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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聘闻言,点了点头,庞山民躬身一礼,便从高台走下,去后营之中,探望玲儿,于营房之中,庞山民见玲儿坐于床边,目光恍惚,心中一疼,对玲儿道:“丫头受伤了?”
玲儿闻言,看了庞山民一眼,摇了摇头,不肯吭声。
“被那张飞吓住了?”
玲儿闻言,瞪了庞山民一眼,只是眼中锐气,很快又涣散起来,许久之后,玲儿叹道:“那张飞虽是张狂,却勇武绝伦,玲儿这一生,怕是打他不过了。”
真是个有志气的丫头,还想着日后可力敌张飞呢……
庞山民闻言不禁莞尔,对玲儿道:“张飞悍勇,便是温侯想要胜之,亦颇为不易,不过玲儿你可否想过,那曹操亦打不过温侯,为何温侯却会被那曹操所擒?”
玲儿闻言,默然许久,对庞山民道:“小叔叔,你又说让我伤心的事情了。”
“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庞山民见玲儿神情已不似先前那般郁结,对玲儿道:“张飞之事,还是交由叔叔来做吧,庞某之前已经说过,要与那张飞,慢慢清算。”
玲儿闻言,面上一喜,对庞山民道:“叔叔已经有了办法,惩治张飞?”
“倒是有些想法。”庞山民说罢,见玲儿一脸期盼之色,对玲儿笑道:“只是此事还需与孔明,士元商议一下,比较妥当,虽难以谋害那张飞性命,却亦可让那刘备军中人马,绝不好过!”
NO。157 三管齐下,毁其民望!
张飞大闹校场一事很快便于襄阳城中传扬开来,不多时,诸葛亮与庞统行色匆匆,联袂而至,于校场后营之中遇得庞山民,二人见庞山民阴沉着脸,一声不吭,心中皆惊。
“兄长,切勿因张飞一事,乱了方寸!”庞统见状,忙出言劝道,“此并不是我荆襄军马,挥军江夏之际。”
“那刘备如今戍守江北之地,还有些用处。”
二人说罢,庞山民愕然半晌,不禁失笑,对二人道:“你二人把为兄当成什么人了?我又不是那张飞,岂会这般冲动?”
庞统见庞山民神情,不似作伪,心中稍定,对庞山民道:“那可未必,若那张飞此番伤了玲儿,兄长怒发冲冠,届时怕是我与孔明,皆劝之不住。”
庞山民闻言,不置可否,对二人道:“此番张飞张狂,当予他个教训,为兄心中思索许久,并无好计,正好你二人同至,且帮为兄想个办法,治上那张飞一治!”
诸葛亮闻言,点了点头,对庞山民道:“听说那张飞伤了向宠,其兄长向朗,于这襄阳素有名望,声讨张飞一事,可由向朗代劳。”
诸葛亮话音刚落,庞统亦道:“亦可借张飞大闹校场之事,向景升公宣扬刘备已有不臣之心,待到三人成虎,刘备便有千般解释,亦无法取信荆襄之主。”
庞山民闻言连连点头,思索片刻,对二人道:“还可于襄阳城中,张贴告示,细数张飞大乱校场之罪,引我荆襄豪杰,同仇敌忾之心,届时只要那刘备,张飞,敢入襄阳,必使其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此三管齐下,倒是不错!”庞统说罢,诸葛亮亦点了点头,庞山民见状,对二人道:“那我三人,便各自行事,为兄以为,此番那张飞大乱校场,未必不是那刘备暗中授意,若果真如此,不消数日,刘备便至。”
虽未将活字带来襄阳,可庞山民使家中下人,连夜忙碌,亦赶制出不少檄文,声讨张飞、刘备,翌日天明,家仆便于襄阳城中各繁华之处,将告示四下张贴,一时间,襄阳城中,群情激奋。
原本荆襄百姓对刘备印象颇佳,刘备得江夏太守之位,担守土之责,其声威足以震慑江东,不敢轻易寇边,可如今,那张飞大闹校场,不但连伤襄阳将校,还对襄阳豪杰,不屑一顾,告示之上,更是声称,那刘备早先于曹操帐下为官,后投袁绍,穷途末路之时,才得景升公收留,授其官职,只是这白眼狼终归是养不熟的,如今刘备已得江夏,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如此一来,襄阳城中对刘备憎恶之百姓,一时间不计其数,虽亦有人起初不信这告示所言,可一想到这作书之人,乃庞家嫡子,之前从未听闻庞家与那刘备之间,有甚纠葛,且庞家富可敌国,根本就没有抹黑刘备的必要。
兼之正午之时,朝堂之上又传来向朗于刘琦面前哭诉之事,言那张飞鲁莽,昨日于校场之中,击伤向朗之弟,向家兄弟于襄阳城中素有名望,乃谦谦君子,却遭如此厄运,于是百姓皆不得不信,那告示之上,张飞所行之事,乃刘备授意,且对刘备,心中更是厌恶。
不出庞山民所料,刘备与徐庶二人,此时已在前往襄阳的路上了。
二人坐于车中,徐庶依然眉头紧锁,此番张飞行事鲁莽,其勇力虽可震慑荆襄豪杰,然而破坏庞山民招贤大计,必遭其记恨,依着庞山民睚眦必报的性子,不得不让他心中警惕。
“主公,那日你当劝住翼德才是。”徐庶摇头叹道:“翼德此举,虽可令那庞山民招贤一事,毁于一旦,却亦使荆襄豪杰,与我江夏对立。”
刘备闻言,淡然一笑道:“元直,若翼德不去襄阳,我江夏便可招得贤才?先前那庞山民于二蒯府上,羞辱你我,备心中愤恨不已,既然我江夏招不得贤才,便让这襄阳,亦招不得贤才。”
“可那庞山民睚眦必报,且有卧龙凤雏相辅,若其算计我等,避无可避!”徐庶闻言急道:“主公,唯今之计,当想方设法与那庞山民修好才是,我等欲坐稳江夏,还需此人从旁相助。”
“元直何必长他人志气?”刘备闻言,颇为不忿,对徐庶道:“于备看来,元直之智,比那卧龙凤雏亦要强上数筹,且元直大可放心,翼德此人,粗中有细,此番让那庞山民吃个暗亏,使其知我江夏态度,日后看他还敢如先前一般,张扬无忌么?”
徐庶见刘备心意已决,也不再劝,只是面上愁苦之色,许久不散,与诸葛亮,庞统二人相交多年,徐庶自是知二人厉害,且还有那庞山民,行事不拘一格,更是让人难以防范,看着刘备“大仇得报”的笑脸,徐庶心头,一阵黯然。
“元直,莫要忧心,翼德如今一闹,便可使备有借口,去见那刘琦,届时与那刘琦理论一番,备乃其叔父,那暗弱竖子,还敢为难其叔不成?”刘备说罢,大笑起来,徐庶闻言点了点头,对刘备道:“但愿一切皆如主公所言。”
一行军马进了城池,刘备与徐庶正待小憩片刻,面见刘琦,却听车外人声鼓噪,喝骂之声,不绝于耳,且时有士卒惨叫之声,传入车中,刘备心头疑惑,打开车帘,却见数十百姓,将其军马围住,阻其前行,且四面八方百姓见状,皆向此处奔来,刘备心中疑惑,正欲开口相询,却听百姓中一皓首老者破口骂道:“刘备奸贼,景升公待你不薄,你却使你结义兄弟,伤我荆襄豪杰!”
“这位老丈……”刘备还未及说完,又有数名百姓破口大骂,左右士卒忙护住车驾,严阵以待,城门之处,百姓越聚越多,且其中还夹杂着不少荆襄士卒,亦出言不断叫骂。
刘备见状,心中大惊,忙钻入车中,一脸愕然,对徐庶道:“世人皆知备爱民如子,此间百姓,却缘何如此?”
NO。158 檄文发威,刘备为难!
刘备正失神间,一士子于客栈雕栏旁,揭下告示,目视刘备,神情冷然。
刘备愕然,对那士子道:“先生何人,之前备与先生相识?”
那书生理都不理刘备,将目光投向手中告示,高声念道:“刘备此人,身为皇叔,与许都时,明知曹操挟制天子,却不加劝阻,反助纣为虐,是谓不忠!”
“讨董之时,此人曾于北平太守公孙瓒帐下为官,交情甚笃,后公孙瓒兵败袁绍,自焚而亡,刘备不思为旧主报仇,反倒再投袁绍,是谓不义!”
“刘备于白门楼曾应温侯,于曹操面前出言说项,其后却与操言:‘明公不见布之事丁建阳及董太师乎!’,遂曹操斩杀吕布,此是无信!”
“此人走投无路来我荆襄,景升公仁厚,将其收留,刘备却纵容义弟张飞,祸乱我荆襄军中招贤,遥想此人之前所为,想必其谋逆了徐州之后,又欲来祸乱我荆州,莫非刘备欺我荆州无人乎?”
“北地群雄割据,刘备之前数次与曹,吕为敌,屡战屡败,其智不过中人之姿,其勇全赖帐下关张,此不忠不义不信不智不勇之人,又有何颜面,趁景升公大病之际,占我江夏,入我襄阳?”
……
士子慷慨陈词,百姓群情激奋,书生念罢,刘备惊愕半晌,冷汗淋漓,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跌入车中。
徐庶于车内亦听闻外面叫嚷之声,见刘备失魂落魄,忙对刘备喊道:“皇叔勿要中那庞山民之计!”
刘备满面颓然,对徐庶道:“那庞山民断章取义,抹黑于我,百姓皆不知其事出有因,备百口难辩,如之奈何?”
徐庶闻言亦面现苦楚之色,对刘备道:“先前庶便劝过皇叔,莫要去招惹那庞山民,今日之事,皆其报复,此襄阳城中,百姓已遭其蛊惑,若皇叔于此时面见景升公,大为不妥。”
刘备闻言,默然许久,长叹一声道:“此番纵容翼德,终究是备之过失……只是备自起兵之日,便视百姓为父母兄弟,如今那庞山民却这般污蔑于我,如之奈何?民心背离,备于这世间,再无安身立命之根本!”
徐庶沉吟许久,听闻周遭士卒已渐渐无法控制车外局面,忙对驾车士卒嚷道:“去蒯府,寻庞山民!”
士卒闻言,忙驾车向蒯府而去,只是周遭百姓,不肯散去,戍卫士卒无法速行,又不敢伤及百姓,刘备车驾于这大道之上,行速甚缓。
刘备心中甚是不解,正欲发问,却听徐庶叹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如今也只有让那庞山民就此作罢,才可平息这襄阳民愤,庶虽与那庞统割袍断义,与庞山民终究还有些同窗之谊,若庶苦求于他,或可使其心软,将皇叔此厄,化于无形……”
刘备闻言,默然不语,许久之后,长叹一声道:“元直,可否不去寻那庞山民?若你我同去,必受其辱。”
“主公当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昔日淮阴侯可受胯下之辱,庶又如何忍不了那庞山民些许微词?”徐庶思索片刻,对刘备道:“若主公不欲与那庞山民相见,可于蒯府之外等候,待庶功成,再一道归返江夏。”
“怎可让元直一人受辱,元直与备,情同兄弟,元直既然敢去见那庞山民,备又如何不敢?”刘备说罢,神情振作少许,许久之后,待马车驻足蒯府门前,二人下车,通报门吏,言二人欲拜访二蒯,并问及那庞山民,如今是否还在蒯府。
门吏只道不知大庞先生去处,看向刘备的眼神却颇为怪异,进门通报之后,门吏很快便大开中门,迎刘备入内。
刘备心中暗道,好在蒯家谨守礼仪,若一会儿见了二蒯,可请其从中说项,庞山民当给二蒯面子才是。
与徐庶步入堂中,见礼之后,刘备却发现堂上一中年士子,正怒视于他,刘备心头不解,对蒯越道:“异度先生,这位是……”
蒯越还未及答话,那士子冷哼一声,道:“皇叔身居高位,自然不会知道向某是谁,只是向某想要问问皇叔,为何使那张飞,乱我荆襄招贤?且将向某胞弟,击成重伤!”
“这位是荆襄名士,向朗,向巨达。”蒯越说罢,刘备愕然,忙对向朗拱手道:“原来是巨达先生,久仰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