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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他们,往各自相反的两个方向,越走越远。
回到家,没想到陆子鸣今天竟然在家,正坐在沙发上,跟陆子茵不知道在说什么。
看见她,也只是随意的扬扬眉:“回来了?”
她“嗯”了声,要上去,谁知道陆子茵拿了本杂志过来,在她面前晃了晃说:“嫂子,马上要到圣诞了,外面商场都布置得可漂亮了,咱们一起去逛逛吧。”
雷允晴笑笑:“哪年还不是一样。”
陆子茵将嘴一撇,说:“今天是北京第一场雪啊,窝在家里真是没劲。”
雷允晴看了陆子鸣一眼,轻轻摇了摇头:“我怕冷,不想去。”
自从陆子扬和平宁的事后,她变得郁郁寡欢,从前虽然也很安静,如今却更加的深居简出了。陆子茵只觉得她再这么别下去,迟早会生病,以往她们还会结伴出去走走逛逛,如今雷允晴对她也是没话说了。陆子茵看她神色只是淡淡的,也不便勉强。雷允晴上楼没一会,陆子鸣也跟着上去了。柳嫂出来送水果,一看沙发上就剩下陆子茵一个人,于是问:“少爷呢?”
陆子茵指指楼梯:“跟嫂子上去了。”
柳嫂觉得诧异:“少爷跟少奶奶不吵了?”
陆子茵干笑了一声:“也不像是和好的样。”
柳嫂不禁又叹息。以往两个人也就是吵吵算了,如今竟是闹到要离婚,老太太是铁定不同意,没想到两人竟然一个口气,都是非离不可。柳嫂这才觉得少爷和少奶奶是真过不下去了,也跟着担心起来。
陆子茵还是忍不住说:“我看这事就是我哥不对,既然和晴姐结婚了,就应当一心一意。先前闹出个乔佩不说,如今又弄个女的出来,难怪晴姐伤心。”
柳嫂不敢相信:“啊?少爷在外面……”
陆子茵哼了声:“我昨天到他们常去的那什么俱乐部看见那女的了,瘦瘦瘪瘪跟一火柴杆似的,没一点比得上晴姐。就不明白我哥怎么就看上了她,还隔三差五的待在那不回家,我看是鬼迷心窍了吧。”
柳嫂叹了口气:“少爷只是想不通。”
“可不是,我哥就是个傻子。非得哪天晴姐真的跟他离了,他才得去后悔。”
陆子鸣推门进去,雷允晴果然已经脱掉羽绒服,坐在床沿上等着他。
“不是说今天约好了律师起草离婚协议的吗?”
陆子鸣看了她一眼,自顾自在另一侧坐下:“气流影响,班机停飞,我有什么办法?”
“非得找PeterWong吗?不就是个离婚协议,国内随便找家律师事务所也行啊。”
她不解,她今天早早的出去送完江措就赶回来,就是因为终于抽出一天来,两个人都有空可以和律师具体的商谈离婚事宜,偏偏又出了这样的事情。
一个月前,他们从医院回来就大吵了一架,她摔了几乎所有能摔的东西,他双目赤红,两只手如铁箍般死死的攥着她的手腕。
最后,两个人都累了,他猝然放开了她,远远的退却,而眼里,只剩下她不懂的沉痛。
他说:“明天,我去跟奶奶讲——我们离婚。”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仿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垂下眼去,松开手,她的手上一圈一圈的印痕,全是被他攥出来的,当时他是用了多大的气力,如今,手腕上还是一圈圈乌青。
可事情进行起来,却比他们想象的都困难得多。
就算他们两个人都同意,老太太那一关,双方父母那一关,都不容易过。秦书兰和陆妈妈自然是苦口婆心的劝,老太太见发火不管用,索性撂下句话:“离婚,可以,除非她死。”然后成天的闭门不再理会他们两个。
就算长辈们这么强硬的态度,两个人还是私下里不紧不慢的进行着所有夫妻离婚必办的手续。
只是到了年关,陆子鸣工作事忙,两人又得瞒着家长,难得抽出时间来,这样拖了一个月,还是没把协议定下来。
雷允晴吐了口气,眸底尽是失落。陆子鸣却像松了口气。
他解了解领带,刚想问她午饭想吃什么,目光触到她那失落伤心的模样,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
他拿起车钥匙:“我还有事,中午和晚上都不回来吃饭了。协议的事,等PeterWong的飞机到了,我再让景瑞打电话跟你联系。”
雷允晴坐在床上,眼睁睁看着他走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不明白,协议这种事情,为什么还要花这么大精力两个人一起去办。明明他轻轻松松一句话,交给景瑞就可以了,却非要说牵涉到财产,还是两人都在场比较好。本来他们就没什么共同财产,婚前的不算,婚后也就一些股票和陆妈妈送的那一套婚房,而且他们还一天都没住过。她什么都不要了,她只要离婚,可离婚也这样难。
她揉揉眉心,眼睛里又泛起一丝酸涩。这些日子有很多次她都想哭,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平白的就觉得眼睛发酸。看着这越来越空旷的卧房,从他们婚前就住在这里,一直到现在,不仅没有增加什么,东西反而越来越少。她细细的想,是啊,他们结婚至今,共有的东西也不过只是几张股票,一座房子,生不能带来,死不能带走。
她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忽然想起什么,弯下腰拉出床底的皮箱。
箱子是她从家里带来的,后来去欧洲的时候曾经带去当旅行箱。箱底的手提袋里,果然压着一套华伦天奴的男装。
她慢慢把衣服从袋子里抽出来,在床上展开,衣领,袖子,下摆,每一条一线,都用手指抚过,小心翼翼的理着。手指穿过织物精细的纹路,就像在他肌肉的每一道肌理上摩挲,她记得最初的热烈和激情,他的每一丝样子,哪里有伤痕,哪里留过疤,都一清二楚。也记得热情消却后他的冷漠,那淬毒的眼神和刺骨的冰冷,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眼泪不小心又掉下来,正滴在这西装上,在优良的衣料上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印子。她吓了一跳,赶紧用手去抹,却抹不开,反而更多的眼泪掉下来。
她不敢再想了,匆忙的把衣服用衣架撑起来,正要往衣柜里挂,忽然想起什么,又重新拿出来,取掉衣架,把衣服叠好,放进袋子里,再收回箱子,塞进床底。
一层一层,就像把她破裂的心收藏起来,妥善安放,细心保存。
她弯腰蹲着太久,膝盖渐渐发酸,扶着窗台站起来,窗台上日久生灰,凉凉的一层沾在她手心上。因为他不曾回来,她也不喜人再进这间房,所以久而久之,都积灰了。
窗台上搁着一只空的花瓶,很久很久以前,里面插着一束雪白的鸢尾,后来一直搁在那,鸢尾已经枯萎好久了,但是无人问津。
直到有天柳嫂上来,说这花枯了,换一支吧。她才想起来,看着那花,只觉得心里发酸,摇摇头说:算了,让它空着吧。
就一空空到了现在。
她怔忪望着那空瓶,隔了半晌把手指伸进瓶颈里,蘸了些水,在那薄薄的积灰上写道:千金纵买相如赋,哪得回顾?
八十七,寒冷彻骨
陆子鸣走出院子,外面的寒风猛烈刺骨的刮在脸上,他才终于觉得舒了口气。
她就像一个无声的刽子手,每每将那锋利的刀刺进他心房,他总要很久之后才可以反应过来,原来伤口在汩汩的流着血。如今他算是真真切切知道了什么叫伤心,伤心过后,是要人命的虚空。他试图用旁的人旁的事来填补,烟酒美色,可是心缺失了一块,是唯有她的那一方。
他把车开到朝阳公园西路,小区的保安看到他的车子,远远的就抬起横杆,向他点头微笑。
他从陆家搬出来之后就住在这里,小区的保安与他也慢慢熟了。将车子在车位停好,一下车,就看见絮絮扬扬的雪片落在身上,不知不觉间已经这样冷了。
不过短短几步路,肩上就被雪霰子打湿了,他乘电梯上楼,进到屋里,先在玄关处把外衣脱下来,抖了抖挂上,屋里的暖气打开后,很快就温暖如春,他坐在客厅沙发里,隔着一层阳台玻璃,看外头的雪片纷飞,倒像隔着两个世界似的。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去打开窗户,室外的冷风和室内的暖风激烈的碰撞,雪片打着旋儿卷进来,刺激得人精神一个抖擞。他却想起许久以前,他和雷允晴因为孩子的事闹别扭时,也是一个人跑到这儿,却从卧室总出来时,做梦般看见她就站在打开的窗子前,怔怔的出神。
他站在那儿,半晌不敢动。不过是做梦罢了,那时他只是这么想。
可是风吹过,她举手理了理头发,动作那么轻盈自然,仿佛真的一样。他禁不住往前走了一步,她竟然还在!他这才惊觉不是梦,她是真的出现在他眼前。
又一粒雪片落在他脸上,湛湛的凉。
他眨了眨眼,从思绪中回神,转身去冰箱里拿了啤酒。
窝在沙发里看了会电视,一个频道一个频道的换过去,总是那么些节目,不由觉得索然无味。也许是乏了,他抱着遥控器,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兴许是连日来忙碌,整个人都困乏极了,昏昏沉沉的,睡梦中又听到那令人心碎的哭声,在他耳边回旋。“子鸣……陆子鸣……”他翻了个身,不过似乎醉了,或者,又是做梦罢了。可那哭声不依不饶,她的哭声,她在哭……
他一下子就醒了,睁开眼,有一时半刻不能分辨自己身在何处。
茶几上传来单调的铃声,他坐起来,慢慢清醒过来,他是一个人,在他们的婚房,又怎么可能听到她的哭声?
他把手机拿过来,原来是景瑞。
“少爷,乔小姐已经接受你的安排,今天就要走了。她说想再见你一面。”
陆子鸣迟疑了一下,才想起一个月前,他让景瑞接乔佩出院时,乔佩曾提出要见他一面。那时他正为雷允晴摔断腿的事焦头烂额,于是就婉拒了,只交待景瑞,等乔佩一康复,就送她走,她想去哪里就送她去哪里,生活费方面给她宽裕一点。
“你们现在在哪里?”
“在机场。乔小姐最后决定了去美国继续读书,现在离起飞大约还有一个小时。”
陆子鸣看看表,又看看外面的雪天。从这里开车到机场,也要不了一个小时。只是就算见面了,能说些什么呢?
他们之间该说的,早在乔佩流产的那一天晚上,就都说清楚了。
那天晚上,他坐在乔佩的病房里,整个人都深深的陷在沙发里,望着躺在病床上那一张苍白的脸,怔忪出神。
他不能否认他们过去的感情。这个女孩,他是真的喜欢过。喜欢她的洁白如莲,喜欢她的坚韧和勇气。从她的身上他看到一种孤勇,一个女孩子,在前路不明的情况下孤身来到北京,只为救出身陷囹圄的父亲。所以他竭尽所能的帮助她,也许是出于怜惜,也许是出于本能,他经历过很多女人,并不是每一个都能说出喜欢的理由。
直到遇上雷允晴。他从来不能确切的说出自己到底喜欢上她什么,可当她不在身边的时候,他却能深刻的感受到,自己没她不行。幸好他没有走太多的弯路,幸好他们最终是要在一起。于当时,他是庆幸走了结婚这一步。
他自认不是个对感情十分检点的男人,但是对婚姻,他一直希望能保持忠诚。
所以当乔佩醒来,楚楚可怜的望着他时,他只是转开脸,告诉她:“我们就到此结束吧。”
乔佩满脸不信:“为什么?是因为我没能保住孩子吗?可是那不是我的错啊,如果不是雷允晴和她妈妈……”
“够了,”他打断她,“你知道不是这个原因。就算没有发生今天这样的事,孩子也不可能留下来。”
“子鸣,你真的忍心打掉我们的孩子吗?”乔佩张着眼睛,泪水翩然而落。
他站起来,脸上带着愧疚,终于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