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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接去哪里我怎么知道?你想继续留下来没人拦着你,但如果你想再做这个采访,那是绝对不可能了。”桑妮不想再跟林可可多费口舌,她现在想的是,马上回去把稿子赶出来,明天早上好送到安阅微那里去邀功。
林可可看着桑妮远去的身影,心里有说不出的委屈,采访做不成了,那个小男孩也不知踪影,“风烛残年”李素英也不知被接到哪个养老院去了。她看着远处坠落的夕阳,不禁一阵懊悔。
“姑娘,你找人吗,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发呆呢?”走过来问话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
“哦,大姐您好。我找一个小男孩,不,是李素英。”林可可答道。
“李素英?多大年纪?这个人我还真不认识。姑娘,你知道我们这里是个新建的小区,平时住户们联系得很少……”看来中年女人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
“喏,大姐,我还有这个人的地址,你看!”林可可想争取最后一丝机会,她真的想找到那个小男孩,还有“风烛残年”李素英。
“你是说8号楼1单元的302室吗?”中年妇女拿着纸条,疑惑地看着林可可。
“对,是的,就是这里。”林可可回答得很坚定。
“不,我不认识他们,我只听附近的邻居说,302室最近老是闹鬼,有一个穿着宝蓝色寿衣的老太太,在楼道里走来走去……”中年女人说到这里,就不再多说下去了。她劝林可可还是不要找什么李素英、小男孩的了,年纪轻轻的好姑娘,要是再惹上什么事,那可真是不太好。
中年女人说完,扔下林可可一个人回家去了。林可可越听越奇怪,302室闹鬼?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我一定要搞明白!她的好奇心这会儿又被催生起来。她想在这里等那个李素英,或许还真的有奇迹出现。
走出新安小区大门,林可可见天色已晚,便在路边找了个小吃摊,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就坐在路边的石凳上等了起来。看着人来人往,车流不断,她不禁又陷入了深思。自从进入新光公司,她就没怎么顺利过,这次好不容易安主编给了她一次难得的表现机会,可偏偏又让桑妮抢先去做了采访。想到这里,她连连叹气,真不知道熬到什么时候,才是她出头之日。在《时代快报》记者部的办公室里受讽刺、遭排挤,她感觉自己像是一只受气的“丑小鸭”一样被人赶来赶去,特别是那个桑妮,总是跟自己过不去,凡事都是寸步不让,分毫必争,而每次博弈之后,受伤的那个人又一定是她自己。
人在受挫的时候,反而会激发起强大的动力,林可可看着远处灯光明灭,她起身一步步走向新安小区。她想,即使守株待兔,她也要等到那个“风烛残年”李素英,也一定要找到那个奇怪的小男孩。
夜已经很深了,林可可幸运地躲过了小区门卫的“搜查”,她躲在8号楼的楼道里,一个人静静地等待着奇迹的出现。她也曾不止一次地上楼去敲过302室的房门,但里面始终没有回应。在这样一个黑漆漆的夜晚,她感觉到了一丝恐惧,而她一想到中年女人说的302闹鬼,心里更是止不住地直打寒战。
“还要等下去吗?那个老太太去了养老院还会回来吗?要不放弃吧,我一个人在这儿傻等有什么用?如果我真的采访不到什么,明天让桑妮在记者部一经渲染的话,那岂不是笑死人了?他们肯定会管我叫大傻瓜的。”
林可可坐在楼梯上玩着手机,心里不停地自问。
因为是新建的小区,这个8号楼里没有几户人家入住,况且现在夜已经深了,大多数人都已安然入睡,林可可犹豫再三,她决定赶回去,说不定这会儿还能打到出租车。想到这里,她伸手去触摸墙壁上的开关,可她反复摸了几次,楼道里的灯就是不亮,于是她不得不借着手机微弱的蓝光,小心翼翼地一步步下楼去。
突然,林可可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她发现在手机蓝光的照射下,楼道的墙壁上竟然映射出了两个头颅来,等她暗自诧异的时候,她忽然又发现楼梯上竟然还站立着一个穿着宝蓝寿衣的老太太!
“天哪!有鬼,有鬼啊!”林可可惊瘫在楼梯上,因为那个“鬼”挡住了她的去路,她吓得不得不一阶阶地往回退。
6。第6章 锋芒初露(2)
“起来,快点儿给我站起来!”那个“鬼”一步步向林可可靠近。
“你,你是谁,你不要吓我,我,我……”
“我是李素英,不是什么鬼啊怪啊的,你快给我站起来!”
“李素英?天啊,你是李素英啊!”林可可有些缓过神来了。
说话间,李素英已上前拉起了林可可,“深更半夜的,你一个小姑娘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不怕遭遇打劫吗?”
林可可现在已经清醒了一大半,借着手电筒的光亮,她看到老太太头发零乱不堪,两眼红肿得像两个桃子。
“先跟我回家吧,你这孩子,以后大晚上的别出来乱跑。”老太太边说,边用手电筒照着楼梯,带着林可可回家去。
进了门,灯终于亮了,而老太太因为刚才爬楼梯,有些累了,她斜倚在沙发里,示意林可可坐下来。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大半夜的跑到我这里来?”老太太歇了一会儿,问林可可。
“我叫林可可,是我们安主编要我来采访您,可我等了大半天却没有见到您,我听他们说您被社区养老院的人接走了。”林可可答道。
“安主编?你说的是不是那个‘风里花香’?”老太太依稀还记得安阅微的网名。
“嗯嗯,是的,‘风里花香’就是安主编。”
“可今天下午已经有个女的来采访过我了,她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直搅得我脑袋发疼,我不想再继续回答她的问题,于是给社区的人打电话,把我接到养老院去了。”老太太显然对下午桑妮的采访没有什么好感。
“那您深更半夜的怎么又跑回来了?您自己一个人住吗?家里其他人呢?”林可可发现偌大的一个屋子里就老太太一个人,于是疑惑地问道。
“社区养老院的人已经来找过我多次,说让我住到他们那里去。可我放心不下我的孙子,我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老太太说到孙子时,眼睛里已经噙满了泪水。
“您的孙子?他在哪儿?”林可可似乎感觉到,那个奇怪的小男孩可能就是李素英的孙子。
“他现在就在书房里,如果你不叫他出来,他一整天都会闷在屋子里,一动不动,一言不发。”老太太说着,起身推开了北面的一个小卧室。林可可探过头一看,一个小男孩静静地趴在电脑前玩着电脑游戏。对于她这个陌生人的到来,小男孩居然没有一丝反应。
“老奶奶,这孩子是怎么了?他一个人待在家里不害怕吗?他是不是听力有什么问题?”林可可话一出口,就觉得有些失礼,于是她赶紧停住,等着老太太的反应。
“不是的,这孩子听力没什么问题,他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如果没有人打扰他,他玩上三天三夜也依然是这个样子。”
“哦,抑郁症?这么小的孩子也会有抑郁症啊。”林可可看着眼前这一老一小,不禁心生怜惜。她知道,这祖孙俩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故事,因为老太太这一身怪异的打扮,太悖常理了。
“老奶奶,您怎么会穿一身寿衣外出呢?真的挺吓人的。”林可可小心翼翼地问道。
“唉,小姑娘,不怕你笑话,我不但晚上穿寿衣出门,就连大白天上街买菜我都是穿着寿衣出去的。”老太太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伴随着老太太的哭诉,林可可也渐渐知晓了这祖孙二人背后的故事。
老太太患有严重的心脏病,她仅有的一个儿子和儿媳一起到南方打工去了,留在身边的只有这个八岁的孙子春来。儿子和儿媳妇在南方打工,难得回一次家。逢年过节,除了打一通电话,听听儿子的声音,她已经很难再看到儿子的面容了。
然而这还不算是最让人揪心的,最让人揪心的是,小春来因为父母早年离家,自小又性格孤僻,在这个极度缺乏关爱的家庭里,他逐渐变得像一块封冻起来的冰一样。起初老太太只是觉得孩子不言不语的很听话、老实,等她发觉孩子有些异样,带他到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却告诉她说,孩子已经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儿童抑郁症。
为了让孩子正常起来,老太太想尽了各种办法。年逾七十的她,竟然戴起了老花镜,陪着孙子春来去QQ农场种菜、偷菜、浇水、除虫。除了这些小游戏,老太太还去老年大学学了拼音打字,她让孙子学着在QQ上与人聊天、交流。每当看到小春来打出一个字,她就滚落一颗泪珠子。
老太太又学会了QQ视频对话以后,到了年底,当她满心欢喜地把孙子叫到电脑前,让他与爸爸妈妈视频通话时,她又哽咽了。因为小春来已经不能开口说话了,儿子和儿媳妇坐在视频那边更是泣不成声。从此她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孙子开口说话。但事与愿违,严重的抑郁症让春来与人交流时产生了很深的障碍,即使是她,一天到晚也听不到孙子说一句话。
有一次深夜11点多了,老太太忽然犯了心脏病,她大声喊着小春来的名字,让他快点拨打120。小春来听到奶奶急促的叫声赶了过来,可他抓起电话,嘴张了大半天,愣是没说出一个字来。
老太太感到有些绝望了,她没想到,在自己命悬一线的紧要关头,小春来除了急得面红耳赤,仍然说不出半个字来。幸亏当时邻居们赶到,及时给她服了药,要不然她早就一命呜呼了。
从那以后,老太太就提前准备起自己的后事来,她怕万一有一天,远在南方打工的儿子和儿媳妇赶不回来,孙子又口不能言,自己若是犯了心脏病,连个寿衣都没人给穿,这在当地农村的风俗习惯里,是犯大忌的。
老太太不但为自己照了遗像,平时也顾不得别人异样的眼光,经常穿着寿衣走来走去,以至于小区里的人常说302室闹鬼。与此同时,她开始想尽各种办法训练孙子开口讲话。她教孩子的第一句话,就是那句:“救命,救命,快打120!”这句话经常在孩子耳边萦绕,在孩子脑海里留下了非常深的印象。又有一次,当他看到奶奶躺在沙发上蜷缩着很难受时,他终于开口说了“救命啊,救命,快打120”。只是因为吃坏肚子而有些腹痛的老太太听到了,高兴得流下了眼泪,在她眼里,不管孩子说什么,只要他张嘴说话了,就是成功了。后来,孩子就反反复复地念这一句话,但既无焦急之态,又不似诓人之语。
“老奶奶,孩子后来就没有再说过别的话吗?”林可可这会儿也是眼圈泛红,几乎要掉出泪来。
“没有,我孙子再没有说过别的话。我给他的爱,不同于父母给他的爱,我所做的还不能彻底打开他的心扉。去年春节,孩子的爸妈曾回来过,可孩子看到他们就像看到陌生人一样,不管他们如何无微不至地疼爱他,如何耐心地诱哄他,他就是没有再开口说别的话。我们家经济条件不算好,儿子和儿媳妇不能一直留在家里照顾孩子,于是又去打工了,希望能挣到更多的钱为孩子看病。我一个孤老婆子,能做的就是尽量好好照顾孙子,再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林可可听着老人的哭诉半晌无语,她觉得胸中有股难以抑制的激流在奔腾跳跃,她想帮助这祖孙二人,她不能让这个遭遇不幸的家庭,再走向悲剧的深渊。
“老奶奶,我想帮助您,您和小春来不能这样过下去。我是记者,我可以将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