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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眼神?虽然对于他晕倒这件事上我有客观上的间接关系,但错不在我。
于是我回看他,就不是我干的,你看什么?我不悦地蹙眉。
天色渐暗,晓风拂面,大雁归巢,清风扫落叶。
“是属下无能。”周徽正色道,好像他真的是累极了倒下。
我不禁感叹誉尹的幻术已是出神入化,可以将周徽如此意志坚定的人迷惑。
“半个时辰后往大厅用餐,山庄里的事还未安排完,誉尹,为兄先行一步。”话是对誉尹说的,随即他转头对周徽道,”周徽,你随我走。”
“是。”周徽如临大赦,连忙起身跟上。
直到他走,他都没有正眼看我一眼,视我于无物。
我怔愣看着他离开,望着他的背影,心想着,第几次,他把背影留给我?
不经意瞥见誉尹看着我,神情晦暗不明,分明是长相极好的人,身上的戾气却似胜过了刽子手。
我垂首躲开他的目光,现下始知远在京城的蔺长欢对我是何等的和颜善目。
到了大厅,饭菜已经备好,十来个婢女用木盘端着被瓷盘盖着的菜,恭顺排成一排站在一边。
苏涵隐已经坐在东边的位子,招呼我们二人坐下,“来来来,快坐下,菜刚好,正热乎呢!”
“大娘,为何不见兄长?”誉尹坐下,不忘询问苏奕安的行踪。
厅里的烛光闪烁,照着每个人的脸,被照的人心思各异。
“尘儿公务繁忙,我们再等等便是。”苏涵隐说着让婢女给我们添上热茶。
桌子大,且是圆形,我便紧挨着苏涵隐坐下。
苏涵隐爱怜地拍了拍我的背,看着她的笑,我忽然受到触动,我凭什么,让她如此看好我?我现在连妖都不够格。
苏奕安随后很快来到,周徽站在他身后。看来我挑的位子不错,他也在苏涵隐身旁,恰在我对面。
于是左右井然有序地将菜一一端上,揭开盖子便见色泽鲜艳的菜陈列,雕花亦是刀功纯熟细致。
正当我感叹自己味觉迟钝,无法好好品尝时,那兄弟二人已经开始敬酒。
“尹儿,两年未见,你在国师身边当职不易,何日待不惯了,山庄随时等你回来,今日,为兄敬你一杯!”
看得出来苏奕安很看重誉尹,可是誉尹呢?
誉尹闻言笑道,“你这杯,还是先由牡丹为你添上罢!”
说话间,已经有人端着酒盏走到我身边,抬头一看竟是那日那个青衣女子,只不过现下她是黑发,身着烟湄山庄的粉色婢女服。
看来是万事皆备,只欠东风。
我放在桌底的手已然紧握成拳。
我看向誉尹,看他嘴角肆意上扬,心里恨不得将他的嘴巴打烂,好让他笑不出来。但面上依旧是笑得和婉。
我不救大白,自有高人救他,但是苏奕安我不能不保。
吉人自有天相,若我命不该绝,我亦自有高人相救。
我深深看着苏奕安,希望临死前眼前亦是他的脸。看着他英挺的鼻,细长乌黑的眼,扬起的眉。
他的眉那么好看,如同留白的宣纸上肆意留下的两笔浓墨,文气而又英气;他的双眼如此摄人,如同幽谷中发光的黑曜石;他的鼻梁高又直,他的父亲该如何英俊,才能将他生的如同楼兰人一般精致?
他该经历多少书籍的沉淀,多少江湖的沥洗,才能养成如此不桀不傲,却雅致疏离的气质。
也许我不回来,有人会十分庆幸,譬如,真正的牡丹。我死了,她就不用担心我跟她要身体了。
大白,是我连累了你,让你好不容易到凡间玩玩儿,也不得尽兴。
我莞尔一笑,接过酒盏,利落将酒倒入杯里,递到苏奕安面前。
誉尹笑得得意,苏涵隐却看得惶恐。
她果然什么都知道,真是个神奇的女人。
苏奕安一愣,抬手便要接。
但我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酒倾刻入喉。
其实,酒于我不过白开水的味道。
我端看着酒杯,抬眼再看时,周围的婢女和家仆都开始惊慌失措,我怔愣住,看着他们尖叫,逃窜 ,跪在地上望着我瑟瑟发抖。
其实,我早该知道誉尹的真正目的,可苏奕安迟迟不认我,饮酒服毒乃是下下策,却犹如釜底抽薪,置之死地而后生。
“牡丹。。。”苏涵隐现下已然看着我泪流不止,手里执着帕子捂住自己的口,不敢出声。
我笑着看她,用唇语道,我没事。
“是妖怪,快带夫人离开!”誉尹大声喊着,命令那些人带苏涵隐离开,“大哥,你快走,这里有我。”
苏涵隐被簇拥着护出去,誉尹表现得多么正派,正派得如同受命捉拿孙悟空的天兵天将,而我呢?
身体的皮肤开始绽裂,流出牡丹花的粉色汁液,随即我的脚底开满了牡丹花,又相继枯萎——绽放,枯萎,绽放,枯萎。
牡丹喋血。
真是得不偿失,我自嘲地想。
我觉得我要脱离这副躯体了,真好。
“牡丹,你的死期到了!”誉尹手里多了几张符纸,被灰蓝的火光燃烧着,现下我周身是彻骨的冰冷。
他的猎物是我。
有报复心是好事,但我不喜欢别人报复我。我不屑笑看他,假意道,“是我疏忽大意了。”
他闻言一笑,“你心甘情愿,不是么?”
我闻言一怔,没人是省油的灯。
晚风吹来,吹灭了无人掌灯的烛火,蓦地,四周一片漆黑,灰蓝的火光在朝我挪动。
我躺在地上,看着誉尹一步步走来,嘴上挂着得逞的肆意,“快走,奕安。”我倒下来,依旧执着地看向他,脑子一震一震,眼花缭乱,痛不欲生。
苏奕安不知何时已经在我身边蹲下,紧紧抱住我,炽热的泪不知是何处来的,沿着我的额,缓缓滑过我的脸。
我抬头看着那个我日思夜想的男子,看他抱着我,朝誉尹喊道,“住手!她不是妖。”
闻言我浑身一震,我望着他痴痴道,“奕安,你终于识出我了?”
“呵,苏尘,没想到你也有今天!你可知斐儿如何死的?”誉尹浑身颤抖,挥手将符纸打向我面门,苏奕安欲伸手接,却眼见符纸穿过他的手掌,落入我心口。
瞬间,五脏六腑似欲被震碎,我痛得惨烈地叫起来,推开苏奕安,将身体滚到一边,冷汗直冒,看着自己的四肢逐渐透明,几欲消失。
奕安,奕安……我不要你看到这样丑陋的我。
“夙儿!”苏奕安跑过来,紧紧握着我的手,脱下外衣披着我,转头对誉尹喊道,“誉尹,你何必如此,你明知灭骆家是皇命,拒不得!”说着,他抱住已经意识消糜的我,朝誉尹跪下,“你不就是要我的命,不如直接取的痛快,何必连累一个无辜的女子……”
男儿膝下有黄金,奕安,你这是何苦?我眼睛苦涩,欲哭,无泪。
我并没有好好想过,有一天,你认出我了,可我就要死了,那该如何是好?
“奕安,无妨,你英俊潇洒,到时必定有比我有才比我貌美的女子许愿于你,你不必向这个小人求情!”我拼尽力气拽住他沾满我血的袖子,苦苦哀求,但声如蚊哼不可闻。
“我不要你说这些晦气话,你若不要我,我便是作孤魂也要随你!”他捂住我的口,神态疲惫,却执意看入我眼里。
我知道,他为无法救我而自责无奈。
可是奕安,你知道么?从前我从不知道活着要做什么。
自从娘亲离世,我便失去了依靠。原来我们说好,若李府真的有一天无法容我们,我们便隐居世外,母子两人相依为命便好了。
可是有一天我们阴阳两隔,府里到处都是肆意的杀机,她们不给我活,我却不想顺了她们的意,让自己英年早逝。
先前逃婚匆忙,对人世已有消极的心,想着,丫鬟就丫鬟罢,总比被卖去青楼的好……
直到有一天,你出现了,总是用深沉的目光看我,对我以礼相待。
“哈哈……小人,对,我是小人。苏尘,你说对了,我就是要你命,既然你心甘情愿,我就痛痛快快拿!”誉尹不耐,抬掌做势奔过来直击苏奕安胸口,苏奕安无意防守,眼里看着自己的弟弟,痛色俨然。
但他看向我时,眼里却换成了恐惧,“夙儿,你要撑住!”
而后我努力睁眼,却什么都看不到,“奕安,奕安,你在哪?”我趴在地上,伸手探索着,希望可以抓到他的衣角。
此刻的我如同落海的孩子,四处扑腾,不停挣扎,寻找我的救命稻草。
铺天盖地的冰冷倾袭我的四肢百骸,我的五脏六腑,逼我屈服。
不出片刻,我骤然听见誉尹痛苦的挣扎声,他呻吟着,随即大白滔天的虎哮惊天动地,地动天摇,鬼哭狼嚎。
虽然我什么都看不到,但我知道,大白,发怒了。
“夙儿,我在,你醒醒!”苏奕安紧紧抱着我,浑身颤抖,语带哭腔。
他是何等骄傲的人?
我真该为自己感到庆幸,饶是当今公主也无此等待遇。
可是我明明很高兴很欣慰,为什么我的心却痛不自抑?
“我是骗你的,我不要你喜欢其他人……”我哼哼,嘴里血气上涌,流了胸前一片黏糊。
“这是下的什么药,为何不让我死的痛快?”我手摸索着触碰苏奕安的脸,眼前一片黑暗,试图开个低级的玩笑。
“不!夙儿,你别胡说。为什么,为何我没有及早认出你?为何我那日如此伤害你?为何我不听你的解释?为何喝下毒酒的人不是我?为何,夙儿,你回答我!”他俯下身子紧紧抱住我,仿佛怕我灰飞烟灭,怕我从他手里消失,他浑身颤抖如同筛糠,口里却是满满的自责。
“傻瓜,那酒,是……是对付我们这些,这些道行不够的妖怪的,你喝了也是浪费……”我想支撑着说完一句句话,“你……你。”现下我已是多说不出一个字。
“来人,快来人啊!”他痛呼,将头埋进我脖颈,眼泪灼热。
你别自责,若是你一下认出我,我倒要怀疑你的真心了。
蓦地,屋外风起云涌,天色突变,一声龙哮响彻天空,闪电劈断一片青天,一条巨龙自天空的裂缝里出来,盘旋在院子上空,这个世界的花草树木仿佛在哀嚎,风声凄厉着,乌云笼罩着。
我的眼神逐渐清明,视线逐渐清晰。
龙王在苍天下盘旋,饕餮大白泪眼汪汪地站在苏奕安旁边看着我。而誉尹早已不见踪影。
我笑了,看来我命不该绝。只是,大白再无法陪伴我了罢?
这样想着,胸口忽冷忽热,我一口气缓不过来,猛然吐出一口乌血。随即铺天盖地的黑暗将我层层包围,我便不省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一、大白
作者有话要说:好久没更了;其实已经写了很多了没传上来;因为文章太多漏洞了。一直在改咧。但是改着改着就没灵感了。(其实现在还是没灵感!)估摸着也没啥人来关注我的文,我就慢慢来,改出一篇无漏洞无死角的我目前写的最好的文。这篇完结之后一两年之内是不会再写的了!所以你们要多鼓励鼓励我啊!
二十一、大白
醒来后又是半个月了,听说那日龙王来救我,且为了救我,撕下了自己两片龙鳞,给了我两千年道行;听说誉尹带着他的式神逃走了,且那个式神就是誉尹口中因被抄家而流放,后自刎而死的前丞相之女骆斐的念,是的,没有意识的念;还听说大白被龙王带回去了,在九重天之上,好吃好住,丰衣足食,仙女陪伴。
我醒过来,我很庆幸,可是大白走了,我很遗憾。
誉尹终究没下重手,苏奕安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我知道,这一定是誉尹的失误,下次苏奕安也许就没那么侥幸了。
这次发生的事山庄里大概没有人记得,包括苏涵隐。我估摸着苏涵隐只是凡间里极个别识得阴阳的人罢。
苏奕安记得这些事,按我的说法来说就是,他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