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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唇让我终日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连日累积的疲惫,此刻翻江倒海地向我涌来。我好想就这样沉沉睡去,再不用思考任何世事诡谲,再不用呆在荒野中孤立无援。
“雨澄……”叶煕阳嘶哑着嗓子,睫毛颤抖,嘴唇若有若无地扫过我的,声音里盈满了悲伤痛楚:“雨澄……在你心里,我真的无论如何也比不上许望舒吗?”
许望舒。
听到这三个字,我的神智猛然清醒,一把推开叶煕阳,又向旁边挪了挪,和他拉开距离。
叶煕阳见状,也朝我这边挪过来,抓住我的手:“为什么,他到底有什么好?”
我把手从他的手中抽出,冷冷道:“你知道的,他替我抗下了所有罪责。”
叶煕阳反问:“你怎么知道他是为你?”
这话触到了我的痛处,扭过头不想理他:“我累了,想睡觉了,你回去吧。”
叶煕阳并不离开,反而朝我步步紧逼:“你不是问我庭审时许望舒给我带了什么话吗?他告诉我,他根本不是为了你!我觉得很愤恨,他都觉得跟你没关系,你何必要这样!”
我捂住耳朵,不想再听,竭嘶底里:“那都是借口!他是不想让我自责!”
“借口?如果是借口,他怎么可能只用四天就跟周娅楠搞在一起?他心里根本没有你,你为什么不能回头看我一眼?”他走过来,又抱住我,哀求地唤我:“雨澄……”
我使出全身力气挣脱出他的怀抱,指着门口朝他怒吼:“滚!滚出去!”
☆、043 独自遇歹行
叶煕阳愣在原地,气氛一瞬间沉默下来,竭嘶底里的气息还残余在周围。我喘着粗气,胸口因情绪激动而微微起伏,世界好像就此凝固,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良久,他一言不发,缓步走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我在他走后的安静中站了许久,寻不到依靠的方向。平台上机械的噪响不绝于耳,我伫立在空空的铁匣子,连泪水都是奢侈。
这个井队上唯一还关心着我的人,如今也被我强行支开了。
光线渗进了天空,又被天空溶解,我好像听见清冷的河水冲刷着生机,时间嘀嗒嘀嗒地落在河水里,没有泊位。
接下来的日子,叶煕阳不再来主动找我。看见我,也只是低垂着眉,不打招呼,默默从我身边掠过。那掠过的一阵风,打在我的脸上,凉凉的,心中竟生出一种不舍和凄婉。
我真正开始了独来独往,一个人工作,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行走,一个人发呆。而从前,即使望舒不在,这些都有叶煕阳陪着我。
是我自作自受,又能怪谁呢?
这天,我收拾着桌子,发现抽屉里还躺着几张上次和叶煕阳从清沅镇租来的光碟,明天就要到期了。
没人陪我,我便自己收拾了包,下班以后自己去了清沅镇。
这是我头一次独自前去,以前有叶煕阳陪伴,两个人说说话聊聊天,两个小时的路途很快就过去了。如今悄无声息地一个人走在荒野的小道,两边的柏树被风吹得哗哗响,寂寞的滋味涌上心头。
以前我不愿意承认,可是现在是真的,感到了几分寂寞呢。
我抬起头,这才发现头顶已经飘了几片乌云。看来一会儿就要下雨了,出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天气,连伞都没带。已经走了一小半路,要不要回去呢?
这样想着,我便想转回身去看一看,刚转了几度,一股力量突然从背后勒住了我,鼻嘴被一双大手死死地捂住。
我奋力挣扎,依然发不出声。窒息的感觉一阵一阵袭来,让我几乎快要晕厥过去。那人在身后,我看不清面目,只觉得无穷无尽的恐惧扼住了我。他把我向小道边上的林子深处拽去,我一下子醒悟过来将要发生什么,更加用力地想把他的手掰开,奈何力气不够,便将我尖尖的指甲死命地嵌紧他的肉里,趁他疼得稍稍放松的那一刻,用牙齿猛地咬住他的手。
“啊啊啊!”他疼得叫起来,却没有完全松开我。可以从那几声叫喊,我已经听出了他是谁。
施春洋!
施春洋把我的两只手并在一起扣在后背,猛地把我的头朝一旁坚硬的树干上砸去。头顶一阵钝痛,眼前的世界变得天昏地暗。意识尚还存留之际,我感到他粗鲁地把我扛上肩膀,快步往树林里走去。
我的嘴已经可以说话,却晕头转向张不开口,没有力气发出一个字。一种彻骨的凄凉笼罩了我,此处离清沅镇够远,离井队也不近,再如何呼救,恐怕也是毫无人烟。
天空的雨下了起来,一滴一滴地打在我的身上,冰冷非常,绝望非常。
☆、044 受难与救赎
我躺在湿润的土地上,身边有虫草腐朽的味道。更新最快最稳定已经是冬天,万物就此凋零,一滴雨打在我的眉心,又是一阵雨噼里啪啦落下,打在我裸露得越来越多的皮肤上。
我努力睁开眼,把眼睁得发胀发疼,却依然垂搭着。刚才往树上的那一撞,已令我失了抗争的力气和思维,眼里的世界混淆不清,只感到身体越来越冷,衣服一件件被撕扯下来。
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了幽黑的监狱栏杆,望舒坐在我的对面,他白色的囚衣超脱出他身后的黑暗,可他若再往后靠那么一丁点,似乎就会与黑暗融合。他微笑淡淡,却那么残忍冷酷,温柔与悲壮就那样共存在他身上。
像是一场受难,我在机械的生活里作茧自缚,终于有一阵疾风暴雨,让我看清自己所身处的现实。
一双肮脏的手抚摸过我的脸颊,我的脖颈,我的身体,此时我像正在被刀刮去鳞的鱼,有着彻骨的羞耻和无力。
雨势渐渐加大,浇灌在泥土里,泥土又粘满了我的后背。头发披散在泥地里,每一寸都愈发不堪。我好像垂死一般,面对着即将被毁灭的自己、即将被践踏成泥的自己,思想突然回光返照,脱缰一般地开始驰骋。更新最快最稳定一张张脸从我眼前晃过,望舒的压抑不语,叶煕阳的忿忿不羁,罗毅的沧桑隐忍,娅楠的哀悔之痛……
我的鳞被刮得彻底,施春洋又开始解他自己的裤子,粗重的喘息散发在我的皮肤上,令人作呕。我把脸朝向看不见他的方向,雨滴像眼泪一样一颗颗往下掉。这雨淋湿的不仅是身体,还有我的一颗心,湿漉漉的,湮灭在这无情的大雨中。
我流泪了吗?雨泪混淆,分不清质地,竟有一种窒息而亡的错觉。
施春洋把裤子褪到膝盖,紧紧按住我,还未侵入,就隐隐约约看见前方有一个人影,拿着一根粗大的棍子,飞速朝这边跑来。
那人的脸映在雨幕的光中,把我所有的阴影看得清清楚楚,他举着棍子奋力朝我打来,不觉得疼,只听见趴在我身体上的施春洋发出的一声声惨叫,混着阵阵低吼的雨声,在寂静的荒野中如同救赎。
一道道闪电劈下来,照亮来者的脸,惊心动魄得令我无法忽视。我从未见过叶煕阳这个样子,在忽明忽暗的闪电交织中,我分明看见他悲伤狂怒的脸色,他惊痛交织的表情,还有,那瞳仁中隐藏着的万千心绪。
施春洋被他打得站不起来,已缩到旁边的一棵树下,我摸索着拿过自己的衣服,已经在泥地里裹了好几圈,也顾不得那么多,蹑手蹑脚地遮住自己裸露的皮肤。
“小王八蛋,你敢打老子!坏了老子的好事,你知道老子是谁不?我让你们两个不得好死!”施春洋狂躁地叫嚣着,叶煕阳眼里一发狠,又是几棍子下去,毫不留情。
“你叫个屁!等你进了监狱里再叫!”
这是我头一次听叶煕阳说粗话,井队上多是糙老爷们,随口迸出粗话是很自然的事,但他一直保持着这份风度,从未在我面前吐过脏字。
施春洋在叶煕阳的棍子下缩得发抖,可是当听见监狱一词,竟是轻蔑一笑:“哼?想让我进监狱?你也不打听打听,有多少女人想让我进监狱?结果我不还是在这儿当你的头儿。”
叶煕阳气不过,举起棍子又要打他,我想要站起身来制止,如果真像施春洋所说,那以我和熙阳的家世单薄,完全无法与之抗衡。我越想要站起来,头脑就愈加晕眩,全身都绵软无力,只得使出全身力气叫道:“熙阳,不要!”
叶煕阳回过神来,狠狠瞪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施春洋,吓得他杵在原处,不再敢多说一句话,他的腿似乎被打得骨折了,蹦着牙,却不敢叫疼。
叶煕阳走近我,放下木棍,看见我还一身凌乱地倒在泥地,赶紧过来把我扶坐起,眼里有化不开的疼惜和隐忍。
隐忍,这个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潇洒不羁的叶煕阳身上呢?我想起初见他时,他的眸子黑亮灵动,轮廓清朗有致,仍是洒脱无畏的少年模样,还会弹着吉他边跳边唱。而仅仅过了三个月,他竟显出了憔悴隐忍的神色,轮廓里,竟也有了悲伤的剪影。
我衣衫不整,蓬头散发,叶煕阳蹲下身,细细地帮我整理好衣服,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衫,勾勒出精壮健美的男性曲线。此时他就如一座巍峨的高山,耸立在惊雷暴雨之中。
叶煕阳的额上、脸上都是水痕,此刻正顺着他的下颌往下淌,使他整个人显出了一种惑人的男人气息。他抱紧我,脸颊贴着我的脸颊,温暖的气息让人熨帖,身心都舒展开来。
从监狱回来以后,我第一次觉得安心无比。他紧紧握着我的手,小心呵护,温柔而心疼。这一刻,所有的防御和痛楚都被卸下,我躺在他的怀中,内心柔软如绵,终于,无比放心地沉沉睡去。
☆、045 今昔多变化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集装箱里自己的**上。更新最快最稳定雨还在下,打在集装箱的铁皮上,乒乒乓乓,不规律的节奏。我的身边不知何时摆了一个烤炉,暖孜孜的温度扩散到身体的每个毛孔,很是舒服。
叶煕阳正在饮水机边接水,听见我这边窸窣的响声,转过头来对我笑:“雨澄,醒啦。”
“嗯。”我用手支起身体,想要坐起来,叶煕阳连忙放下水,小心翼翼地扶起我,又在我的背后垫上枕头,让我靠坐得舒服些。
“来,喝点热水。”他把水杯递近,我的手藏在被窝里捂暖了,舍不得拿出来,便伸过脖子,撅起嘴凑到杯沿上。忽然一抬眼,遇上叶煕阳的眼睛,两个人停了有一秒钟,似乎有一些重要的事情就在这一秒钟里发生了。
我羞赧地低下头,不去看他炽热的眸子,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换上了干净的睡衣,头发也洗过吹干了。我顿时手足无措,想起在树林里叶煕阳看过我**的样子,脸就一阵一阵发烫。更新最快最稳定
我的神态落进他的眼里,他却比我更加慌乱,忙解释道:“你别误会,不是我帮你换的衣服。我回来时刚巧遇到村里的一个农妇,让她回来帮你换的。”
“是吗?”我松了一口气,揉捏着发丝:“麻烦她了,还帮我洗了个头。”
他一下有些愧然的神色:“雨澄,对不起啊,那农妇急着赶回家,头发是我帮你洗的……”
这愧然的神色一下令我感到心酸。第一次见他时,他还似轻浮浪子,只寥寥说了几句话就开始随意抚弄我头发。而如今,在我昏睡之际替我沐发,竟会令他感到不安和愧疚。
是我太苛责他了。
我看着叶煕阳,觉得鼻子胀得发酸,心里百味陈杂。我曾用怒吼支开了他,本以为情谊到此为止,他却总在最紧要的关头解救我于危难之中。我埋怨望舒不理解我的痴心,可我又未尝没有辜负叶煕阳为我所做的一切。
我忍着快要掉下的泪珠,强作镇定地问他:“施春洋呢?”
“被队上的人送到医院去了。本来我想直接把他晾到那儿,但害怕万一出了事牵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