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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照原立刻大声吼叫起来,吼声暂时压住了歌声。乘着短短几秒的清醒,他迅速扯下衣角,塞住耳朵,随即猛烈的一拳将札札击昏,右肋夹住他,同时不忘抓住几尾死鱼,向远处疯狂游去。
歌声宛如有形的实质,穿透了塞住耳朵的布,一直钻到风照原的心灵深处,一声声勾魂夺魄的召唤,极力引诱着他游回去。
风照原不停地放声大叫,压制住内心的冲动,以惊人的意志苦苦抵抗着歌声的诱惑。
湖岸在不断地接近。
歌声越来越远,渐不可闻,眼看就要消失,却突然猛地拔高,变得尖锐而高亢,利刺般破空而来,直插风照原的心脉。
内心犹如被霹雳击中,风照原浑身剧颤,“哇”的一声,一口鲜血从他的喉中喷出,溅洒在青草如茵的岸边。风照原拖起昏迷的札札,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一头栽倒,疲惫不堪地仰天吐着粗气。
真是令人恐怖的死亡之音。
札札醒来的时候,天空已经漆黑一片,明亮的篝火在身旁闪动,烤鱼的油脂滋滋地滴落在火焰上,传出诱人的香气。
想爬起来,四肢却酸软无力,札札盯着风照原手中翻动的树枝串起的鱼,两眼放光,暗暗咽了口唾沫:“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在这里啊?我的妈呀,头怎么那么晕啊?”
风照原把烤得焦黄的鱼递给他:“我们绕着那条会唱歌的美人鱼转了无数个圈子,当然头晕眼花了。”
札札脸色不断变化,显然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目光中露出恐惧的神色。
“快吃吧,你不是肚子饿了吗?幸好我刚在钟乳石的洞里看过原始人钻木取火的方法,否则现在你我只能生吃了。”
“是你救了我?”
札札如梦初醒般地看着风照原,后者点点头,脸在摇曳的火光中忽明忽暗,双眼深邃而灵动,似乎陷入沉思之中,给人一种极端冷静和智慧的感觉。
“谢谢你。”
札札嘴唇蠕动,过了一会儿又道:“我,我以前不该嘲笑你。”
风照原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我早忘了。”
呆呆地看了一会风照原,札札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说一句投降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毕竟生命更重要吧。”
“我投降这三个字已经没用了。”
“你说什么?”
札札惊叫道:“难道你试过了?这不可能,罕高峰明明说过可以随时退出这个虚拟世界的!”
“不相信你可以试试。札札,这是我亲眼目睹的。”
看到札札狐疑的神情,风照原黯然地说了一句:“我投降。”。
“为什么会这样?罕高峰为什么要欺骗我们?”
札札不能置信地盯着依然在他面前的风照原,后者用树枝轻轻拨动着篝火,全无消失离开的迹象。
愣了半晌,札札忽然凄凉地一笑,脸上再也没有了玩世不恭的神情:“这样最好,我曾经发过誓,有生之年,我再也不说这三个字。”
风照原微微一愣:“为什么?”
“我的家,是在刚果首都布拉柴维尔市的一个贫民窟。”
札札沉默了一会,缓缓地道,伤感的目光落在跳跃的篝火上,阴影遮住了他半边脸。
“布拉柴维尔市是个很美丽很繁华的地方,而我的家,很小,很破,散发着难闻的臭气。
除了像我们这样贫穷的黑人,城市里还有很多有钱的白人,那些白人的孩子,有干净的衣服、鞋子,可以每天吃到白面包。”
因为肚子饿,我每天沿街乞讨,恳求那些白人老爷们,可以给我一点残羹剩饭,拿回家,养活我那可怜的妹妹,因为饥饿而肚子鼓得像气球一样的札菲。
可是白人们见到我就躲开,那些白人孩子冲过来骂我黑猪,狠狠地打我,踢我,而他们的父母却告诫他们不要弄脏了衣服。”
“那你的父母呢?札札?”
“早就得传染病死了。”
札札的声音逐渐低沉:“我和妹妹相依为命,直到有一天,我乞讨回家时,很远就听到我妹妹的哭声,我跑过去,看到妹妹躺在地上,几个白人孩子在用脚踩她的肚子,说是很大很好玩的圆球。
我愤怒地想要拉开那些白人孩子,他们又打我,其中最高的一个叉着腰嚷道,只要我打架能够打赢他,他们就放过我的妹妹。
我同意了,可我打不过他,他用手臂勒住我的脖子,说是主人战胜了奴隶,让我跪下向他投降。”
一滴泪水从札札的眼角无声滑落:“为了妹妹,我跪了,我举起双手,哭着说我投降。四周是白人孩子肆无忌惮的狂笑声,我跪在地上,看着我可怜的札菲,她吃力地爬起来,慢慢看了我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札札消瘦的双肩颤抖着:“我知道,她看不起我这个哥哥,看不起这个像狗一样,跪倒在别人脚下的哥哥。
我永远忘不了她看我的眼神,伤心、愤怒和深深的失望。从那天开始,我就发誓,再也不会说出这三个字,我再也不会向任何人屈服!”
札札的低泣声在夜色中飘得很远,风照原恻然问道:“那你的妹妹呢?”
“我一直在寻找她,但始终找不到。”
札札低下头,不再说话,大口地吞咽着鱼肉,背影被火光映在地上,显得如此孤寂和凄凉。
风照原沉默不语,没有想到看似毫无心事、嘻嘻哈哈的札札,竟然有这样一段悲惨的童年。
过了很久,札札慢慢抬起头,嘴角又重新挂上了玩世不恭的笑容,只是略带几分凄凉:“真奇怪,居然会对你说这些。不过都过去了,我早忘了。”
“札札,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真的是虚幻的吗?”
风照原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道。
“什么,什么意思?”
“我们吃的鱼,总不会是虚拟的影像吧?所有的一切,森林、山峰、潭水,以及出现的那些远古怪兽、可怕的敌人,难道全部都是幻影?”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都是真实的吗?”
“有些也许是幻象,可有些绝对不是!美人鱼的歌声,你我都是实实在在听到的吧。”
“可是,可是现实生活中哪里有美人鱼啊?”
“阿拉伯的神话中,有一则关于辛巴达航海的传奇故事。”
风照原凝视着夜色下幽深的水面,平静地道:“辛巴达在航海冒险的途中,无意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歌声,声音美妙动人,犹如天籁一般,吸引着船员们情不自禁地去看个究竟。可是辛巴达却逼着船员们捂住了耳朵,因为那歌声是传说中的海妖发出的,一旦船只受到诱惑而靠近她,海妖便会令它们陷入葬身大海的悲惨结局。”
札札结结巴巴地道:“那毕竟是神话故事啊,难道说,真的有,有海妖存在吗?”
“你说呢?”
风照原目光灼灼地道。
第一部 人间世 十一 可怖眼珠
札札呆呆地看着风照原,喃喃地道:“是啊,我们今天所见到的,明明都是真实的东西。”
风照原点点头:“札札,你能否告诉我这段时间你都遇见了些什么?”
札札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道:“我遭到一群吸血鬼的攻击,还被几个僵尸拖到了一座神秘的坟墓中,差点被活埋。幸好我够机警,才千方百计逃了出去。”
他舔了舔手指上残留的鱼肉,又道:“不过有一个印度老头倒对我不错,他穿着古里古怪的长袍,很慈祥的模样,教会了我一种神奇的本领。嘿嘿,想见识一下吗?”
看到风照原好奇的眼神,札札神气活现地站起来,脚下却一个趔趄,显然还没有恢复力气。
“以后再看你的表演吧。”
风照原急忙起身扶住他:“目前我们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周围的环境。”
“经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些怀疑起来,这个世界究竟是虚幻的,还是真实存在的?那些坟墓里的僵尸抓住我的时候,手指生硬,冷得就像是一块寒冰。”
札札满脸迷惑地道。
风照原低叹着躺下,双手枕着头,缓缓闭上眼睛:“早点休息吧,如果七天以后,我们能够活着回去,相信会有一个答案了。”
“无论如何,我都会坚持到那一天。”
札札脸上的嬉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坚定的神色。
两人慢慢睡去,四周一片寂静,清冷的夜风吹过,野草低伏,篝火飘摇不定。
不知过了多久,风照原突然从梦中惊醒,他好像看到一只白狐厉声尖叫,血红色的眼睛闪亮逼人。
篝火已经熄灭了,周围是漫无边际的黝黑夜色,札札还在睡梦中,发出低微的鼾声。
风照原的耳朵蓦地警觉竖起,骇然盯着前方十米处。
地面上拱起了圆球般大小的一团,正朝着他们急速蠕动,眨眼间已经到了他的脚下。
风照原大吼一声,一拳闪电般地击下。“砰”的一声,泥土飞溅,拳头硬生生地砸出了个浅坑,一只巨大的眼珠怪叫着从地面钻出,触须爬动,向札札窜去。
札札被风照原惊醒,揉着惺松的睡眼,目瞪口呆地看着不断接近的眼珠。
风照原猛然跃起,一把推开札札,双腿连环踢出,直扑急速爬动的眼珠。
“砰砰”两声,风照原的双脚踹空,眼珠消失在浓密的草丛中,似乎潜入了地下。
“怎么回事?那是什么怪东西?”
札札惊魂未定地嚷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它已经杀死过两名学员了。”
风照原森然道,目光在四周来回巡弋。草丛在夜风中鬼魅般地摇动,似乎那只恐怖的眼珠随时会从中钻出,对他们进行致命一击。
极细极微的声音从背后传出,却绝不是风声。风照原故意装出浑然不觉的样子,等到声音逼近,突然身形跃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抓向地面。
一只滑溜溜的东西落入掌心,吱吱地发出叫声,风照原定睛一看,巨大的眼珠已被他牢牢捏住,触须摇摇摆摆,粘稠的黄色液体顺着掌心流淌。
札札凑了上来,颤声道:“这是什么怪东西啊?”
风照原觉得掌心一痛,鲜血汩汩冒出,眼珠的触须竟然已经钻入了他的手掌,眼珠不停地挤动着,似乎也要随着触须钻入他的掌心。
风照原面容变色,五指加力,“噗哧”一声,眼珠发出古怪的惨叫声,碎裂成一团恶心的液体。
札札忽然大叫了起来,指着风照原的背后,震惊地道:“你看,又来了一个!右面还有一个,天啊,有好几个!”
“不要慌!”
风照原迅速转身,飞起一腿,将一只爬到脚边的眼珠踢了出去,随即身形一沉,手掌旋风般地探出,将急速逼近的另一只眼珠猛力捏碎。
“小心后面!”
札札大叫着扑向风照原,在空中猿猴般地翻了一个筋斗,落在风照原的背后,探手抓去。
地上的眼珠触须爬动,灵活一闪,躲开札札的手掌,迅速攀上了风照原的脚踝。
如同被利针狠狠扎了一下,风照原脚下顿时跟跄,“吱”的一声,札札的手掌已经捏住了不断向脚踝钻入的眼珠,将它拔了出来。
风照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和札札背靠背而立,沉声道:“我们必需立刻离开这里。”
“好!这些东西,实在是太古怪了。”
札札心有余悸地道,两人紧紧盯着周围蜘蛛般爬动的眼珠,一点点向前挪动。
几只眼珠迅速围了上来,绕着两人不停地转着圈子。无论他们退向何处,眼珠总是紧紧地跟在周围,蠢蠢欲动,似乎在寻找最好的机会,将他们一举猎杀。
“先不要动。”
札札突然道,他嘴唇蠕动,低声念出一段古怪的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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