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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之音-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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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已经有雷、土、火,都是算不上稀世珍品,但也绝对谈不上泛滥的魔法材料。他想不透这些能做出什麽样的魔法,让菲尼斯这麽执著。
“还需要海妖之歌和风之眼,光最早就已经有了,暗不著急。”菲尼斯说,“先去破风山。”
“破风山……海妖之歌只有海妖才有,而那些美丽危险的生物居住在大海里,看来旅途会变得越来越够呛。”艾尔嘀咕著,忍不住在心里为将来的日子祈祷,“破风山离这挺远的,到时候拿了风之眼,我们的位置将会和大海离得很远,我估计照我们的脚程得花上差不多一年的时间。”
他当初只做好了出门历练一两个月的准备,一国的王子不能销声匿迹太久,但舍不得就这样和这一趟未完成的冒险分离。他还想看菲尼斯费尽心思完成的魔法呢,届时场面一定很壮观。
艾尔很踌躇。
“让马儿奔跑起来就是了。”菲尼斯说,“接下来得赶时间,之前太悠闲了。”
他以为封印至少能够撑到他们收集完所有的材料,可事实上现在乔西身上的黑暗气息已经浓厚到让人无法忽视,而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黑暗能力明显并不属於他自己。诅咒之舌的污染能力果然霸道得令人吃惊。
他们得加快脚步了。
之前都是走走停停,轻松悠闲地跟在郊游差不多,菲尼斯并不经常拥有必须尽快去做的事。在离开圣奎灵娜之後,他的生命给其他人的感觉──如果他身边有正常人──更多时候是停滞不前的。当他想去做什麽的时候,才有那麽一点儿生命的时锺在走动的感觉。
──所以,当他猛然发现自己的生命已经没有多少了的时候──想做点什麽挽救这一切的时候,这做什麽事都带著闲情逸致的习性已经深深刻在灵魂上了,怎麽也去不掉。
他不禁抱怨诅咒之舌太心急了,暗精灵就在那儿,慢点儿享用有什麽关系呢。
马儿真的奔跑起来了!它们在菲尼斯光明魔法的笼罩下跑得可真欢,几天几夜都不停歇一下的!那是维持体力的一个魔法,艾尔猜测一定还有致幻的作用,类似於刺激精神,使脑子长时间维持在比较兴奋的状态,不然马怎麽可能几天不吃不喝不休息还跑那麽高兴。
第三天的时候菲尼斯撤销了他的魔法,三匹马站在树边一边休息一边享用地上的青草,看起来光明致幻魔法没有出现不好的後遗症,这可比商人卖的致幻药剂好多了。
艾尔在马上也一直没吃没睡,此刻他想躺下睡会儿,却一点困意也没有,也不饿,这让他很无聊。
“你的魔法让我睡不著。”他朝精灵贤者小小地抱怨,“就没有催眠的魔法吗?”
菲尼斯看了看他,然後看向乔西,说:“乔西,去给他唱两首小夜曲。”
艾尔几乎是在瞬间收到暗精灵充满嫌弃和杀意的视线,他举起双手做求饶的姿势,还退了几步。
“刚才我什麽也没说,我去吃个水果然後睡觉。”他撑开帐篷,钻进去之後发现帐篷足够他好好舒展手脚,那让他高兴极了。
菲尼斯示意乔西来到自己身边,他掏出暗精灵胸前的水晶球封印,原本透明纯净的水晶球已经变成个黑色的珠子……至少看起来像个纯黑色的珠子,那上面牵连的黑雾形成的线,颜色比之前浓烈了许多,在精灵贤者手下一扯就散。
“最近有些什麽不舒服的感觉吗?”菲尼斯问。
他双手合十握著封印球,手心泄露出点点白色温暖的光芒。
“冷。”暗精灵说,“不是身体冷,从灵魂深处感到一股彻骨的寒冷……有时候感觉仿佛身体在结冻。”
他思考了一下,继续说:“还有就精神上的……”他伸出手,紧接著仿佛不知道怎麽表达似的又紧紧空握住,“也许该叫灵魂脱离了身体?像是埃塞尔的埋伏那次。”
“保持警觉,别让诅咒之舌钻著空子,把你给操控住了。”菲尼斯说,“你会迷恋上被操控的感觉,那可不是什麽好事。”
“迷恋?”他想不透那有什麽好迷恋的。
“据说它会最大化你的欲望,让你分辨不清是自己脾气变糟糕了,还是已经被操控。”菲尼斯说,“很多人直到无法挽回才发现真相,但那时醒悟也没有用了。欲望最大化并得到发泄,人们总会产生一股满足感,然後更饥渴,这是它乐见的。”
他松开双手,将恢复晶莹剔透的封印球放入乔西的衣内,抬头正对上对方的视线。暗精灵的眼睛仿佛最纯净的黑曜石,目光深邃。菲尼斯很熟悉被这目光盯著的感觉,这表示暗精灵想上他。
菲尼斯皱起眉头,每当乔西有那方面的要求,他就很不愉快。这不仅仅是因为每当这个时候他都没有反抗和命令的权利,这代表他忠诚的仆人并不完完全全侍奉於他,这感觉令人不快。
“乔西,我讨厌极了这事。”他愠怒地说。
乔西勾起嘴角,一脸的微笑,他伸手轻柔地抚摸精灵贤者的脸颊。
“我知道。”他说。
“我也讨厌极了你不臣服於我的部分。”
“我没有不臣服於你的部分,你是我的主人,我的一切都只属於你。”乔西轻柔地说,“即使是性,我也只为你服务。”
菲尼斯盯著暗精灵,眼神有些冷,他一手推开在自己脖颈上摩挲的手。
“你在侍奉我的同时透著股蠢蠢欲动,我猜不出你想干什麽。从向我要求性开始,你变得越来越让我看不透。”
“我没有变,是之前你从来没有想过思考一下关於我的事,在你眼里我只是个不需要拥有自我思想的跟班。”
直到他壮著胆子提出那样无理的要求,菲尼斯才开始把他当成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对待。
绝对忠诚的侍奉者不需要拥有任何自我的东西,他只需无条件服务於主人。菲尼斯一直在教导他。他存在的意义只有一个──那就是抚养他长大的精灵贤者,除此之外他什麽都不需要。
年轻的暗精灵是个很好的侍奉者,菲尼斯对於自己的养育很满意,乔西就像个完美的仆从,绝对不会违抗他的命令,也不会对他提出质疑。
乔西只是个仆人,菲尼斯虽然满意极了,也仅仅止於对一个“属於自己的东西”的满意。
所以当“他的东西”向他提出那样无理和越权的要求时,他不得不开始多分点心思在这个仆人上。菲尼斯发现对方其实并不那麽令他满意,但这时候才发觉已经晚了。
乔西也想不透为什麽自己当初会提出那样的要求,那时候他才成年不久,很懵懂,除了服从什麽也不会做。
关於智慧生物都会拥有的人性这类的生物基础知识,菲尼斯并没有教他,原因是菲尼斯也并不了解那些。所以他不应该是由於菲尼斯对他的忽视而不快而想要获得更高的关注,但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更好的理由……也可能那些人性本身就铭刻在他的心理。
很多人都说人性是智慧生物与生俱来的东西,那些东西从不会消失,只会沈睡。
看来那时候他的人性刚好从沈睡中醒了,并对本身的处境不满意,於是就做了个突破,突破的後果乔西觉得自己很喜欢。
但突破并不一定需要由“性”开始,所以乔西觉得人性不是所有的原因,但另一个因素他找不到、没有头绪。
他变得越来越像一个完整的自己,那让他自己感觉很不错,虽然菲尼斯经常说他变得越来越不讨人喜欢。
对於精灵贤者的忠诚,他绝对不会减少一丝一毫,他想不透菲尼斯为什麽这样说。
乔西发现菲尼斯的人生很糟糕……对方从小经历过的、脑海里铭刻著的……打个比方,之前他一直忠诚地遵守从菲尼斯的门里递出来的纸条上的命令,有一天他发现门其实开著一条缝并且从那条缝里看得到一些垃圾。
他试图为主人清理那些垃圾──仆人拥有自我的思想总会变得多管闲事──他费了好大的劲从门缝挤进去,发现那其实是一大堆垃圾,他想清扫可根本无从下手。
然後……他到了垃圾的最深处,看到和那些糟糕的东西血肉相连在一起的菲尼斯。
“跟班不需要自我思想,你只是个跟班。”菲尼斯皱著眉头说。
“可惜我有。”他觉得菲尼斯更需要这样一个有自我意识的跟班。
乔西抱住菲尼斯,并吻住对方的唇,很轻柔地。他没有想做爱,只是想亲吻。吻一个人的感觉很好,而这个人只能是菲尼斯。
他的一生都在围绕这位高傲又偏执的精灵贤者打转,从出生开始,到生命结束。
我的蠢蠢欲动绝对不会伤害到你,他想,我只是想帮你做点儿什麽,让你变得更好一点,虽然我几乎无时无刻不在觉得束手无策。
他温柔地吻遍菲尼斯的脸,放开的时候,对方的表情没有什麽特别的变化,看上去菲尼斯只是有些奇怪他怎麽只是亲吻一下就算了,但并不多麽在意这异象。
他不在意很多事,很多事并不重要。
乔西发现仆人的出格要求和越来越不讨喜这件事对他的主人来说并不重要。
他现在的心思都放在那个未知的魔法上……乔西不明白那是什麽样的魔法,但阵容一定挺大,他一定不会喜欢。
看得出来他本身就是黑暗系的材料,艾尔是光明系……艾尔有些弱,没准光明系的材料还包括菲尼斯自己在内,诅咒之舌是关键。
真是个对所有人──包括自己──都决绝地令人绝望的家夥。
破风山听起来就像个糟糕的地方,事实上也确实是个糟糕到没人愿意踏足的地方。它其实是座雪山,海拔很高。有人认为在破风山顶伸手能碰触到天堂的底部,到底是不是真的没有人能证明,因为从没人到达过顶峰。
这里很冷,即使是乔西也不得不添了好几件御寒的衣物,厚实的衣服遮住了他结实的肌肉,让他看著像个雪地里的猎人。
马匹被安置在山脚下的树林里,山脚很远的地方才有一个小小的人族村庄。他们上了山,才到半山腰就感到呼啸的风从山上往下刮过来,像这座大山的守护神,试图阻止闯入这里的生物的脚步。
艾尔穿著防漏风的大衣,带著毛茸茸的大帽子,脖子上围了围巾。他将围巾拉高一点罩住鼻子一下的部分,以免自己的鼻子嘴巴冻伤。尽管如此自打上了山他就一直觉得冷,遇到风後几乎没停止过颤抖。
“我抖得像只被丢到雪地里的没毛的鸡!”他朝前面的乔西大吼,风声大地撕心裂肺,他的大吼像是害羞的呻吟。
“说明你只是冷,其他一切都很好。”乔西同样大声回应他。
“我的灵魂已经冻僵了!”艾尔接著大吼,夹杂著冰雪的狂风里能见度很低,有一步慢了一点,前方的人的身影就会变得若隐若现,有人回应能让他感到安心。“我们怎麽找到风眼?”
“这周围就有一个。”乔西说。他伸手拉了艾尔一把,後者发现自己踩到了平地上。
“这上面居然有平地。”他感动地说,“上了这地方我每走一步都得用上两只手。”
他想他只是从一个斜坡爬到了坡顶,坡顶这一小块是平的──具体是不是这样他不清楚,稍微远一点儿他就看不见了──这里的风向变了。之前风一直是从头顶刮下来的,像要把他们跟刮掉什麽寄生虫一样凶狠用力,到了平地上就变成了迎面刮来,凶猛地艾尔几乎站不稳。
“这儿的风有脾气好点的时候吗?”他忧郁地问,并对答案不抱希望。
“现在的脾气就已经算很好了,至少你没有被吹上天,不是吗?”乔西说。
艾尔做好了否定答案的心理准备,但真正的答案令他更心碎。
他们往前走了一会儿,走在最前头的菲尼斯忽然停了下来,说:“就在这儿了。”
“在哪?”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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