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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了好一阵,夏小品才开口,抽抽噎噎地说了一句话:“饭庄要该改名成‘雨泽轩’了,新的宣传资料已经设计好,就等着印刷了。”
如同一道锐利的闪电,毫不留情地把叶熙阳的心劈成了两半。雨泽轩?他本以为当初只是说着玩而已,可如今这饭庄即将镌刻雨澄和齐泽轩两人的名字,是不是代表他们已经相知相守、笃定彼此?
这样快,居然这样快,雨澄便忘记了他,转身投入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她为什么不能再多等等呢?眼下刚刚有了起色,但若是雨澄不愿意回头,一切都是无谓的空梦。
叶熙阳挂掉电话,仰头看向雨澄的窗,这才发现屋内并没有开灯。她的窗前阴阴冷冷,浸在幽暗的夜色中,仿佛最深邃的黑洞,将他澎湃的心潮绞碎。他抬起左手手腕,情侣手表的时间显示着九点半。这个时辰,她是睡了,还是仍然在外?她是一个人,还是有齐泽轩作陪?无论哪一种可能,都让叶熙阳百般煎熬、千般难耐。
“雨澄,明天我就要去见你的父母,可是,一切还来得及吗?”
没有回答,喑哑的树影哗哗摆动,衬得这夜色更加凄冷。
第二天,叶熙阳还是去了雨澄的故乡。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他就要奋力争取,总比完全丧失了信心要好。陌生的小城平静如镜,却好像寸寸都残留着雨澄的气息。这是生她养她的小桥流水,连头顶的天空也变得有情致了几分。
王梓梦之前曾说,在雨澄家世的问题上,我们无法做出改变,但叶母看儿媳妇,很注重的一点,叫做:家长之间的交情。
“他们之前看中了施月月,是因为施家曾有恩于你家,所以月月虽然性子泼辣任性,他们也很是偏袒。后来,他们看重了我,也是因为我母亲和你母亲很是聊得来,便开始点起了鸳鸯谱。说到家世,和你门当户对的适龄姑娘并不少,却喜欢挑中了我俩,我认为家长之间的交情占有很大因素。”
叶熙阳回想了一遍王梓梦的话,觉得事实的确如此。既然家世无法改变,便另辟蹊径,从“家长交情”去论证一个“门当户对”。
这法子不错,可很快,叶熙阳便陷入了僵局:“我要怎样才能让双方不唐突地结识,还要给彼此留下很好的印象?更何况雨澄的父母早就各自有了新的家庭,能不能凑在一起还说不准。”
“你再想想,要相信一定能有关联的。”王梓梦凝神思索,问叶熙阳道,“雨澄的父母是做什么?”
叶熙阳无力地摇摇头:“不知道,她从来没有跟我说起过。”又是一阵沉默,两人都在绞尽脑汁,突然一瞬间电石火光闪过,叶熙阳一拍脑门,“我想到了!”
“怎么样?”
叶熙阳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雨澄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学石油?90%的概率是因为她是油田子女,所以,她父亲多半也是这行的。”
王梓梦露出困惑的目光,依然不理解。
叶熙阳耐心解释道:“石油这行相对而言比较好就业,对于油田子女更是有许多优惠政策,总之,我见过绝大部分学石油的女孩,家里多多少少都跟这行挂点勾。”
“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办?”
“全中国的石油大学就那么几所,父母读书的那个时候就更少了,在同一片地界上,是校友的机率很大。就算不是校友,中间牵牵扯扯也必定有能够关联的人,这也算是石油行业的特殊属性。”
王梓梦淡淡微笑,很是欣慰:“我虽然不太了解,但你既然觉得可以,就放手大胆去做。”
于是,叶熙阳便现在坐在雨澄故乡的一家饭店里,对面,是雨澄的父亲。
在之前联络的电话里,该介绍的已经介绍完了,叶熙阳提及了他和雨澄现在的感情危机,诚挚地向左父表达了对雨澄的珍惜和爱意。左父本希望年轻人的感情可以顺其自然,但在叶熙阳连番的诚意下,最终还是被打动,应邀坐在了这里。
“雨澄这孩子,是我和她妈关心得不够。离婚以后,我和她妈各自有了家庭,也没怎么管她。其实我们依然爱她,只是还要顾及很多别的东西,一来二去,家人之间也就生疏了。”左父用茶水润了润喉,看着叶熙阳说道,“我今天坐在这里,是见你是真心诚意喜欢雨澄,也是希望我女儿可以幸福。说吧,要我帮你什么?”
“谢谢您今天能够见我。”叶熙阳恭敬地为左父满上茶水:“那我就直说了,请问您是从事石油行业的吗?”
左父摇摇头:“不是。”
叶熙阳的心瞬间跌到了谷底,可这时,左父又补充说道:“不过我是石油院校毕业的,雨澄的母亲也是,不过我们现在都转行了。”
他刚刚如入冰窖的心瞬间满血复活,忙问道:“您和雨澄的母亲,是哪所院校、哪个年级、哪个专业毕业的?”
“我得算算啊。”左父的记忆回溯着,片刻后给出了准确的答案。
叶熙阳一一记下,手竟不自觉抖了起来:“居然和我父亲是同一所院校同一个年级的呢!”他摸摸下巴,仔细思虑起来,“不过这专业,差得有点远。”
左父十分疑惑:“这很重要吗?”
“重要。”叶熙阳郑重地点点头,“还有两个周刚好是校庆,我想以您和雨澄母亲的名义组织一次同年级的校友会。”
左父摇摇头:“两个周,时间太紧了,组织全年级的聚会时耗时耗心的事,我也忙不过来。”
“足够了。”叶熙阳信誓旦旦,眼中无比坚定,“聚会的资金和琐事的操作可以都交给我,只有两个环节需要你们露面。一是在联系我的父母时,二是聚会上与我父母的交流。”
左父听了这话,再联系之前叶熙阳在电话里跟他说明的情况,已明白了大概:“我和雨澄的母亲恐怕凑不到一块,我倒是没什么,但她恐怕不愿意见我。”
这的确是个问题,如果要和叶母交好,女性角色至关重要。但凡能多一丝可能,他就要尽力而为。
叶熙阳闭目凝神,再睁眼时,眸中已是一片清明:“我去说服雨澄的妈妈。”
☆、【叶熙阳】05 幡然醒悟
晚霞铺设的天光中,叶熙阳同雨澄的母亲对坐,娓娓将他和雨澄的感情之路一一道来,同时也把解决问题的方案细致叙述。雨澄母亲已经许久没有听到女儿的消息,短时间内从叶熙阳口中听得这么多,时而柔肠百转,时而心惊肉跳,只希望雨澄的境况能够快些好转。
可是,当得知叶熙阳希望她和雨澄父亲一起筹办聚会时,她果决将手中的茶杯猛地往桌上一放:“这个忙我帮不了你。”
叶熙阳已料到这个状况,深深躬身道:“伯母,我是诚心悔改,想要和雨澄好好过。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她能不能原谅我,但我依然想要尽心尽力做点什么来挽回。打扰了您和雨澄的爸爸,我非常抱歉,但眼下,我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
雨澄的妈妈摇摇头:“这个我也没办法,我和她爸已是缘分散尽,没法共处了。”
闻言,叶熙阳沉吟几秒,从随身带的包里取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紫色天鹅绒的软垫上,一枚钻戒烨烨生辉。硕大的粉钻耀眼华贵,映出叶熙阳的拳拳真心,也镌刻了雨澄母亲的深深期待。如果,雨澄能够有一个善待她、疼惜她的好归宿,她为人母未尽的职责,也算有了另一种形式的弥补。
凝视着那一枚钻戒,她终是幽幽叹息一声:“我只会帮这一次,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雨澄。如果再有第二次,别想用任何理由说服我。”
叶熙阳大喜过望,忙不迭地点头:“您放心,我绝不会再像从前一样幼稚,一定好好待她。”
其实,不是叶熙阳打动了她,而是她长久以来对雨澄的愧疚促使自己做了这个决定。人心都是肉长的,虽然她已经建立了新的家庭,但血浓于水,总想尽自己的微薄之力为女儿的幸福搭桥。正是基于弥补的心理,叶熙阳才能侥幸得到雨澄父母的帮助。否则,就算他使尽九九八十一种招式,也无法说服他们。
接下来的日子,便是紧锣密鼓地筹备聚会事宜。这一年的校庆并非50、60这样的整年,因此官方组织的庆典规模并不宏大,这才给了他们组织聚会的可乘之机。聚会首先需要确认的事,就是叶父叶母能够参加聚会。他们已是许多年没有参加校庆,想想自己阔别校园接近三十年,难免有些想念。校庆举办的日期恰逢国庆假期,正有空挡,所以并未多做犹豫,一口便答应下来。
雨澄父亲亲自联系完叶父叶母之后,剩下的事宜都交给了叶熙阳。通知学校,联系校友,筹划流程,制备纪念品,务必让这次聚会以情动人,勾起深刻的旧友情谊。
因为聚会由雨澄的父母牵头组织,所以虽然不是同一个专业毕业,叶父叶母对他们多多少少也有些印象。学校派出学生志愿者领着他们参观校史,在博物馆曲折的走廊里,一群已近半百的中年人回忆往昔,皆是喟叹动容。
叶熙阳让雨澄父母和叶父叶母随意相处,不必太过刻意,顺应自然就好。可没想到,还没开始搭话,叶母就主动拍拍雨澄母亲的肩膀,问道:“你是不是化工专业的?”
雨澄母亲心中一惊,愣了半晌,答道:“是啊,你也是吗?”
“我不是。”叶母笑着摇摇头,再问道,“你以前是不是常主持晚会?”
雨澄母亲含笑点了点头。
叶母因为认出故人而喜笑颜开:“我看了你这么久,就一直觉得眼熟,我记得当年你是我们年级的红人,大大小小的晚会都有你,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保养得这么好。”她皱眉思索半晌,“不过,我忘了你的名字。”
就算忘了名字,有点印象终归是有益处的。这可真是意外之喜,没有刻意的笼络套近,叶母自己倒是认出了她。人与人之间的牵连如此曲折奇妙,绕一个弯,机缘竟是不请自来。
这之后,叶母和雨澄母亲便一直结伴而行,对比着家常琐事与纯真校园,感慨时光匆匆流逝人老珠黄,彼此都有所触动。途经校园崭新的一簇簇草木,他们来到了学校自营的酒店。用餐之前,趁着大伙情绪怅惋,身为组织者的左父便上台激情陈词了一番。
“时光匆匆流逝,一转眼,我们离开母校,已经三十年了。”
“离开校园,并不代表着友谊的结束。我们当中的许多人,毕业以后依然进入了石油行业。不仅有同窗之谊,还曾一起奋战在大漠戈壁、深海油井,由此,又多了一份战友的情谊。从校园岁月的天真烂漫,到大漠荒野的寂寞凄冷,再到如今成家养子的含辛茹苦,大家都是不易的。我们在座的所有人,都曾经镌刻着相似的回忆,就算如今南辕北辙,也有割舍不开的深情厚谊。”
……
短短一席话,追溯了年华,强调了回忆,笼络了感情,台下许多女士已是潸然泪下。雨澄母亲一边安慰着叶母,一边看着台上深情演说的男人,过往的美好时光亦浮现在眼前。这些年,她怨他、恨他、排斥他于千里之外,甚至牵连冷淡了雨澄。现如今,那些动情的话语充斥耳边,令她想起了年轻时曾有过的温暖时光。原来,他们也曾经在彼此最好的年华里,全心给过对方最好的幸福,可她竟只记得后来的种种仇恨剥离,拒绝再与他扯上任何联系。晃眼经年已过,那些敌对的、瓦解的、怨念的,是时候该烟消云散了。
雨澄母亲突然有点感谢叶熙阳,若不是他在背后操办了这场聚会,若不是他拟写了这番动人话语,她恐怕已经忘了自己少女娇俏时的那些美好。释怀,于她而言是长久怨恨的解脱;于雨澄而言,亦是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