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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枪又怎样?右手伤成那样也开不了,不过这小子劲儿挺大,我也没占多少便宜,要么说业余的就是比不上专业的……”
话未说完,被揪起领子,一拳狠狠地揍倒在地。
李杰双眼泛红,血丝遍布,右拳紧紧地握着,喉咙里溢出又似愤怒到极致,又悲伤委屈的嘶鸣,嘴里喃喃着什么,又因为牙根紧咬哆嗦着而听不太清:
“你怎么能这样?怎么这样……”
阿犯狼狈地摔在地上,在听到李杰嘴里的话时,不由笑了。一边摇头一边惨笑着,也不知在笑什么。
李杰像魔障了一般,原地念了片刻,忽地拽起背包往悬崖边上走。
阿犯跳起来,一把拉住他,:“你干什么!”
李杰被他拽着,仍奋力往前迈步:“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阿犯气极:“开什么玩笑,你疯了!”
李杰这才突然清醒一般,甩开他的手大吼一句:“滚蛋!我没你这种兄弟!你给我滚——!”说完便真的勾上登山绳,准备往下滑。
阿犯愣了一下,上前拉住他,一把把他扔在地上:“你发什么疯!给我在这儿待着!“
李杰已经完全崩溃了,跳起来拽着阿犯又是一拳,阿犯气也上来,两人扭打在地上,滚作一团。
李杰边打边哭,又嘶喊着什么,几近声嘶力竭。
最后两人都没劲儿了,李杰侧倒在一边,蜷着身体边哭边喊“你怎么能这样!”“我没你这种兄弟”“给我滚蛋!”
阿犯坐在一边看着他,心中的复杂难以言喻,自李杰的母亲去世以来,阿杰就从来没这么哭过,声嘶力竭的。
许久,哭声渐止,李杰呆呆地看着地面,躺在飘雪的狂风中,不发一言。
阿犯潦草地包了伤口,去帐篷里看被他喂了适量安眠药的余小强。
等他出来时,李杰已经坐起身,抱膝对着悬崖,一动不动。
见他出来,李杰回头看了他一眼,又把头转了过去。
从小就是这样,他们一起上学放学时,李杰很少发火翻脸。每次都是阿犯拖着他去酒吧网吧,回去得迟了,被李杰妈妈训了。李杰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不高兴,恹恹地坐着。而阿犯每次见他这副表情,都下意识地夹起尾巴,小心翼翼地说话,带着些讨好,等把人哄好了,才恢复欠揍的样子。
这时候莫名其妙就有了那时候的感觉,暗骂自己一声,上前蹲在他旁边,道:“饿了没?我给你弄点吃的。”
李杰看了他一眼,平静道:“别,我怕真死在你手里。”
阿犯木然,这家伙发火之后总是有段说话带刺小心眼儿的过程,这时候跟他说话,他恨不得每次都噎死你,但没办法,人还得哄,又凑过头去低声下气道:“我错了还不行?”
李杰推开他,侧向一边坐着:“你没错,你真没错。”
阿犯:“就是我错了。”
“你没错,真的。”
阿犯不知道这个对话还要无意义地持续多久,但他却希望越久越好,因为不赌气了,人就冷静下来了,阿杰在这种极度冷静的情况下到底会做出什么事,说出什么话,他没底……
“我真错了。”
“哦”李杰没再反驳,看着地面,眼泪又不争气地流出一滴,抱膝的手改为抱头“我他妈干嘛要朝他开枪……”
阿犯蹲在一边,听他神经质地念叨许久,被打出的瘀伤阵阵泛痛,更加烦躁起来,站起身走了。
李杰就在悬崖边这么坐着,坐到天渐渐暗了,黑了,夜空中萧索地出现几颗星,寒风呼啸,却也不想把帽子兜起来,乱七八糟地想事情,每每开了个头就忍不住想,陆繁到底怎么样了,右手的枪伤看起来那么可怖……
空坐良久,侧口袋突然传来一阵震动,李杰一愣,慌忙把手机翻出来,抖着手指打开界面。
是短信,系统显示发件人是——陆繁。
心有刹那间的停跳,连忙打开短信,图片一点一点地缓冲,等不及按到最下方,是一行字——【在干什么?】
眼眶又酸了一次,心总算微微安定,图片已经缓冲好——是星空。
李杰不禁抬头看向头顶,手上迅速地打字:【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一眼不眨地盯着手机屏幕,半分钟后,回信过来——【别过来了,刚才的图片看到了吗?】
李杰打道:【看到了。】
【好看吗?上次守夜的时候就想和你一起看,打电话你没接,倒是忘了可以发短信。】
李杰这才认真地翻出图片看,与头顶的星空一样,深邃辽远:【嗯。】
陆繁发来短信——【想不想看烟花?】
李杰想说,这时候你还有这种闲情逸致?但字太多,打了一半,便清除重写——【好,看完我来找你。】
几乎是瞬间,一道火红的光划破长空,李杰震惊抬头,看着它在深黑的天幕中留下一道烟雾,还未缓过神,手上传来震动——【别过来,刚才发的是求救信号,阿辉他们看到后会联系总部,不用担心。】
李杰心酸得几乎要哭出来,忍着情绪打字:【怎么不早发,血还流吗,头晕不晕?】
陆繁这次回应的速度慢了些——【之前有点累,现在好些了。血早都止了,我没事。】
李杰——【为什么不等我?】
陆繁——【3你睡得太沉了】
李杰:【他打你哪里?】
陆繁:【没打到,他自己摔下去了】
李杰:【你怎么不上来?】
陆繁过了好一会才回复:【眼睛不好,晚了就看不清路了。】
李杰看着屏幕上的这行字,又有流泪的冲动,手放在键盘上,仿佛有千万句话要说,却想不到此时此刻,还能说些什么。
许久,陆繁发来信息:【怎么不说话?睡着了?】
李杰定定地看着这句话,按了拨号键。
“嘟”响了半分钟,那边传来温柔冷静的女声“您所拨叫的用户正忙,请稍后再拨。”
短信随之而来:【别打来,没劲说话了】
李杰:【想听你的声音,你到底怎么样了,说实话行么?】
陆繁:【就是有点累,你困吗?】
李杰:【不困】
许久,回复到——【困了也别睡,就这一会,陪我说会话。】
李杰看他这般示弱,想他的体力是到了极限,艰难回复:【嗯】
陆繁:【还气我么?】
李杰:【不气了。】
陆繁:【说实话。】
李杰:【嗯,有点吧。】
陆繁:【对不起。】
李杰:【知道了。】
陆繁:【哥爱你。】
李杰想说,别自称哥,听着难受,又没有说,索性呆呆地看着屏幕,不说话。
陆繁:【生气了?】
李杰:【没有。】
陆繁:【没骗你】
李杰:【嗯。】
陆繁:【算了。】
李杰不主动提起话题,陆繁没话找话,打字的时间越来越长,内容却越来越短。
李杰有点心慌,来回快速翻看刚才的短信,看了几遍,倏地从地上跳起来,拿了背包,挂上登山绳,从悬崖边上慢慢蹭着下去,下到一半,手机震动,他抽手拿出手机,发现竟然不是短信,手抖地按了接听,将手机贴在耳边:
那边没有声音。
李杰一手抓着登山绳,一手拿着手机,脚踩在山壁上,耳边却只能听到风声,他颤声道:“陆繁,陆繁?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许久,电话那头传来低弱而沙哑的声音:“太晚了,看不清字,所以才打给你,你要睡了么?”
李杰怕他跑掉,就撒谎道:“嗯,要睡了。”
那边沉默许久,说:“回去以后,记得把小东西接回来,我可能,要过几天才能回去。”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断断续续的,李杰忍着哽咽,勉强应道:“嗯。”
陆繁若有如无地笑了笑:“出这次任务之前,总是,总是想着有很多话要对你说,很多事要解释给你听,现在,该说的说了,没说过的,也想不起来了。”
李杰没有说话,侧头望着山下,此时天黑,一眼看下去就只是深渊,本想着或许能看得到手机的亮光,现在却遍寻不到。
最令人恼恨的感觉,莫过于无能为力,此时李杰算是领会到了。
亮起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正在通话”,两人却在电话的两头,各自保持着沉默。
李杰还是决定下去找,加快速度从山壁上往下走,听着耳边的风声,心跳,和电话那头的沉寂。
心里默念着,快了,快了……
离山壁上的身影约四百米的山洞里,陆繁曲着一膝,靠在洞壁上,戴着黑框眼镜的面庞惨淡灰白,右手垂落于地,手腕上的纱布被血迹染得斑驳,左手肘支在屈起的膝盖上,双眼微眯着看向天空,听着电话……
直升机的嗡鸣声隐隐传了过来,李杰心里一惊,忙朝那头道:“陆繁,等等我……”说完便加快脚下的步伐朝山下走。
嗡鸣声越来越近,眼看着就到了脚下不远处,于半空停了一会,却掉头回程了。
李杰怔住,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迷茫地看向手里的手机,屏幕漆黑,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没电了。
第四十一章,独自面对
翌日凌晨,阿犯醒来时便看到李杰在打开罐头,面无表情地啃压缩饼干。
他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杰的神情并无异常:“压根就没走。”
阿犯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还未来得及问,就被李杰打断:“我们什么时候走?”
阿犯动了动胳膊,道:“我走不了了。”
李杰皱眉看向他:“怎么了?”
阿犯呲牙道:“被姓陆的揍得够呛。”
李杰一手拿着压缩饼干看了看他的伤势,倒是真伤的不轻,腹部背部尽是青紫的瘀伤,更别说阿犯在试验后的身体恢复能力十分差,多半如他所说——‘走不了了。’
“那怎么办?”李杰拿了红花油扔给他。
阿犯抬手接住,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你替我去取。”
李杰保持着咀嚼的动作,怔了几秒,点点头道:“行。”
拿了食物和仪器,李杰在当天下午出发,独自攀上千余米的山峰,于峭壁中寻找到传说中匈奴人奉为神物的海东青,根据它们的习性和栖息点,找到了阿犯所说的那种药草。
整个过程为期八天,八天后李杰归来时,亲手把药草交给了阿犯,整个人已然没了样子,浑身都是冰碴子,疲惫得连句话都懒得说,睡了十二个小时后,起来和阿犯,余小强,再次穿过荒原,回到熟悉的城市。
两人在火车站道别。
阿犯什么都没说,站着看他。李杰背起背包,俯身亲了下余小强,转身下车,大步离开时,背对着阿犯懒懒地挥了挥手,背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回到久违的城市,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如此熟悉,亲切,舒服,他就像是完成了一次徒步旅行,归来时,一切都还没有变过。
走的时候是秋日,回来已是冬天,没有下雪,只是人们都换上了羽绒服和棉帽子,树枝上变得光不拉几。
坐车回到陆繁的房子,把手机插上充电器,彻底地洗了个澡,倒在家里的大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
醒来时,先去看手机,电已经充满,屏幕上蓝天白云,十分干净。没有任何的未接来电和短信息。失落地站了一会,迟疑地拨通陆繁的号码,没有久久的等待,不过几秒,就传来“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
翻出羽绒服裹着,到楼下吃了碗拉面,李杰朝窗口里大喊:“师傅,多点牛肉啊。”
师傅把碗重重一搁:“想吃就单点一盘。”
李杰道:“也行,也行。”
但吃完这顿饭,李杰明白了:只有拉面里那些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