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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叠声应下冒着雨去了。
也不知为何,看着韩婆子离开公良靖心里才舒服些。又一个炸雷,似响在头顶上一般,陌五娘瑟缩着身子,却仰起头来看着他。
“表哥,官娘是谁?”
公良靖在她背上抚了抚,对上那双莹然的眸子,眼神闪了闪,打谎道:“只是一个使女,莲照不要多想。”
陌五娘心里便有想法,只这会子她却分不出心神来计较这个,便也没再多问,窝在公良靖怀里渐渐闭起眼睛。睡得朦朦胧胧的,陡然听见外头什么人大声嚷嚷着跑过来,闪电在她身后一闪似的,吓得陌五娘一哆嗦,睡意全消。
公良靖责怪地看了眼冒冒失失的韩婆子,韩婆子却不等他训话,张口就道:“郎…郎君,官娘不见了!”
她在整个书房院里找了又找,又问可有谁见过不曾,那些人也都是才从外头回来的,又有天气不好不曾注意到的,谁会去在意官娘的下落呢。问了一圈,竟是整个下午都无人见过官娘,都以为她是在西厢里头。
“不见了?”公良靖疑惑地把她的话重复了一遍,好一会儿,眉头逐渐纠结起来,“什么叫不见了?”
韩婆子喘了几口气,“奴也不知要怎生说了,满院里问过一遭儿,却无人见过她的,往常郎君吩咐奴陪着官娘,奴晓得她,按说这样儿的天气,又是午后,官娘最是爱睡觉的,可今儿西厢里丝毫瞧不见她的影儿不说,便是问过的那些个,都说打下午就没见着她了… …这又打雷又下雨的,她能跑哪儿去啊… …”
外头狂风大作,闪电撕裂天空一闪而过,照得公良靖面色一沉,他匆忙往门口走了几步,衣袖却被拽住,陌五娘又是惊又是怕地看着他,眸光凌乱恍若破碎,“表哥去哪里,不要丢下莲照一个人… …”
雷声突而轰鸣,她不得不松开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公良靖一怔,脚步不自觉定住。
自己这是为何,莫不是要放着莲照而去寻她?
能有什么事呢,公良靖胡乱想着,左不过是她在府里走走,一时落起雨来便躲着避雨了,待这雨停了,雷声止住,她自己会回去的。
他这么想着,昨夜官娘立在门首的单薄身影又晃到眼前,如同鬼魅般挥之不去。视线不期然凝到外头,雷越打越响,瓢泼大雨倾盆而下,连地面上都积满了水。
心突然提起来,若是官娘也怕这雷雨天气,岂不如同莲照般瑟缩着躲在某一处?
思及此他心下莫名慌乱起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从昨夜到现在,他都没再见过官娘了,甚至连早饭也不曾陪她吃。她用饭向来古怪,吃得香时能吃下一整碗米饭,不想吃时便是说开天去也不沾一粒米,三不五时还爱同自己耍小性子… …
胸口涌动着不知名的情绪,慌得连伞也不撑就跑进雨中。心中无端想着,若官娘生气了,一会儿寻见她她却耍性儿不理自己可怎办?
作者有话要说:
他想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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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冒着雨回到书房院里;廊下站着数名仆从;来安儿立在最前头。
刚儿韩婆子回来一通乱找;闹得大家都晓得那何官娘不在西厢里了;却是互相对望望,这大下雨天儿的;谁有那闲心去留意官娘的行踪了。
来安儿一见着公良靖回来还是狠吃了一惊的;他本料想着;便是韩婆子把官娘暂时寻不见了的事儿告诉郎君知道;郎君也不见得立时就回来的;瞧瞧这天儿;雷声轰鸣的;陌五娘可离不开郎君照顾。
以至于来安儿发着怔;直到公良靖一头进了西厢房里才醒悟过来,见他满身满脸的水,从没有这样狼狈过的,便立时寻了干净的布巾跟进西厢房里去。
来安儿一进西厢里便瞧见公良靖站在正中间,也不言语也不动的,袍角还滴着水,猛一看竟透着几分萧瑟之意。
虽说是官娘暂时寻不见了,可总归还是在这家里头的,她能跑哪儿去呢。来安儿边想着边把干布巾递給郎君。
公良靖接过手来只在脸上抹了抹便扔还給来安儿,他的视线在室内一寸寸略过,从摆着茶几的桌案到床上铺叠齐整的被子床褥,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常,馨香安宁,然而,唯独官娘,她竟真的不在… …
“四处都寻过了?”公良皱着眉走到西厢门首,手指着院落里各处屋舍,“韩婆子走后你寻过不曾,廊前树后,后院的井边,小亭子,都没有?”
来安儿忙道:“都找过了!韩婆子一走小的便叫底下人留意着,却不知怎的…都说没看到。”来安儿说完小心翼翼看了眼郎君,随身伺候这许多年,他最是清楚,郎君露出这面沉如水的模样,可见心里是真着慌了。
公良靖定定在门口站着,心头一阵阵的感到不安宁。
他迈开步子沿着长廊进到正屋书房里,抱着点儿希望,总认为似乎官娘应该是在里头的。
往常他在外头回来,官娘不是端着茶盏笑着立在门首,就是拿着鸡毛掸子,东边扫一扫,西边挥一挥,脸颊上晕着浅浅两团粉色,笑起来阳光似的和熙。也不知她是有意无意,总要在自己视野里晃悠。
公良靖回想着,不觉从东侧间走到西侧间,口里唤了官娘几声,却半点儿回应也没有。旋即拔步而出,喊了来安儿常喜儿几个,冷着脸吩咐,“去叫人满府里头找,不论花园里还是乔娘的住处,”顿了顿,忽想起什么,眸光一利道:“便是四郎那儿也轻忽不得… …”
来安儿几个应了急急地去了,天空炸雷频起,风吹在公良靖脸上,他竟觉出丝凉意。
这样儿天气,官娘究竟是被困在了何处?
或许是莲照窝在他怀里颤抖的样子給他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公良靖只要一想象官娘此时此刻可能正无助地蜷缩在某一处,他就忍不住恼恨自己,便是莲照回来了又如何,自己怎就糊涂到刻意去冷待官娘?!
官娘平日瞧着大大咧咧,内里却最是个敏感心细的。
她初到自己身边时还不肯露笑模样儿,瞧着自己那眼神不时就带出点儿警惕,直到后来渐渐的,情绪才多了起来,因此能见她笑微微的、哭鼻子的、瞪眼睛的、又羞又恼的,千千万般可人爱的模样… …
————无一不叫他由衷的喜欢。
然而此番官娘必是伤了心了,她又是个倔强性子,公良靖越是想越是心慌,简直不晓得一会儿见着官娘该如何做,才能挽回过来。
酉时已过,各处廊上檐下都挂了灯笼。
满府里亮堂堂一片,来安儿领着一拨人几乎把整个偌大的公良府翻了个个儿,却也没找见官娘半点影踪,她简直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公良靖脸色阴沉地坐在案前,来安儿在书房门首转了又转,这会儿旁人还在寻着呢,打着灯笼满府里转个不休,闹得人心惶惶鸡飞狗跳的。本他也该如此在人堆里冒雨继续寻着,何况这时候郎君脸色差成这般,自己进去汇报说是没找见,这不是找不自在么!
来安儿说到底也是出自真心有几分关心官娘的,正巧刚儿又无意从几个婆子嘴里听见些闲言碎语的,略是个影儿,谁知道真假,只于现下这样的情状却不得不说与郎君听的。
来安儿在门口挤了挤袖子上的水,心一横,跑进书房里。
公良靖陡一见来安儿进来眼里便亮了亮,烛火映在他眼中泛起一线流光,“找到官娘了?”
他说着看向来安儿身后,空空如也,心中便知又是无果。拿起书案上一方砚台就砸过去,直敲在来安儿脚边,他躲也不敢躲,生生溅了一脚的墨汁。
从傍晚直寻到了这时候都寻不见,公良靖暗忖官娘别是出事了,思及此简直坐卧不宁,连婆子端上来的晚上饭也没心思用。这会儿心情更差,声音冷得冰窖里的冰块子一样,“怎么了?”
来安儿一哆嗦,忙着就上前道:“郎君,虽是不曾寻见官娘,小的却才听见些影儿,”他把那几个婆子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简直不知要怎生表达,最后只得委婉地回道:“说是…半下午的时候,有人见着四郎抱着官娘打花园里经过… …”
“抱着?”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公良靖霍的起身,这就是了,这早晚的哪里都寻不见,除了他还能是谁。
来安儿还没回过神来,想说那几个婆子瞧得也不真切,焉知不是看差了。话都没溜出口,公良靖却消失在视线里。
那边厢公良甫看九郎竟为着一个何官娘把个府里弄得人仰马翻,不禁气上心来。又听莲照身边的婆子报说当时公良靖直接就抛下了莲照表妹,他想起来更是气,莲照身子不好,又最是惧这雷雨天气,他如此这般不是折腾莲照么!
公良靖冷着面找过来时公良甫心情也不甚好,不消几句话,竟是直言不讳地承认了,“不错,下午确实见着她了,这丫头生得不如何,那身子却正合我心意,容泉如今已有莲照在身边,想来区区一个官娘,当初也是从哥这儿让出去与你的,这会儿,不是还要来同我争罢?”
“四哥,”公良靖脸上神情刀削一般冷峻,他极力克制住濒临暴走的情绪,一字一句道:“莲照是莲照,同官娘毫无牵扯。只求哥把官娘还给容泉,容泉…感激不尽。”
公良甫还要再推诿,却见他眸光阴沉,心下不由一凛,半晌儿,指了指门首立着的画虎儿道:“… …带上钥匙,领九郎去。”
画虎儿身子一软,应了声撑起伞同公良靖往先时关着官娘的边角小院走去。
或许就该是这样的,希望越是大,失望越是大。
公良靖一路步履匆匆,想着官娘就在那里等着自己,一颗心才稍稍沉淀下去。他心里又是急又是忧的,五味杂陈,推开门时竟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只想把官娘紧紧地抱住,日日得见她清浅的笑靥,再不叫她伤心难过。
“官娘!”
公良靖大步进到屋子里,里头漆黑一片,看到官娘一个人呆在这样阴黑的地儿,只觉得心都沉下去了。
然而久久没有官娘的回音。
没有他寻常时候唤她时,她软软糯糥的一声“哦”。
画虎儿点燃蜡烛,晕黄的火光照亮这间小屋,除了墙角那只掉了漆的木桌,却哪里有什么人呢。
到底是不放心,公良甫踩着水塘过来,他才进屋里就挨了一拳,正打在脸颊上,脑子里嗡嗡作响。
“你竟捆着她?!”
公良靖从地上捡起一条麻绳,眼眶发红,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掐住。原来自己照顾着莲照的同时,官娘却被关在这间又黑又暗的小屋子里… …!偏生自己从未想起她。
公良甫好容易缓过神来,张眼却没看见官娘的人,他连被公良靖打了也不在乎了,满屋子走了一圈,瞪着眼睛结舌道:“分明是在这儿,怎…怎不见了?”
落在公良靖眼中如同作戏一般。
公良甫根本想不到画虎儿身上去,他不可置信地在屋里转了又转,门窗未损,只这绳子却是解开了落在地上,便硬着头皮揣测道:“这分明,分明就是她自己跑了!你这样看着我作甚?!你当她是宝贝,需我藏着她么?!”
天空中惊雷炸响,公良甫突而道:“你不去陪着莲照,倒在这儿同我纠缠,若不是见何官娘要害莲照,我怎会理会她?你今日当着莲照面儿为这何官娘甩手而去,你对得起莲照吗?你这是往她心口上捅刀子!”
公良靖微微恍神,莲照莲照,如今还与他何干?只要一想到官娘孤身不知流落何处,他的心就像被掏空了,呼呼灌进冷风。
不知怎么走回书房,公良靖垂手站在台阶上。雨势减小,湿濛濛缠绵绵好似江南春雨,约半盏茶的光景过去,彻底止住了。
天地霎然一片沉寂,只有院中繁茂的老槐树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