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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赵普势力有所收拢,兵部郎中卢多逊因谋略过人、聪慧好学又精通权术,被赵匡胤重用,卢多逊一时风头两无,朝中大小事宜,皆可见其参与谋划的身影。
畅春园内蝉鸣之声响震半空,皎月正替我舀着一碗刚刚端上来的冰镇桃汁。
酸甜可口的冰凉随着喉头一路滑进胃里,多少解了些暑。我摇着扇子,看着亭外那火红火红的日头,叹道:“今年却是个怪年景,都已是入秋时令,竟还这般的燥热。”
皎月抹了抹额上的汗丝,回道:“是说呢,须得每日晌午都陪着娘娘过来乘凉,那阁分里是真真热的不能留人呢。”
我点点头,又啜了一口桃汁,问道:“差你问曹慵的话,可都问过了?”
她道:“问了。曹公公说官家近日时常都与各位大臣商讨到深夜,李将军一路势如破竹攻到太原城口,却因北汉突然易主,辽军又发出声援信号,李将军不知如何自处。”
我吁了一口气,在赵匡胤构建的统一蓝图里,本是先南后北的战略。后蜀、荆南和湖南都已经收归版图,可中原之地仍有大片诸如吴越、南唐、南汉之类的没有征服。吴越与南唐已经俯首称臣,南汉则在刘鋹的统治下宦官当道,一派昏庸,这些个割据国家一日不除,他就一日不能完成统一大业。北边汉地因有辽国在后支撑,本是放在最后处理,却不料中途迎来这样一个大好机会,他又怎能甘心放过?
然速度再快,还是不能所向披靡,北汉内乱两个月内又换了新的国君,刘继恩的弟弟刘继元弑兄夺位,刘继元昏庸无能,信用奸佞,斩杀贤能,一个儿皇帝做的是服服帖帖,辽军能出兵救援,他谓做是功不可没。
赵匡胤那本已和北汉司空郭无为互通有无的招降之计也瞬间被这个不识好歹的新皇给打乱。
与此同时,李继勋虽已攻占到太原城下,却是进退维艰,左右犯难。若用强攻,那没有内应便是单纯攻坚,与大宋的基本国策相违背;若是不攻,辽军的铁骑是步步逼近,更遑论撤军,他怎有那样的胆量?
赵匡胤一日不拿出新的作战计划,前线宋军就一日不得真正安息。
我摸了摸手心渗出来的汗珠,那北汉虽是弹丸之地,却因借着辽国的庇佑几番屹立不倒。前有周朝世宗两次攻占都未拿下,更何况今次朝中又少了那许多彪悍大将?赵匡胤大业未统,却良将缺失,委实是个遗憾。
想了想,站起身来,道:“随本位走一趟讲武殿罢。”
讲武殿内冰鉴横立,倒能感到一丝凉爽之气,只是还未走到前厅口,就听闻一声巨响,接着传来赵匡胤的怒吼:“鼎铛尤有耳,你却不知赵普是宋朝的社稷功臣么?”
我惊诧望去,瞧见侍卫拖着一个满口是血的彪形大汉走了出来,仔细一看,此人竟是屯田员外郎雷德骧。见我进来,虽是眉头紧皱不忍受痛的模样,仍是没忘嗤了嗤,只不过半句话没说,就被带了下去。
我匆匆入门,赵匡胤怒沉着一张脸,他脚下不远处落着一把水晶斧,地上点点猩红,血迹里似是混着两颗上牙膛的门牙。
挥手示意下人离去,自己一人轻轻踱去他的身旁,抬手替他系好打散的竹帐,扶他至一旁的榻上坐下,道:“怒火伤身,官家还是不要太气了。”
他只抓握我的手半天,待面上因气现出的红色缓缓褪去,才叹口气道:“暑热未退,你怎的也不在房里休息,跑来这里作甚?”
我反握住他的手:“臣妾听闻官家日理万机,不想你太过辛劳,特来看一看。”
他苦笑一下:“你都看见了,朕快要被这帮子不懂时宜的人臣给气死。”
素日里他多以温和形象待人,很少有这样勃然大怒的,我思想一瞬,道:“董大人也是为了朝堂社稷,骨子里却没有坏意的。”
他只看着我:“你知道所谓何事?”
我点了点头,数月前,枢密直学士冯瓒、绫锦副使李美、殿中侍御史李檝,联合起来上奏赵普贪赃枉法,请求处死赵普,赵匡胤自然没将几人放在眼里,且统统给押送到沙门岛流放。这董德骧亦是反对赵普的人臣之一,今次之行,便十有八九也是为罢免赵普而来的。
他叹气道:“朕知道董德骧没有私心,亦是说出许多人的心声,倘若放到和平时代,朕自当会考虑他的意见。然现下战事吃紧,赵普又是国家栋梁,出谋划策均少不了他,朕又怎会在这个风头浪尖,动乱朝堂,只恨这董德骧没有头脑,不懂察言,偏偏此等时刻前来捣乱。”
我替他添了杯茶,道:“方才臣妾见董大人满口是血的被拉下去了,官家气也出了,先喝口茶罢。”
他哼了一声:“朕下令将那狂人处死。”
我手中茶水一抖,漾了出来,惊道:“官家万万不可。”
他直视我:“有何不可?”
我道:“朝中现乃用人之际,董大人虽权力中庸,但为人正直,不可滥杀。今次若官家因为盛怒将其处死,怕是会掀起非议不说,赵大人亦会因此而更加有恃无恐,长此以往,怕是不利。”
他看了我许久,忽而紧紧握住我的手道:“你说的没错,朕气糊涂了。”又接上一句:“然此人来时目无法纪,言辞俱利,视皇家威仪于不顾,却不得不严惩。”朝外叫道:“曹慵——”
曹慵闻声而至,福了一礼,道:“官家有何吩咐?”
赵匡胤吸了口气,说道:“传令下去,屯田员外郎董德骧藐视朝纲、以下犯上,着今日起,罢黜官职,遣回原籍。”
曹慵领旨,跪行一礼出去了。
我看着赵匡胤,幽深的眸子此刻看上去潦草异常,狭长眼尾几缕深刻皱纹如刀锋划过,触目惊心,而满面的胡茬亦是透出与往日不同的萧索与怅然。可我此时面对着他的愁思与躁虑却无能为力,唯有安静在他身旁,哪怕能给他一丝支撑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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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破裂
更新时间20121226 10:08:58 字数:4580
第二十七章破裂
十一月,北汉援军辽国骑兵终于大幅席卷而来,攻城不下早已丢掉战斗精力的宋军连连后退,辽军趁势强追,北汉军队亦是奋起反攻,大宋边境上的晋州与绛州两座城池皆被攻破,城中被抢掠一空。
战报传入东京,赵匡胤惊怒交加,朝堂气氛空前紧张。是月,携群臣与众妃嫔合祭天地与南郊,为战事祈福,并除犯贪贿之人大赦于天下,改元为开宝。
回程路上劳累奔波,我才是将云锦披风褪下,就有些不受疲乏的软在贵妃榻上,皎月连忙将煮好的茶奉上,润了润嗓子,那一股清新舒润的暖流才缓缓让我安心下来。
小憩了片刻,听得杜陵仁进来通传常太医已到,便抖了抖精神等待来人。
自那宋氏入主坤宁宫后,我再不能随意去里面探查,上次孝明的遗言令我狠吃一惊,短短几十个字,其间蕴含的除了她对赵匡胤的痴情,更是提到了自己的死因大有文章。
为保险起见,我并未将这件事告知任何人,赵匡胤忙于朝事,我亦想事情有个准头的时候再告诉他,遂只差了常太医私下去打探孝明曾经突发怪病的种种事宜。
常太医看上去似老了很多,举手投足间透着些许力不从心。我看了看他,道:“可有打听出什么来?”
他身子微不可查的抖了抖,落在我眼里还有些惊惧,面上却无甚波澜的说道:“回娘娘的话,据微臣打探,原先给皇后娘娘看诊过的太医都言说无二,皇后的确是得急症去的。”
我知他为人一向胆小怕事,不会轻易道出真相,显见他的眼睛已经出卖了他自己。一手端起茶盏轻轻划着杯盖淡然道:“是么,本位倒觉着这里面不是你说的那样简单呢。”
他垂下的双手不自觉攒了攒,低头道:“娘娘过虑,微臣说的确是实情。”
我笑了笑:“实情也好,有所隐瞒也罢。”喝了口茶:“听闻大人的长子今年刚刚娶妻,那妻子正是天平军节度使石守信的小女石氏,原是你家攀了个好姻亲,本位却听说大人的儿子颇有些纨绔习性,偏的去惹京城中最有名花楼里的头牌小姐,好巧不巧那个小姐芊芊名气过大,甚得当朝几位人臣青睐,是以公子如今麻烦也惹了不少,一边要担待丈人家的斥责,一边又要时刻提防着芊芊小姐着人前去报复,当真悲情的很。”
他一张老脸立刻扭做一团,恨叹道:“犬子不学无术,让娘娘见笑了。”
我扯出一个柔和笑容,道:“令公子命里的这一劫,化的好了,当什么事都无,化不好了,便许是要让你全家跟着陪葬。”
他肩膀抖擞着一下跪倒,对着我道:“还请娘娘开恩。”
我道:“石大人与官家昔日旧情,怕是朝中上下无人不知的,他又只得一女,怎可坐视自己的女儿受辱不顾?闹的太大,定要官家还他石家一个公道——这芊芊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风尘女子逼急了,亦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他哆嗦着嘴唇,手也放不好,只颤着肩膀道:“微臣恳请娘娘救犬子一命——”
我站起身将他扶起来道:“大人言重了,”又笑着:“不过在官家耳旁吹吹风,本位还是有些许把握的。”
他身子猛一窒,而后推开我的手又跪倒在地上道:“微臣定当知无不言。”
我回到榻上:“唔——倒不枉本位平日里信任你。”
他磕了一头:“如果不是先前娘娘拿于微臣那漠上五彩,微臣也不敢借着皇后娘娘身边当值太医的阐述,就断定皇后是被那毒物毒死的。”
我心中一凛,从榻上站起来:“你说的可当真?”
他道:“依林太医所言,皇后当日的症状与那中了漠上五彩之毒的症状无甚两样,只无人寻得此只毒物,便也没人将两者联系起来,只道是皇后得了急症,如今想来,皇后被毒物噬咬中了剧毒才是其中真正原委。”
我心中起起落落,看着他道:“你没将此事告知旁人罢?”
他摇了摇头:“微臣岂敢,”顿了顿:“只是此事非同小可,娘娘打算如何处置?”
我想了想,道:“如今北边战事吃紧,官家怕是无心管顾宫中事宜,然孝明皇后也不能含冤而去,你且下去,待本位想清楚了再通知你罢。”
他点了点头,正要起来,又欲言又止,我摆了摆手:“放心,本位从来都是言而有信,贵公子不会有事的。”
他面上一丝安然闪过,舒展眉头道:“谢娘娘。”
我挥手道:“下去罢。”
他这才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只是刚刚掀了帘子,便是一声颤抖惊呼:“官家——”
我连连朝着门口望去,赵匡胤铁青着一张脸,眸子里像是卷了这深秋里最冷冽的寒风,肆意狂飞。
我心中一沉,才要说话,便听得他冷冷叫道:“曹慵——”
帘子后面曹慵的身子上前,半跪在他身后,道:“小的在。”
低沉的声音夹杂着强压着的浓浓怒气,垂眼嫌恶的向着常太医看去:“将此人即刻拉出去,杖毙。”
常太医惊叫一声,绝望的朝我看来,大声喊道:“娘娘救命——”
显见方才我与常太医的对话他在门外都已尽收耳底,只是这般残忍嗜杀却让我着实吃了一惊,岌岌跑到门口抓住他的袖子道:“官家为何要将太医处死,如果是为了孝明皇后的事,官家听臣妾说,孝明她是——”
他打断我,厉声道:“拉下去!”
言毕已是两名侍卫上前,拉扯着硬是将常太医拖出阁分,他苦苦哀求的声音言犹在耳,那凄声惨叫响彻整个院落,心中再忍不住,跪在赵匡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