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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言默默的等着“终于”两个字。万事万物都有开始、发展、高潮的过程,最终的最终,就是结尾。就如同最惨痛的生命,也会因为“终于”两个字宣布尘埃落定。
什么时候费耀谦“终于”从她的身上滚下去?
为什么时间过的这么慢?疼痛了这么长时间,神经也没有一点麻木的意思,更不会自己生出一种免疫,抵抗得住这种疼。
为什么他还那么有精力?深深浅浅,左左右右,前前后后,他没有一点打算结束的意思。是在向她这个只听说过没有实践经验的人炫耀着传说中的要领么?天知道,她厌烦死了。有谁会在疼痛中体验得到什么飞翔的快乐。
素言没有等到费耀谦的“终于”结束,而是她自己终于昏了过去。
就连昏过去都是奢侈。素言被人掐的生疼,醒来睁开眼,对上费耀谦一张放大的俊脸。那脸上依然镇定从容,只有眼底掠过一抹放松。
素言浮起虚弱的笑,问:“天亮了吗?”不跳字。
费耀谦没好气的道:“是谁说的长夜未央?还早呢。”
素言闭眼,恨不得再昏过去。
费耀谦却摇晃着她的双肩,道:“你哪里不舒服?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昏过去?”
素言呲牙咧嘴,再也没法掩饰,只得说:“疼……”一个字分成好几个音调,破碎的像是一块褶皱的布,怎么也缕顺不平,蜷缩着恨不能被全天下忽视。
费耀谦已经做过了全套,自然不介意再做一回刽子手,目光灼灼,却终是松了口气,说:“今晚就不疼了。”
素言几乎惊跳起来,一向良好的自制力如同山洪溃堤,颤抖着说:“今,今晚?”天啊,早知道等待她的“终于”是一个又一个今晚,她忍耐的意义是什么?
费耀谦被她近乎于天真的恐惧所取悦,笑出声来道:“不然呢,现在?”
素言脸色微白,摇头克制着说道:“我很疼,不要……”
费耀谦却只是平静的陈述着一个事实:“昨天的事,很快就会传到娘那里,不管我们两个怎么做戏,都瞒不过娘。所以,你最好尽快怀上孩子。”
素言猛的惊醒。可是想想便又觉得恼怒,不由的发作道:“就算是我真的想用孩子自保,也没有那么快,难道明天便能怀上吗?”不跳字。
费耀谦却只是笑:“早一天总是好的。”
知道他在取笑,素言没那么紧张了,推开费耀谦,道:“我的前科早就不忍卒睹,就算是再添一笔,老夫人也不会觉得更失望更惊讶,倒不足以为我自身安全考虑。你下去啊——”她好疼,好酸啊,真恨自己不该喝这么多酒的,否则……
没有否则。这份筹码是她亲自交到费耀谦的手里的。所以,她才会故意喝那么多酒。这算不算酒后乱性呢?
费耀谦顺势滑下去,素言便强撑着翻身。才一动,疼痛从下身传到心脏深处,她挫败的以手掩面。冰凉的泪浸了一手,素言无耐的将头埋进枕里。
费耀谦倒没再继续闹她,随即也倒下去,以手缠上素言的腰。昏沉中,素言忽然想到曾经看过一则新闻,说是夫妻不同睡姿可以反映夫妻不同情感,像现在她和费耀谦这种势不定,手脚搭在对方身上,表示彼此个性独立,但在多数问题上能达成一致。而主动伸出手脚的一方依赖性更强,需要确认枕边人一直都在。
那个没有安全感的人,竟然是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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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最近伤口一直在疼,嘿嘿,所以也让他们尝尝疼的滋味。
076、调笑
素言又累又乏,可经不住疼的折磨,虽不敢翻来覆去,却终是无眠。
狭小的空间里,萦绕着的是腥甜的气味。
素言撑着要起,费耀谦却贴过来,温热的唇亲在素言的脖颈上,半是清醒,半是模糊,半是促狭,半是威胁:“你还有精力么?”
素言吓的一动不敢动,只盼着他早早睡去,别再来折腾她。
倦到极点,迷糊睡去,怎耐平素习惯了早起,所以一到卯时,自动自发的就醒了。搭在她腰上的手还在,不只如此,费耀谦整个人都以一种霸道的气势将她圈在他的怀里。
轻轻拿掉他的手,素言挣扎着坐起身。警戒的太厉害,只怕疼痛钻心,是以用双手支持整个体重,只是虚浮的坐了下,便迅速的下了床。
赤脚触到冰凉的地面,素言打了个寒噤,不由分说扯过一件袍子裹住赤luo的身子,这才急匆匆往外边走。
蕙儿轻轻推门进来,小声问:“少夫人起床了?”
素言嗯一声道:“备热水。”
平时她都是先跑步后沐浴的,今天却反常。蕙儿倒没说什么,立时和墨儿两人将早备下的热水提了进去。
素言挥退了两人,泡进热水里,深深吸一口气,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好像没有昨天那么疼了。可是记忆里已然成了恶梦,光是回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素言叹口气,她不会落下什么心理疾病吧,再弄成什么什么恐惧症,她这辈子算是无法体会到传说中的快、感了。
素言磨蹭半晌,只得披了衣服出来,却见蕙儿愁眉苦脸的在门外守着,一时倒忘了自己的烦恼,笑问道:“这一大清早的,你撅着嘴给谁看呢?”
蕙儿也忍不住笑出声,还是道:“少夫人就会取笑奴婢,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说时一努嘴,轻声道:“大爷这个时辰还不醒,一会可就耽误了。”
素言小脸往下一沉,道:“去叫起来就是。”他又不是孩子了,难道还要别人替他操心不成?再者,就算是耽误了,也怪不到别人头上。
蕙儿不答,还是提醒道:“少夫人,您没听昨个爷的口气?那分明是看不上奴婢几个,是不叫奴婢们服侍的。您最是仁心,莫不成巴不得一大清早叫奴婢们挨爷的窝心脚?”
素言嗤笑一声,道:“你这是激我呢,你们挨不挨窝心脚,关我什么事?”
蕙儿脸上却是一松,知道素言不是那一味愚鲁之人,又道:“以后也该顺着爷的心思,把大爷平素要用的一应物件都备着,免得要用时手忙脚乱,出了岔子。”
素言脸色白了一白。难道费耀谦还真有在这歌华院长久住下去的打算?晃神间,蕙儿又道:“大爷上朝要穿官服的,这会儿子咱们这可没备着……”
素言拦住蕙儿的话头,道:“我知道了,你去准备早饭吧,叫人去……那边,取大爷要用的衣物过来,这边有我……”
蕙儿笑笑应了转身出去,素言自己着好衣服,这才转身走近床边。
床帐一掀,费耀谦已经半坐起身,一双深邃的眸子带了一点沉思的意味,打量着素言。他很不喜欢白天的素言,就好像要打仗的士兵一样,天一亮就全副武装,竟似刀枪不入的样子。说的好听点,是端庄庄重,不好听,就是一假人,戴着温婉有礼的面具,掩饰着她的俏皮、灵动、妩媚、风情,甚至是她特有的娇憨。
他很想把她的面具扯下来。
素言被他的眼光一照,仿佛连心事都一览无余了。镇定了下心神,硬着头皮道:“你起来了?要不要热水?”如何相处是缠绕在素言心头的大问题。再装做是陌生人,似乎有点难,可若说亲密无间,彼此掏心挖肝,又远没到那个程度。没办法,只好你你我我。
费耀谦却一伸胳膊,将素言的腕子一扯,将她按坐到自己膝上,问:“你好了?”
素言没想到他会问这样一个问题,脸腾一下变红,将头往旁边微微一扭,避开了打在自己脸上热热的呼吸,道:“没。”
费耀谦也不为难她,只是笑笑道:“好没好,试试就知道了。”
素言大惊,一把就推开了费耀谦,跳下他的膝头,道:“时辰不早了,大爷还要去上朝,我已经叫人端了早饭,请大爷尽早洗漱。”说完也不理他,逃也似的出了内室。只听得身后是费耀谦朗朗的笑,越发心如鹿撞,跳个不停。
费耀谦起身跟出来,却不见素言,只有墨儿站在门边,道:“大爷,少夫人叫准备了热水,奴婢……”
费耀谦一挥手,道:“你叫什么名字?”
墨儿心头狂跳,道:“奴婢墨儿,是老夫人派过来服侍大少夫人的。”
费耀谦淡淡的应一声,道:“既是娘身边的,想必知道规矩,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有数。”
墨儿头低的更低,恨不能直接埋进地里才好,可是主子这三言两语看似平淡却蕴藏着无限杀机的威胁又不能不答,只得战战兢兢的道:“是,奴婢知晓。”
费耀谦便道:“你进来服侍吧。”
墨儿一时有些懵,却很快醒悟过来,心有余悸的跟进去,服侍费耀谦沐浴、净脸,这会蕙儿也回来了,两人一起服侍费耀谦着衣。
小丫头早就摆好了碗筷,素言见费耀谦出来,便站起身行礼,等他坐了才坐到他的对面。墨儿和蕙儿两人侍立在一侧,微垂了头,目不斜视。
费耀谦看一眼桌上的饭菜,道:“以后歌华院里单设一个小厨房吧,回头我和娘说。”
素言无可无不可,只要他不跟她过不去,他说什么都行。可他这句话,也意味着另一个意思,也就是说,他的确打算住在歌华院了。
明知道不能拒绝,素言还是想做最后的垂死挣扎,轻声问:“不知道你以后怎么安排?”
费耀谦却不看她,道:“你是指我歇在哪吗?”不跳字。
素言咬唇点了点头。心思转的飞快:快说他惦记着媚娘身子重不放心,在这住不过是应个景,今天晚上就搬回去。哪怕是要在歌华院给他单独供个牌位都行。
费耀谦挑眉一笑,反问素言道:“这不该是你的份内之事么?”名份上,她是妻,媚娘是妾,后院之事本就该素言打理,更何况是他的事。
素言微恼,却正襟危坐,恭恭敬敬的道:“是,素言知错了。”别张狂,既说听她的安排,那她就一个月三十一天都把他排到媚娘那里去。
费耀谦放下筷子,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道:“既然话说到这,我希望你能替我分忧,多揣摩我的心思,不然……”
因为费耀谦那半句的威胁,素言决定要在今后所有的月份里都把他排到媚娘那里去。不仅如此,还要让他心甘情愿、自动自发的去。
难不成他还真的打算享齐人之福?
可这齐人之福的便利也是她给的。素言真的很想去撞墙。不过这会该没的也没了,再寻死觅活,就有点像那谁谁还想立牌坊了。
懊悔一旦开了头,就会越来越凶猛,到最后非把她这个人毁了不可。所以素言适时的中止了懊悔,只当昨天晚上被狗咬了一口。
不过这一口咬的可真疼。算了……
费耀谦一直在前面走,到后来索性停下脚步,回头等着素言跟上来。就看见素言低着头,还紧握着小拳头,无声的在发什么誓一样。小脸绷的很紧,虽然看不出有多懊丧,但也知道她心情不太好。
呵,她还像吃了多大亏一样。吃亏的是他好不好,辛辛苦苦大半夜,没落一声好,倒是光听她鬼哭狼嚎了。好不容易她不言不语了,却是晕过去了,饶是他心脏强壮,也险些吓的七魂出窍。
早饭时她又一本正经的装着谦逊受教,其实心里边一定在打着鬼主意。
不知道怎么,他特别想看她又气又恼的样子。如果她知道他的打算会落空,脸上一定就是那种又气又恼又羞又愤偏又无可耐何的样子吧。
素言直到快撞上人了,才意识到是费耀谦站住了,被这突如其来的面对面吓的一怔,猛的一抬脸,问:“怎么了?”
看上去没有生气的表情。不怪她多心,实在是这位谦谦君子实在没什么君子风范,动不动就翻脸,还是那种阴阳怪气的翻脸。
费耀谦只是含着笑,眼神犀利的很