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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里幽暗的神气已咄然逼至面前,她再也没有支撑的力气,闭上眼认命般叹息:“随你怎么想好了。反正孩子没了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没有指望了。”
“你……”他像是醉了,眼睛通红,脸上是愤怒而又悲伤的神气。忽然低下头去吻她,她怔了一下,唇上是熟悉而复杂的气息,她有点难受,像是无法呼吸,执意的扭过头去躲避,他不理会,湿热的吻顺着她的脸颊滑到耳后,舔舐吮口吸:“孩子没了还可以再生,你别想离开我,别想……”
她再也没有支撑的力气,那眼泪仿佛已经不是从眼中流出,而是心理汩汩的热血。她仰起脸来,无力的抓住他的衣袖,推搡他:“不可能了……你忘了吗,在孩子没有的那一刻,我也已经失去了当母亲的权利。我们再也不可能了,不可能了……”
她重复着那句“不可能”,像是魔咒般在耳边嘤咛。陆子鸣决然同意的看着她,眼神近乎于哀求:“不,我不信。雷允晴你为了离婚真是什么都编得出来,我告诉你,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他推着她连连后退,眼看就要跌到身后的那张床上。那张床……他刚刚跟别的女人翻滚云雨过,现在却……她只觉得恶心,本能的抓着墙角的花架,手边触到冰冷的瓷器,她想也没想,疯狂的抓住那冰冷,便向他砸去。
“你走开!离我远点!”
他一偏头让了过去,那只硕大的花瓶摔成了碎片。他踩着那一地的碎渣继续朝她走过来,她慌不择路,抓到什么就用什么砸向他,台灯落到地上,噗一声响,电线发出滋滋的响声。
他有时避开,有时就重重的砸到他身上,他一脚踏在花瓶的碎片上,竖起的瓷片穿透酒店拖鞋的鞋底,直刺入足心,割裂出剧痛,可是更疼的是心口,剐了肉一样的疼。
她又扔起一只玻璃杯,杯身砸到墙上,裂开的玻璃碎块飞溅开来,碎渣从他眼角划过,险险的在下眼皮上划出一道细痕。鲜血慢慢从伤痕溢出来,他穿过一地狼藉,准确又狠戾的攥住了她的手。
她呼吸几乎滞住,紧接着他一掌掴过来,腥甜的疼痛“呼”一声占据全部感官,耳中全是嗡嗡的鸣声。
她眩晕的摔在沙发上,只顾本能的捂住面颊。他一把抓起她,眼眸狂躁绝望似濒死的兽,眼下的血痕凝住更加吓人,就算死他也要只要她陪葬!
她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挣扎,不在意脚下踩着的玻璃碎渣:“你放开我,你这个混蛋!有这么多女人想给你生孩子,你为什么就抓着我不放!”
她那嫌恶的表情一分一毫就叫他看在眼里,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忽然一用力把她拎起来。他像扛一袋米一样把她扛在肩上,脚踩着一地狼藉走出房去。
走廊上还有零星的服务生,因为刚才房里的响动,都聚过来好奇的看热闹。陆子鸣也不顾众人的眼光,一路扛着她走进电梯,按下到停车场的楼层。
雷允晴伏在他肩头,像是一只落入笼中的鸟,疯狂的撕扯着自己的羽毛。她一拳又一拳垂在他背上,无论怎么踢打,他始终一声不吭,最后她累了,闭上眼,狠狠的一口咬在他手臂上,用力之深,连牙根都酸疼起来,可她还是不松口。
陆子鸣皱着眉头,低哼了一声,手一松,她就滚到地上。停车场的地面冰凉,手心擦到地上,更觉得冷,还没等她稳住身形,他已经把她拎起来,盯着她看,仿佛是醉了,眼底里有血丝,如能噬人。
“上车。”
最后到底说了这两个字。
雷允晴打了个寒颤,这样大动干戈也不是第一次了。她扯了扯衣服,朝车门走去,止不住的发抖。等她上车,还没有坐稳,他伸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手劲奇大,打得她整个人差点栽下去,捂着脸扶着车座椅背,半晌才慢慢直起身子,这时她早已哭得没有眼泪了,眼神却愈发清亮,不卑不亢的瞪着他,仿佛无声的指责。他反手又是重重一巴掌,她终于哼了一声,嘴角裂开,不知不觉蜿蜒下细细的血线。
她挣扎着用手背拭去嘴角的血,见她有点往后躲的意思,他伸手就抓住她衣领,揪着她的领子把她拽到自己面前来:“你是我老婆,我凭什么不碰你?你嫌我刚碰过别个女的脏?我告你,雷允晴,你别以为自己出身金贵些就了不起了,在我眼里,你跟那些女人没什么不一样!我他妈今天就非要上完了别的女人再上你!”
“你疯了你!”雷允晴皱眉看着他,越是挣扎,他就搂得越紧,强健的手臂把她按在真皮座椅上,一只手抓住她的两手腕按过头顶,另一只手摸到座椅侧面按下一个按钮,雷允晴的身体一沉,人随着缓缓下降的座椅靠背躺了下去。
他欺身过来,压在她的身上,皮带钢扣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雷允晴翻身去开车门,又被他从后面搂住腰抱回来,蹬踏之间他已经剥掉了她的裤子,她绝望般怒瞪着他:“陆子鸣,你还不如杀了我。”
他不说话,狂风骤雨的般的吻落在她脸上,唇上。唇角的伤口还带着血的腥味,他像一头嗜血的野兽,理智全失,仿佛压抑已久的渴望终于找到了宣泄口,欲望如倾泄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黑夜模糊了他的轮廓,漫天的飞雪照着他眼中泠泠的光,这样的眼神她一生也不会忘记,流转着渴望与绝望……
她渐渐放弃了反抗,他的力气太大,挣扎也不过让自己更疼,别无他用。
他蛰伏在她体内,严密无隙,满足的发出低沉的喟叹,而她绷紧了身体,深切的痛楚遍及全身,刮过最敏口感的神经。
他的欢愉却是她的一场劫难。
不知过了多久,阴晦的天色也被雪光反射得明亮起来,细密的雪珠子打在车前窗上,发出飒飒轻响,不多时,已经覆上薄薄一层轻白。
一片宁谧的世界,雷允晴的耳边仅剩男子的沉重喘息声。他的手还紧紧抓着她的,五指穿过她张开的指间,紧紧扣住,濡湿的掌心相抵。
粘腻。
她稍稍动了一下,陆子鸣已经抽身而起。他身上衣服几乎没怎么凌乱,稍事整理,就已经衣冠整洁的坐在驾驶位上,而雷允晴的脸上嘴上都是红肿,沾满泪痕,衣服也被他扯得凌乱不堪,像是一具破碎的娃娃,蜷在座椅里。
他侧头看了一眼,到底是不忍心,按动座椅下的按钮,将她竖了起来,一件件替她穿好衣服。
整个过程她都一动不动,任他摆弄。空洞的眼神追随着那些从天而降的雪花,一朵一朵,轻盈的坠落,无声无息。仿佛童年时候墙角丛生的鸢尾花,她才刚刚摘下来捧在手心,然而风一吹,就打着旋儿飞走了,一朵朵,消失在黑色的梦里。
他替她整理好衣服,察觉到她的眼神,也跟着往窗外看了一眼,也许是出于愧疚,他的语气平和了很多,轻声问她:“你喜欢雪?”
她没有答话,疲倦的搭下了眼皮。
陆子鸣也不再作声,沉默的启动车子。车身发出呜呜的低鸣,慢慢后退,车前窗上的雨刷有节奏的摇摆着,将刚才积上的那一层薄薄的白色扫开,然后又一朵雪花落下,很快就变成了水迹,再然后,连水迹也不见了。眼前的景象变成熟悉的高速公路,夜间往来的车流稀疏,高架上视野更加开阔,在路灯的光线照射下,无数的雪花像是从万花筒里撒下来的,纷纷扬扬,他们的车子也像是被卷入了雪中,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她突然开口:“陆子鸣。”
他放慢了车速,扭过头去看她。
她却没有看他,只盯着窗外的雪,低声问:“离婚手续明天可以办好吗?”
雨刷还在有节奏的运行着,他踩在油门上的脚一用力,车身顿时前倾。他气得全身发抖:“雷允晴,你别得寸进尺!”他唇齿发抖,终于脱口而出:“你不过仗着我爱你。”
“呵。”她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似笑非笑的怪声,眼眶却重新朦胧起来。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在发抖,她已经不认识他,无论是他说的爱还是恨,她都无法理解。她身上从上到下,每一处的疼痛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她,她一错再错,到如今,才自取其辱。
她举手拭了拭眼睛,路灯都是一团团模糊的光景,眼前一片朦胧,大量的雪花在眼前形成一片眩白,扭曲扩散。她痛苦的闭上眼,突然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去开车门。
大团大团的冷空气从敞开的车门窜入,陆子鸣神色一凛,转过身瞪着她:“你疯了!”
不,她不是疯了,她只是太累了。
他瞥了眼前方,松开方向盘去按住她,她却像一只脱了缰的小兽,执拗着猛然向外挣去,猛烈的寒风刺在她的脸上,每一次拉扯都是枉然,痛已经麻木,只剩下不惜一切的绝望。她宁可死也不要再活着,活着面对他,活着忍受这无穷无尽的折磨。
远处的黑暗中突然亮起大灯,陆子鸣慌忙回身控住方向盘,然而他只这么一松,她已经飞身扑了出去,仿佛一只轻忽的黑色蝴蝶,被折了翅,轰一声就被卷入了风雪中。她只来得及听到他凄厉的最后一声:“囡囡!”
响彻夜空的鸣笛声中,白色兰博像是打了滑,在巨大的惯性下连连转了大半圈,最后横斜在马路中央,紧接着跟上的一部黑色轿车刹车不及,车头猛烈的撞在兰博的车身上,带着白色兰博又一起撞向护栏横杆。
刹车声鸣笛声连天不断,凄厉如同夜枭嘶鸣,继而被漫天的大雪埋没。
“囡囡……”安全气囊“嘭”的弹出,撞得他胸口剧痛,发出的每一个声音仿佛都带动五脏六腑的牵扯。
两辆车都发生了翻转,他昏昏沉沉,缓缓的吸气,肋骨处传来一阵阵刺痛,想必是在猛烈的撞击中肋骨骨折了,所幸断骨没有刺进肺部,他还可以呼吸。
他被卡在座椅中,手摸到安全带的搭扣,可是按不开。他紧皱着眉头,想了想,手摸索到储物箱的盖子上敲了敲,果然一把瑞士军刀从里面滑下来,他割开安全带,车窗已经全部震碎,另一部车的车头陷了进来,车身已经全部变形,他只好用肘部支撑,一点点从车窗里爬出来。
高速路上重归于静,路灯晕黄的光线里,纷纷扬扬的雪瓣落下来,陷进他外衣的衣料里。剧痛从肋骨处一圈圈的蔓延,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了一切,他多想就此闭上眼睛,可只要一想到马路另一边,那生死未卜的人儿,就不得不咬牙撑下去。
当他爬出车窗时,车尾已经漏出汽油。另一辆事故车辆中的司机被困,看到他爬出来,艰难的从碎裂的窗户里伸出一只手,向他求救。
他想也没想,连滚带爬的跑到马路中央,漆黑潮湿的路面上躺着一个人,他扶起她,她的额头上有一个明显的伤口,还在汩汩的向外流血。他煞白着脸,连声音都变了调子:“囡囡,囡囡……”
她却没有回答。
他觉得像梦境。因为就算她再怎么和他吵,和他闹,过后总会好好的出现在他眼前,就算是板着脸不说话也好。所以他觉得自己是在做噩梦,梦醒来就好了,她不会躺在他怀里一动不动,而他也不会肋骨处疼痛难当。
他抱着她,坐在黑压压的天际下,风吹得更加急了,卷着漫天飞雪,一片片一团团,绵绵不绝。他从没有试过这样无力,这一刻,她不是雷允晴,他也不是陆子鸣,没有挥之不尽的财富,也没有显赫的背景,滔天的权力,他只是车祸中受伤无力的伤者,他要救她的妻子,他的爱人,此生唯她一个的人。
有雪片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停在血迹早已干涸的唇角。他抬手替她拭去,这才发觉她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欣然的微笑。
两侧路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