸上除了淡漠,没有任何喜怒哀乐。
“莲儿!我明天想回德王府看一看。”
“回德王府?”莲儿眨了眨眼,“这……莲儿得问过窦总管。”
“他如果有意见,请他直接来找我。”
莲儿奇怪地看着甚少显出如此强悍的柳雅茵,乖顺道:“好的。”
而当柳雅茵坐上窦平为她准备的马车时,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这个将军府她是不会再回来了。
她不给风清巽有机会遗弃她,她要比他更早一步离开他。
夫妻的情分就到此为止吧。她心伤地暗忖着。
“少夫人,属下何时去接夫人?”窦平必恭必敬地问,爷出门时,有特别叮咛要好好照顾少夫人。
“我想回来时,会让莲儿通知你。”
“是。”
※※※
莲儿扶着柳雅茵在德王府前下车,抬头一看,不禁失声惊喊:“少夫人!”
“什么?”柳雅茵正沉浸在即将见到父亲的喜悦中,冷不防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
“少夫人,王府门前挂着白灯。”莲儿惊道。
“啊?”
柳雅茵一闻,也白了脸色,这是怎么一回事?王府出了事情怎么没派人通知她?
接下来发生的事,更让她诧异了。
莲儿扶着她欲进王府,竟然遭到了挡驾。柳雅茵发现王府里没有一个人认识她,这里的奴仆从总管到门房小厮,里里外外全换了新面孔。
心急如焚地等了半天,她们才得以进门,柳雅茵的兄嫂柳雅文及林姿在大厅等着她们。
“哥。”柳雅茵急唤一声,“发生了什么事?爹呢?”从进门到现在,她心中不祥的预感愈来愈强烈。
瘦高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