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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老夫人自知她是个主意颇硬的女子,叹了口气,遂抬了抬手:“罢了,我本不知你二人到底是个什么盘算——但匡义也不小了,既是你对他没多少心思,他对你,却是满满当当的情意。我虽是她娘亲,感情上的事却没法替他做了主,他今生是非你不娶的,我不晓得你知不知道,只希望今夜一席话,能让你回头好好想想,再有什么重要的事,也不要耽搁了你二人这一辈子的幸福。”
这确是老夫人的肺腑之言,因她原本也对耶律笙存着一些偏见,可经年累月,她为了自个儿的那个儿子,刻意拉拢耶律笙,倒发现那女子除了性子冷淡些,家里没什么亲人,做媳妇是一点问题也没有。只不想她有心撮合,那厢耶律笙还不买账,到底不知她那心思是怎么揣着的。
与杜老夫人话别后,耶律笙心口如缀大石。那一席话,教她明白刺杀赵匡胤的事再不能拖下去。从前因着赵匡胤三番五次,五次三番外出争战,没有合适的机会,如今先帝驾崩,他又莫名自动请缨去了归德,这一去,亦不知什么时候再能见他,一年复一年,怕是越往后等,杀他的机会就越小,何况老夫人如今已表明态度,她与赵匡义再私相交好,就是自掴嘴巴。唯今之际,便是应在赵匡胤临行之前,与他做一个了断。
主意已定,下手的时机却是个难题。白日里赵匡胤要去军队里操练,夜里回来多半是在王婉漪的身旁照看。那如今是个身怀六甲的女人,她若是在府里动手,怕是会惊得她动了胎气,累及无辜。
正思想着用个什么法子将赵匡胤骗出去,不料肩上一沉,后头有人拍了她一掌,蓦地回身,奇道:“怎么是你?”
赵匡义笑着看她:“我才奇怪呢,在你旁边站了许久,都不曾被你发现——”头向她耳际靠来:“你在想什么,想的这样出神?”
她瞪了他一眼:“你又是跑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看看娘亲都同你说了些什么。”
赵匡义不说还好,一说她心里就更加煎熬,面上的神色也不大开心:“老夫人想说与你一门亲事,你可是大喜了。”
他眉头一攒:“娘亲何以突然提及这些事情?”
她冷哼一声:“想早日抱孙子呢。”
他愣了愣,忽的眉心舒展将她裹入怀中,笑道:“你醋了?你当真醋了,听闻我要娶妻你的心里便不大畅快了?”
她一把将他推开,酸溜溜说道:“你娶不娶妻,关我何事。”
那人眼里的笑意却更加深刻,直直望着她:“既是不关你事,板着这幅面孔是不是就有些过了?”
她本想争辩两句,垂眼却瞥见他手上拿着一本书册,正经起来道:“这是什么?”
“哦,将士们明晚在城外行营里为二哥饯行,这上面是一些歌舞坊列的节目,赵普大人让我看看,删选一些出来明日助兴。”
她眼光一凛:“你是说,将军的饯行宴上还有歌舞助兴?”
“是。”
她心中赞好,思忖片刻,对着他道:“我有一事相求,请你务必要答应。”
他笑道:“你我之间哪里还用的上请求,只管说就是了。”
出卖色相,她从前为何没有想到这样好的主意,那是一个女子接近一个男子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可抬眼对上赵匡义一双澄明亮堂的眼眸,想说的话,又全堵在了喉咙口,到底她与他今日的关系不同从前,只是复仇的心切最终占了上风,踟蹰半天,还是说道:“你可否帮我安排一只舞进去?”
他似有些疑虑的:“你想献舞?”
她点点头,那些唯心的话脱口而出:“一直不晓得该如何报答将军的救命之恩,我的舞跳得还不错,今次得了这个机会,想为将军跳一支舞,若他喜欢,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心愿。”
他皱起眉头:“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晓得这献舞的动机,若让旁人误会了,怕是不大好。”
她盯着他的眼睛:“我明白,但这是我的心意,你若不帮我,恐将以后没有这个机会了。”
他犹豫着,她又接连说道:“老夫人今日其实是想玉成你我的婚事,我没答应——若这件事你应了我,过后你还懂我,我便无论生死,都要嫁给你的。”
他猛的一震,对上她的眼睛:“你说什么?”
她眼光定定:“请你帮我。”
他身子颤了一颤,半晌,才露出一个开怀的笑:“也不是什么大事——”握住她的手:“笙娘,我帮你就是了,若这便是你口中说的非做不可的事——那也委实不是什么要紧的,我不会在乎他人说什么。”
她心中抽着痛了痛,匡义,原谅我骗了你,可就这一次,此生就只这一次,若你能理解我所做的,若你能体察我心中的恨,我定当做你这一辈子无可替代的妻。
抬眼融融目光对着他,笑容隐在黑暗里,她须得孤注一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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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行营献舞
更新时间201321 10:49:24 字数:2328
娇好的一个月夜,行营军帐里灯火明亮,歌舞载道,酒盏相撞间呈的是一派其乐融融。
正当众人把酒言欢之际,营帐外却忽然飘进一阵泠泠琴音,满堂的将士皆是停下手中事务,朝着门口望去——红花似雨从天而落,夜色中袅袅飞花若明若暗,悬岀聘婷之姿。一名蒙着同色面纱的红裳女子抱着把杉木为面、楸木为底的七弦琴,缓缓而入。
帐内寂静无声,只余女子轻踏地毯的颤动,阮烟罗的飘沓裙裾起起落落,似一缕赤焰在她身后流转万千,氤了众人鼻尖的一抹气味,是她身上淡淡的冷梅清香。女子眼波含水,却一丝涟漪也无,倨傲淡漠的走向帐子中央。
广袖缭绕甩出,一脚勾于另一只腿的膝窝,半蹲于大殿中央,七弦琴在手中翻转之瞬,已落到她的膝上。抬头望了一眼高堂座上的赵匡胤,垂目露出指尖拨上蚕丝琴弦。
清越琴音再次泻出,蜿蜒曲回,冷谧决然似红梅开遍一室,曲子由低到高,由远及近,像要绕到最迷人处,却戛然而止。红裳女子柔痍素手盖住弦丝,眼眶中柔水漾了一漾,顷刻便是人琴两分。
火红身影旋即飞舞,腰间一只莹白虎皮长鞭脱身而落,执入手中若玉带飘扬,众人已是一震,未曾见过哪个舞姬以鞭作绸,边跳边舞的。可这女子却在举手投足将鞭子的戾气转化为无,仿佛那天生就是一袭缠在她手中的罗绸,渺渺生烟,衬着女子灵逸翩然的身姿,亦刚亦柔,真真叫人叹为观止。
半晌,一舞作罢,女子方才收了鞭子,盈盈走去赵匡胤的桌案前,指尖绕过耳后轻撩面纱,露出一张遗世独立的绝代颜容,浅笑落入眼瞳,唇角轻启:“见过将军。”
躬了一礼,提袖转过身去,淡淡说道:“宴飨之后,秦笙在城南客居楼上候着将军。”
话毕已是轻飘飘拾了琴离开营帐。
赵匡胤眼中一潭深不可见的渊水,面上神情却是若有所思,侧目循着赵匡义的座处瞟了一眼,看见他眼中已是燃起熊熊烈火。
执起面前一杯新添的烈酒,轻浸双唇,炽辣的余味纵身而入,眉目中攥着一丝似有若无的深意,心中已有了计较。
客居楼上的特设厢房,耶律笙一袭红衣,侧坐在暖帐高悬的床榻上。
红木房门咯吱一声脆响,她要等的人,如期而至。
面上一抹嫣然巧笑:“将军倒是来的顶早。”
来人阖上门面,信步走到她面前,看着那一张假意逢迎的脸,亦是笑道:“我若晚了,你可会怪我?”
她凉凉一笑:“怎会,秦笙既已对将军定下誓盟,那今夜就一定会是将军的。”说罢起身,两指一绕便要去解腰间的缎带。
手却被赵匡胤兀然握住,一双烛光落尽的深黑眼眸靠近她:“让我想想,为何你明明钟情的是三弟,又偏对我卸下红妆?”
她抬眼对上他的眼睛,声音揉进仲夏夜里的炙热,颇为暧昧:“春宵一度,价值千金,良辰美景中将军何必提及他人?”又使力抽出了手,腰带一拽,大红衣衫已经落至脚踝。
清凌两道锁骨乍然现出,白璧似的肌肤似他腰间那块流云百福的羊脂玉佩,手指滑过他的衣袍卡住腰身,薄薄气息扑上来,吐气如兰:“将军可还想让秦笙再等下去?”
面前的人身子震了一震,盯着她的眼睛里却落尽越来越多看不清意味的思量,忽的将她胳臂一紧,已是压了她的身子倒在床上。
纱帐幽幽晃了两晃,他的面目笼在昏黄的烛光中蓄满温柔,嘴唇覆上她的双唇,沉沉气息中散的是那一惯甘冽龙涎香的味道。
她心中抽痛,尽管已做足准备,却在被赵匡胤吻住的那一霎,面前还是浮了赵匡义的影子,他如何能想到今夜她还有这样的盘算的。缱绻缠绵间,她的胸衣已被褪至一半,赵匡胤的唇顺着她的颈窝一路滑向那心房处一道三寸长的刀疤上,舔舐中有温软湿热的知觉。长吻牵着她心底揪出更深刺痛,右手悄然滑进床沿边上的薄褥中,触到一把一尺见长的梅花匕上,使劲握了握,转瞬间,匕首已是扬在半空直指赵匡胤的咽喉。
原本看似情到浓处的那个人,却早就觉察似的晃了一晃,躲开她致命一击,刀子赫然现于温吞柔靡的软帐内,泛着颇不和谐的冷煞白光。
她猛地一怔,未及反应,手中的匕首已被赵匡胤夺去,横在眼前看了看,声音里有坦然:“你果然是要杀我。”
她晓得自己已经败露,便不做解释,只恨恨盯着他道:“是又怎样,如今已经被你发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赵匡胤仍是横跨在她身上,半分离去的意思也没有,看了她一瞬,才淡淡道:“如此,从前夜行赵府的刺客,通唐叛周的细作,也都是你罢?”
她冷冷笑道:“是我又如何?”
“为何要杀我?“
她瞥眼看了看落在昏暗中那一袭红衣:“将军争战多年,死在将军手上的亡魂岂在少数?秦笙不过是替那些冤魂报仇——”笑了笑:“将军可曾在午夜梦回时见到些阴魂索命的?死了的人不能为自己伸冤,那只有秦笙这个活着的人替他们讨回公道。”
他肩膀不动声色的颤了颤,面上却依旧副淡然,眼光落在梅花匕首上,哑笑道:“刀子竟还淬了毒,好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子。”
她冷哼一声:“将军为求万无一失,在箭上沾毒,不也做的很是妥帖么?”
他总算有一丝的震动,思想半天,沉吟道:“你是——杨衮是你什么人?”
她面上的冷意蔓延:“五年前,高平一战后你青云直上,可我阿爹却是因你一箭毒发身亡,阿娘不能独活,唯剩我一个,那是我一生的噩梦。五年,我寻了五年的机会想要杀你,每夜每夜做梦都能手刃仇人,可是老天不开眼,我杀不了你。”
高平一战,他的确是在箭上浸了毒,亦是他此生唯一一次在箭上涂毒,因那一战,是柴荣立皇威,后周巩固江山的关键之战,他只能胜不能败。可何曾想,面前的人竟是那辽国大将的独女,他觉着自己的心莫名抽了抽,忽然间不晓得了,到底那一仗,他是胜了,还是败了。
钳制着她身体的那只手渐渐松了力气,从床上跳下来,整了衣服,瞳孔中映出她一幅刚烈又隐忍的痛容,心中兀的一个念头涌上,看着她道:“若还想杀我,便做我的女人——做我的女人,日日在我身边,不怕再寻不到机会。”
她露出惊愕之色,面上一阵灰白,亦冷亦惊的神情皆落在了他的眼里,释然一笑,转过身去,边走边道:“就这么说定了——三日之后,我来娶你。”
留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